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舊王府風流雲散
2024-09-20 23:25:52
作者: 螢樾
「父皇若是怪罪,請父皇降罪與兒臣,萬萬不要再降罪給冽昀宸,冽昀宸,他真的已經被傷的太深,太久了!」
皇上目光驚詫地瞪著冽昀蘅,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真的,冽昀宸還活著,朕沒有失去冽昀宸,沒有失去這個好兒子,冽昀宸真的還活著!
皇上聽到冽昀宸還活著的消息,幾乎被什麼事情都要高興,也顧不上聽清楚冽昀蘅後來說出的話,皇上便問道:「冽昀宸此刻在哪裡?立刻宣他入宮!」
冽昀蘅急忙向前一步,說道:「父皇,冽昀宸此刻就在宮裡,等著父皇召見,但是父皇,兒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父皇,請父皇先聽兒臣一言!」
皇上見冽昀蘅如此鄭重和急切,心思也就從剛剛得知冽昀宸還活著的驚喜,逐漸沉澱成為冷靜,於是皇上重新坐在木椅上,問冽昀蘅道:「好,你說!」
冽昀蘅便說道:「父皇,當時冽昀宸被人圍攻,只能用這樣的辦法回到京城,原本冽昀宸回來之後是要立刻就覲見父皇說明事情原委的,但是,是兒臣一意孤行阻止了冽昀宸來覲見父皇。」
皇上深思地看著冽昀蘅,問道:「你身為太子,協理朝政多年,朕相信,你阻止冽昀宸入宮,一定有你的理由了?」
冽昀蘅回答道:「不錯,父皇,當時形勢危機,所有最不利的證據都指向了冽昀宸,而且冽昀宸對這些栽贓和陷害根本沒有力量和證據去反駁,也沒有辦法為自己辨白,所以,兒臣當時以太子之令讓冽昀宸先躲起來不要露面,只要冽昀梁和檀司丞他們認為冽昀宸不再了,他們對冽昀宸和宸王妃的陷害才會停止,兒臣和冽昀宸,也就能有一點時間查明白冽昀梁和檀司丞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若不是如今冽昀梁和檀司丞已經罪證確鑿,而成仍舊不敢讓冽昀宸現身,所以,這一切都是兒臣的主意,兒臣知道父皇得知真相後,一定會心痛萬分,會認為兒臣和冽昀宸為了一己之私讓父皇悲痛,父皇,若是您要降罪,請責罰兒臣,兒臣白死也毫無怨言,只求父皇能後明白,兒臣真的怕冽昀宸會罔顧性命,在不能侍奉在父皇身前,請父皇明鑑!」
太子冽昀蘅這一番話說完之後,皇上許久都沒有說話,皇上慢慢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坐在雕花木椅上,但是皇上手中的一個紫檀茶盞卻被皇上輕輕放在桌案上,許久,皇上才睜開眼睛,看著冽昀蘅,問道:「如果昀梁和檀司丞至今仍未伏罪,朕,也仍舊被他們蒙在鼓裡,你打算,要何時在讓朕知道,冽昀宸還活著這件事?」
冽昀蘅聽父皇這樣問,那就是說,皇上心裡已經有了三分怒氣,皇上在生氣冽昀宸詐死這件事,不管這件事是誰的主要,皇上都非常生氣。
於是冽昀蘅急忙回答道:「父皇,冽昀宸一直都要來將真相告知父皇,但是兒臣一直在阻攔冽昀宸,兒臣心裡有數,檀司丞和冽昀梁勾結外族,謀奪皇位,他們很快就會形跡敗露的,所以,兒臣告訴冽昀宸,一定會在適當的時候,讓父皇知道冽昀宸還活著,父皇,請你看在冽昀宸已經躲過了檀司丞和冽昀梁的毒手,請父皇寬恕兒臣和冽昀宸,父皇!」
皇上這時才長嘆一聲,伸手扶起跪在面前的冽昀蘅,說道:「昀蘅,起來說話!」
冽昀蘅揣度皇上似乎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竅,應該不會再責罰自己和冽昀宸了,於是冽昀蘅站起身來,站在皇上面前,皇上沒有繼續說冽昀宸的事情,而是轉了一個話題問道:「昀蘅,這十數年來,你服下許多眠莒草,真的無礙嗎?」
冽昀蘅回答道:「兒臣不敢有瞞父皇,當初再兒臣不知道自己被人下毒的時候,的確服下了不少眠莒草,但是後來兒臣已經發覺自己被人暗害,於是萬事都小心翼翼,可惜那下毒手的因十分懂得隱藏形跡,所以兒臣這麼多年都沒能找出這個人來,所幸蒼天憐見,兒臣有父皇和母后庇佑,終於讓暗害兒臣的人敗露於人前,父皇,還請父皇看在兒臣和冽昀宸被歹毒之人屢次暗害的情由上,免於兒臣和冽昀宸的罪過,請求父皇從輕處置冽昀宸的過錯!」
皇上仿似很疲憊的樣子,讓冽昀蘅坐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說道:「昀蘅,父皇年紀真的大了,沒能處處顧全到你和冽昀宸的安危,如今想來,若是真的被檀司丞他們得手,朕的兒子,便真的會被荼毒殆盡,朕的江山,也會被人橫刀奪走,是朕的過錯,是朕沒有好好保護你和冽昀宸,讓你們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皇上說著,眼神中溢滿了淚光,冽昀蘅也滿懷感慨說道:「父皇,昀蘅和冽昀宸都感激上蒼,讓我們能成為父皇的兒子!」
皇上淡然笑了笑,說道:「去吧!去把冽昀宸帶過來,朕,要好好看看這個兒子!」
冽昀蘅知道皇上這樣說,就是真的已經原諒了自己和冽昀宸,於是冽昀蘅當即告退走出大殿,去找等在外面已經許久的冽昀宸。
冽昀宸聽冽昀蘅說皇上不會再重責自己的時候,心裡也不是滋味起來,於是冽昀宸慢慢走入皇上歇息的大殿。
皇上已經等在大殿裡,他看到冽昀宸走入大殿中,冽昀宸身上穿著一身淺紫色的綢緞長衫,頭上戴了一頂玉冠,看著他從大殿外風姿秀逸走過來,就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個牙牙學語的稚子,怎樣蹣跚走向自己的影子。
冽昀宸走到皇上面前,雙膝跪地施禮說道:「兒臣見過父皇,兒臣自知身負重罪,有負父皇平日教誨之訓,有負父皇恩澤護佑之情,特來領罪!」
皇上看著冽昀宸,許久許久就這樣看著他,皇上在這一刻,忽然覺得眼前看到的這一幕這樣不真實,若是冽昀宸當時沒有用詐死的辦法躲起來,那麼今天,今生今生,或許自己就真的再也看不到冽昀宸了。
而今,自己沒有失去這個兒子,這個兒子如今真正切切地跪在自己面前,此刻皇上心裡百感交集,一滴濁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冽昀宸始終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他沒聽到皇上的命令不敢擅自起身,可是皇上卻一直都沒說話,冽昀宸好半天才敢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父皇,卻沒面前的情景驚呆住了。
父皇哭了,他真的哭了,這個在冽昀宸心裡始終都尊威赫赫,始終都高高在上,始終都威嚴冷漠的父皇,他居然在哭,他真的在哭,一串串一道道淚珠淚痕已經流滿了皇上的臉頰。
冽昀宸看到父皇因為自己的出現而這樣悲感,陡然一陣悲傷和難過也從心底翻湧而出,冽昀宸再也壓制不住失控的情緒,跪著上前兩步一頭撲到皇上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皇上也隱忍不住自己的悲痛,撫著冽昀宸的頭也哀痛落淚,他父子二人就這樣沒說幾句話,在歷經生死離別之後又再度相見,似乎什麼都沒有親人能真切陪伴在身邊來的重要,似乎什麼樣的言語也說不出他們此刻心裡的悲痛,父子二人就這樣相擁而泣,哭了很久。
許久之後,皇上和冽昀宸才平靜了心神,皇上也讓冽昀宸坐在自己身邊,聽著冽昀宸細細說出他當時怎樣在城界被蒼岄族人埋伏圍攻,怎樣設計躲避深山之中,然後又怎樣逃回京城,怎樣開始一步步查出冽昀梁和檀司丞奸計。
皇上認認真真聽著,等冽昀宸說完之後,皇上嘆氣說道:「冽昀宸,這陣子,苦了你了,原本你回宮了,就該恢復尊榮,重新回到宸王府才對,可是這些事情都要慢慢來,否則朝中群臣也不會明白,若是在牽扯上你原來的罪責,就更加複雜了,所以,這段時間你暫時還不能回宮,等過一陣的,朕,總會想辦法恢復你王位和尊榮的!」
冽昀宸看著皇上說道:「父皇,兒臣之所以回來,不止是為了揭穿冽昀梁和檀司丞的罪證,兒臣更不想讓父皇傷心,兒臣不敢讓父皇因為兒臣而悲痛欲絕!」
皇上拍了拍冽昀宸的肩膀,說道:「父皇都知道的,原本,朕覺得有些話不該對你說道,但是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冽昀宸,朕想問問你,對於你母妃,你有什麼打算呢?」
冽昀宸聽皇上提起嫻妃來,便沉默著低下頭去,冽昀宸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自己也真的不知道給怎麼面對這個問題,似乎這個問題冽昀宸怎樣回答都是錯的,於是冽昀宸沉默著,他真的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許久,皇上也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朕也不逼迫你了,慢慢來吧!你母妃......」皇上說道這裡忽然停住,似乎皇上也接不下來他要說的話,頓了頓,皇上說道:「朕也沒想到你母妃會變成這個樣子,朕已經將她幽禁舊王府中,但是衣食用物都不缺,以後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冽昀宸點了點頭,說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真的讓父皇傷心了!」
皇上又嘆了口氣,說道:「為人父母者,應有其心,朕對你,和昀蘅,都有信心的,既然回來了,父皇也就能安心了,以後的事情,我們慢慢在周轉,如今天色也晚了,想必昀蘅把你的住處都安排妥當了吧!」
冽昀宸回答道:「是,父皇,這段時間,兒臣承蒙太子殿下的照顧,能有太子殿下這樣的兄長,是兒臣的福氣!」
皇上也笑了笑,對冽昀宸說道:「不錯,朕有你這兩個兒子,也是朕福氣,去吧!這一路勞累,也該好好歇歇的!」
琯楹緩緩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十分雅靜的殿閣里,琯楹慢慢回想起自己之前被冽昀梁按在草叢中用力掐著,難道這裡是陰曹地府嗎?
琯楹活動一下身子坐起身來,她剛想下地來,忽然看到殿閣的湘簾被人掀開,一個男子走入殿閣中,卻是桓臨。
琯楹訝異地看著桓臨,桓臨對琯楹笑了笑,說道:「醒過來了?還好昀宸王爺他們及時趕到,你的傷並不會危及性命,放心吧!」
琯楹問道:「這是哪裡?」桓臨也看了看殿閣四周的蘭草幽花,說道:「這裡,是當今皇后娘娘居住的地方,鳳儀宮!」
琯楹一聽說自己是在當今皇后娘娘的鳳儀宮,當真嚇了一跳,她立刻下地站起身來,問桓臨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冽昀梁呢?」
桓臨回答道:「冽昀梁已經被官兵抓住了,你也被送入宮中,是皇后娘娘說要問你一些事情,所以把你帶到鳳儀宮的。」琯楹聽見是皇后要見自己,不覺慌亂不已,琯楹深知自己身份卑微,要見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還是很緊張的,再有,就是琯楹做了太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從前她幫助嫻妃娘娘和冽昀梁暗害冽昀宸,其實就是間接在和皇后娘娘做對。
而後來琯楹用謀算計策陷害檀若霜和洛玉瀾,還將當今皇長孫送給了別人,這些,都是足夠琯楹死幾百次的重罪,所以,琯楹不敢見皇后娘娘。於是琯楹對桓臨說道:「你不是御醫嗎?桓臨,你幫我一次,我不能見皇后娘娘的, 你就說我重症難治,你想辦法把我帶出宮吧!桓臨,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
桓臨看著琯楹含著淚光的眼睛,長嘆口氣,說道:「琯楹,皇后娘娘已經知道你醒過來了,這裡是她的鳳儀宮,你怎麼可能騙過她的耳目,皇后娘娘正在等您,你剛醒過,歇一下,然後就去見皇后娘娘吧!」
琯楹萬分彷徨地垂下頭去,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好!我去!」
琯楹被帶到另一件殿閣,皇后娘娘端坐在殿閣內,身後站著兩位宮女,其中一位宮女看到琯楹走入殿閣,便給琯楹拿過來一個可以坐下的繡墩,放在琯楹身邊,然後那個宮女走出殿閣外,並順手關上了門。
琯楹誠惶誠恐地站在大殿前,始終低著頭不敢四處亂看。皇后娘娘也看著琯楹,早前皇后娘娘就知道琯楹另冽昀宸千思萬念,而後又和冽昀梁牽扯不清,一個蘭馥捨出身的女子,能把當今兩位皇子都迷得暈頭轉向,皇后娘娘還真想好好看一看這位琯楹姑娘。
琯楹被冽昀宸救回來之後,遲遠亭便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把琯楹帶進鳳儀宮,琯楹始終昏迷不醒,正好桓臨也在鳳儀宮,皇后娘娘便讓桓臨給琯楹診治一番,得知琯楹的傷勢並不傷及性命之後,才讓宮女給琯楹換了一身宮女衣衫。
此刻琯楹身穿普通宮女服侍,但看上去卻比平常的宮女更為綽約多姿,她天生一副嬌柔溫婉的容貌,再又一身風流婉轉的氣度,果然可成為沉魚落雁之色。
琯楹先俯身行禮參拜皇后娘娘,口中說道:「民女琯楹,給皇后娘娘見禮」皇后娘娘看了看站在
身後的蓮姑姑,才對琯楹說道:「平身,賜坐!」
琯楹才慢慢坐在身旁繡墩上,低著頭不敢在妄言輕語。
皇后娘娘說道:「琯楹姑娘果然容色傾城,當年在素箏小築里的確是委屈了你這樣的姑娘,若是據容貌論起來,恐怕這京城裡沒有人能及得上琯楹姑娘分毫姿容,本宮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美的女子,也就不奇怪冽昀宸和冽昀梁兩位皇子,能這樣為你著迷了!」
琯楹聽皇后娘娘這樣說,話里話外都是責怪自己是紅顏禍水的意思,琯楹急忙雙膝跪地說道:「民女出身蘭馥舍,所行所言都身不由己,其中為難之處還望皇后娘娘明辨!」
皇后娘娘輕嘆一聲,說道:「你起來坐吧!本宮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過,你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人逼迫,還是為了你的目的機關算盡,本宮也都稍知一二,琯楹,你犯下數重重罪,早已經敗死難述其罪,但是,本宮看在你出身可憐,又多次幫助了本宮,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你和桓臨二人,還有本宮,有相同的敵人,所以,本宮想救你一救,卻不知,你肯於不肯?
琯楹本是個絕頂聰慧的女子,她聽皇后娘娘的話中深含他意,似乎是想讓自己為她做些什麼,於是琯楹便試探著說道:」民女出身寒微,能的皇后娘娘青眼護佑是民女的再生之福,只是皇后娘娘身份貴重,民女不知道能不能有報答娘娘的一天!「
皇后娘娘聽了琯楹的話,頓時輕輕笑了笑,一旁的蓮姑姑接話說道:「琯楹,你是何等女子,皇后娘娘並非不知,如今娘娘看在你揭發冽昀梁有功,有心在皇上面前減輕你的罪責,不過,皇后娘娘想聽姑娘幾句實話,姑娘可否願意?」
琯楹從走出蘭馥舍,到經歷冽昀梁和冽昀宸兩位皇子,再到之後在昀王府中的苦心謀算,然後再到後來被冽昀梁追殺,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這時候的琯楹,已經看遍人情冷暖,也嘗過時間百味。
這個人間對於琯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流連的人和事情了,所以,對於自己以後的命運,琯楹也不那麼在意是死還是活。
於是琯楹也笑了笑,回答道:「皇后娘娘,您出身高貴,又母儀天下,想必皇后娘娘眼中所見的,都是千闕重樓,和萬丈京城煙雨,可是娘娘,你不會明白一個出身蘭馥舍的女子眼睛裡,會看到什麼,我能看到的,都是雕樑畫棟後面的陰森詭計,都是金風玉露之後的薄情寡義,都是骨肉親眷背後的背恩忘義,皇后娘娘,我走到今天,已經走累了,也走倦了,今後有沒有路可以繼續走,我真的不在意了!」
聽到琯楹這樣說,蓮姑姑登時大怒喝道:「好大膽子,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言亂語,你真以為沒有了你,皇后娘娘便沒有可用之人嗎?皇后娘娘是一片善心,想要救你一命,既然你如此不知輕重,又何必枉費了娘娘一番苦心!」
說完,蓮姑姑就轉頭看著皇后娘娘說道:「娘娘,就把她交給刑部吧!」
皇后娘娘神色絲毫沒有變化,還是那樣端莊安靜,皇后娘娘看著琯楹,對蓮姑姑輕輕擺擺手,然後說道:「不用急,本宮有幾句話,想問問她!」
蓮姑姑便先站在一邊,皇后娘娘便問琯楹道:「琯楹姑娘,本宮原先覺得你是個極聰明伶俐的孩子,但是你剛才那番話,卻足以顯出你並非真的看透這世間真相,這世間,無一不同,出身蘭馥舍,其實和這宮閣重殿都沒有什麼分別,這宮裡,難道就是你看到的繁華煙柳嗎?就只有金尊玉貴嗎?在這一切繁花似錦的背後,難道沒有你說的那些事情嗎?琯楹,你在冽昀宸和冽昀梁之間輾轉謀策,應該很明白本宮的意思吧!」
皇后娘娘這番話,懇切真實,琯楹沒有什麼話可對答,便低頭不語。
皇后娘娘繼續說道:「琯楹姑娘,本宮想救你一命,不僅是因為你遭遇堪傷,而是想告訴你現在我們眼前的形勢,雖然冽昀梁被捉拿住,但你要知道,只要嫻妃還在,冽昀梁被皇上放出來,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本宮需要你的幫助,幫本宮在皇上面前證明,嫻妃娘娘對冽昀宸和冽昀梁兒子的不同,在這冽朝之內,只有你得到這兩位皇子的喜愛和信任,所以,沒有人能比你的證言更有力。」
琯楹低下頭去沉思半晌,然後說道:「即便我可以在皇上面前力證嫻妃對昀宸王爺心懷叵測,但那又能說明什麼呢?一個母親偏袒愛兒也是平常事,皇上怎麼因為的話對嫻妃娘娘落於罪證!」
蓮姑姑說道:「皇后娘娘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證明嫻妃對兩位皇子確有分別,至於其他的事情,都不勞你憂心!」
琯楹低下頭去不回答,她知道,身為冽昀梁的側妃,如今冽昀梁罪證在身,她是也無法逃脫罪責的,但琯楹只要將所有事情都往冽昀梁身上一推,就沒有她什麼事了,可若是她在皇上面前作證,豈非將自己反深陷在險境之中,所以琯楹低頭沉思猶豫,並沒有回答皇后娘娘的話。
皇后娘娘似乎能揣測到琯楹的心思,便說道:「琯楹,你要明白,若是不搬到嫻妃娘娘,冽昀梁將來重得自由之後,也不會放過你的!」
皇后娘娘這句話如醍醐灌頂一般驚醒了琯楹,琯楹並俯身說道:「琯楹願意為皇后娘娘效力,萬事全憑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娘娘含笑和蓮姑姑對望一眼,蓮姑姑也笑著對琯楹說道:「既然姑娘願意成為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就是我鳳儀宮的人,這段時間裡,琯楹姑娘就呆在鳳儀宮裡,萬事都不用費心!」
琯楹再次叩謝皇后娘娘。
冽昀宸在宮裡辭別皇上之後,又在宮外和冽昀蘅密語多時,冽昀蘅叮囑冽昀宸道:「現在冽昀梁雖然被擒,但往往越是這個時候,我們就更容易出差錯,所以萬事還須謹慎當心,現在你的身份宮裡只有父皇和母后知道,可若是被歹人發現並散布朝廷內,恐怕父皇也無法維護你,所以,你一定要萬事當心!」
冽昀宸深感冽昀蘅的長兄之情,再次拜謝,冽昀蘅才目送冽昀宸坐在馬車內,回廬葉居去了。
冽昀梁被刑部嚴厲審訊,另一邊有檀司丞和凌知淮的呈堂證供,冽昀梁百般狡賴也無法洗脫罪名,他和檀司丞勾結蒼岄族人,還有陌寒部族的判族首領頡訥,利用陌容世子身邊侍衛陷害冽昀宸和陌翎,妄圖謀權篡位,還設下重重毒計害死了冽昀宸,更是逼迫桓臨御醫用眠莒草毒害了太子冽昀蘅十數年之久。
這些累累罪證無一不是鐵證如山,於是皇上下令,將冽昀梁永久囚禁昀王府中, 此生用不得出府半步。
嫻妃娘娘聽到這個消息後,便暈了過去,此時不管是舊王府,還是昀王府力里的人,早就如中鳥飛盡一邊逃散而去,什麼柔妃娘娘,什麼王族親眷,都躲得無影無蹤,還有眾多宮人和僕從看到冽昀梁被擒,嫻妃的勢力煙消雲散,便都偷偷地將兩座府邸里的金銀貴重物件席捲一空,嫻妃娘娘此刻獨自坐在殿閣里,身前只有平素幾個已經年老的奴僕,還陪同嫻妃在舊王府里。
皇上接著下令,洗脫了冽昀宸的重重罪狀,並恢復陌翎出入宸王府的自由,只不過要徹底完結冽昀梁的其他黨羽還尚需時日,暫時不能讓冽昀宸驟然回歸朝廷,所以冽昀宸還是暫時居住在廬葉居中。
不過,只要陌翎恢復了自由,也就等同於他夫妻二人終能團聚了,於是這天當晚,陌翎和雯敘在慕洛卿的陪伴下,帶著茗姑姑一起來到廬葉居中。
這時的廬葉居已經人滿為患了,除了陌翎的一大家人,包括冽昀宸之外,還有慕洛卿一家,然後是詞謙一大家包括簫姑姑,額外還有雯敘等人,總之是熱鬧非常。這一夜,眾人極盡歡聲笑語的說著笑著,唱著跳著,還有數之不盡的美酒佳肴,在嘗過世間最苦的離別之後,方才懂得此刻的團聚是多麼珍貴難得。
因為冽昀梁罪證落實,皇上也已經查明冽昀宸和陌容世子並沒有圖謀冽朝疆土和謀權篡位之嫌,而陌寒部族的族王因判族的頡訥獨守相殘,數月之前已經過世了。
陌寒部族群龍無首,雖然有很多世子也想承繼族王之位,但經過這一次頡訥叛變,之前和頡訥有瓜葛的世子都被族人驅逐出陌寒部族,剩下的世子或者年幼無知,或者沉默樸實,都沒有能夠勝任族王之能的。
所以族人都盼望這陌容世子能回去,以陌容世子的才敢和威望,足以統領陌寒部族。
陌翎得知族人都盼著陌容世子能回去統領族人,心裡也很是感慨,她看到冽昀宸和陌容在一起商議會陌寒部族的路線房外,便走過去對陌容世子說道:「哥哥,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陌容以為陌翎偷偷準備了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要送給自己,便笑著問道:「什麼東西?拿出來我看看!」冽昀宸也一臉好奇的等在一邊。
陌翎便從衣袖裡拿出一柄點綴了許多珠寶的玄鐵短劍,就是當年冽昀宸讓陌翎送給陌容世子的那一把,可是陌翎一直沒有機會送給哥哥,直到今天,陌翎才找出這柄玄鐵短劍,帶過來送給陌容世子。
陌容世子和冽昀宸看到陌翎手裡的短劍後,都露出一絲驚訝地表情,冽昀宸先是問道:「你怎麼現在才個陌容世子啊!我還以為你早就給了呢!」
陌翎瞪著一眼冽昀宸,然後對陌翎世子說道:「哥哥,這個把短劍,是用你給王爺的玄冰鐵所鑄,當時王爺鑄成兩把,讓我給哥哥一把,可是我們見面的機會太少,我總是沒有機會給你,現在,我把短劍找出來,送給哥哥,路上也好防身之用!」
陌容世子先是從陌翎手裡接過短劍,拔開劍鞘仔細看了看短劍,笑道:「玄冰鐵鑄就成的兵器,果然不一樣,劍刃鋒利無比,又被匠人鑄就的這般華麗精美,拿著上戰場打仗豈不可惜?」
冽昀宸見陌容世子似乎是不太想收下,也在一旁說道:「世子,如今你就要回到陌寒部族承繼族王之位,我和陌翎現在自身都難保,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陌容世子為賀禮,權且就把這短劍當作賀禮送給世子吧,盼望世子能用這把玄鐵短劍,斬殺凶神惡煞,能應了那當年將玄冰鐵送給世子那位老婦人的話,望世子有玄冰鐵護身,能去禍避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