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雙生子

  在蕭芷月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立馬伸出手抓住她，因著貫性，舒貴人一路滾了下去，蕭芷月便壓在她身下當了墊子，因著舒貴人太沉，蕭芷月被當做肉墊滾了一路，直接暈了過去。

  安貴妃率先站起了身，猛拍桌面：「還愣著做什麼，快叫人去！」

  她連忙跑了下去，將舒貴人摟在了懷裡，雖說滾了一路，但因著蕭芷月在她身下的緣故，她倒是沒有受什麼傷，但受的驚嚇是少不了的，她捂著肚子，有些驚恐的看著地面：「我、我好像……」

  安貴妃順著看下去，便見她的腿間有一灘水，雲色將自己的主子抱在懷裡，對她道：「貴人這是要生了！快來人！」

  她有伸手掐了掐蕭芷月的人中，沒掐醒，忍不住皺起了眉，連忙喚道：「娘娘、娘娘？」

  舒貴人肚子一陣絞痛，她痛呼出手，緊緊地將安貴妃的手掐住，直到被宮人送進了殿內，傳來太醫和產婆，那隻手仍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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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在席間的嬪妃也都在外面候著，都有些心神不定，剛剛那一幕同樣把她們嚇了一跳，蝶常在用手帕捂著胸口，還有些餘悸，特別是在裡面傳來舒貴人的哭喊聲後，她原本的那一絲心悸便又擴大了些。

  太醫從裡面退了出來，朝皇后開口道：「舒貴人受了驚嚇，便導致了提前生產，剩下的事恕臣無能為力。」

  皇后皺著眉，揮手讓他們退了下去，這時她身邊的婢女又回到了她身邊，朝她道；「婢女剛剛從攬月宮回來，昭貴妃沒有危險，但仍昏迷著，太醫說，不知道多久才能醒過來。」

  計劃失敗，皇后煩躁的揮手讓她退下，她本來的計劃不錯，讓大家都看見是蕭芷月推她下去的，那麼多雙眼睛，縱然她有嘴也說不清。

  這是老招，但那又如何？好用就行了。

  偏偏這人竟不顧自己的命護住了舒貴人，舒貴人不僅沒有按照她計劃的那般流血難產，只是受了驚嚇，就連她想要將此嫁禍給蕭芷月的計劃也行不通了，她還昏迷著，這不就向皇上說明了全部嗎？！

  皇后在門口焦躁的走來走去，出了這件事後她派人通知了皇上，算算時間，應該也快要到了。

  她身後的老僕走上前一步，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麼，皇后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

  老僕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在產婆的鼓勵聲和舒貴人的哭喊聲中掀開了被子一角，看了看進度，已經能從裡面看見了頭，很是順利。

  但老僕卻開口說了一句：「怎麼辦，這個樣子，怕是要難產吧。」

  產婆都不由愣住了，她們額上布滿冷汗，所有人都瞬間止住了動作，安貴妃在一旁聽見了這句話，憤恨的開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舒貴人朦朧中還有些意識，她問著旁邊的安貴妃：「怎、怎麼回事？」

  安貴妃怕她分心，連忙道：「沒什麼，你在用點勁，她們說很順利。」

  舒貴人點了點頭，掐著手使了一把勁，實在沒有力氣，這才喘息著休息了一下，她的注意力一分散開，便聽見了老僕下一句話。

  「昭貴妃娘娘不想要你懷中的胎兒順利產下，便設計將你推了下去，但又怕被人看穿，這才和你一起滾下……雖說出了點狀況，昭貴妃至今昏迷不醒，但你若是和你腹中的胎兒一起難產而亡，她再如何狡辯，恐怕也難辭其咎吧？」

  這句話一落，聽見的產婆們都紛紛跪了下來，她們顫著身子，心裡一陣恐慌。

  聽見了不該聽見的東西，她們還能不能活下去？

  於是其中有人便立刻附和：「舒貴人身子弱，這胎自然是難產的。」

  安貴妃一腳踹向她，提著她的衣領，又因自己將要說的內容不足為外人道，便壓低了聲音道：「皇后娘娘當時不是這麼說的，她說過會讓舒貴人平安無事的將孩子生下來的，你不能這樣！」

  「我可以。」她沒有自稱奴婢，一把推開她的手：「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幫我們壓住她，要麼……」

  「舒貴人在生產中驚嚇過度，咬住了你的脖頸，血流不止。」

  老僕冷靜卻又充滿冷意的說完，站起身，有兩個產婆便將安貴妃死死壓住，另一個人走到了舒貴人的身邊，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不、不！」安貴妃眼見舒貴人就要在她面前死去，驀的大吼起來：「救命啊——救命！」

  也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從外面傳來了皇上的聲音：「皇后，舒貴人如何了？」

  皇上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若是裡面的動靜太大，他定然會起疑，而剛剛安貴妃這一嗓子……老僕狠狠的瞥了她一眼，揮了揮手，讓產婆鬆開，安貴妃嚇得臉色發白，跪在地上好半天站不起來，但還好，她這樣想著，爬了起來，踉蹌著來到了舒貴人身邊，握著她的手，哽咽著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來，再加把力。」

  產婆也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又開始重複著：「再加把勁，娘娘，孩子的頭要出來了。」

  下一刻，皇上便推開門走了進來，低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安貴妃？」

  安貴妃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瞥見老僕警告的目光，開口回道：「沒、沒事，只是舒貴人這一胎生得不易，臣妾太擔心了。」

  皇上輕嗯了一聲：「那朕先出去等消息。」

  這句話一落，安貴妃想到了剛剛的那一幕，連忙喚：「皇上！」

  「又怎麼了？」皇上皺著眉，頗有些不耐煩的道。

  「皇上能留下來嗎？」安貴妃怕她拒絕，偏生這時舒貴人又痛苦的喊出了聲，她便說：「若是皇上在的話，舒貴人恐怕會更順利一些。」

  皇上想了想，也好，便應聲道：「那朕就在這裡。」

  屋裡的血腥味蔓延著，味道十分糟糕。老僕見事情已成定局，便轉身退了下去，在門口見到皇上後，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安貴妃見那人走了之後，立刻放下心來，哄著驚魂不定的舒貴人：「姐姐別怕，一定會母子平安的，再加把勁……」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在舒貴人的哭喊聲中軟下了心來，隨著一道嬰兒的啼哭聲響起，他立刻舒展了眉頭，產婆立刻將孩子抱了出來，遞給了皇上：「恭喜皇上，生了個小皇子呢！」

  皇后聞著哭聲趕了進來，聽見這句話，扶住門框的手一僵，隨後見皇上抱著小小的孩子眉頭舒展笑了的模樣，眸光一暗。

  她聽見皇上道：「幸苦舒貴人了，自今日起，便晉她為舒嬪吧。」

  舒貴人在裡面聽見了這番話，扯了扯嘴角，似是笑了一下，隨後便精疲力盡，昏了過去。

  皇后道：「皇上抱著孩子去給外面候著的妹妹們看一眼吧，她們等了這麼久，也算是給她們報平安了。」

  隨著他們離去的腳步聲響起，安貴妃不由得舒了口氣，偏生這個時候產婆掀開被子為她清理的時候手一僵，安貴妃疑惑的看向她，便聽她道：「竟、竟還有一個！」

  這般說完另一個產婆便要出門去向皇上回報，安貴妃立馬制止了，她眼皮狂跳，總感到一絲不祥的預感，連忙道：「先別去叫皇上，生出來了再去叫也不遲，快，將舒嬪半抬起身。」

  幾人將手放在肚子上壓去，產婆將昏迷過去的舒嬪半抬起身，第一胎是在舒嬪清醒的情況下生的，倒是順利無比，但這第二的一個……

  眾人努力了好久，其中一人道：「怎麼辦，舒嬪娘娘叫也叫不醒，這、這一個胎兒怕是……」

  也就在這時，安貴妃驀的一壓，那第二個胎兒竟也就這樣滑了出來。

  只是同頭一個不一樣的是，第二個小得很，渾身皺巴巴的，也不哭不鬧，若不是還會細微的顫動著，恐怕叫她們以為這一胎是死胎。

  產婆鬆了口氣：「奴婢這就去告訴皇上和皇后娘娘這一喜事。」

  「不許說！」安貴妃狠狠的瞪了她們一眼：「舒嬪只有一個皇子，都聽明白了嗎？」

  幾個產婆紛紛一愣，而後看著安貴妃抱著的孩子，視線下移，皆是一怔。

  ——是個皇子。

  在大周，龍鳳胎是吉祥之兆，但與之相應的是，若是生了一對男孩，那邊是天降異詔，是厄運不幸的象徵，傳說若是生在皇家，那便會給大周帶來災難。

  難怪安貴妃要她們不許說出去。

  幾個產婆互相對視一眼，連忙道：「娘娘放心，舒嬪娘娘只生了三皇子殿下。」

  這個時候，有人踏進了房門，安貴妃連忙將這個孩子塞在了床底下。

  再見到是自己的婢女後，安貴妃顯然的鬆了口氣。

  「琴鴛。」安貴妃叫道：「你去幫本宮把這個孩子解決了。」

  ——

  琴鴛溜出去得相當容易，她只要將這個孩子放到一個籃子裡面，外面在放上一些水果，趁著外面的人不注意，便能輕鬆的溜出去。

  皇上和皇后還在外面給她們看著三皇子，直到有太監向他稟報著：「皇上，昭貴妃娘娘醒了。」

  皇上頓時將三皇子交給了舒貴人的婢女，對她道：「好好照顧三皇子，將他抱回去吧，別讓他吹風。」

  婢女點頭應是。

  他便朝皇后說了一聲，就要離開，卻聽見皇后道：「皇上，今天這事，昭貴妃……」

  「朕知道。」皇上看著她：「昭貴妃救人有功，理應嘉獎。」

  皇上都這麼說了，皇后只好將自己原本想說的那些話盡數壓在心裡，堪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來：「是，臣妾也會送去禮物，算是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

  皇上這才滿意的轉身，在他走後，皇后看向她們：「做什麼？還不散了，還在這礙著舒嬪休息？」

  她又一瞥，見到有人提著籃子離開，不由擰眉，指著那人：「站住！」

  琴鴛頓時停了下來，她朝皇后行了一禮。

  「你是安貴妃的婢女？」

  聽見皇后的問話，本來心裡就有鬼的琴鴛更是緊張，她勉強鎮定下來，點著頭：「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正是安貴妃的婢女，名叫琴鴛。」

  皇后瞥向她的籃子，見裡面有水果，又見她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不由輕笑著，往前走了幾步，用只有她們倆能聽見的聲音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就算她不想在本宮的庇護下，但想討好昭貴妃，還是剩點心吧！」

  琴鴛舒了口氣，倒是省了自己編造理由，蹲下身恭送著皇后她悄悄的將籃子掀開了一點，避免裡面的孩子呼吸不暢，活活憋死。

  安貴妃叫她處理這個孩子，琴鴛一邊走著小路，一邊想著，但叫她把這孩子掐死，然後隨便找地方埋了，她自問做不到。

  若是能將他送出宮去……

  琴鴛停住了腳步，在她面前，『攬月宮』三個字熠熠生輝。

  她當時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自己主子，可、可真正到了這兒，她倒是有些遲疑了，畢竟舒貴人與主子素來有過節，若是她不願意將這個孩子送出宮，而是要她掐死他的話，那該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琴鴛知道，哪怕她擔憂這個孩子的命運，但只要自己主子吩咐的，主子要她掐死，她也絕對不會反對。

  就這般猶豫了良久，她終於踏進了殿門。

  殿門口有宮人在聽見她的來意後將她帶到了房間外面，而後離開，琴鴛見守在門口的婢女是經常跟在蕭芷月身邊的人，便朝她小聲稟報導：「你快去朝娘娘通傳一下，就說澤蘭求見。」

  被她攔住的婢女是雲色，她原本見著這是安貴妃的婢女，以為是來此找茬的，正要開口阻止，卻驀地聽見她這句話，聽口氣像是自己人，她於是點了點頭，連忙走了進去。

  琴鴛將頭埋得很深，她怕遇見其他人，認出自己來，但她所幸運氣極好，雲色出來的時候鬆了口氣，喚她道：「進來吧，裡面就我和堇色姐姐兩個人在。」

  琴鴛點了點頭，又將籃子抱緊了些，帶著一絲緊張跨進了門，腦海中已經思考出了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