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長公主挑兒媳

  「陛下，臣這其實也是為了三公主著想。自那日花柳巷一事之後，三公主的清白就……」蘇殃話說到一半，便別有深意地瞧了皇帝一眼，他知道皇帝肯定也在為花柳巷的事鬧心。

  「你要月鶯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用她來籠絡人心了！季府的公子季允常是個萬里挑一的男兒，雖然父母不在，門楣沒有過去的風光，但他勝在上進本分。您上次縱然已經叮囑妓館的人不許將花柳街的事外傳，可那畢竟是花柳街，堵的住悠悠眾口，堵不住人心。街頭巷尾現在早就傳遍了，三公主名節不在。一個閨閣女子跑去花柳街狎ji，京都哪個門第好的公子願意娶她為妻？您如果硬要塞給那些個重臣之子，怕是會寒了人心。現下只有急需光復門楣的季家，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皇帝想了一想，朝廷命官這麼多，家裡的人他都記不全，但是這季允常他知道，確實是京城不可多得的少年郎。

  

  而且三公主已經不能嫁給沐燁了，那拉攏拉攏季家來穩定自己的皇位，還能解決她的婚嫁之事，豈不是一舉兩得了？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說的辦吧！聖旨我一會會擬好，再送到三公主那裡和季府。」

  「是，陛下。」蘇殃冷冷一笑便福身告退，待走到殿門口時，又轉身看了一眼皇位，心裡默念道：總有一天我會坐在那裡！

  隨後才拂袖離開。

  而皇位上的人看穿了他的眼神，跟著長嘆了一口氣。

  作孽啊！

  此時的王爺府。

  「王爺，探子來報，長公主那邊並沒有對馮……將軍生疑。」白祈差點脫口而出馮鋒的名字，但他及時收住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一點也馬虎不了。

  聽聞馮鋒那邊維持著跟馮衍生前一樣的習慣，每天照常去長公主府請安匯報，照常喜歡射箭。

  但是卻再也不喜歡那射死人的玩法。

  只有這一點讓將軍府的下人生了疑惑，但他們想著將軍這轉變是好的，也就隨他去了。

  「嗯。」

  沐燁一點也不意外馮鋒可以替代馮衍，因為他們為了這件事已經籌備了很多年。

  包括將軍府現在那位夫人，其實也是他們的人。有她做掩護，旁人很難覺察出這位禁衛軍將軍已被他們偷天換日。

  「王爺，您讓我查的事，已經查出來了。」白祈皺著眉頭再次稟報。

  「是他吧，蘇殃。」

  沐燁忽然抬眼，眼神卻不是詢問。

  那年在長公主府上遇到他，他就知道此人的野心。

  「是的，現在三公主母族和兩位皇子已經被蘇殃緊緊抓在手上了。」白祈微微低頭。他一是意外蘇殃的野心，二是意外自家王爺竟然輕而易舉地說出了蘇殃的名字。

  但他並不知道王爺其實已經和那人有過過節了。

  「三公主現在是何打算？」

  沐燁緩緩開口，表情冰冷。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這個蘇殃，沒想到他明里暗裡都這樣大張旗鼓地清理著三公主的勢力，不，應該是長公主的勢力。

  「這……」白祈支支吾吾。

  他不敢確定主子現在的心情，畢竟蘇月鶯差點嫁入王爺府，成為他的王妃。

  「直說就是，你什麼時候也這般猶豫了？」沐燁不滿地瞥了一眼白祈。

  白祈心裡著實無辜。

  他跟在王爺身邊多年，自以為對王爺的事是了如指掌的。但是前有祁雁南，後有祁煙北，他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這位主子了。以至於現在做事說話也不如從前那般果斷，總是怕前怕後的。

  「王爺。」正當兩人說話時，房外突然有丫鬟前來敲門。

  「何事？」沐燁皺了皺眉，示意白祁噤聲。

  以往他在跟人談話時，丫鬟是不敢過來打擾的。想來是有了什麼要緊事。

  「長公主那邊派人來請了，說是為禮部侍郎挑選夫人，還請您和王妃過去湊個熱鬧。」丫鬟回完話，沐燁才鬆了口氣。

  「行，你去請王妃，備好馬車。」既然「嫡母」派人來請，那就不得不走這一遭了。

  「長公主這是鬧得是哪一出？她向來不喜王爺，現在是她的親兒子挑夫人，她為何會突然邀請王爺和王妃？恐疑有詐。」白祈疑惑地提醒，沐燁只是轉動著手裡的玉笛，並未接話。

  「回來再議。蘇殃那裡派人看著，不要輕舉妄動。現在的局勢對我們有利，我們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

  他留下這句話便推門離開，白祈見狀，迅速隱回暗處。

  「王妃，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此時的祁煙北正在帳房盤算王府的開支預算，見有丫鬟喚她，還以為是沐燁有事。

  「怎麼了？」自從上次兩人出街鬧了窘事，她就一直躲著沐燁。

  一來是出於羞澀，二來也是不知該如何面對。

  「長公主府派人來接王爺和王妃過府。」

  丫鬟說明來意之後，祁煙北不經意間挑起了眉頭。

  是她？

  那便不得不去了。

  「長公主可有說，所為何事？」祁煙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手裡已經開始收拾帳本。

  「禮部侍郎今日要選夫人，長公主那邊來人說，請王爺王妃過去熱鬧一番，馬車已經備好。」祁煙北一聽沐燁也去，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一分。

  也罷，早晚都是要見的。

  「好，我收拾收拾就來。」祁煙北使了一個眼神給白雪。白雪反應過來，賞了些散碎銀子給那丫鬟，便扶著祁煙北回了房。

  「王妃，換哪件衣裳去赴宴？」

  自從祁煙北嫁入王府後，白雪對她的稱呼就改了。因為王府到處都是沐燁的人，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漏了餡兒。

  「換那件淡藍的水仙雲緞吧。」

  祁煙北平日最喜素色，但今日這樣的場合，穿得太素怕是不太合適。

  白雪取出了衣裳給祁煙北換上，又替她束了頭髮，簪了珠翠步搖。

  大廳上沐燁已經收拾妥當，見到祁煙北一身藍衣，著實有點吃驚。

  從第一次見她，她就是那一身素衣，自己竟不知道其他顏色她也配得上。

  「王爺，妾身這樣穿有何不妥？」祁煙北注意到沐燁的反常，開口問道。

  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感覺到換了裝束後隱隱的不自在。

  「並無不妥。」

  沐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眸中有一抹憂愁一閃而過。

  當年，雁南也穿過一件這樣的衣裳……

  「走吧。」說完，他也不看煙北是何表情，轉身便邁了步子，等也不等她。

  長公主府。

  「公主，請帖已經送到，王爺和王妃現下已經出發了。」剛剛在王府傳令的侍衛正跪在地上，向長公主回著話。

  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輪到他頭上，他真的是出了一頭一臉的冷汗。

  自從世子被封為昌平王爺後，長公主府一概不能提起他的名號，可今日他卻不得不來回話。

  「下去吧。」長公主微眯著眼，隨春兒在一旁給她揉肩。似乎心情正好，不打算開難這下人。

  「謝長公主！」侍衛吃驚長公主居然放過他，忙起身走出了大廳門，還因為走得急，險些絆倒在那門檻上。

  「哈哈哈哈哈，母親，你看那傻子。」這一幕剛好被進來沐轅看到，指著他張口大笑。

  「拖下去，斬了。聽到那晦氣的人我就來氣！」長公主一下子改變了注意，侍衛急忙撲在地上喊饒命，可沒有人替他求情。

  明明是她派的差事，可憐的卻是底下復命的人。

  長公主看到沐轅一副痴笑的模樣，在心裡長嘆了一口氣。她的才智他是一點都沒學到，也不知道這不成器的樣子到底是隨了誰。

  這邊的春兒注意到長公主不滿意地撇著沐轅，悄悄轉移話題：「長公主今日是為侍郎選夫人，為何要請那兩個jian人？」

  沐轅本來聽到祁煙北要來還有點高興的，但是一想到她現在是沐燁的女人，就不願撿那破鞋穿了。

  他心裡並不盼著侍郎府能有個做主的女主人管著他，而是期望能把看得過眼的都送去做小妾暖暖床。

  「呵，我就是要那兩個jian人看看，哪怕是被封做王爺王妃，這家裡、這朝廷，還是只有我才說了算！」長公主倏地睜大眼不再斜靠在塌上，而是正起了身，露出狠辣的表情。

  「啟稟長公主，昌平王爺、王妃駕到。」

  不多時，便有下人進來通傳。

  「兒子（兒媳）給母親請安。」說著兩人已經來到大廳，行了一個家禮。

  雖然他們心中不願，但這表面功夫總是要做一做的。

  「起來吧，既然你們兩個已經到齊，那我們便開始吧。」長公主瞧見祁煙北今日那一身藍衣，不禁一愣。

  這衣裳，怎麼好像祁雁南那一身？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侍郎的候選夫人已經進屋了。

  今日來的，都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姑娘，陣仗堪比宮中選秀。

  各家高門大府一聽長公主的兒子要選夫人，急忙忙地把自家女兒送上來，生怕落到了別人的後頭。

  雖然大家都知道沐轅是草包，但是長公主在京城隻手遮天，誰不想靠著女兒站穩腳跟、獲得利益，攀上這根高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