第五十章 彼此演戲

  然後她轉過身子，同沐燁說道：「應該不是綠意，回頭我且叫人去查查便可證明她的清白。」

  在沐燁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祁煙北將月事兩字同沐燁一說，此時他也明白了過來，於是點了點頭：「那這事就交給王妃來辦了。」

  管家雖不明所以，但是卻也知道王爺和王妃不會包庇真正的兇手，便壓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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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王爺王妃明鑑！」

  「按你所說，你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地方，那你可曾看到什麼不妥之處？」祁煙北立刻用問話來示意綠意將之前的疑點說出來。

  綠意立刻入搗蒜般點頭。

  「奴婢在季小姐的脖子上看到了被人掐過的痕跡。」

  此話一出，沐燁也是一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身子微微向前探了一點：「你說的可是真的？」

  「奴婢親眼所見！王爺現在還可以去瞧瞧，鮮紅的印子，是人手的形狀。」綠意無比肯定地說道。

  沐燁立刻起身，管家也趕忙給沐燁帶路。

  身後的祁煙北快步跟了上去，在與綠意擦肩而過的時候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也過來。」祁煙北對綠意說道。

  「是。」

  房間內。

  沐燁擰著眉，伸出手碰了碰，仔細瞧了一番，的確是掐痕沒錯，雖然已經淡了很多，卻也依然清晰。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允常身上，而季蓮兒被季允常攬著，他還真沒有瞧見這處痕跡。

  沐燁轉過身去，給了祁煙北一個肯定的眼神。

  而後祁煙北非常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般。

  管家此時問道：「王爺，我們家小姐她……」

  沐燁點了點頭：「正如綠意所說，的確是有掐痕，但是最終導致她死亡的還是那池塘。顯然對方是先將季家小姐掐到了失去意識，然後扔進了湖裡。」

  管家也是上了年紀，若是意外他還能說服自己接受，如今聽說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這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我可憐的小姐啊！您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管家強忍著不讓自己哭的太大聲，以免在王爺和王妃的面前失了分寸。

  祁煙北卻望著管家出了神，在沐燁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後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衝著沐燁露出了一個其實有些勉強而苦澀但是她卻不自知的微笑。

  祁煙北的本意是為了緩解剛才出身的尷尬，但是這抹笑意看在沐燁的眼中卻是覺得自己心中一陣酸楚，不由得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

  她本來想要說我們先離開離開這裡吧，但是卻驀然感受到了沐燁懷中的溫暖，一時間讓她再度恍惚了心神。

  這樣溫暖的懷抱她又多久沒有感受到了？連她自己也不記得了，只知道在姐姐死後，她的所有時光都拿去與孤寂和寒冷作伴了。

  沐燁自然也知道現在還是處理正事要緊，便又鬆開了祁煙北。

  而祁煙北感受到那抹溫暖漸漸流逝之後，莫名有些失落。但是下一秒又在心中狠狠地告誡自己。那是她的仇人！她怎麼可以貪戀對方給予的溫暖！

  這一切肯定都是他在做戲，就像他當年欺騙自己姐姐的那樣！對！一定是！

  思及此，祁煙北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踏出房門之後，有一個下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做事沉穩點，若是衝撞了王爺和王妃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管家呵斥道。

  「是是是。」那下人連忙低頭，然後語氣有些焦急，「公子他醒了。」

  眾人聽罷後都鬆了一口氣。

  「他的精神狀態如何？」沐燁覺得他不應該醒的這麼快啊。

  「公子他是被噩夢嚇醒的，小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下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於是一行人又連忙趕到了季允常的房間。

  沐燁一進去 ，季允常就眼睛一亮，連忙起身，走到沐燁身前說道。

  「方才我做了個噩夢，夢見蓮兒溺水死了，醒來之後這些下人也都說蓮兒已經不在了，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在騙我！」季允常異常激動，甚至緊緊地攥著沐燁的衣袖。

  沐燁看到季允常這副模樣不由得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伸出手用力地將對方的手扒了下去。

  「他們說的是真的。」沐燁說道。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給季允常宣告了死刑。

  他不停地嘀咕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沐燁看到季允常如此一蹶不振，微微蹙起了眉頭。

  「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巴掌讓你好好清醒一下！」沐燁的話裡帶著一絲微怒的語氣，他可不認為季允常會是一個沉溺於悲傷中一蹶不振的人。

  「啪——」

  就在沐燁話音剛落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異常響亮。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有些錯愕。

  祁煙北收回了停在半空的右手，冷然說道：「夫君的想法我來實行。」

  沐燁聽到祁煙北的話之後不由得愣了愣，呆呆的模樣格外讓人心顫，他伸出手來握住了方才祁煙北用來打人的那隻手，甚至放在嘴邊吹了吹：「疼嗎？」

  祁煙北搖了搖頭，輕聲道：「無礙。」

  「允常，你也該醒醒了，你已經頹廢一個晚上了，現在這件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要做的是找到殺害你妹妹的兇手，而不是在這裡沉溺於自己的世界！難道你還指望我們幫你的妹妹沉冤得雪嗎？」沐燁厲聲道。

  這大概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沐燁對季允常說話最重的一次。

  季允常聽了沐燁的話之後微微吃驚，連忙用手牽制住了沐燁的肩膀，「你說什麼？蓮兒，蓮兒她不是意外嗎？」

  沐燁被季允常一個男子猛地一撲，不由得後退一步，穩住身形，同時，握住祁煙北的雙手也因此而鬆開了，他不由得有幾分失落。

  「你妹妹的脖子上有很明顯的掐痕，你沒有注意到嗎？」祁煙北說著，收回了自己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在了腹前。

  季允常的眼裡全都是震驚。

  一旁的管家也說道：「少爺，方才我也去瞧過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您還信不過王爺和王妃嗎？」

  季允常的手慢慢地從沐燁的肩頭滑落。

  沐燁與祁煙北對視了一眼，而後沐燁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接手吧，如果你還這個狀態，我也不管你了。」

  說完，沐燁便伸出手，牽住了祁煙北的手，將她帶離了季府。

  上了馬車之後，沐燁又問道，「你的手如何？」

  祁煙北不由得被他關切的樣子逗笑了。

  「不過是一巴掌，又不能打壞了。」祁煙北打趣道。

  沐燁抿唇道：「真沒有想到季蓮兒的死居然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

  祁煙北卻沒有絲毫的驚訝，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淡淡地說道：「至親之人的離去，總是這樣的，無論經歷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痛。」今日的季允常還有那個管家，不就是曾經的自己麼……

  沐燁見祁煙北眉眼中中的悲傷，以為她聯想到了她生身母親離世一事，並未多想，伸出手將她輕攬在懷裡。

  帶著溫柔的聲音輕輕傳來：「這裡沒有別人，你可以哭。」

  祁煙北故意反問：「我為什麼要哭？」但是實際上，她的聲音已經有點變調了。

  沐燁沒有回答她，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

  而祁煙北在被他圈住不久之後，便悶聲道：「借我靠一會兒就可以了。」

  就任性一會兒，沒關係吧，姐姐。

  沐燁感受到了懷中的顫抖，便將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一點。

  等到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的時候，祁煙北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提起裙角，在沐燁的攙扶下，下了車。

  沐燁吩咐管家:「叫廚房去備上一些壓驚湯，再拿一點王妃喜歡的糕點送去她房裡.」

  管家立刻點頭領命：「遵命，小的這就去吩咐後廚。」

  祁煙北聽到了對方的話，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此時的白雪趕忙上來隨侍著自家主子，順便笑嘻嘻地說道:「王妃娘娘，您現在可是整個天盛國最讓人妒忌的女子呢。」

  沐燁聽到白雪的話微微挑眉，臉上沒有絲毫的反應，不知道對方是故意這麼說的亦或是無心之舉。

  祁煙北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像被說到了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一般， 連忙呵斥白雪:「就你長了一張嘴! 回去扣掉你這個月的月錢。」

  「王妃娘娘!」白雪噘著嘴，同祁煙北撒嬌。

  沐燁看祁煙北堵住了白雪的嘴，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本王還有要事處理，你先扶著王妃回去休息。」

  白雪行禮道:「是，王爺。」

  沐燁微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他喝了一口茶，重新思考起祁煙北身世的事情。

  目前白祈那裡沒有絲毫進展，自己對她也日漸懷疑。或許是他最近有些太過警覺，已經叫對方察覺了出來吧。

  也罷，先觀察著，想來她也跳不出自己的五指山，只管在面上寵著。要是自己這位王妃真的來路有問題，他太過警惕，反而容易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