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逼問綠意

  白雪深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頭道：「謹記娘娘教誨。」

  祁煙北揮了揮手，面露疲色：「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白雪福了福身，轉身便退出房內。

  祁煙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從頭上解下了玉帶紅繩。

  「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命里克你們啊？怎麼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呢？」祁煙北對著玉帶紅繩開始自言自語，神色落寞。

  若說祁煙北不對季蓮兒意外過世一事感到悲傷是不可能的，畢竟前幾日還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的一個人，今日就被告知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總覺得有點不現實。

  她握緊了手中的玉帶紅繩，眼神愈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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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一定不會讓你和蓮兒白死的！我一定會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

  此時，季允常也被通知到了這個消息。

  他直接在宴會上一把抓住了綠意的肩膀，整個眼睛都紅了。沒同宴會的主人打一聲招呼就直接趕回了季府。

  當季允常看到平日活蹦亂跳，經常在他面前打趣他的妹妹現在卻已然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他伸出觸碰季蓮兒的手 都是顫抖的。

  此時的季蓮兒有一些變形，因為在水裡泡了一段時間。

  而當季允常真的感受到了季蓮兒已經死了的時候，直接抱著季蓮兒哭了起來。

  在場的人都還是第一次見季允常這幅樣子。

  從前就是吃再多的苦，亦或者是受到再不公平的待遇，他們公子都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顯然季蓮兒就是他的心頭寶。

  季允常就這樣子一直坐在季蓮兒的身旁，也不吃飯，也不喝水，就是坐在屍體旁邊守著她，然後不時還跟她說說話。

  他總是覺得蓮兒只是睡著了，待會兒就會醒來，繼續叫他哥哥，繼續捉弄他，對他撒嬌，和他一起吃飯。

  他還沒等到蓮兒十里紅妝出嫁的時候呢，他早就準備好了蓮兒的嫁妝，就算現在季家是個小家族，但是她的妹妹出嫁一定要風風光光的。

  可是他永遠都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了……

  作為季允常的好兄弟，沐燁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就動身去了季府。

  沐燁最是了解季允常的性子，雖然他總是將忠君報國的思想放在第一位，表面上看起來有些溫和，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心裡比常人要執拗得多，很容易就陷入死胡同出不來。

  祁煙北也是想去見蓮兒最後的一面的，便在沐燁要走的時候叫住了他。

  沐燁一想，祁煙北素來與季蓮兒交好，此番同去也是好的。

  於是他們兩個人便一同出現在了季府門口。

  管家一見是昌平王和昌平王妃，立刻就紅了眼眶，聲淚俱下：「王爺，小的正沒主意想派人去請您呢！您就來了！求求您趕緊勸勸公子吧，這麼不吃不喝地守在小姐面前這也吃不消啊！」

  「帶我進去！」沐燁一聽，果然如他所料。

  「是！」那管家走在前面，步子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等到兩人看到季允常攬著季蓮兒的屍體不肯鬆手的時候，他們都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在了喉嚨的位置。

  而此時的祁煙北更是有幾分感同身受，這樣的季允常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她想著，便覺得胸口有些悶。

  而沐燁則是上前喊道：「允常？」

  季允常好像有了點反應，緩緩地轉過頭去。

  沐燁更是替自己的好兄弟氣惱。

  對方的眼睛裡抖不滿了紅血絲，眼睛也是腫的一塌糊塗，而且意識已經有一些僵硬了，好像聽不進去什麼。

  沐燁知道這是季允常精神損耗過度，要是這麼下去恐怕人也要拖垮了。

  於是他乾脆利落的一記手刃下去，將他敲暈了。

  然後用手托住了他，沒讓他直接倒在地板上。

  此時祁煙北也立刻說道：「你們別愣著，趕快把人搬進房間裡。」

  管家立刻點頭，叫上了幾個人將季允常搬到了床上。

  然後祁煙北的目光落在了季蓮兒的身上。

  她以為經歷過姐姐的事情，她就不會軟弱了。是了，她現在的確不像幾年前那樣哭得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但是她的心告訴她，她的心不是鐵打的。曾經經歷過的，現在再經歷過一次，也是同樣的撕心裂肺。

  「你們好生將蓮兒的屍身收起來，叫人給打一副最好的棺木，我來出錢，若是再耽擱，就太對不起蓮兒了。」祁煙北同管家吩咐道。

  管家立刻點頭：「多謝王妃娘娘。」

  一旁的沐燁並沒有說話，默認了祁煙北的做法。

  管家喊了幾個後廚的女子，合力將季蓮兒搬去了一處乾燥陰涼的地方，防止屍體腐爛地太快。

  畢竟現在季允常還在昏迷中，他也不好不問過家主的意思就將季蓮兒送入棺木，所以只得暫時放到房間裡，等著明日季允常醒來。

  此時的祁煙北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才突然想起來，轉過身問身旁的下人。

  「怎麼不見三公主？」祁煙北反應過來，不論是自己的小姑子死了，還是自己的丈夫一直守著屍身不吃不喝，對方也不應該到現在也沒露個面啊……

  管家一聽，眉宇間都是冷漠的不屑，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一點陰陽怪氣。

  「公主殿下之前看到了季小姐的屍身，說是犯了晦氣，還受到了驚嚇，需要在房間裡靜養著。」管家回答道。

  此時的沐燁聽罷也微微有些惱火，他本就不喜歡蘇月鶯，現如今自己的兄弟變成這個樣子，她一個做妻子的竟然不隨侍在身旁，而是待在房間裡休息。

  祁煙北得到了管家的回答，也微微蹙起了眉頭。

  但是兩人並沒有過多地糾結這件事。

  「你們是怎麼發現季小姐溺斃的？」沐燁問道。此時自己的好兄弟精神狀態不是很正常，他便代替對方先查一下這件事。

  「是三公主身邊的婢女綠意發現的，人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管家回想起他剛被綠意叫來時的場景，一時間哽咽了起來。

  「去把綠意給本王叫來！」沐燁一甩袖，走進了大廳里，坐在了椅子上。

  管家也不是個傻的，王爺這是要查兇手，便連忙去蘇月鶯的房裡找人。

  此時的蘇月鶯聽到敲門聲不由得被嚇得抖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趕忙讓綠意去開門。

  管家一見正是綠意開的門，便立刻說道：「綠意姑娘，王爺請你去一趟。」

  蘇月鶯一聽到是沐燁要找綠意，強撐著一副沒事的樣子，問道：「燁哥哥沒叫我一同過去吧，本公主身子有些不爽，不能出去。」

  管家心裡冷笑了一聲，但是表面上卻還是很恭敬地說道：「是的，昌平王只叫了綠意姑娘一人，季夫人可以好生休息著。」對方估計將季夫人三個字咬的很重，像是在提醒蘇月鶯什麼。

  但是蘇月鶯一個從小被嬌慣長大的公主，哪裡懂得對方口中的暗示，只是暗中鬆了口氣，打發綠意去了。

  管家見此，眉宇間的冷意又多了幾分。此時季府正是事多之際，可是作為季府的女主人，她卻只知道躲在房間裡，什麼事情都不管。

  但是管家又想了想，不管也罷，若是這位公主出面，指不定季府是亂上添亂。

  「奴婢參見王爺，參見王妃。」綠意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兩人面前。

  「起來吧。」沐燁冷淡地說道，然後他便把玩著手裡的茶杯，邊問道，「是你發現季家小姐的屍身？」

  綠意點了點頭，說道：「當時奴婢有事情路過了池塘，這才發現屍體。」

  「季家小姐的丫鬟今日被她放了假，可你是三公主的隨身丫鬟，為什麼會與三公主分開？」此時祁煙北先發制人，將這個最讓人懷疑的地方作為問題拋了出去。

  綠意一聽，立刻臉上泛上了一絲紅色，支支吾吾地，也不說話。

  管家見綠意如此，連忙伸出手說道：「好啊！原來是你這個走狗害死了小姐！說！你是受誰指使？」

  綠意一下子就變了臉色，連忙解釋道：「管家，您可不能血口噴人啊！」

  「那你為何不在王爺和王妃的面前將你去了哪裡都說出來？明擺著是有貓膩！」管家冷哼一聲，不相信她的話。

  這個時候，綠意的臉已經漲紅。

  「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麼你就是殺死季家小姐的兇手無疑了。」沐燁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說這話更像是在有意引導綠意將她身後的人供出來。

  綠意臉色一白，然後問道：「能否懇請王爺讓奴婢同王妃單獨說兩句？」

  沐燁一挑眉，然後便望向了坐在自己右邊的祁煙北，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疑惑。

  而後沐燁點了點頭。

  祁煙北得到了沐燁的允許後，伸出手來示意她可以上來。

  於是綠意連忙起身，伏著腰走到了祁煙北的身邊，與她低聲耳語，交談了幾句後便恭敬地退下了。

  祁煙北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紅色，輕輕地咳嗽了幾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