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也是客

  到現在，沐燁和祁煙北才明白長公主今日請他們過府是為了什麼。

  警告他們罷了。

  本書首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讓他們兩個都清楚，現如今跟她斗，還太嫩了點。她長公主依然是這京城的一片天。

  這不，她隨便找個兒媳婦，京城裡的一半官員就送來了自家的掌上明珠，還有許多是一品要員。

  「這是沈大將軍的愛女沈珍，這是禮部侍郎的愛女李蝶兒……」一旁的太監照著名單上所記錄一一念道。

  他不念這些女子的年紀才華，只念家父的官職，想來也是長公主吩咐的。

  「王爺，你看今日這些姑娘，可抵得過你身邊這位王妃？」長公主故意發問，掃到祁煙北的時候給了一抹蔑笑，讓人看了很是不快。

  「母親，王妃現已嫁入王府，自然是不能與這些待字閨中的姑娘比擬。」沐燁回得滴水不漏。既不得罪長公主，給她抓住話柄，也不貶低祁煙北。

  更重要的是，他還護住了那些被長公主挑出來擋槍的女子的尊嚴。

  「哼，你倒是會說話！」長公主一聲冷笑，沒有再理會沐燁，專心替她兒子挑起了媳婦兒。

  「季府小門小戶的，季蓮兒就譴回去吧。」

  她看著名單上的門第，有幾個不入眼的都挑出來打發了回去，眼中露出一絲嫌棄的神情。

  季蓮兒心中十分高興，她本就不願意來，不過是哥哥的頂頭上司施了壓，她就來了。也沒想過要入長公主府受人白眼。

  不過這長公主說話也太傷人了點吧？意思是京城的大戶人家都擠破頭想要攀上的高枝，連她這類「小門小戶」也跑來湊熱鬧。

  這樣想著，她便對這長公主多了一絲厭惡。

  選到最後，是掌管西南軍的沈大將軍之女沈珍被選為了侍郎夫人。另外隨著沐轅的意思，還選了幾位才貌出眾的姑娘拉到他府里做小妾。

  長公主看到沐燁和祁煙北全程在旁被冷落的樣子，心情十分愉悅。

  季府。

  這邊的季允常在書房踱著步，見妹妹季蓮兒還沒回來，心裡十分擔心。

  「少爺，少爺……」一個小廝邊跑邊高聲喊他。

  「是小姐回來了嗎？」季允常打斷來人說話，正打算跑去前面接人，卻被小廝一把拉住。

  「不是，少爺，是、是皇上派人來送聖旨了！」

  小廝喘過氣，這才將話說清楚。

  這下輪到季允常驚愕住了。

  季府已經多年不曾收過聖旨，尤其是父親去世之後，京中的人更是不當有季家這個名門。

  如今收到聖旨，他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等宣讀聖旨的太監走了之後，他整個人已經沒了魂兒。

  「少爺。」又一名侍女前來通報，這邊的季允常還沉浸在聖旨里沒回過神，並沒有注意到這侍女正是季蓮兒的丫鬟。

  「小姐落選了，現在馬車已經到了府門前。」侍女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自家少爺一副呆愣愣的模樣，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季蓮兒因為知道哥哥會在家中擔憂自己，所以先遣了侍女前往府里報信。

  季允常聽到消息這才放下心來，不多時，季蓮兒也踏進了府門。

  「哥哥，我回來了……」

  季蓮兒畢竟是個姑娘，剛剛在長公主府生怕自己被選上嫁給那個草包，在外不好流露感情。如今見了季允常，一下子就流出了淚來。

  季允常看到小妹這個模樣，知道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不免心頭一酸，「回來就好。」

  「哥哥，長公主說我們季府是小家小戶，配不上她們家的侍郎。」季蓮兒當做笑話一般說給季允常聽，眼角還含著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季府原本不是小門小戶，可自從父親去世後，這些年在他手上越發落沒，不可謂不心酸。

  「蓮兒，你可不要亂說，分明是你的模樣人家瞧不上，還硬要扯上家裡的名聲。」無奈歸無奈，他還是得跟妹妹打趣，不能讓她同自己一樣難受。

  季蓮兒看著哥哥打趣自己，也就不往這件事上繼續說了，懂事地扯開話題：「哥哥，剛剛是宮裡來人了嗎？我在回府的途中撞見了宮裡的人。」

  季允常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妹妹知道了，想來也瞞不了多久，便說了實話。

  「蓮兒，哥哥要成親了，娶三公主。」

  季允常說完低著頭，倒是季蓮兒一下子腿就軟了。

  原本聽到哥哥成親，還是被皇帝賜婚，她心裡是高興的，早就猜想著是哪家好姑娘能做自己的嫂子。可現在聽到是娶三公主，她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三公主，不就是那個沒有嫁去王爺府的人嗎？

  滿京城裡，誰不知道三公主嬌縱野蠻。季蓮兒只希望哥哥找一個愛自己的賢惠妻子，可是三公主，是真的跟賢惠搭不上邊。

  「哥哥，這……」

  季蓮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哥哥。

  季允常作為男子漢是不關心閨閣八卦的，京城裡的風風雨雨他從不打聽，可季蓮兒不是。

  聽聞三公主當日和世子取消婚約，皇帝為了維護三公主的名聲，暗中散布消息，對外宣稱是世子的過錯。

  可今天見了昌平王爺，她知道自己雖然眼力見兒不高，卻還是看得出他丰神俊朗，氣質華然，不像是個壞人。

  真要論配，那也該是三公主配不上他！

  「蓮兒，這是皇恩，我們受著就是。」季允常雖然心底不好過，但想著皇上有心下旨，也是一種看中，自己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哥哥！我說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皇上把一個別人不要的公主推到你面前，你居然還說是皇恩！」季蓮兒一時著急，說話不免口不擇言。

  「蓮兒放肆！怎敢妄議聖上？！看來是我平日對你管教太松，越發沒了規矩！」季允常沒有想到妹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氣不過訓了幾句。

  「好，你如今為了你的皇恩，為了你的駙馬凶我！那等到我死的那天你也別來見我！」說完這話，季蓮兒就哭哭啼啼走了。

  「去跟著小姐。」季允常嘆了一口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由他來訓斥，總好過被人抓住話柄，參他一本以下犯上、妄議皇恩，再來個滿門抄斬好吧？

  這邊的蘇殃又收藏了一對新的白玉扳指，正在小心擦著。

  雲梁跪在地上，把三公主和季府那邊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果然見他心情大好。

  「季府那邊，季允常已經接旨了。只是他家小妹鬧騰了一下，成不了氣候。」雲梁在季府暗中觀察時，也為這小姑娘的膽量捏了一把汗。

  她這性子放著不管，日後肯定要惹大禍，也就看季允常能不能鎮住她了。

  「雲梁，你說長公主要是知道她的棋子給我搭了橋，會是怎樣一副模樣？」蘇殃擦著扳指，眼中興味盎然。

  雲梁知道他的意思，並沒有作答，而是開口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說起長公主，奴才還有一件事，不知主子願不願意聽。」

  「說。」蘇殃饒有興致地抬眼看向雲梁，他的直覺告訴他，雲梁要說的，肯定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

  於是雲梁就把沐燁和祁煙北被請到長公主府做客的事說給了蘇殃聽。

  蘇殃當時就捏碎了一枚扳指。

  「蠢貨！她這不等於是把自己這一派的勢力，全都毫無保留地告訴給了沐燁麼？我要是沐燁，我就逐個擊破，讓她喊冤都沒處喊去！」

  蘇殃微眯著眼睛，突然就覺得沒了意思。

  博弈，要雙方都是高手才好玩。

  這時的他並不知道，當雙方都是高手的時候，遊戲才是真正的不好玩了。

  昌平王府。

  「王妃。」白雪見自己說完三公主賜婚季允常的事之後，祁煙北就開始愣神，於是又多叫了她一聲。

  此時的祁煙北已經察覺到，在她、沐燁、長公主和三公主背後，還有一股勢力在操縱著一切。

  到底是誰？

  希望不要攪了她的局才好。

  「白雪，你可知道京城有一個叫阿泣的男子？」她猛地想起那天那個黑衣人，只覺得可疑。

  她明知道他可能用的是一個化名，或者是無人知道的名字，還是問出了口。

  「白雪不知，要不我去查一查？」

  「算了，就這麼一個名字能去哪裡查？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先退下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祁煙北被自己的錯誤下令給氣著了。沒想到沐燁對她好了幾天，她倒越發不上進了。

  看著白雪關上了房門，她賭氣般地捏碎了一個杯子。

  「既然想調查我，何不直接來問我呢？」蘇殃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

  祁煙北知道有人在偷聽，但是沒想到是他。既不喊也不鬧，而是冷漠地別開了頭。

  蘇殃看著祁煙北還是一副不愛搭理他的樣子，越發覺得有趣，自己坐在桌旁倒起了茶水。

  「不速之客也是客，祁姑娘既然不給客人倒茶水，那我只能自便了。」他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不像是私闖別人府邸的梁上君子，倒像是在逛自家的園子。

  「我現在已經是昌平王妃，不是什麼祁姑娘，還請公子謹慎點稱呼。」祁煙北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始終盯著那碗茶，眼神充滿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