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冽昀梁逃離京城
2024-09-20 23:25:45
作者: 螢樾
而冽昀梁只是呆怔片刻,隨即便恢復了理智,他急忙一把推開簾月,急忙向自己的殿閣里走去,簾月猜測冽昀梁是想逃跑於是緊跟在冽昀梁身後,看他要幹什麼。
只見冽昀梁飛奔跑回自己的殿閣里,翻箱倒櫃找出許多金銀珠寶等物,把這些東西飛快地包成幾個包裹,然後又用一幅絲絹胡亂卷了幾身衣衫,將幾個包裹一起拎在手裡,轉身看了一眼帘月,說道:「本王出去幾天,你照顧好王府里!」說完,冽昀宸就往外走去。
簾月此刻心裡急得不行,若是這時候被冽昀梁逃走了,他離開京城之後,不管是頭門蒼岄族人還是陌寒部族的人,皇上都很難在抓到他了,於是簾月也顧不上自身的安危,上前一把抓住冽昀梁的衣袖,含淚說道:「王爺,我知道發生了很危險的事情,你要立刻昀王府,就帶我一起走,王爺,不管你今後去哪裡,做什麼事情,哪怕你永遠也不能回到冽朝,永遠不能在成為王爺,我也不會離開你,王爺,你別扔下琯楹!」
冽昀梁很久很久沒有聽到琯楹這兩個字了,雖然琯楹始終都用簾月的名字陪在冽昀梁身邊,但是琯楹這兩字在冽昀梁心裡,不僅僅是如花美眷,更是一種他不想面對的愧疚。
本來,冽昀梁為了逃命,是說什麼都不會帶著簾月這個累贅的,但是當簾月說出了琯楹這兩個字,冽昀梁心裡忽然有了極痛的不忍,他已經遺棄過琯楹一次,難道,還要在遺棄她一次嗎?
冽昀梁不禁站住腳步,回頭看著簾月,簾月的雙手緊緊抓著冽昀梁的衣袖,滿面淚珠涔涔而下,冽昀梁終於說道:「好,我帶你走,琯楹,從今後,我只是你的冽昀梁,你也只是我的琯楹!」
琯楹連連點頭,於是冽昀梁攜帶琯楹,去王府的馬棚里挑了兩匹最健壯的馬匹,然後冽昀梁自己騎上一匹馬,手裡還牽著琯楹所騎著地另一匹馬的韁繩,就這樣,他們兩個一同離開昀王府,向京城邊界跑去了。
冽昀蘅和遲遠亭這天早就盯著檀若霜,眼見檀若霜入宮呈上罪證,然後很順利的,檀司丞也立刻就被皇上召入宮中再次審問,宮裡的御林軍也收到命令,策馬向昀王府行去。
其實,遲遠亭一開始是想找人看著昀王府的,但是因為冽昀梁這段時間過分警覺,遲遠亭怕驚擾了
冽昀梁,所以盯著昀王府的人都不敢靠的太近,況且,昀王府里還有琯楹和她的幫手,冽昀蘅和遲遠亭以為琯楹絕對不會讓冽昀梁有機會逃脫。
但是世事如棋,偏巧阿荼不在昀王府匯總,冽昀梁在吳御醫的幫助下,提前得知了檀若霜舉證自己的事情,琯楹又是一個弱女子,她沒有辦法把冽昀梁困在昀王府里,是以就只有跟著冽昀梁一起離開的這一條辦法,只有她和冽昀梁一起離開,她才能知道冽昀梁的蹤跡,阿荼也才會一路尋索找到冽昀梁。
等到冽昀蘅和遲遠亭他們得知冽昀梁已經跑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皇后娘娘聽聞這個消息也不禁一驚,對冽昀蘅說道:「皇上的詔令剛剛下不久,冽昀梁或許跑不了多遠,你立刻讓巡軍在京城裡四處搜尋,或許能找到冽昀梁來!」
冽昀蘅見皇后娘娘著急,便握住皇后娘娘的手說道:「母妃,你先別急,跟著冽昀梁走的,還有琯楹,琯楹肯跟著冽昀梁走,一定會給我們留下什麼線索,所以我們一定會找到冽昀梁的。」
冽昀蘅說完,轉頭問遲遠亭道:「你們可找到了阿荼和桓臨了嗎?」遲遠亭回答道:「已經找到阿荼了,冽昀梁走之後,御林軍就開始搜查昀王府,那時候阿荼才回去,正好被我們的人撞見,便把阿荼帶回來了,阿荼聽說琯楹跟著冽昀梁走了,也說琯楹會給他留線索的,所以,我派了十幾個高手跟著阿荼去找琯楹留下蹤跡了。」
冽昀蘅點點頭,這時,皇后娘娘問道:「那桓臨呢?桓臨之前和琯楹同謀聯手,現在琯楹和阿荼都不再,我們的人也應該快點找到桓臨才是。」
遲遠亭對皇后娘娘回到道:「娘娘請放心,我們的人已經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找到桓臨的。」
冽昀蘅說道:「桓臨御醫是唯一一個能指證嫻妃和冽昀梁用眠莒草毒害我的證人,萬萬不能讓這個人在逃走,還有,這些消息也儘快告訴冽昀宸那邊,以防止嫻妃和冽昀梁心存怨恨,對冽昀宸和陌翎他們下手。」
遲遠亭立刻點頭,說道:「好,我立刻就去面見昀宸王爺。」
於是遲遠亭轉身離開鳳儀宮,皇后娘娘仍是心有餘悸,對冽昀蘅說道:「嫻妃和昀梁母子二人在冽朝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嫻妃得皇上寵愛信任這麼多年,冽昀梁也一直是朝中眾人稱嘆的棟樑之材,想要將他們的罪證一一獲悉,把他們的施禮連根拔起,真的不是太容易,本宮只是覺得可憐了冽昀宸這孩子。」
冽昀蘅坐在皇后娘娘對面,說道:「母妃,有一件事,兒臣覺得是時候該做了!」
皇后娘娘看著冽昀蘅,問道:「什麼事?」冽昀蘅沉靜回答道:「母妃,冽昀宸當時被人誣陷追殺,不得已才用詐死的辦法瞞騙天下和父皇,現在所有罪證都已經指向了冽昀梁,就算他能逃跑離開冽朝,也無法再洗脫他和檀司丞謀奪皇位,逼殺皇子的罪名,所以,兒臣覺得是時候讓父皇知道冽昀宸還在人世的真相了。」
皇后娘娘思慮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本宮也一直在想著,該如何對你父皇說出真相,但是,就算當時冽昀宸再身不由己,他回到冽朝後,也該說出真相的,所以,冽昀宸過錯不在於詐死,而是在於他瞞騙皇上時間太久,若是皇上真的怪罪下來,這口怒氣也不是容易承擔的,蘅兒,你真的想好了要替冽昀宸但這份危險嗎?」
冽昀蘅坦然含笑點了點頭,說道:「母妃,兒臣相信父皇的慈父之心,當時冽昀宸被檀司丞栽贓盜取戰勢秘圖的時候,冽昀宸自服蜃槐香拖延審訊時間的時候,兒臣就看出來了,父皇對我們這幾個兒子,是懷有慈父仁念的,母妃,之前冽昀宸的罪名不過是和陌容世子同謀,謀奪皇位,現在這個罪證也早已澄清,都是檀司丞一手策劃的,所以,冽昀宸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罪責了!」
皇后娘娘抬起手來,疼愛的撫了撫冽昀梁的臉頰,微微笑道:「不虧我的兒子,有氣魄,有擔當的,蘅兒,你去見你父皇吧,不過,對你父皇說出真相之前,你要先告訴冽昀宸一聲,讓他也有準費,否則皇上讓冽昀宸回宮的時候,冽昀宸會惶然不知該如何對答,你先和冽昀宸把所以事情前因後果都對一遍,或許,皇上慈心感念,真的會不怪罪你們兩個!」
冽昀蘅點頭說道:「這個是自然,我先和冽昀宸說明白事情,等冽昀梁那邊有了消息之後,兒臣再去面見父皇,說出一切,這樣,冽昀宸也不必總躲藏在廬葉居里!」
皇后娘娘便也允准,於是冽昀蘅也起身出去,開始全力搜尋冽昀梁了。
皇上得知冽昀梁帶著側妃簾月逃走,不免又驚又怒,驚得是冽昀梁他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不僅
數次陷害親哥哥冽昀宸,害的冽昀宸命盡城界,也竟然能拋去父母逃離冽朝,而皇上怒的是,冽昀宸這樣如落網之魚一般逃跑,就已經證明了冽昀梁的圖謀篡位之罪,所以皇上下令,無論如何都要將冽昀梁抓回來。
嫻妃在冽昀梁帶著簾月逃離昀王府之後,也已經收到了吳御醫傳來的消息,嫻妃娘娘聽聞是檀若霜親自覲見皇上,用冽朝的戰勢秘圖舉證冽昀梁,嫻妃娘娘終於經不住這震天驚雷般的消息,登時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
嫻妃娘娘身邊的閔婆子急忙給嫻妃灌水掐人中,好不容易才讓嫻妃娘娘清醒過來,嫻妃娘娘醒過來後不禁失聲痛哭,閔婆子在一旁急忙勸說道:「娘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呀!王爺帶著簾月孤身在外,娘娘要想辦法幫幫王爺,否則皇上和皇后的人馬是絕對不會放過王爺的。」
嫻妃娘娘痛哭道:「還有什麼辦法,本宮都不知道昀梁跑去哪裡,又能躲在何處,以前他身邊好歹還有凌知淮和苗蓯賦他們做個幫手,現在哪還有人幫他,這些人一個個見風使舵,可憐我的昀梁從小嬌生慣養,哪裡過過一天舉目無親的日子呢!」
說著,嫻妃娘娘悲戚難禁,痛哭不已,閔婆子忙說道:「娘娘,你好歹想一想還能怎樣幫幫昀梁王爺,王爺在外面就簾月一個人服侍,恐怕事事都不順心的,若是娘娘你能勸說皇看在父子一場,對王爺從寬處罰,或許王爺還有一條生路,只要能活著,以後就都還有希望呀!娘娘!」
嫻妃被閔婆子一句「王爺在外面就簾月一個人服侍」這句話頓時驚醒,嫻妃握著心口說道:「不好!那琯楹一直跟著昀梁,恐怕她另有企圖,昀梁對琯楹太過寵愛相信,但是琯楹絕對不簡單,本宮之前的確對琯楹有過疑心,但是看在昀梁的面子上,始終隱忍不發,現在想來,這一切似乎都和琯楹有關。」
閔婆子也稍有驚嚇,說道:「娘娘,那你就更該趕緊找到王爺了,否則琯楹若是真的心存不軌,王爺不是更危險了嗎?」
嫻妃娘娘急的涕淚交流,哭道:「可是,本宮去哪裡找昀梁呢?」因為冽昀梁的事情,皇上早已下令將昀王府和舊王府一併圍守起來,以防止冽昀梁另有企圖,所以嫻妃娘娘在舊王府里干著急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閔婆子的方法,進宮去求皇上,看看能不能求得皇上對冽昀梁從輕處責。
但令嫻妃沒想到的是,皇上得知嫻妃來覲見,並沒有召見嫻妃,而是讓宮人傳話給嫻妃娘娘,怒訴嫻妃娘娘教子無方,對冽昀梁寵慣無度,以至於冽昀梁和檀司丞勾結外域,謀奪皇位,如今看在嫻妃娘娘已經失去了冽昀宸的份上,先不追究嫻妃的過錯,讓嫻妃娘娘回到舊王府安靜的呆著,不許在插手任何有關朝政的事情。
嫻妃娘娘自入宮後,便被皇上寵愛多年,聲勢烈焰連皇后娘娘都要避忌三分,但此時,皇上卻對嫻妃娘娘連面都不見一面,還讓嫻妃幽禁在舊王府中不許外出一步,嫻妃娘娘至此,終於也哀哀欲絕、泣不成聲,在閔婆子的攙扶下,回到了舊王府中。
冽昀梁帶著琯楹專門挑選隱僻的山路奔逃,琯楹騎馬跟在冽昀梁身後,趁冽昀梁不防備的時候,從頭上摘下一根珠畫金簪,這根金簪紋飾華麗,跟重要的是,金簪上用金絲累穿纏繞了二十幾顆珍珠,這些珍珠都是極為圓潤的珍品,即使在暗夜之中,也能看到珍珠上幽冷的光暈。
於是琯楹背著冽昀梁,暗中將金簪上的珍珠都在金絲托上折下來,藏在袖子裡,在一路上在遇到的每一個分叉路口,琯楹都扔下一顆珍珠,更有在冽昀梁奔跑疲憊下馬休息的時候,琯楹甚至把珍珠放在路邊更顯眼的樹幹上,就這樣,阿荼果然順著琯楹留下的珍珠,一路尾隨冽昀梁而來。
冽昀梁帶著琯楹在深山裡跑了三天,終於來到了京城的邊界,冽昀梁和琯楹伏在距離城界很遠的地方查看如何能穿過城界,但是冽昀梁看了許久,都找不到能出城界的辦法,因為冽昀梁還有琯楹要帶著,若是只有冽昀梁自己,或許他還能想出一兩個辦法,可是兩個人出城就很難了。
並且,擇壑將軍收到皇上的詔令,下令重兵巡視京城邊界,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都要立即審訊,甚至被關押送入京城,所以,冽昀梁根本沒有辦法渡過城界,只能和琯楹有回到深山裡,暫時在半路上遇到的一個樵夫用來存貯木材的竹舍里挨過幾天時日,等過幾天在找機會離開京城。
琯楹一直跟在冽昀梁身邊,冽昀梁的焦急困頓琯楹都看在眼裡,但是冽昀梁卻不知道,琯楹心裡也焦急難安,因為琯楹這一路上早已經把身上的珠寶等物仍的差不多了,冽昀梁只顧著逃命,也沒有心思去看琯楹頭上和身上都有什麼珠寶首飾,不過琯楹為了不讓冽昀梁起疑,在他們策馬急逃的時候,還故意對冽昀宸說自己頭上的簪子什麼的掉了,冽昀梁逃命要緊,自然不會在意琯楹遺失幾樣首飾,所以,冽昀梁竟然對琯楹從未起疑。
冽昀梁這些天來始終吃不飽睡不安,這天,冽昀梁和琯楹在山裡抓了兩隻山雞,終於吃飽了肚子,也實在累得疲憊不堪了,便倒頭睡在竹舍的地上,一覺不知所以。
等冽昀梁醒來之後,發現身邊沒有琯楹的身影,冽昀梁還以為琯楹出去望風或是做什麼吃的東西,於是冽昀梁也沒大聲叫琯楹,便輕輕起身,走動竹舍外來尋找琯楹。
冽昀梁走出竹舍,看到竹舍外也沒有琯楹的身影,四下只有朦朧幽暗的夜色,和耳邊此起彼伏的各種蟲鳴叫聲,冽昀梁忽然心裡一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琯楹,她不會悄無聲息地就離開自己的,若是琯楹害怕和自己一起面對危險,那她當初就不會那樣固執地要跟著自己了,可是,琯楹到底去哪裡了呢?
冽昀梁開始有些驚慌和不安,他輕輕邁步在竹舍旁邊轉了轉,還是沒有看到琯楹的身影,就在冽昀梁認定琯楹是悄悄離開了自己的時候,冽昀梁忽然看到竹舍一側,不遠處的一棵樹幹粗壯的槐樹後面,似乎露出一個人的一片衣角。
冽昀梁皺起眉頭,躲在槐樹後面的,會是琯楹嗎?她在那裡幹什麼?難不成是在解手?
冽昀梁心裡懷疑著,仍舊輕輕邁著腳步,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走近那棵槐樹,槐樹的位置就在竹舍院落籬笆外面,冽昀梁靠近竹子籬笆,就聽到琯楹似乎在說話,她在和誰說話?還是一個自言自語?
冽昀梁走到籬笆旁,悄悄蹲下身躲在籬笆後面,側耳細聽,只聽琯楹用十分輕的聲音問道:「他們什麼時候能趕過來?」就這一句,冽昀梁就猜測出琯楹一定在和別人說話,槐樹後面除了琯楹,一定還有別人。
但是這個人是誰?如果是皇后或是皇上的人,早就應該對自己和琯楹動手了,可是這個人卻躲在這裡和琯楹說話,很顯然,這個人和琯楹認識,也一定不是皇上和皇后的手下。
於是冽昀梁就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回到琯楹道:「我只是讓人把消息告訴了太子,並沒有親自見到太子殿下,我擔心你會有危險,所以就跟著你一路上留下的蹤跡找過來了。」
冽昀梁聽到這裡,登時渾身毛髮豎立,一身冷漢霎時濕透了衣衫,這個回答琯楹男子的聲音,冽昀梁再熟悉不過了,他在昀王府里每天都能聽到這個人的聲音,甚至隔著幾個殿閣,冽昀梁都能聽出他的嗓音。
這個男子,自然就是被冽昀梁信任且重用的阿荼,剛才阿荼說他找人給太子冽昀蘅送了消息,而他本人卻跟著琯楹一路上留下的蹤跡尋找到了自己,那麼,也就是說,琯楹之所以拼命要跟著自己,原來不是恩情深重,更不是想要與自己雙宿雙棲,而是在跟蹤自己,是在為了讓冽昀蘅能找到自己,她才跟著自己的。
這時,冽昀梁眼前不停閃現出琯楹從昀王府開始跟著自己的一幕一幕,她總是在半路歇息的時候,依靠在大樹樹幹上歇著,也曾說過她的髮簪遺失在半路上,當時冽昀梁對琯楹半分疑心都沒有,而直到這一刻,冽昀梁的心裡才無比懊悔和憤恨起來,琯楹、阿荼,我這樣信任你們,你們卻利用我的信任來背叛我,出賣我!
但是冽昀梁沒有立刻現身,而是仍舊躲在籬笆後面,聽他二人說話,就聽琯楹接著說道:「我跟著冽昀梁這些天,他早就走投無路了,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昀王府里,你都弄好了嗎」
冽昀梁聽阿荼回到道:「皇上派重兵圍困昀王府,一個蒼蠅都飛不出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我們的東西都弄出來的了,等太子的人來抓住冽昀梁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至此,冽昀梁真的再也聽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冽昀梁誤會了琯楹和阿荼,他聽阿荼這樣說話,還以為是琯楹和阿荼之間有什麼私情,想要置他於死地,然後攜帶昀王府里的錢財遠走高飛。
於是冽昀梁「霍」地站起身來,雙手緊緊握住籬笆上的一根竹竿,然後用力一腳踹向竹籬笆,冽昀梁本就是個能文會武的人,再說他盛怒之下力氣更是非比尋常,他這一腳,登時就將竹籬笆踢散開去,隨之,冽昀梁的手裡也就在散架的籬笆中抽出一根竹竿來。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冽昀梁在剎那間一氣呵成,等琯楹和阿荼聽到冽昀梁弄出的響聲之後,還來不及逃開幾步,就看到冽昀梁手握一根粗壯地竹竿,滿面兇殘地從籬笆暗影中走出來。
冽昀梁惡狠狠看著琯楹,雙眼通紅如同一個發怒的怪獸一般,對琯楹喝道:「本王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凌辱本王,去跟這個奸詐小人暗生私情,今天,本王就讓你看看敢背叛本王的下場!」說著,冽昀梁就揮動竹竿向琯楹打去。
琯楹之前在竹舍里服侍冽昀梁睡著以後,就走到竹舍門前坐著,琯楹就是在等著阿荼能一路跟上自己,找到自己和冽昀梁,但是琯楹不知道阿荼什麼時候能找過來,於是她不敢睡覺,便坐在門口等著。
果然,阿荼真的一路跟隨上了琯楹留下的蹤跡,其他阿荼白天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冽昀梁和琯楹藏身在這個竹舍里,但是冽昀梁為人機警,阿荼怕被冽昀梁發現,所以一直等到冽昀梁夜深熟睡之後,才現身與琯楹相見。
琯楹便和阿荼來到槐樹後面說話,其實在冽昀梁發現他們之前,琯楹已經和阿荼說了許多重要的事情,阿荼告訴琯楹,桓臨已經被皇后娘娘的人找到了,這個時候桓臨御醫或許已經在冽昀蘅的手裡了。
阿荼還告訴琯楹,冽昀宸聽說了阿荼找到了冽昀梁的藏身之地,已經親自帶兵前來捉拿冽昀梁了,只不過,這些話冽昀梁都沒有聽到,只是阿荼在說出最後,冽昀宸讓阿荼把事情對太子的人說一遍,讓太子冽昀蘅的手下能儘快去給冽昀蘅傳消息,阿荼說這些的時候,冽昀梁才過來聽到,所以,冽昀梁還不知道冽昀宸正在帶兵走在捉拿自己的半路上。
冽昀梁還以為琯楹不過是和阿荼暗通私情,才把自己的蹤跡告訴了太子,可是冽昀蘅的手下要找到這裡也還是需要很長時間,而這些時間,足夠冽昀梁先下手處決面前這對苦命鴛鴦的了。
於是,冽昀梁先動手向琯楹打去,琯楹因為被冽昀梁發現形跡已經慌張不已,她雖然善於謀算,但是現在這局面在有什麼謀算也是沒有用的,冽昀梁滿面殺氣揮舞竹竿掃向琯楹,琯楹不會半點功夫,此刻只有站在原地驚呆的份兒,絲毫也躲閃不開。
而這時,一旁的阿荼卻挺身而出,猛地一躍上前就抱住了冽昀梁手裡的竹竿,並把竹竿緊緊抱在懷裡,一邊對琯楹大聲喊道:「走啊!快走啊你!」琯楹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雙腿發軟,怎麼還想的出什麼辦法救自己和阿荼!
冽昀梁心裡的怒氣大部分是因為琯楹背叛和欺騙他,所以冽昀梁當先對琯楹出手,而阿荼不過是一個文弱少年,縱使他也有幾分小聰明,但是冽昀梁想除掉阿荼還是輕而易舉,畢竟阿荼在昀王府里幾年,他究竟有幾分斤兩,冽昀梁心裡還是有數的。
但是冽昀梁沒有料到阿荼竟然會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來救琯楹,還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讓琯楹先逃走,這一下子就將冽昀梁心裡的怒火激到頂端,冽昀梁順勢一腳就踢開阿荼,然後揮動竹竿打向了阿荼。
不過阿荼也的確很伶俐的,他看到竹竿劈過來的方向,急忙就地一個急滾翻,就躲開了這一竿子,然後阿荼順勢一躍而起,再度把冽昀梁又劈過來的竹竿抱在懷裡,並對琯楹再次喊道:「你還不快走?快走!往北邊走!」
琯楹這次終於清醒過來,她知道,若是她和阿荼都留在這裡,就都會被冽昀梁打死的,琯楹看阿荼還能和冽昀梁過招拖延一陣,便要去找冽昀宸,給冽昀宸帶路讓他來救阿荼。
於是琯楹不再猶豫,轉身就向竹舍的北邊跑去,冽昀梁看到琯楹逃跑的方向,一定是去找冽昀蘅的人了,冽昀梁的怒火和殺氣已經蒸騰到極點,他邁步就要追上琯楹,可是阿荼卻死命拖住冽昀梁,好給琯楹能拖延出多一點的時間逃跑。
冽昀梁看到阿荼不顧一切的拖拽自己的胳膊,冽昀梁殺氣陡升,一掌就劈向阿荼的後頸,阿荼只覺得渾身一震,頭腦中一片空白,身上的力氣幾乎全部消失,此刻阿荼知道冽昀梁絕不會手下留情,自己已經命在旦夕。
但是他不能讓冽昀梁追上琯楹,否則琯楹一定會死在冽昀梁手裡的,阿荼雖然和琯楹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私情秘意,但卻有比男女之情更堅固的信任或是倚靠,阿荼對琯楹身世坎坷甚為憐憫,而琯楹對阿荼的遭遇和境況也分外憐惜,所以他二人是彼此倚靠活在這世間,這樣的性命依託,甚至比男女私情更加誠摯。
於是阿荼就算用上自己的性命為琯楹能爭取多一點點的時間,他也在所不惜,但阿荼越是這樣拼命,越是樣冽昀梁氣憤,冽昀梁他一掌幾乎將阿荼震暈,阿荼身脈無力伏在地上,儘管這樣,阿荼還是抱著冽昀梁的一條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阻攔冽昀梁去追趕琯楹。
冽昀梁盛怒之下惡念騰起,隨即用手裡的竹竿用力向阿荼打了幾下,阿荼原本就是不會半點功夫的書生,在冽昀梁這重重地幾下竹竿下,阿荼登時爬上地上一動不動了。
冽昀梁著急去追趕琯楹,也顧不上查看看一下阿荼究竟死沒死,只是一腳將阿荼踢開一邊,然後飛步向琯楹逃跑的方向追趕去了。
琯楹此時也奮力在山野密林內跑著,琯楹雖然出身寒微,但她也是在皇子貴庭和畫欄雕棟中,一直都過著錦衣玉食,被人服侍的日子,除了被洛玉瀾藏在皇寺村舍里那大半年的時間之外,琯楹從沒有接近過這樣的野嶺密林。
琯楹身上的長裙衣衫早已被密林中的荊棘藤蔓掛碎劃破,腳下的珍珠繡鞋也跑丟了一隻,可是這一切琯楹都顧不上了,她已經聽見了冽昀梁在後面飛快追趕而自己的腳步聲,琯楹拼命向前跑著,這一刻,琯楹無比希望能看到冽昀宸出現在面前。
琯楹知道她這樣跑是肯定跑不過冽昀梁的,於是琯楹放慢了腳步,她儘量減輕自己在樹林裡發出的聲音,躲在茂密交錯的樹叢後慢慢前行,有好幾次,琯楹幾乎都聽到了冽昀梁的腳步聲就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琯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逃出喉嚨外,一邊擔心冽昀梁這樣追來,那阿荼怎麼樣了呢?是也跑掉了,還是,還是......
琯楹不敢去向,她只能躲避冽昀梁,和他在密林山谷里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