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古宅趣事(二)
2024-09-20 21:32:41
作者: 啊逍
收拾好了碗筷,蘇魚容蹦蹦跳跳的出了宅子,裴言在門庭前的柿子樹下筆直的站著,蘇魚容從他身後躡手躡腳的走來,原本是想嚇一嚇他,誰料她將將靠近,裴言一回身一伸手,將她扯過去抵在了粗壯的樹幹上,蘇魚容吃痛的蹙眉「是我,是我啊師父!」
裴言攥著她衣領的手依然不松,緩緩抬起腳步逼上前去,蘇魚容瞪圓了眼望著裴言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退無可退。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對方的氣息,溫熱濕潤撲在臉上,裴言的胸膛起伏得異常厲害,這許多年蘇魚容跟在裴言身邊,從未見他這般失控過,是氣極了又無可奈何壓抑著的下場。
「師、師父……」蘇魚容試探的喚了他一聲,卻不見他有絲毫的反應。
裴言擰緊著眉頭,神色複雜的盯了蘇魚容半晌,心魔與意識在抗爭的時刻,最為難熬。若非你是這心頭肉,縱使天劫不過殺生,不至於如此愛而不得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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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響,裴言揮袖轉身,默然離去,徒留蘇魚容一人站在這柿子樹下心有餘悸。痛恨自己的懦弱,方才分明冒出了表明心跡的念頭,生生被自己壓了下去,白白浪費這大好機會,實不相瞞,她真是愛極裴言這失控的模樣。
跌宕的一夜總算過去,翌日清晨裴言便沒了蹤影,他山上去摘了許多果子和蔬菜,另外凌雲上還掛著一隻野山雞,架在他肩頭。那身纖塵不染的白衣被他打了結在腳踝處,廣袖也在手腕上打結,活脫脫似個下田插秧的模樣。
蘇魚容在屋頂上,隔著老遠便瞧見了優哉游哉過來的裴言,她抱著飛檐一陣哆嗦,破嗓喊道「師父!救命啊師父!!!」
裴言聽見古宅的方向傳來蘇魚容殺豬般的叫聲,往前眺望,古宅被芭蕉葉遮得嚴實,只瞧見屋頂,正好是那屋頂,有一人影成團抱著飛檐,翠綠的裙子被風吹得飛了起來,再走近些,還能瞧見蘇魚容身子瑟瑟發抖。
「上屋頂做什麼?」裴言將身上的食物放在柿子樹下,仰頭望著蘇魚容問。
「有有有,有蛇啊!!好大一條,就從那空谷里來的!」蘇魚容哆哆嗦嗦的說著,抽出一隻手往門庭外的空谷指,裴言往那處望過去,倒不見什麼蛇,全是些芭蕉樹和野花野草。
他一轉臉,喝了聲「別動!」
蘇魚容正是驚弓之鳥的時刻,哪裡經得起裴言這一聲喝,魂都要跑沒了,她一失手,連滾帶爬的從屋頂摔了下來,重重落在裴言手上,回頭時才瞧見自己方才坐的那位置後面,有條花蟒抬著腦袋嗤嗤的吐著蛇信子。
看得蘇魚容是滿背發麻,她感覺溜到裴言身後,還在哆嗦個不停「師、師父,這裡好危險,我我我我們還是走吧,啊?」
裴言將凌雲甩了上去,直直穿過花蟒的腦袋,血花飛濺。之後凌雲又將這蛇身斬成數段才回鞘。裴言將那些蛇身扔到蘇魚容面前時,她還是怕得不行,只聽師父說聲「今晚吃蛇羹。」
蘇魚容更是打了個寒顫,吃蛇羹?那它的兄弟姐妹們不會來尋仇嗎?越想越害怕。
裴言將那蛇扔在門庭前便進屋去了,蘇魚容趕忙跟上,一步三回頭的問道「師父,我們不、不吃蛇羹了吧,它也挺可憐的……」
「它的親朋好友會不會來尋仇啊?」
「師父,你等等我。」
對她的所有勸說和疑慮,裴言充耳不聞,在對那蛇身動手時,蘇魚容悄悄往後退,要逃走,被裴言一聲喝住「站住。」
「我、我尿急,去上個茅房。」蘇魚容找了個理由。
「站這,看著。」裴言一眼看穿她的把戲,命令道。蘇魚容苦著臉,只得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裴言將這蛇身處理乾淨,奇怪的是,她起初怕得要命,可看著看著竟不怕了,還打起了下手,給裴言去換水。
蛇肉不能在屋裡吃,那頓晚飯,他們將桌子搬來門庭,不知裴言上哪裡取來的酒,二人在月下對飲,好不快活。蘇魚容吃得津津有味,將這一鍋是蛇肉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興致高漲時,酒意微醺,她瞧著桌面哼唱起赤水村的小曲兒,翹著腿。
大致裴言也喝得微醺了,竟不管教她這一派街頭流氓的做派,嘴角總是含著笑,邊喝酒邊吃菜。蘇魚容的曲兒戛然而止,她放在桌上的手立起來托著下巴,笑眯眯的瞧著裴言道「想聽師父唱。」這句極盡撒嬌口吻的話,說得人一陣酥麻。
裴言笑著搖搖頭。
「師父的嗓音這般好聽,不唱曲兒真是可惜了。」蘇魚容露出遺憾神色。
裴言有些動搖。
「這兒也無外人,就唱給我聽,也不可以嗎?」蘇魚容又擺出可憐的模樣。
裴言清了清嗓。
一句詞兒,被他唱出了五個調,蘇魚容滿臉的期待之色,愣了愣,漸漸轉換成勉強的笑,隨後又哈哈大笑起來,裴言停住了歌喉,道「我說了不好聽。」
「我以為師父這樣的人是沒有不會的東西,今日總算是被我找出來了。」蘇魚容掛著笑,發自內心的笑,得知裴言唱歌跑調她高興得不得了,這齊雲尊者也是有缺點的,能將他從那雲端拉到塵世來,自己再努力一把,指不定也能與他相配了。
「往日總覺著師父高不可攀,如今倒有些常人之態了,我真的很開心,不過我不會告訴其他人師父唱曲兒跑調的,師父唱曲兒跑調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自然也不會嫌棄師父唱曲兒跑調。」蘇魚容一本正經的道。
裴言僵硬著臉色「恩,不必一直強調。」
蘇魚容咯咯咯的又笑了一會兒,裴言見她笑成這般,也舒展了眉眼,格外柔情的注視著面前這位笑出眼淚花兒的人,心頭竟覺驚喜。
一壇酒見了底,夜也深,山間的風很涼,蘇魚容打了個噴嚏,喝得五迷三道,有些坐不住,身子歪歪倒倒,她想站起來,腳下一軟,便跌了下去,裴言將她接入懷中,酒色撩人,醉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