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畫春殿怒斗柔妃
2024-09-20 23:22:35
作者: 螢樾
皇上繼續問道:「翁御醫,你只要告訴朕,昀宸還有救嗎?」翁御醫的臉色也顯出幾分為難的神色,說道:「雖然昀宸王爺吸入了大量蜃槐香,但幸虧發現的及時,但是否能讓王爺清醒過來,老臣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皇上重重嘆了口氣,說道:「請翁御醫和諸位御醫們多多費神,務必救下昀宸!」翁御醫答應著,也走去冽昀宸身邊,忙了起來。
皇上暫時留在了御書房,等著冽昀宸轉圜的跡象。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冽昀宸的情況只稍稍有一點好轉,還是隨時都有危險,皇上也一直都留在了御書房沒離開過,檀司丞讓去查探戰勢秘圖如何進入宸王府的心腹回來了,檀司丞深知皇上有慈父之心,許多事情會遲則生變,便親自來御書房稟告皇上。
皇上憂心冽昀宸的病勢,但去探查的人已經回來了,皇上也不能坐視不理,因此便讓那幾個禁軍說一下情況。
其中一位禁軍頭領對皇上回稟道:「我去查昨夜宸王府中有何可疑的人出入,確實有一男子拿畫捲去了宸王府,將畫卷送給王爺的文書侍從--詞謙,詞謙接過畫卷回到了王府,期間,宸王妃也在半路上遇到了詞謙,並且也看了畫卷。」
皇上聽完稍稍皺了下眉頭,問道:「你們可曾查明,是誰去宸王府送的畫?」禁軍頭領回答道:「我等已經將詞謙押守在宸王府,詞謙回答說是從太常寺苗少卿家的公子,苗蓯賦的僕人手裡拿去兩幅畫的。」
皇上又問道:「可曾叫人問過苗蓯賦嗎?」這時,還沒等禁軍頭領回答,檀司丞忙走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苗少卿乃是朝中重臣,臣等不敢擅自詢問,但是,已經將苗蓯賦帶到宮中,請皇上親自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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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問道:「你昨夜,可曾命身邊下人去宸王府,給冽昀宸送過畫卷嗎?」
那苗蓯賦顯出一副十分意外的表親,回答道:「絕無此事!京城禁令,沒有特殊詔令,入夜後不准許任何人私自遊街逛巷,臣下萬萬不可放縱家丁違背禁令。」
聽苗蓯賦這樣一說,皇上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苗蓯賦繼續說道:「下臣平時和昀宸王爺並無太多私交,況且昀宸王爺乃是皇子,若是要贈送東西也該下臣親自前去,應該是等天亮後,下臣親自面見王爺,才能贈與王爺的,豈敢如此魯莽行事,讓手下人去呢?」
皇上的臉色越來樾沉鬱,又問道:「那麼昨夜,你在哪裡?」苗蓯賦朗然回答道:「因昨天是宣公子的生辰,下臣和數十位公子都一直在蘭馥舍,蘭馥舍的所有人,和參加宣公子生辰宴席的人,都可以為下臣作證的,下臣從未命令家人去給昀宸王爺送過東西!」
皇上聽完,又問檀司丞道:「詞謙說從苗蓯賦家下僕人的手裡接過了畫卷,可有物證?那兩幅又是什麼畫卷?」檀司丞回答道:「啟稟皇上,老臣已經審訊過詞謙,但是詞謙說那兩幅畫不知為何已經不見了。」
聽檀司丞說完,皇上怒氣陡起,對檀司丞喝道:「去,將宸王府從裡到外給朕翻,看看究竟能翻出什麼東西來!」檀司丞忙躬身答應,然後皇上又揮手命禁軍頭領將苗蓯賦帶下去,先將其押守在宮裡,不准許出宮去。
檀司丞急忙帶著苗蓯賦離開了御書房。
皇后得皇上這邊的情況,得知所有認證和物證對冽昀宸越來愈不利,而嫻妃也同樣用冽昀宸身負重罪,不可多加寵溺的藉口,對冽昀宸的情況幾乎不聞不問。
皇后娘娘此刻還有跟多的事情要做,因為此時,冽昀宸身邊只有皇后娘娘可以依仗了,陌翎從入宮起的那一刻,就被押守在柔妃的畫春殿裡,連皇后娘娘,都沒見到陌翎一面。
那柔妃平時和嫻妃走的很近,如今皇上把陌翎交給了柔妃,肯定是嫻妃的主意,皇上說不定還以為嫻妃這個婆婆很是照顧她的兒媳婦,殊不知,陌翎被困在柔妃的畫春殿裡,才是真的生死難測。
蓮姑姑站在皇后身邊,看這皇后擔憂的臉色,說道:「皇后娘娘,看來這一切,都是衝著咱們鳳儀宮來的!」皇后娘娘冷哼一聲,說道:「本宮早就知道,可不知,她們究竟有什麼本事,能抗衡過本宮,慕洛卿和詞謙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蓮姑姑低聲說道:「娘娘放心吧,簫婆子都會做好的,那個慕洛卿也真是個能用得上的人,當時皇后一時仁善之念去保護湘蝶璃,沒想到竟真有用處!」
聽了蓮姑姑的話,皇后娘娘反倒傷感起來,說道:「什麼用得上,用不上,不過是大家都被人所逼迫,才不得不聯起手保護自己而已!」
蓮姑姑連聲回答道:「放心吧,娘娘,遲遠亭那裡一直盯著呢!」陌翎自從被禁軍壓入皇宮,就被帶到了畫春殿中,那時,正是陌翎剛起床,還沒來得吃上一口飯、喝上一口水就被押出了宸王府,畫春殿中的柔妃娘娘,就是那位在老太妃壽宴上,極力推舉陌翎去一展畫藝的妃子。
如今陌翎被人帶到畫春殿,並且皇上有令,要柔妃娘娘看守好陌翎,不可有任何意外和事情發生。
柔妃笑看著面色沉重的陌翎,叫人給陌翎拿來一把椅子,讓陌翎坐了,然後柔妃娘娘站在一邊,笑說道:「宸王妃,你可是本宮這畫春殿的稀客呀,平時想請都請不來呢。」
陌翎心裡擔心的事情太多,所以也沒有心思和柔妃娘娘過多說笑,便回答道:「是我來此打擾了柔妃娘娘的清閒,還請娘娘恕罪!」柔妃娘娘仍舊笑著,問道:「這時候,不知道宸王妃可否吃過了早膳?」
陌翎搖了搖頭,低聲回答道:「還沒有。」就見柔妃娘娘聲音軟糯地說道:「哎呦,不知道宸王妃平時都喜歡吃什麼東西,對了,宸王妃是陌寒部族來的,聽說,那裡的人,都是生著吃一些羊啊,牛啊的什麼東西,可是那些東西,我這畫春殿裡,可的確沒有。」
陌翎聽著柔妃的話意不善,好像是有意在刻薄和貶損自己,於是陌翎驀地抬起頭來,看著柔妃,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柔妃看著陌翎有些脾氣,更是冷笑了笑,說道:「呦,這脾氣還還不小啊,可惜,本宮可不吃你這一套,看來,這位宸王妃是不打算吃我們這畫春殿裡、這些不和她口味的東西了,來人......」
柔妃叫著來人,就又兩個宮女走上來,問柔妃何事,柔妃看著陌翎,說道:「既然有人不願意吃我們畫春殿的東西,你們也就別白費力氣了,將桌案擺放在這邊,本宮自己吃好了。」
那兩個宮女聽命過去,抬起一張雕花桌案放在柔妃和陌翎之間的空地上,然後在桌案上陸陸續續擺放上數十道精緻可口的飯菜,柔妃娘娘仍舊笑著,獨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慢慢吃著早膳。
陌翎就坐在柔妃的對面,看著滿滿一桌子香氣撲鼻的飯菜,眼看著柔妃咽下一口口飯菜,喝下一口口酒漿,其實陌翎原本是很餓的,人一但飢餓起來,再多的擔憂,再多的驚慌,也抵擋不住腹中飢餓帶來的感覺。
本來,陌翎實在沒想起來這個柔妃娘娘是誰,她看著這位無緣無故折辱自己的奇葩地柔妃娘娘,陌翎看著有吃有喝的柔妃,回想不出自己究竟何時得罪過她。
但是當陌翎看到畫春殿的四壁上掛滿了畫卷的時候,陌翎忽然就想起來了,當時在老太妃的壽宴上,就是這個女人非要讓自己當眾獻畫技,才至於當時陌翎困窘無助,醜態百出的。
陌翎並沒有注意過這個柔妃娘娘,事後也就忘了這個人,一直到現在,陌翎才猛然想明白,這個柔妃娘娘一定是和嫻妃娘娘是一夥的,陌翎和柔妃娘娘從不相識也未有任何仇怨,而柔妃娘娘之所以這樣百般折辱陌翎,就是在為嫻妃娘娘出頭。
也或者可以說,是柔妃娘娘受了嫻妃娘娘的指示,要她這般惡毒的對待自己。想到這裡,陌翎原本還很明顯的飢餓感忽然就消失不見了,陌翎眼神平靜地看著柔妃娘娘,平靜的目光下,還含著凜凜的刀鋒。
陌翎早已打定了注意,不管自己多餓,多渴,多難捱,多屈辱,也絕不要吃這畫春殿裡的一口東西,喝這裡的一口水,但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想到達到羞辱我的目的,也絕不是那麼容易,你不是想讓我餓著嗎?好呀,咱們一起餓!
柔妃娘娘繼續旁若無人地吃喝著,陌翎忽然「嚯」地一下站起身,兩隻手重重「砰」地一聲拍在了桌案上,然後用手臂支撐著身體,陌翎慢慢俯下身,隔著寬大的桌案,陌翎彎下腰和坐在椅子上的嫻妃娘娘平視,眼睛裡,是讓人膽寒地目光。
柔妃娘娘被陌翎忽然的舉止嚇一跳,看著陌翎俯身看著自己,柔妃娘娘不知道陌翎要幹什麼,只是呆呆看著陌翎,連嘴裡的飯都忘了咽下去,含混著喝道:「放肆,你要幹什麼?你一個小小的王妃,膽敢對本宮無理?」
陌翎卻態度和緩地說道:「柔妃娘娘,你不是想請我吃早膳嗎?若是被皇上知道柔妃娘娘有心要餓死我這個兒媳,恐怕柔妃娘娘也難辭其咎吧!」柔妃娘娘一口飯噎在喉嚨中,她的確不敢真的把陌翎怎麼樣,畢竟皇上有令,只讓柔妃看著陌翎,沒說要折磨陌翎,若是陌翎真有個三長兩短,柔妃也脫不了干係。
柔妃臉色稍稍變了變,卻也十分鎮定的眼下嘴裡的飯菜,緩緩說道:「不錯,本宮的確不敢慢待宸王妃,不過、是本宮這裡的飯菜不合你宸王妃口味而已,若是宸王妃真的覺得餓了,這裡還有宮人吃剩的東西,宸王妃,你要不要吃呢?」
陌翎陰森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柔妃娘娘並不想真的虐待我這個宸王妃,只不過,柔妃娘娘不知道我陌翎喜歡吃什麼東西,而已,對嗎?」
柔妃用滿是凌厲目光的雙眼看著陌翎,不知道她要耍什麼詭計,然後,柔妃娘娘就看到陌翎竟然伸手一下子就奪去了柔妃手裡的翠玉飯碗,翻手就將裡面的飯粒都倒在桌案上,柔妃立刻站起身來,指著陌翎喝道:「你要幹什麼?你一個小小的王妃膽敢在畫春殿撒野!來人,把她給我押下去,綁起來!」
陌翎冷冷一笑,放下了翠玉飯碗,接著又拿起另一個盤子「嘩啦」一聲就將盤子裡的菜倒了個底朝天,陌翎「咣當」一聲把盤子也仍在一邊,盤子登時在桌案上摔成一堆碎瓷片。
這時,畫春殿裡的宮女和宮人都已經走到了陌翎身邊,陌翎順手就拿起一個水盤子的瓷片,用鋒利的邊緣對準自己的喉嚨,看著走來的宮人和宮女,大聲喝道:「誰敢捆我?」
那些宮人和宮女被陌翎怒吼一聲,當真不敢在上前,都站在一旁看著,陌翎轉頭又對柔妃娘娘說道:「這個畫春殿,可不是我自己想來的,是皇上非讓我來的,就算是柔妃娘娘不喜歡,只要昀宸王爺罪名沒有落定,沒有皇上旨意,柔妃娘娘既趕不走我,也傷不到我,對嗎?柔妃娘娘?」
柔妃娘娘明知道陌翎說的都是實情,但是,原本是她想要羞辱陌翎的,現在卻被陌翎反過來壓制住,柔妃娘娘在畫春殿的宮人面前顏面何在?便厲聲對陌翎喝道:「即便如此,你膽敢摔碎我畫春殿的東西,本宮也饒不了你!」
陌翎更加不屑冷笑,一隻手拿著碎盤子的碎片,另一手又拿起了另一個菜盤子,反手就摔在了桌案上,又摔了一桌子的湯菜,陌翎一邊摔著,一邊說道:「沒有啊,我沒有故意要毀壞柔妃娘娘的東西,只不過,柔妃娘娘想請我吃早膳,我在告訴柔妃娘娘,陌寒部族的人都是怎麼吃飯而已。」
一邊說著,陌翎幾乎把桌案上所有盤盞里的東西,都倒在桌案上了,柔妃娘娘看著滿桌子的淋漓湯菜一片狼藉,柔妃娘娘已經有點瘋癲狀態不遠了,只是不停地喝道:「放肆,你放手,你給本宮停手!」旁邊的宮人和宮女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都呆呆站在一旁。
但陌翎絲毫不理會瘋了一樣的柔妃娘娘,一直將所有盤子和碗裡的東西都倒在桌子上,然後,才故作輕鬆的拍拍手,說道:「就是這樣了,我們陌寒部族的人,的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也沒有那麼多玉碗玉盤,我們,就是這樣直接在桌子上吃飯的,柔妃娘娘,你也可以試一試啊!」
柔妃娘娘不可置信地看著陌翎,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敢這樣對她,她再也無法容忍這個目中無人,猖狂至極的野丫頭,柔妃娘娘已經被陌翎氣的失去了理智,也不再理會什麼皇令,大聲對宮人喝道:「把她給本宮捆起來,立刻捆起來!」
就這樣,陌翎一場盛氣凌人的反抗,最終還是被畫春殿的人捆綁起來,扔在一間淒冷又破舊地廂房裡,柔妃娘娘命令宮人嚴加看守,絕不能讓陌翎逃出去。
當陌翎被扔進畫春殿廂房裡的時候,冽昀宸在御書房那裡已經中毒了。
其實,皇后娘娘和冽昀宸這邊,除了對通敵書信的事情略略知曉外,對於檀司丞早已準備用戰勢秘圖來栽贓和陷害冽昀宸的事情,卻並不知道,但是,冽昀宸毒性發作的時間,終於趕在了皇上打開封條木箱之前,還是慕洛卿和遲遠亭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