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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驅屍者(二)

2024-09-20 21:33:40 作者: 啊逍

  何為便宜?業火焚身是便宜還是萬劍穿身是便宜?當日剿滅魔族又有你們幾分力?如今款款而談的嘴臉令人生惡。亦是因此,裴言從不參與各仙宗的大會,靈虛山本清高,低階的仙宗會請不來三尊,但有些名望的仙山能請來的也只有鶴鳴尊者罷了。

  蘇魚容沒攔住裴言,就像當年張殊妄攔不住裴錦文一般。裴言持劍出了古宅,謝保飛也正好找上門來了,見到裴言先是故作詫異道「哎呀,我還以為尊者你躲在裡面不敢出來了呢。」

  「孽障不除,怎會畏縮。」裴言拔了凌雲,向那群屍骨襲去。

  謝保飛縱身飛上屋頂,搖著銀鈴癲狂至極的模樣。

  這些屍身在裴言手中活不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化作塵泥了。謝保飛勾起一絲詭笑,輸送了靈力在這銀鈴上,音色驟然尖銳刺耳,震懾之感倍增。只見山間目之所及處,土壤鬆動,那些深埋的魔軍拔地而起,長嘯破天,快捷迅速的往古宅聚攏而來。

  裴言握緊了凌雲,蓄勢待發,盯緊了眼前局勢。謝保飛猖狂大笑起來「裴言!你好生看看這些魔人!可都是與你沾親帶故的呀~他們已經死過一回了,當年被那些仙士絞殺得十分慘烈啊!如今,你是想叫他們屍骨無存,再無來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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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保飛的一番話,勾起了裴言最不願回憶的場景,又是應著天劫,情緒難免把控困難。他努力按壓住竄上來的怒氣。提劍削淨這些魔軍的屍骨,每一劍都令他心生悔恨。

  屋頂上不斷傳來謝保飛激將的言語,裴言一走神,忽略了身後那一掌,蘇魚容正好撲上來擋住了那一掌,五臟六腑盡碎。

  「容兒!容兒……」裴言接住蘇魚容那一刻,便能感受到她用靈力維護這自己破碎的五臟六腑。靈力耗盡之時,蘇魚容便斷氣了。

  「師父、我下山那日……你想同我說的話,是什麼?」蘇魚容握著裴言的手,面色慘白,身子發抖。

  裴言咬著牙,怒得嘴唇顫抖,他將凌雲扔出去,插在地上,手掌劃破,魔劍噬血,引妖獸。

  「歃血為媒,魔劍立誓,橫天困獸,聽我號令,殺!!!」裴言一聲令下,蒼穹劃破了口子,天外伸出巨型妖獸的腿,利爪刺毛,奇形怪狀。如狼似虎的從那裂縫中撲下來,直奔魔軍屍骨而去,三頭妖獸,從三個方位廝殺而去。

  這些妖獸受困太久,得到主人釋放後,癲狂至極。霎時山間狂風大作,大地震動,謝保飛險些從那屋頂跌落下來,凝聚神色,他換了一曲。

  裴言這一生引過兩次妖獸,一次是在蘇魚容的幻境之中,一次便是這次,都是蘇魚容生死存亡之際。

  妖獸將古宅門前的魔軍屍身驅趕走後,裴言才抽得出空閒來替蘇魚容續命,他手貼著蘇魚容的後背給她輸送靈力,蘇魚容握住他的手道「師父、沒有用的,再多的靈力,亦只能護它們一時,總要碎的。」

  裴言頭一次如此心急如焚不知所措。他忽然想起林城曾給葉十三渡半顆妖丹之事,或許這是個辦法,裴言將體內靈丹逼出,蘇魚容見狀,心下一急,趕忙攔住,艱難的搖頭道「師父不要!靈丹渡給我,我這身子也是受不起……必會走火入魔。師父,你不如、不如同我說說那日想要說的話……」

  蘇魚容一副坦然面對生死的模樣,裴言看著更是心碎,他緊緊摟住蘇魚容,音色顫抖,隱忍萬分點頭道「好。」

  「那祠堂立的靈位是我父母的,父親本是魔主,母親是靈虛山的天尊,如此天劫,喚醒的是我體內魔性,並非平白加身。凌雲本是父親的佩劍,這琉璃裙則是母親的衣物,他們辭世時留給我的東西,凌雲曾是魔劍,本該銷毀,但我執意要留在身邊,兩全之策便是給它辟荒。它魔化時不殺琉璃裙主,是父親給凌雲定下的規矩。我知你一直疑惑,卻不敢開口問,我都告訴你,全部都告訴你,還想知道什麼?」裴言眸中泛著淚光,言語之間有些凌亂,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

  蘇魚容輕笑一聲「師父,你能告訴我這些,我真的很開心。容兒心中也有個秘密,想跟師父講。」

  「好。」裴言點頭。

  「容兒心悅師父,悅很久了。」蘇魚容在裴言耳邊說著情話,聽的人卻苦澀不已。

  「師父知道。」裴言道。

  「在常州喝了許多醋,苦得很。」蘇魚容道。

  「師父知道。」裴言又點點頭。

  「我、我其實……」蘇魚容有些激動,咳了兩聲,這件事她實在有點難以啟齒,但現在不說,她便再沒機會了,她不想臨死了還留遺憾。

  裴言又摟緊了她一些,一字一句道「師父、知道。」

  「這師父也知道?」蘇魚容疑惑了。

  「景家公子也好,蘇家小姐也罷,你是我徒兒,便是我一生的徒兒。」裴言一語,蘇魚容眼神黯淡了下去,她小聲嚷了句「可我不想只做你徒兒啊…….」

  裴言揮手,眼前驟然散出萬千流螢,螢光浮塵,好不壯觀,此乃世間難遇的流螢之景。蘇魚容眸中盛著這奇景,心中砰然時,傳來一陣疼痛,她蹙眉忍了忍。

  「師父這是?」蘇魚容被這場景驚得呆滯,裴言扶著她坐正身子。

  「流螢為聘,古宅做媒,靈虛山裴言想娶蘇家姑娘蘇魚容為妻,你可願嫁與我?」裴言一字一句的提著親,蘇魚容感動得不知所言,潸然淚下,她撲進裴言懷裡,緊緊抱住他。

  「願意……願意得不得了」原本只當是平生奢望,一朝美夢成了真,可心頭的甜中雜著苦澀,倘若早知你也心系與我,何苦浪擲這麼多年華,忐忑退縮成那樣。

  這一場新婚,縱然再美,也不過片刻了。

  蘇魚容解下殷紅髮帶,一頭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頭系在裴言手腕上,裴言疑惑道「這是何意?」

  「我怕你跑了。」蘇魚容嘿嘿一笑,伴著內臟劇痛,擠出了淚花,又鑽進裴言懷裡。

  「師父,我快要疼死了,但是你抱著我,我便還能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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