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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捲軸畫卷情深濃

2024-09-20 23:25:56 作者: 螢樾

  陌容世子低頭看著手裡的玄鐵短劍,聽到冽昀宸的摯誠之語,不禁覺得眼眶一陣發熱,可是身為草莽男兒,有淚不輕易落的,於是陌容世子笑了笑,對陌翎和冽昀宸說道:「好,哥哥就收下這柄短劍!」

  陌翎才依偎在冽昀宸身邊笑了。

  皇上和冽昀蘅在王宮裡,接見了陌寒族人此時暫代部族事務的首領,他們商議之後,皇上決定派遣故樊總兵將陌容世子和老夫人先接入王宮相見,然後再由故樊帶兵護送陌容世子和老夫人回到陌寒部族。

  太子冽昀蘅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冽昀宸,陌容世子在在另一邊也已經和族人通的消息,便開始收拾行裝等用物。

  陌翎和冽昀宸等人也盡己所能地給老夫人和陌容世子準備路上用的東西,滿滿裝了一籃又一藍,一包又一包。

  幾天之後,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來消息,告訴冽昀宸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明天一早,故樊總兵就會命人帶著護兵過來,護送老夫人和陌容世子入宮參見皇上,之後便要離開冽朝回到陌寒部族了。

  於是這一天,慕洛卿和詞謙,還有顧書等人都在馬車前忙著給陌容世子裝東西,所有能想到的,能找到的,都給陌容世子裝上了。

  陌翎幾乎整晚都和娘親還有哥哥在一起,他們有說不完的話,囑咐不盡的叮嚀,冽昀宸也始終坐在陌翎身邊,經過這麼多風雨曲折,老夫人終於放心的把陌翎交給了冽昀宸,交給了這個一定會疼愛自己女兒一生的冽昀宸。

  第二天一早,廬葉居中眾人就看到故樊總兵過來,眾人都上前與故樊總兵相見,故樊笑著和眾人寒暄片刻後,便對冽昀宸說道:「王爺,來接老夫人和陌容世子的轎攆已經停在山谷外的村落中了,太子殿下吩咐過,廬葉居這個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禁軍里的人難辨善惡,所以,還要勞煩老夫人和陌容世子親自走出這山谷,到了外面村落里,才能坐上轎攆入宮覲見皇上!」

  冽昀宸回頭看了看老夫人,對故樊說道:「廬葉谷的道路崎嶇泥濘,陌容世子年輕力壯,走出去到時不成問題,但是老夫人要走那麼遠,的確有些吃力,不如我和陌容世子輪流背著老夫人呢走出山谷吧!」

  

  還沒等老夫人說話,故樊總兵當即阻攔道:「王爺,萬萬不可,屬下沒敢帶禁軍和轎攆過來,就是因為皇上親自吩咐,現在不可暴露王爺你和詞公子的形跡,若是被外滿禁軍知曉王爺你和詞公子在這裡,那還得了?」

  冽昀宸聽了故樊的話,有些為難的看著陌翎,說道:「那怎麼辦?」陌翎對冽昀宸一笑,回答道:「不妨事,我和哥哥一起攙扶著娘親走出去,不過就是走的慢些而已,沒關係的,你不要擔心!」

  老夫人也一疊聲地對冽昀宸說道:「我還能走路,沒關係,你們不用擔心的!」

  這時候顧書說道:「不如這樣吧!我背著老夫人走出去,反正等一會兒我和媳婦還有岳母也都要回宸王府去了,現在宸王府已經解了禁封,若是我們再不回去,宸王府里只剩茗姑姑一個人操持管理,也難為茗姑姑了!」

  冽昀宸只得點頭說道:「好吧!顧書,那有勞你好好攙扶老夫人,切莫讓老夫人摔倒!」一旁的慕洛卿也說道:「王爺,還有我們,我和娘親還有湘蝶璃也要回宸王府,有我們一同陪著老夫人出去,王爺就放心吧!」

  陌翎站在一邊忙說道:」還有我,我也要跟著去送送娘親和哥哥!」

  陌翎說完轉頭看著冽昀宸說:「你和詞謙就留在廬葉居里,我去把哥哥和娘親送上轎攆救回來!」

  冽昀宸不放心地說道:「這來來回回也挺遠呢!你一個人走?」

  這時慕洛卿看冽昀宸磨磨唧唧像個婆娘似得,不由地在旁邊一笑,說道:「王爺,雯敘也會跟著去送老夫人和陌容世子,等下雯敘姑娘和王妃娘娘一起回來,在廬葉谷里這段路,不會有事的!」冽昀宸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旁邊的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於是慕洛卿和顧書,還有簫姑姑和顧書的媳婦,一起送老夫人與陌容世子離開廬葉居,一路上顧書和慕洛卿換著背老夫人走過泥濘的小路,陌翎始終陪在老夫人身邊,不停說著讓娘親和哥哥好生照顧自己的話。

  不管陌翎怎樣捨不得娘親和哥哥,終於,他們還是走到廬葉谷外的村落中,陌翎和慕洛卿等人果然看到有數百位身披鐵甲的禁軍,站在兩座轎攆旁,陌翎對故樊總兵說道:「去宮裡的一路上,就勞煩總兵照顧我娘親了!」

  故樊總兵笑了笑,說道:「宸王妃娘娘放心吧!照顧老夫人是屬下的分內之事,不過,還有一個人想要見一見王妃娘娘,還請宸王妃娘娘過去與之一見!」

  陌翎不知道故樊總兵說的是誰,但既然是和故樊總兵一起來的,想必是個信得過的人,於是陌翎點頭道:「好,請故樊總兵帶路!」

  故樊便先走一步,帶著陌翎來到院落竹籬便的一個竹屋前,陌翎不知等在竹屋內的是誰,便猶豫著走上前兩步,這時,竹屋的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陌翎便看到,從竹屋裡走出來的,竟然就是遲遠亭。

  遲遠亭頭戴銀冠,身穿一身雲錦月白長衫,站在門前含笑看著陌翎。

  陌翎乍然看到遲遠亭出現在眼前,還是有一絲驚訝,她也看著遲遠亭,這是陌翎和遲遠亭在上一次鳳儀宮中相見之後,直到今天這一刻,才再度見到彼此。

  中間這段時間中,他們分別都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烽火狼煙,都經歷太多刀光血影,這其中,他們不曾見過彼此,也不曾跟對方說過半句話,但是陌翎知道,遲遠亭為了自己的平安,付出了怎樣的艱辛,經歷了怎樣的險境。

  遲遠亭慢步走向陌翎,陌翎一直呆呆看著遲遠亭,這時候的陌翎才發現,原來活著真好,只要都還活著,就還有能再相見的時候,就算再不能相見,但是我只要知道你還活著,就夠了。

  遲遠亭走到陌翎身邊,笑了笑,躬身施禮說道:「遲遠亭恭見宸王妃娘娘!」陌翎的淚光在眼眶了閃了閃,才輕輕說道:「遲公子無須多禮,且請平身!」遲遠亭說道:「我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來這裡見昀宸王爺,碰巧遇見故樊總兵來接老夫人和陌容世子入宮,所以便和故樊總兵一起來了!」

  陌翎沉默半晌,才點了點頭,說道:「有勞太子殿下和遲公子!」

  這時,故樊總兵在一旁對陌翎說道:「等一下,有遲公子和雯敘姑娘兩位護送宸王妃娘娘回去,屬下也就放心了,去宮裡的路也不算近,皇上也已經久等了,所以,屬下就和宸王妃娘娘告辭吧!」

  陌翎聽故樊這樣說,眼淚頓時就簌簌落下,陌翎走到老夫人身邊,說道:「娘親,女兒只能送到這裡了,去宮裡的路上,有故樊總兵照應著,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娘親放心就行!」

  老夫人也含淚說道:「有這許多人照顧為娘,翎兒放心就是!」但是陌翎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時,遲遠亭走過來,從身邊一個侍衛手裡拿過一樣東西,送到陌翎面前,說道:「宸王妃娘娘,這個是你之前為老夫人準備的禮物,這時候,也該送給老夫人了!」

  陌翎正擦拭淚痕,看到遲遠亭拿著一個細長的錦盒來,便有些疑惑地看著遲遠亭問道:「你說什麼?我給娘親準備的禮物?」

  遲遠亭溫和的笑道:「正是,宸王府娘娘不如先打開看看!」陌翎便遲疑著,慢慢打開遲遠亭手裡的錦盒,看到錦盒裡面裝了一幅捲軸。

  陌翎抬頭看著遲遠亭,遲遠亭也看著陌翎,他的眼睛裡如有浩渺煙波一般清澈溫潤,陌翎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幅捲軸是什麼。

  於是陌翎拿出捲軸,伸展手臂將畫軸展開,果然,就是當時遲遠亭私自為陌翎和她娘親畫的母女圖。

  陌翎的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落在畫軸上,老夫人在看到捲軸畫上的內容後,也大為驚訝和喜悅,畫面上的老夫人和陌翎在竹前花下相依相偎,衣履鮮明且都面帶笑容,很是溫馨暖意的一幅畫。

  老夫人稱嘆不已的收過畫卷,問陌翎道:「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怎麼不告訴為娘?」

  陌翎看著遲遠亭,遲遠亭笑著對老夫人說道:「回稟老夫人,上次宸王妃娘娘從北漠回來後,就吩咐屬下畫了這幅畫,但是後來遇到很多事情,這幅畫一直放在屬下那裡一拖再拖,直到今天才給老夫人送過來!」

  老夫人和陌翎母女分別在即,心裡也是非常捨不得的,但是人生如此,老夫人也沒有辦法,只能把這份惦念壓在心底。

  可是遲遠亭的這幅畫,卻多多少少慰籍了老夫人思念兒女的心,所以老夫人對這幅畫很是喜愛,幾乎愛不釋手。

  陌翎也感激的看著遲遠亭,這時,故樊和陌容世子已經整好兵馬,準備出發了,於是陌翎和娘親有再再叮囑,然後雙目淚眼看著轎攆漸漸遠去了。

  於是雯敘和遲遠亭再保護陌翎回到廬葉居,半路上,雯敘知道遲遠亭和陌翎一定有話又要,便遠遠落在小路的後面,讓他二人走在前面能說幾句話。

  陌翎便問遲遠亭道:「那幅畫你之前給我了的,可是上次被官兵搜尋王府後,我就沒再找到這幅畫,怎麼會又出現在你手上呢?」

  遲遠亭說道:「禁軍從宸王府里搜尋出很多東西,那時候,宸王妃你也被送去刑部,所以我便偷偷去了存放這些查收物件的司部,暗中找到我們太子宮的人,讓他們在那些物件里找出了一些重要的東西,還有這幅畫!」

  陌翎感激地看著遲遠亭說動:「遲公子,多謝你了!」遲遠亭笑道:「宸王妃太客氣了,我不過是依照太子殿下的吩咐行事而已!」

  陌翎見遲遠亭明明事事都在為自己著想,可是他言行舉止中卻不曾對陌翎又絲毫逾越之處,陌翎心裡也百感交集,一路上,兩個人並未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眼看著,就要走到廬葉居了,遲遠亭才站住腳步,轉頭看著陌翎問道:「在刑部時候,受了很多苦吧?」

  陌翎也停住腳步看著遲遠亭,說道:「可我知道,我受的苦,一點也不比昀宸王爺好你經歷的艱辛少!」遲遠亭和陌翎就這樣看著彼此,忽然,遲遠亭就笑了,是那種釋懷的,且輕鬆的笑容。

  這天下,或許最懂得自己的,還是陌翎,即便他們已經沒有可以說一句多餘言辭的立場,但是,陌翎仍舊是最懂得他的,在剛才陌翎回答的那句話里,已經告訴了遲遠亭,她知道他為她的付出,他也知道,她為他的期盼。

  於是遲遠亭轉頭看著前面隱在炊煙和薄霧中的廬葉居,說道:「如果,前面的路能讓你走到一個安穩的世外桃源,那麼,這段路,我願意陪你走!」

  陌翎也笑了笑,嘆口氣說道:「好!我們一起走!」

  冽昀宸正等在廬葉居外的小路上,他還是不放心雯敘和陌翎兩個女子往回來,一直遠眺看著小路盡頭。

  不料卻看到遲遠亭和陌翎還有雯敘一同回來,經過這一場滔天禍事,遲遠亭對冽昀宸的扶持和幫助,讓冽昀宸感激不已,冽昀宸雖然相信遲遠亭和陌翎,但是一見到他二人在一起,心裡還是有點不是滋味,遲遠亭望著冽昀宸,他似乎能看穿冽昀宸的心思一般,便淡然笑了笑

  冽昀宸將遲遠亭迎如廬葉居,遲遠亭也沒多說廢話,先是對冽昀宸說了太子殿下如何安排他和故樊來廬葉居的事情,然後才說了太子殿下讓他過來,其實是另有吩咐。

  遲遠亭說道:「近來有暗探來報,似乎有很多蒼岄族人混入京城,太子殿下和盛侯爺猜測,這些蒼岄族人很有可能是來就冽昀梁,想要伺機奪取冽朝江山的,所以,太子殿下和盛侯爺決定這次先下手為強,要一舉解決蒼岄族這個邊疆之患,但是,這些事情還要昀宸王爺你的幫助!」

  冽昀宸一邊聽著遲遠亭的話,一邊先請遲遠亭坐在葡萄架子下的藤椅上,說道:「太子殿下和盛侯爺的吩咐,本王都必當從命在所不惜,但不知太子殿下和盛侯爺也已經有什麼計劃嗎?」

  遲遠亭說道:「計劃初步大計已經定下,盛侯爺決定用冽昀梁來誘敵觸動,這樣既可以證明蒼岄族人就是來救冽昀梁的,也可以用此罪名出兵攻打蒼岄族,但是至於要如何誘敵出動,盛侯爺說還需要細細籌謀方可行動!」

  冽昀宸沉思著點頭說道:「此計可行,本王暫時就在廬葉居內,太子殿下和盛侯爺若是有了什麼計劃,還請遲公子立即派人前來通傳消息!」

  遲遠亭點頭說道:「這是自然,不過還有一件事該讓王爺你知道,如今宸王府已經解開封禁,當時禁軍在宸王府搜出來的東西,皇上說要全部還給宸王府,如今王爺暫時不能回宸王府,那是何人在宸王府內主事呢?等過一陣子東西都清點入冊之後,我會親自押送禁軍將東西送回宸王府!」

  冽昀宸聽遲遠亭這樣說,先是轉頭看了看陌翎,按理來說,陌翎身為宸王妃,冽昀宸不再宸王府的時候,所有事情都是由陌翎說了算,但是陌翎怕冽昀宸獨自在廬葉居中孤單也危險,便想陪在冽昀宸身邊,所以陌翎決定以出府靜心為理由,偷偷來到廬葉居居住,陪著冽昀宸。

  陌翎明白冽昀宸的意思,她剛想回答宸王府里是茗姑姑主事,讓遲遠亭去找茗姑姑就行的時候,雯敘卻在一旁說道:「遲公子,慕領兵今天也要帶著家眷回宸王府里,如今宸王府里能帶兵坐鎮的只有慕領兵下了,王爺先不回去,而且詞謙也不能回去,就只好慕洛卿領兵回去守衛宸王府,遲公子若是去宸王府,找慕領兵就行了!「

  遲遠亭便點頭答應,然後,遲遠亭也就告辭回到京城。

  這下,廬葉居中就只剩下冽昀宸,陌翎,還有詞謙和雯敘四人了,詞謙嫌棄這幾天吃的都是牛羊肉等東西,便想換換口味,便領著雯敘走出廬葉居去溪邊釣魚去了。

  但是冽昀宸和陌翎都知道,詞謙是想單獨和雯敘私下說說悄悄話而已,不過他們也沒有點破詞謙,能活著,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或許就是為了什麼要拼命活下去的理由。

  陌翎看著天色就要暗了,便開始動手準備晚飯的飯菜,陌翎對於做菜做飯這些事情並不陌生,她笑時候在陌寒部族的時候,也都是自己動手做飯吃,只不過嫁入宸王府之後,才入鄉隨俗不再親自動手做飯,不過,當年煮飯炒菜的功力可都沒丟。

  其實也不用陌翎做很多事情,青菜和牛羊肉等食材雯敘早就準備好了,湘蝶璃之前也醃製了很多醬菜,所以陌翎只需要洗洗切切就能做好一桌飯菜。

  陌翎先是淘米,蒸米,然後又切菜,冽昀宸始終在陌翎身邊打轉,他想幫陌翎做些什麼可真是不知從何下手才好,米,他沒洗過,菜,他沒切過,就連從醬菜罈子裡夾出幾塊醬菜他都不知道要夾什麼樣的菜,才是醃製好的,什麼樣的,是沒醃製好。

  冽昀宸只要動手干點什麼活,便要問陌翎百八十個問題,陌翎開始還很細心的回答,也一一給冽昀宸講解,米要怎麼洗乾淨,怎麼放水,怎麼切菜,怎麼分辨醬菜有沒有醃製好,但是陌翎的耐心很快被冽昀宸給磨沒有了。

  陌翎一邊忙著架火看鍋,一邊炒菜切肉,還要回答冽昀宸多種多樣莫名其妙的問題,給陌翎忙得手忙腳亂。

  最後陌翎忍無可忍,對冽昀宸說道:「你不想幹活可以在一邊坐著,即不好好幹活還在一邊搗亂是什麼意思「

  冽昀宸自己也笑了,放下手裡還在用力掰扯的醬菜,說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簫姑姑那麼喜歡呆在廚房了,原來廚房裡的活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陌翎看著這個不經世事,不知人間疾苦的王爺好像上去給他幾腳,好在陌翎現在的脾氣已經好了很多,只好沖冽昀宸翻了個白眼,然後繼續低頭用枯木枝幹架火。

  冽昀宸擺好醬菜,洗乾淨手之後,也蹲下身子在陌翎身後抱住陌翎,說道:「本王以前還不知道,我的宸王妃竟然還會蒸米炒菜,看來我真的小覷宸王妃娘娘了!」

  陌翎自顧自的低頭看著爐灶里的火,一邊說道:「誰像你,整天遊手好閒就會玩!」陌翎卻不知道,她這玩笑的一句話卻正好戳中冽昀宸的痛處,冽昀宸將頭靠在陌翎後背上,幽幽地說道:「陌翎,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也和你一樣出生在北漠,出生在一個清寒卻有娘親疼愛,有哥哥照顧的家裡!」

  陌翎聽冽昀宸這樣說,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說錯了,於是陌翎轉過身來就坐在地上,和冽昀宸都坐在火光縱躍的爐灶前,在夜色和閃爍的火光下,陌翎看著冽昀宸眼睛裡的淚光,也在幽然閃爍。

  陌翎緊緊握住冽昀宸的手,說道:「昀宸,我知道你心裡的難過,如今冽昀梁入牢,嫻妃娘娘被幽禁舊王府,這些事情,對於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還有朝中那些大臣來說,不過朝中政事,或是敵我勝敗而已,可是對你來說,我知道你心裡有多難過的!」

  冽昀宸盤膝坐在爐灶前,低頭說道:「這些話,我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即便皇后娘娘視我為己出,太子殿下也始終把我保護在身後,但他們畢竟不是我的至親,況且,皇后娘娘和我母妃為了皇位,是不共戴天之仇敵,我想,這世上或許沒有人能懂得我的心情,但是陌翎,還好,我還有你!」

  陌翎說道:「昀宸,母妃她,她的所作所為我始終覺得不太對勁,而且,我也,我也聽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冽昀宸低嘆一聲,說道:「你聽說的事情,其實我也早就聽過,而且,我還曾經就在這件事的邊緣試探過,陌翎,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去查明這件事?」

  陌翎沉默半晌,她沒有辦法替冽昀宸做這個決定,冽昀宸自幼是在嫻妃娘娘娘身邊長大的,這其中的一天一月,一寒一暖,一餐一飯,都是冽昀宸切切實實經歷過的,也只有冽昀宸自己能斷定,他和嫻妃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態。

  於是陌翎想了半天,才對冽昀宸說道:「昀宸,不管你做什麼決定,不管你的決定,帶來的結果是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承擔,共同面對!」

  冽昀宸看著陌翎笑了笑,笑容里都是舒展和欣慰,不錯,有陌翎拍在身邊,他已經不再怕什麼了。

  就這樣,陌翎和冽昀宸坐在爐灶前沒完沒了的說著話,等詞謙和雯敘回來的時候,蒸飯的鍋里都已經冒出絲絲焦煙,可是冽昀宸和陌翎只顧著說話,絲毫未覺。

  雯敘剛一進院落的門就問道了犯過里的燒焦味,她急忙跑到飯鍋前掀開鍋蓋,只見更濃厚的焦煙從鍋里散出來,這時候陌翎和冽昀宸才發覺飯燒焦了,也都急忙站起身過來看。

  陌翎看到飯被燒成這個樣子一臉的愧疚,急忙將鍋里上面一層還完好無損的米飯盛出來,不過下面大半鍋的米飯都報廢了,根本吃不了了。

  雯敘看著陌翎和冽昀宸一語不發,而站在院落一側,手裡還拎著幾條魚的詞謙已經笑瘋了,冽昀宸也看了看面目全非的米飯,說道:「這個活真的太難了,不是那麼好弄的!」

  陌翎也是哭笑不得對雯敘說道:「重做一鍋飯吧!這一點點夠誰吃呀!」雯敘忍不住笑了起來,於是只好重新洗米做飯,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四個人才吃上飯,總算陌翎做的菜還能吃的下去。

  就這樣,在沒有了簫姑姑和湘蝶璃的廬葉居,冽昀宸在半夜才吃上晚飯。

  京城裡突然出現許多蒼岄族人,這些人行動十分隱蔽,但還是被盛侯爺的耳目發現,從兩個被盛侯爺手下擒拿住的蒼岄族人口中得知,蒼岄族人竟然連冽昀梁和檀司丞被關押在刑部的什麼地方都一清二楚,對朝廷中的形勢也都十分了解,盛侯爺還發現嫻妃似乎正在和這些蒼岄人聯絡,可是盛侯爺還沒有發現究竟是誰在嫻妃和蒼岄族人之間傳遞消息。

  於是皇后娘娘下令,一定要查出嫻妃娘娘手裡的最後一顆棋子,一定要竟嫻妃娘娘最後一點也謀斬斷。

  於是盛侯爺讓刑部的人刻意放鬆了對冽昀梁的看守,讓暗中聯絡消息的人暴露出來,這幾天,遲遠亭就躲在緊鄰關押冽昀梁的囚牢的另一側房間內,這一晚夜半之時,遲遠亭忽然聽到一陣細微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一直走到冽昀梁的囚牢前。

  遲遠亭立即從木板縫隙中看過去,只見一個平常來囚牢里送飯菜的士兵站在冽昀梁的囚牢前,正在和冽昀梁說著什麼,不過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小,遲遠亭沒有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就聽到恍惚就幾句是發現了什麼,然後就是已經準備好了什麼。

  遲遠亭為了不打草驚蛇,便沒有驚動那個士兵和冽昀梁,然後一直等著士兵走出囚牢,遲遠亭也遠遠跟在後面,走出了囚牢。

  冽昀宸一直盯著那個士兵,看他究竟要去哪裡,只見那個士兵轉幾個彎,拐了幾拐向王宮後面宮人居住的宮閣走去,一路上還遇到了詩嫣,那個士兵屈身給詩嫣行禮,詩嫣嫌那個士兵擋路,還很是嫌棄的推了那士兵一把,又逕自走開了。

  遲遠亭看到詩嫣趾高氣昂的樣子,搖了搖頭,還是繼續跟著士兵,可是那士兵竟然回到自己居住的殿閣里睡覺去了,他什麼人也沒見,什麼事情也沒做,竟然和冽昀梁說完話就回來睡覺了,就好像他真的是半夜給冽昀梁送了一頓飯這樣簡單而已。

  遲遠亭百思不得其解,不應該呀!他明明聽到他們說了發現了什麼,又準備了什麼,為什麼這個士兵會回來睡覺呢?

  遲遠亭立刻叫來其他手下,繼續盯著這個士兵,寸步不離地盯牢他。

  然後遲遠亭趕緊去找盛侯爺告訴他這個不合常理的事情,盛侯爺也是想不出緣由來,只好命令更多人盯緊冽昀梁和嫻妃兩個人。

  幾天之後,冽昀蘅忽然收到消息,在靠近廬葉谷外的一個縣衙正在集結府衙中的官兵,說是要入山去抓什麼叛黨,冽昀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心驚肉跳起來,廬葉谷那片境域一直安靜無風,根本沒有什麼叛黨作亂的消息。

  就算是有叛黨作亂,朝廷里卻又為何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一定有人刻意隱瞞這個消息,而能集結大量兵力的人,恐怕不止是縣衙官者一個人的力量,一定是還有其他力量在扶持他。

  而更讓冽昀蘅驚懼的就是,若所在廬葉谷那裡什麼人最可疑,無意就是冽昀宸了,冽昀蘅懷疑可能是蒼岄族人發現了廬葉居的所在,所以調動府衙的兵力想要對冽昀宸下手。

  想到這裡,冽昀蘅便慌了起來,在冽昀蘅身邊最有調動兵馬權利的人就是故樊總兵,可是故樊前些

  時候護送陌容世子和老夫人去北漠了,還沒有趕回京城,難道真的這樣巧合嗎?還是冽昀蘅他們故意在等這個時候,等故樊不在京城裡的時候對冽昀宸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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