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捉「奸」

  而她不同，在長公主將罪名扣到自己無辜姐姐身上的時候，她就對這個國家，還有這裡的一切，沒有了敬畏之心。

  有的，只是憎惡、怨恨！

  「季公子不用著急回答我，我的話你且聽著。等思考清楚了，再來同我商量不遲。」祁煙北淡淡地笑了笑，下巴往方才季蓮兒離開的方向挑了挑，「走吧，蓮兒小姐該等急了。」

  「等等，王妃娘娘。」季允常突然叫住了祁煙北，沒有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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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公子還有什麼疑惑？」祁煙北頓住身形，聲音清冷冷地傳來。

  季允常面色有些糾結，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她：「王妃可否告知，你為何會有此想法？是否與長公主有不解冤讎？」

  直覺告訴她，這女子與尋常女子不同。

  若是尋常女子嫁入王府這樣的門第，一定會老老實實相夫教子，侍君持家。但是祁煙北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她甚至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凌厲……

  聽到季允常的問話，祁煙北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她腦海中又浮現出姐姐不停向長公主磕頭求饒的樣子，眸子一點點冷了下去。

  季允常問完之後發覺祁煙北周身的氣場有些不對，便趕忙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祁煙北卻搖了搖頭，「無礙，只是在想該如何組織語言罷了 。」

  未免他起疑，她故意裝得膚淺：「我只是一介婦人，不知道什麼黨派之爭。但我家王爺現在為朝廷效力，等到他成為別派的眼中釘，或者在皇家眼中沒有作用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季家一樣，被棄之如敝履？這世上本就夫為妻綱，我既然嫁給了他，那他就是我的天，所以我得保住我的天不塌。」

  「僅此而已？」

  季允常有些失望，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女子不該如此簡單。

  祁煙北默默地點了點頭，說：「僅此而已。」

  「可長公主雖不喜王爺，卻也從不曾傷他性命，王妃為何一定要扳倒她？」季允常顯然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語氣中帶了一些咄咄逼人。

  祁煙北笑了笑，自如地應付道：「季公子是我家王爺的至交好友，那就應該知道這些年他過得有多艱難。他雖從不跟我提起那些朝堂上的糟心事，可本王妃不蠢。我家王爺在朝廷必定舉步維艱，不斷遭受著長公主黨派的擠壓迫害。他現在已經擺明了跟長公主是對立陣營，你覺得她還能留我夫君多久？季公子，此一時，彼一時也了。」

  祁煙北長嘆了一口氣，眼中適時地出現了一抹哀怨、擔憂。

  季允常果真中計，「王妃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去告訴長公主或者皇上？」

  他當然知道，祁煙北這是把他當自己人了，才會放心地說這些，可他就是想問上一問。

  「我相信季公子是不會說出去的，畢竟舍妹還在王府上不是？」祁煙北突然笑了，但季允常卻在她的笑意里感受到了冷意。

  這話聽起來就是在威脅他。

  「我很喜歡蓮兒，所以我不希望我們成為敵人。」她將雙手背到身後，嘴角依然掛著那抹笑容，「我只是一介女流，我的夫君好，我就好。誰要讓我的夫君不痛快，我就讓她也不痛快。季公子，我想你應該理解的吧？」

  祁煙北當然沒有想傷害蓮兒的意思，但是恩威並施才能籠絡人心。若是讓別人知道太多自己的計劃可不好，畢竟合作還是要在等價的天秤上的。

  現在雙方手裡都有對方的把柄，已然是她想要的局面。

  「我知道了。」季允常聲音啞了啞，再看祁煙北的眼神已經有了一絲複雜，「王妃娘娘，是季某人小瞧了您。不管我最後的決定是什麼，今日之事，我一定不會泄露半個字！」

  季允常自己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畢竟是將門之家，習武之人。可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有一個軟肋，那就是他的妹妹季蓮兒。

  這兄妹倆這些年相依為命，早就是彼此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祁煙北今日能拿蓮兒威脅他，難保明日就不會對她動手！

  「季公子，扳倒長公主，也算是為你們季家軍報仇。好好想想吧！」說完這句話之後，祁煙北便再也沒有看季允常，而是徑直地走向了那邊的亭子，同季蓮兒匯合。

  「王妃姐姐，你來的太慢了！」蓮兒氣得連腮幫子都鼓了起來，滿嘴嗔怪。

  祁煙北只覺得她就像一隻包子，可愛得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惹得蓮兒又是一陣吵嚷。

  季允常過來的時候一直低頭沉思，自己走到了亭子裡都沒發覺。

  蓮兒在一旁小聲嘀咕，好幾次都想去叫他，卻都被祁煙北給攔了下來，「你哥哥想事情呢，別打擾他。」

  這個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想想比較好。

  前廳宴席上，觥籌交錯後，沐燁找了一個空隙溜了出來。

  他本來是想走一走，解解酒氣，卻意外地看到了在亭子裡與季蓮兒聊得愉快的祁煙北。

  她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在氤氳酒氣的影響下，沐燁仿佛又看到了祁雁南。

  記憶里的雁南總是笑得如同春風一般，是溫柔的，但祁煙北卻不是這樣。她經常是冷的，而且有一扇死死扣住的心門，讓人不知道裡面鎖的是什麼。

  他正要過去，蘇月鶯卻又跟了上來，真是讓人頭疼得緊。

  蘇月鶯本來是想在眾人面前讓祁煙北丟個面子出出氣，但卻始終沒有找到他們一同出現的機會。

  原來燁哥哥和這個jian人的感情也不是那麼好嘛！

  說不定她還有機會，只要能從季家脫身，再想辦法讓父皇下旨，燁哥哥就還是她的。

  她一個公主嫁過來，就算祁煙北是正妃，還不是得乖乖給自己讓位？

  想到這裡，蘇月鶯頓時心情好了起來。

  沐燁看到蘇月鶯就不勝其煩，奈何她就像是一塊狗屁膏藥一樣，怎麼都撕不掉。

  男人英挺的劍眉緊緊蹙起，太陽穴突突直跳。

  季蓮兒眼尖，發現了在不遠處的兩個人，連忙停止嬉鬧，拉了拉祁煙北的衣角：「王妃姐姐，那個不要臉的公主又貼上你的夫君了！」

  祁煙北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瞳孔微微一顫，沒來由的惱怒。但是她並沒有什麼下一步的舉動，卻是把季蓮兒給看氣了。

  「明明都嫁給我哥哥了，還這麼不守婦道，這叫我哥哥的臉面往哪裡放！？」

  說著，季蓮兒便要起身去同那蘇月鶯理論。

  但是卻被季允常攔下了。

  季蓮兒本就在生自家哥哥的氣，現如今對方又攔著她，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蓮兒，她好歹是你的嫂嫂，還是公主，若是你就這樣前去與她理論，定然是要吃虧的！」季允常嘆了一口氣，然後苦口婆心地為她解釋。

  但是季蓮兒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一跺腳，就要繞過季允常去找那個恬不知恥的公主。

  「蓮兒，你過去要怎麼說？」季允常無奈，只好一個閃身攔住他。

  「當然是去捉姦了！這裡偏僻，平常參加宴會的人怎麼回來這裡，她一個有夫之婦在竟然在這裡私下會面其他男子，也不懂得避嫌！」季蓮兒叉著腰指著他們兩個人的方向，憤憤地說道。

  「唉……」季允常看著自己這個心智尚且年幼的妹妹再度流露出了無奈而寵溺的笑容，伸出手幫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你這樣衝過去，還用捉姦的理由，你叫哥哥面子上怎麼做？就算你不在乎哥哥的名譽，你想想文武百官又會怎麼看昌平王妃？」

  季蓮兒聽了自家兄長的一番話，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她雖然生氣，但是卻不敢拿兄長和昌平王妃的名譽開玩笑。

  祁煙北見季蓮兒紅了眼圈，便也站起身來安撫她，「她已經是你的嫂嫂了，而我也已經是昌平王妃，想來他們也不會做出逾矩之事，你就彆氣了。」

  季蓮兒聽了祁煙北的話點了點頭，又恢復了笑容，但語氣中還是帶著一些不快：「我們快過去吧！別讓那個三公主再和昌平王待在一起！我看著就倒胃口！」

  祁煙北本也看著兩人在一起很是不爽，但卻下意識地去忽略這些，可季蓮兒哪裡知道她的心思，挽起祁煙北的手臂就將帶著她往那邊走。

  「見過昌平王。」季蓮兒第一個上前見了禮，打破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沉默。

  蘇月鶯滿臉的不快，她剛才自然是看到了祁煙北等人在不遠處的亭子裡歇息，所以便故意多接近燁哥哥，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吃醋。

  但是現在看來，祁煙北的臉上還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這更是讓她覺得心裡不痛快。

  「原來昌平王妃在與我的夫君在一起啊，這可真是巧了。」蘇月鶯笑著說道。

  季允常聽到蘇月鶯頗有些陰陽怪氣的一番話不由得微微蹙眉，「蓮兒素來與昌平王妃交談甚歡，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便陪著她，倒是你，一入宴會就找不到人影，此時與昌平王在一處，看來是忘了來之前我同你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