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冽昀梁困獸伏誅
2024-09-20 23:25:49
作者: 螢樾
琯楹在深山裡等著冽昀宸能早點到來,琯楹和冽昀梁周旋了好幾圈之後,琯楹終於發現了能離開密林的出路,於是她跑出了那座密林,看到前面是一片荒蕪草叢林地。
琯楹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她邁步就跑向草叢林地中去,只要能跑出這片林地,遠處已經隱約
能看到炊煙村落,只要能遇到人,琯楹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琯楹用她兩條已經就要失去知覺的雙腿拼命跑著,這時,琯楹聽到身後也傳來一陣踩踏草叢的腳步聲,琯楹驚恐萬分回頭看了一眼,正是冽昀梁。
此刻的冽昀梁在琯楹眼裡,就和索命的妖魔沒有分別,冽昀梁此時也是一身衣衫襤褸,他的手裡還握著那根粗長的竹竿,琯楹在看到冽昀梁的那一刻幾乎魂飛魄散,她立刻轉回身拼命地往前跑去。
但是琯楹哪裡能跑過冽昀梁呢!很快,琯楹就覺得背後忽然被重物一擊,整個後背仿佛碎開了一般的疼痛,琯楹整個身軀頓時都飛撲在地,再也跑不動了。
這時候,冽昀梁來到琯楹身邊,他伸手一把就揪住琯楹的衣領,讓琯楹看著自己,琯楹後背被冽昀梁用竹竿橫掃一下,又被冽昀梁粗魯的拎著衣領,琯楹覺得心口一陣刺痛幾乎無法呼吸,只能抽喘著氣息,看著冽昀梁。
冽昀梁單膝跪在草叢上,雙眼通紅看著琯楹,問道:「你如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跟那個姦夫背叛我?」
冽昀梁怒喝著,另一隻手怒不可竭的重重打在琯楹的臉頰上,登時琯楹的臉頰顯出幾個指印,嘴角也流出一絲血跡。
琯楹才明白,原來冽昀梁以為自己和阿荼暗有私情,到了現在,冽昀梁都不覺得他自己做錯了什麼,他還在覺得所有事情都是別人的錯,琯楹不由地凜然一橫心,反正,冽昀梁是不會放過自己的,琯楹這一生都在陰謀和紛爭中掙扎著,儘管她早已厭倦這一切,但是她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了。
索性,就和冽昀梁說出一切,於是琯楹啞著聲音,衝著冽昀梁古怪地笑了笑,說道:「好吧!冽昀梁,我不妨把一切都告訴你,反正你已經逃不掉了,今生我們恩怨糾纏一生,我也讓你明明白白的死去!」
冽昀梁如同妖魔一般瞪著琯楹,說道:「你這個無恥女子,為了跟阿荼遠走高飛,不惜出賣我!背叛我!琯楹,枉你口口聲聲說對本王情重,本王平素待你如何?」
冽昀梁自認對琯楹寵愛有加,他可以沒有洛玉瀾,也可以沒有檀若霜,但是他對琯楹的喜愛,的確是出自真情,即便他當年不得已答應了檀司丞將琯楹送給苗蓯賦,但是冽昀梁對琯楹的掛念都是真心的。
所以,當冽昀梁問出這些話的時候,不止有被人背叛的憤怒,也有慘切地傷心,琯楹看著冽昀梁眼中的淚光,喘了一口氣,說道:「冽昀梁,你還沒有醒悟,你還沒有明白,是你,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先出賣了我!是你,為了迎娶檀若霜將我送給苗蓯賦,你可知道,我在苗蓯賦的手裡,是怎樣被羞辱和折磨?我在苗蓯賦的離手,曾經怎樣盼著你來救我?」
當時在皇寺中冽昀梁再一次見到琯楹的時候,琯楹並沒有告訴冽昀梁自己已經被苗蓯賦玷污,而苗蓯賦自己也絕不敢將這些事情告訴冽昀梁,所以直到這一刻,冽昀梁才知道原來琯楹被苗蓯賦慘辱過。
冽昀梁有些驚怔,揪住琯楹衣領的手也不自覺的鬆了松,琯楹體力不支便倒在草叢中,琯楹奮力翻身爬起來,用雙手支撐身體坐在荒草地上看著冽昀梁,說道:「冽昀梁,我對你痴情相待,情深如海,而你為了自己能謀奪皇位,卻將我和瑾弦送去冽昀宸身邊,好在冽昀宸是謙謙君子,沒有強迫過我,冽昀梁,我問你,如果我真的和冽昀宸有了肌膚之親,你會怎麼做?」
冽昀梁眼神很是複雜地看著琯楹,並沒有回答,琯楹也似乎並不想要冽昀梁的回答,指不要想讓冽昀梁看清自己的虛偽地面目而已,琯楹繼續說道:「終於素箏小築被禁封,我才得以離開冽昀宸,我滿腹歡心等你來接我入府,可是,你卻為了勾結檀司丞,將我又送給了苗蓯賦,冽昀梁,你是人嗎?你做的事情不是背叛?不是出賣?不是陰險無恥嗎?」
面對琯楹的聲聲怒問,冽昀梁也大聲喝道:「那又怎麼樣?我若是真的謀奪了天下,你一樣會回到我身邊,我身為皇子,哪裡不如冽昀蘅,哪裡不如冽昀宸這個宮女生的卑鄙小人,冽昀宸的娘親原本就是個宮女,這個宮女和父皇有了孩子,若不把冽昀宸從小在我母妃身邊長大,身上罩了個嫻貴妃皇子的名號,他早就被逐出京城,在邊界做個螻蟻一般的藩王了!我所做的一起,不過都是拿回原本就是我的東西,憑什麼不可以?憑什麼你們都要幫著冽昀宸說話?憑什麼?」
冽昀梁震怒之中,口不擇言說出這番關於冽昀宸身世的話,這些話,琯楹從來沒有聽說過,雖然琯楹就是這這樣懷疑冽昀宸和嫻妃之間的關係的,但是從冽昀梁的嘴裡這樣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而同樣聽到了冽昀梁這番話的人,還有剛好趕來正躲在草叢一邊的密林內,準備伏擊冽昀梁的冽昀宸,此刻冽昀宸身邊還有遲遠亭和故樊將軍。
除了遲遠亭和故樊將軍之外,甚至還有陌寒部族的族人,和數千位冽昀蘅麾下的兵馬,這些人,都將冽昀梁這番怒吼停在了耳朵里。
遲遠亭和故樊都偷眼看了看站在他們身邊的冽昀宸,此時,冽昀宸的臉色卻是出奇的平靜,就好像,他在聽一個很平常的故事一樣,沒有任何惱怒和震驚的神情。
故樊將軍回頭和其他埋伏在密林內的兵將們彼此看了幾眼,故樊將軍是用眼神阻止那些兵將們竊竊私語,但是故樊卻不明白冽昀宸為何如此沉靜和從容。
而遲遠亭卻猜到,或許冽昀宸的心裡,早已經有了這種想法,他對母妃面對自己和冽昀梁這兩個兒子截然不同的態度中,應該有這樣的猜測。
冽昀宸的確在各種蛛絲馬跡中猜到了這一點,只不過,這個想法從來沒有被證實,也從來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現在,這些驚天秘事被冽昀梁擲地有聲地說出來,冽昀宸卻並不覺的悲傷和難過,甚至,他覺得自己心裡忽然輕鬆了好多。
原來,我不是一個被娘親嫌棄的孩子,我也不是一個和親弟弟同室操戈的哥哥,我和他們,沒有任何瓜葛,太好了,太好了陌翎!我沒有這樣寡義絕情的母親和親人,從此,我不用在背負任何手足相殘,逆子賊臣好的負罪感。
冽昀宸此刻看著遠處嘶聲怒吼的冽昀梁,忽然所有憤怒或悲傷的感覺都沒有了,冽昀梁心裡只有前所未有的清靜,嫻妃,冽昀梁,我們不是親人,我們只是不相關的陌生人,在這一場陰謀里,我們,只是敵人。
遲遠亭和故樊將軍怕冽昀梁會繼續說出什麼驚天驚地的話語,就要示意兵將衝上去抓住冽昀梁,但是冽昀宸卻制止了大家,他想聽一聽琯楹和冽昀梁還會說出些什麼。
於是故樊將軍等人繼續埋伏在密林內等待著,這時,琯楹也被冽昀梁這番話震驚住,她顫抖著聲音說道:「原來,你讓我去冽昀宸身邊,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和瑾弦,你早就決定要將冽昀宸和太子置於死地,你一點都沒有想過我,我會不會被牽連,會不會被連帶同罪,冽昀梁,你才是真正地鐵石心腸!」
冽昀梁看著琯楹,說道:「不錯,我是鐵石心腸,薄情寡義,但是,我對你卻百般信任,而你,卻作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冽昀梁說著,又一個耳光打在琯楹的臉上,琯楹已經毫無抵擋和反抗的力氣,任由冽昀梁一掌打在臉上。
琯楹再次掙扎坐起身,用手試了試唇邊的血跡,又笑道:「看來,你也是一樣蠢笨,我告訴你冽昀梁,我處心積慮回到昀王府,回到你身邊,就是為了報仇,你不知道吧,是我,用凝醉香讓你和洛玉瀾有了孩兒,是我,用冰散石害了洛玉瀾的孩兒,同時嫁禍給檀若霜,是我讓你們昀王府里沒有了皇長孫!之後,也是我設計讓洛玉瀾用眠莒草去暗害的檀若霜,冽昀梁,這一切,都是我,你還有不知道的呢!我還用你臨摹的那張戰勢秘圖,又臨摹了一幅,是我,把戰勢秘圖交給檀若霜,讓她入宮呈上罪證的,哈哈哈哈!」
琯楹此時說出一切,就是為了讓冽昀梁知道,他究竟被自己暗算了多久,究竟被自己害的多麼慘痛,此刻,看著已經面目眥裂,發狂如獸的冽昀梁,琯楹覺得自己終於報了仇,也好像失去理智一般瘋狂大笑。
冽昀梁看著面前狂笑不停的琯楹也失去了理智,他的憤怒再一次淹沒了所有的情緒,冽昀樑上前一把就扣住了琯楹的脖頸,將琯楹的頭按在草根和泥土中,掐住琯楹的咽喉用力按著。
琯楹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被冽昀梁掐住後,幾乎都沒有掙扎,只是一直瞪著冽昀梁。
冽昀宸之前已經握住一張弓箭在手,怕冽昀梁再次逃跑,冽昀宸手裡的弓箭早就對準了冽昀梁,現在冽昀梁動手掐住琯楹,冽昀宸恐怕琯楹會被冽昀梁掐死,於是當先一箭,飛箭「嗖」一聲射中冽昀梁的頭頂玉冠。
故樊看冽昀宸已經出手,於是大手一揮,所有埋伏在密林內的數千兵馬立刻一擁而上,而站在冽昀宸身邊的遲遠亭,卻還站在冽昀宸身邊沒有動,他看著冽昀宸手裡的弓箭,遲遠亭看到冽昀宸的弓箭之前,明明對準了冽昀梁的後背,但是在他射出利箭的一瞬間,冽昀宸還是將弓箭抬高了寸毫距離。
遲遠亭看在眼裡,心裡明白,冽昀宸為人心善,即便已經知道冽昀梁和自己不是同胞兄弟,卻仍舊不忍下手傷冽昀梁,所以剛才那一箭只射中了冽昀梁的玉冠,卻沒傷到冽昀梁。
冽昀梁正死命掐著琯楹,冽昀宸這突如其來的一箭突然射中他的頭頂玉冠,冽昀梁驟然萬分驚恐,他急忙鬆開掐住琯楹咽喉的手,抬手將飛箭從頭頂髮髻拽下來,這時,故樊將軍已經帶人沖向冽昀梁,冽昀梁無處可逃,也無處可躲,被故樊將軍圍在埋伏圈裡,抓了個正著。
冽昀宸和遲遠亭看見冽昀梁被擒住後,急忙走出密林看視琯楹,琯楹此刻已經命垂一線,她看到冽昀宸終於趕來救下自己,雙眼還是蒙上一層淚光,冽昀宸將琯楹抱在懷中,輕聲問道:「琯楹,你沒事吧!」
琯楹大口喘息著,說道:「你來了!我還能再看見你,快,去山裡的竹捨去就阿荼,救救阿荼!」說著,琯楹便慢慢合上雙眼,垂下頭暈了過去,冽昀宸大驚失色,他以為琯楹已經死了,一邊的遲遠亭急忙探了探琯楹的脖頸,對冽昀宸說道:「她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冽昀宸才稍稍放了心,然後遲遠亭急忙叫百十個將士去山裡救阿荼,這邊,故樊將軍的手下已經按住冽昀梁,然後將他五花大綁送到冽昀宸面前,冽昀梁原先還在拼力掙扎著,吼叫著,他忽然被推到冽昀宸面前,看到冽昀宸,臉上驟然顯出一絲驚懼,然後便瘋了一樣怒喝道:「好你個冽昀宸,你果然沒死!你敢用詐死來欺瞞父皇,就是欺君之罪,殺無赦,冽昀宸,你休想贏過我!」
冽昀宸原本還想和冽昀梁說幾句話,但是看著他自己死到臨頭,還盼著冽昀宸能慘敗獲罪,冽昀宸忽然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也不想再見這個人一面,冽昀宸只是默默抱著琯楹站起身,逕自向山林外走去。
故樊看了看遲遠亭,遲遠亭卻衝著冽昀梁一笑,說道:「昀梁王爺,我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始終都在尋找的桓臨御醫,此刻,已經在皇上面前了,相信你和嫻妃同謀用眠莒草毒害太子殿下的事情,皇上已經詳細耳聞了!」
冽昀梁還在痛聲喝罵冽昀宸,罵冽昀宸卑鄙詐死,但是等他聽到了遲遠亭所說的話之後,冽昀梁忽然渾身一震,隨即臉色一片灰敗之色,渾身便不停顫抖起來,用一種駭人的目光看著遲遠亭。
遲遠亭可不怕他,接著說道:「還有,給你通風報信的吳御醫,也已經招供了一切,昀梁王爺,你的父皇此刻,正盼著你回宮呢!」
冽昀梁此時萬念俱灰,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所有的籌謀,所有的計劃和努力,最終都是白費一場力氣,最終都是成為了一個泡影,他即將失去所有的一切。冽昀梁再也沒有力氣說一句話,只是不停抖動著。
遲遠亭說完後,故樊將軍大喝一聲道:「押送此人回宮!」旁邊數千將士同聲答應,押著五花大綁的冽昀梁回宮去了。
就正如遲遠亭所說,皇上此刻在大殿之上,正在聽桓臨御醫一一說出冽昀梁和嫻妃如何在過去數十年中,用眠莒草屢次對太子冽昀蘅下毒的事情。
當時琯楹更冽昀梁逃跑的時候,阿荼正好在和桓臨商議事情,後來阿荼的手下聽聞昀王府已經被重兵包圍,冽昀梁和琯楹都已經逃跑不知去向的時候,阿荼便和桓臨都驚慌失措,一起回到昀王府外找尋琯楹的下落。
也就是那時,桓臨和阿荼被冽昀蘅的人發現,將阿荼和桓臨都帶到冽昀蘅面前,冽昀蘅認識桓臨御醫的,他自然不會再讓桓臨逃跑,於是叫遲遠亭將桓臨看守起來。
而阿荼卻說了琯楹跟著冽昀梁一起逃走,一定是為了路上能留下什麼線索,讓自己能找到冽昀梁和琯楹,於是冽昀蘅便讓身邊幾個宮中高手跟著阿荼去追蹤冽昀梁和琯楹。
而桓臨卻被帶到了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終於見到了桓臨,命人守好鳳儀宮外面,她親自審問桓臨。
桓臨面對皇后娘娘,已經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他將之前幾封密函上的事情,都如實告訴了皇后娘娘,一一說了嫻妃如何逼迫他給冽昀蘅用眠莒草,而桓臨又是怎樣斟酌分量使冽昀蘅並未損傷身體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皇后娘娘。
之後,皇后娘娘又問道:「你師父仲御醫在臨終時說過,他將嫻妃的罪證交給了你,那個罪證究竟是什麼東西,你現在如實告訴本宮!」
桓臨笑了笑,說道:「皇后娘娘,我和師父都已經無數次面臨各種致命危險,我師父更是慘死在嫻妃手下,但是,我們始終沒有拿出這個罪證,我相信皇后娘娘或許早就猜出了這個罪證是什麼,那麼,皇后娘娘也該猜得到,這個罪證牽連了好多人的性命,還有我師父當年的承諾,所以,就算皇后娘娘你以死威脅我,我也絕不會拿出這個罪證!」
桓臨以為他這樣說,皇后娘娘一定會大發雷霆,但是讓桓臨意外的是,皇后娘娘卻很是淡然的笑了笑,說道:「不錯,我猜的到這個罪證是什麼,也猜得到,這個罪證上牽連的人都有誰!桓臨御醫,其實,對於你,和你師父,本宮欠你們一句謝謝,雖然本宮不知道你們要保護的這個人,在他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要保護這個人的這份心,本宮與你們,是相同的,桓臨御醫,本宮絕不會怎樣威逼和折辱與你,本宮還要謝謝你,這聲謝謝,本宮已經沒有機會對你師父說出,但是本宮可你說,桓臨,謝謝你和你的師父,都這樣捨生忘死地保護過這個人,或者說,是保護了兩個人!」
皇后娘娘這番話的確出自真心,這番話對桓臨御醫來說,也比各種威逼利誘好用的多,桓臨甚至有那麼刻想要相信皇后,但他還是謹慎的提醒自己,不要相認任何人的任何話,千萬不能吐露出關於這個罪證的一絲一毫內情。
於是,桓臨不管皇后娘娘說什麼,始終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皇后娘娘知道桓臨這種不怕死的人,是絕不可能再說出關於罪證的任何隱情,於是皇后娘娘也不再逼迫桓臨,而是換了一個話題說道:「既然桓臨御醫承認了嫻妃和冽昀蘅毒害我蘅兒一事,就有勞桓臨御醫講這些事情在皇上面前一一呈說,桓臨御醫放心,只要你如實說出真相,本宮能擔保你毫髮無傷!」
桓臨早就知道自己要面對這一天,於是他對皇后娘娘再度施禮,站起身來,跟著蓮姑姑去皇上理政的大殿去了。
就在冽昀宸和遲遠亭將冽昀梁擒拿住的時候,桓臨在大殿裡,也已經將所有事情告知皇上,另一邊,當時跟著阿荼去尋找冽昀梁的幾個宮中高手,因為要分散尋找琯楹留下的蹤跡,所以沒有及時阻攔冽昀梁對阿荼下手。
但是冽昀梁打暈阿荼去追殺琯楹之後,幾個宮中高手聽到打鬥聲也尋到竹舍這裡,才將已經奄奄一息的阿荼救起來,然後走出山林和其他兵將會合,隨後追上冽昀宸的大軍,押著冽昀梁一同回到宮中。
雖然當時冽昀梁恨聲對琯楹說出一些有關冽昀宸身世的話,可是畢竟當時情勢緊張,況且這等事關皇族血脈的大事根本沒有敢胡亂說的,於是故樊喝令手下對冽昀梁的胡說八道不准說出去半個字。
那些士兵也都深知其中厲害關係,沒有人敢沾染這件事,所以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查明實證之前,並沒有對皇上說出這件事情。
皇上聽完了桓臨所出眠莒草毒害冽昀蘅一事,還有給冽昀梁通風報信的吳御醫也將所有事情全部招供,皇上之前其實就已經懷疑冽昀梁了,只不過沒有桓臨和吳御醫這兩個證人,現在人證物證樣樣不缺,皇上心裡,已經悲憤欲絕了。
冽昀梁,他自己身為皇子,勾結外域部族和朝中重臣,謀權篡位,還設下重重毒計害死了冽昀宸,更是逼迫桓臨御醫用眠莒草毒害了太子冽昀蘅十數年之久,難怪冽昀蘅多年都體弱多病,難以痊癒,竟是冽昀梁在後對兄長下毒手。
冽昀梁,朕,容不得你留在世上了!
就在這時,故樊將軍和遲遠亭回宮稟告皇上,已經將冽昀梁尋回,押送入宮了。
皇上面色鐵青,眼神幽冷一字一頓地說道:「讓他入殿!」
於是遲遠亭和故樊將軍起手把已經顫抖成一團的冽昀梁押入大殿中,隨後,大殿上所有人,包括許多宮人宮女全部被皇上轟出殿外,大殿之內,只有他父子二人。
皇上看著被重重捆綁,跪在面前的冽昀梁,心底無比沉痛,皇上走到冽昀梁面前,說道:「昀梁,你太讓朕失望了!」皇上只說出這一句話,便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了。
冽昀梁在被冽昀宸押送入宮的路上,心裡其實還曾想過無數可以對皇上辯駁的言辭,於是冽昀梁懷著一絲希望對皇上說道:「父皇,你可知道冽昀蘅和冽昀宸在聯手欺騙你,冽昀宸他根本沒死,他是在詐死,父皇,冽昀宸用詐死之計欺騙父皇,他犯下欺君之罪,父皇你要嚴懲冽昀宸哪!」
冽昀宸在押送冽昀梁回到京城之後,就半路離開回到廬葉居了,因為他還沒和皇上說出實情真相,所以他還不能回到宮裡,而冽昀梁在這個時候還盼著能把冽昀宸拉下水,於是他一見到皇上,便所出冽昀宸還活著這件事,盼著皇上也能重罪處置冽昀宸。
但是讓冽昀梁意外的是,皇上早已對冽昀梁這個兒子失望透頂,他早已不再相信冽昀梁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皇上聽了冽昀梁的話,只要失望至極地搖了搖頭說道:「昀梁,朕不想再看見你這個兒子,朕,可以當作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冽昀梁見皇上竟然不相信自己說道話,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曾經,冽昀梁說過那麼多栽贓陷害冽昀宸的假話,皇上都相信了,可是這一次他說了真話,他說出的是關於冽昀宸的真話,可是皇上竟然不再相信了。
這時何等的諷刺與無奈,冽昀梁卻沒有任何辦法,他在無數鐵證面前早已無從辯駁,於是,皇上下令,將冽昀梁押送刑部,嚴厲審訊。
嫻妃娘娘在舊王府里得知冽昀梁被抓回宮,之後又押送刑部,此時的嫻妃知道自己和冽昀梁大勢已去、不禁萬念俱灰,連哭都哭不出聲來了,閔婆子也明知大勢已去,嫻妃娘娘和冽昀梁註定是個敗局,於是閔婆子竟然搜卷了舊王府里許多珍玩貴重東西,悄悄離開了舊王府。
皇上將冽昀梁送去刑部之後,一夕之間仿佛老了許多,一年之內,接連失去了兩個兒子,皇上之前有四個皇子,可是現在就剩下冽昀蘅一個兒子在身邊了。
皇上屏退身邊所有的宮人和宮女,獨自坐在幽暗的大殿中,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這時,就聽宮人來稟奏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若是別人來了,皇上是沒什麼心思見的,可是冽昀蘅是如今皇上身邊唯一的兒子了,皇上這個時候,也正想好好和這個兒子說說話,於是皇上讓冽昀蘅進入大殿。
冽昀蘅走人大殿後,俯身給父皇施禮,皇上抬手示意冽昀蘅站起身,慢慢說道:「昀蘅,來,坐在朕這邊!」冽昀蘅邊走到皇上對面的雕花木椅上坐下,還沒等冽昀蘅開口說話,皇上先說道:「如今,冽昀宸含冤而去,昀梁也白死難贖其最,朕的身邊,只有你了!」
說著,皇上重重嘆了口氣,彷佛無盡的傷心和悲痛都沉含在這聲嘆息中, 冽昀蘅知道此時父皇一定悲傷至極,於是冽昀蘅起身雙膝跪在皇上面前,沉聲說道:「父皇,兒臣不孝欺瞞父皇,今天,兒臣是來向父皇領罪的!」
皇上本來心裡已經極度難過了,能有冽昀蘅在身邊說些貼心的話,總算也能稍有慰籍,但是,還沒等皇上說些什麼,冽昀蘅忽然說自己犯有欺君之罪,來這裡是來領罪的,皇上登時覺得天地都眩暈起來,不知道冽昀蘅究竟又期盼了自己什麼事情。
但皇上還是強迫自己沉穩了心思,問冽昀蘅道:「你,欺騙了朕什麼事情?」
冽昀蘅抬頭看著父皇,慢慢說道:「父皇,兒臣之所以欺瞞父皇是迫不得已,當時冽昀梁和檀司丞處心積慮陷害和追殺冽昀宸,冽昀宸被陌寒部族的判族人,和冽昀梁手下的兵馬追殺,當時冽昀宸若是以死相拼,就真的只能曝屍荒野,所以,當時冽昀宸為了逃命,將自己和身邊文書官侍詞謙的衣衫,都換穿到已經戰死沙場的並將身上,然後冽昀宸和詞謙才得以脫身,逃出一命!」
皇上開始聽著冽昀蘅說起冽昀宸被圍殺城界的事情,心裡更加痛苦,可是聽著聽著,皇上慢慢聽出來,冽昀蘅是在說,當時冽昀宸和身邊官侍把衣服換在了其他兵將的屍身上,那也就是說,冽昀宸和詞謙逃脫了追兵的圍殺,他和詞謙只多了起來,並沒有死。
聽到這裡,皇上驚惶坐起身來,看著冽昀蘅,問道:「你說什麼?冽昀宸詐死?那被擇壑扶喪回城的靈柩里,是戰死沙場的其他將士?」
冽昀蘅默然點了一下頭,說道:「正是如此,父皇,冽昀宸還活著,但是,之所以冽昀宸沒有來見父皇,都是兒臣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