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逆轉來襲

  「白巧……」

  尤金驚詫地看著她染滿了血的衣服，那衣服看起來很是單薄，不到半分鐘就一片血紅，甚至有些沉地往外墜。

  

  他再看白巧的臉色，蒼白如紙，刷白如雪，和鮮血的顏色形成了格外鮮明的對比，相當觸目驚心。

  而白巧雖然雙眼有些迷離，但是她的雙手從來沒有放鬆，那兩個蹴鞠一樣的光球也穩穩地懸在空中，在她的手心之下，差不多就能成形了。

  靈魂被重新構建完整後，這兩個靈魂就能變成墨提斯那樣的狀態，但由於他們被撕碎了近千年，融合的過程肯定要比平常的困難許多，甚至比鬼界那次，小黑的靈魂融合還要難。

  那一次在鬼界，白巧和山神還需要求助於龜青子，才能把小黑恢復完整，但是如今，她有了掌握至善之力的能力，便無需再求助他人。

  可白巧之前受過傷，又被魔氣鎖鎖過一段時間的心脈，本身是處於虛浮狀態的，再這麼大動干戈，簡直就是拿命在拼，以至於胸口破開了一道放血的口子。

  這口子不大不小，正好在之前魔氣鎖存在的位置，想來也是受了魔氣鎖的影響才會出現在那裡，人皮淺薄，白巧又瘦弱，一瞬間爆發的血看起來便十分嚇人了，若不是衣服擋著，那血估計就會像噴泉一樣噴出來。

  尤金一家子看著覺得心驚膽跳，但其實這對白巧來說，未嘗不是好事，她積蓄了太多悶氣，這會兒就像中醫里的放血療法一樣，對她的確是有好處的。

  然而，放血來得太突然，白巧沒有準備，自然臉色蒼白，也沒有麻醉，那疼痛就會鑽心地攀爬到大腦神經里，充滿衝擊力地撞擊她的大腦，所以有那麼幾個瞬間，她眼皮有些沉下，硬是被她扛了起來。

  愛麗他們根本不敢打擾白巧，哪怕心裡對她多麼擔憂，就怕一出聲一動作，就會打斷白巧所做的一切。

  「……」白巧無聲地喘了口氣，冷汗如雨，她慢慢收回手，將兩個光球移到自己胸前，緩緩地、緩緩地鬆開了手指。

  只聽細微的兩下動靜，兩個光球光芒噌地變亮，白巧半眯著眼，還沒來得及調整呼吸，便在紊亂之間，聽到了兩個男人的聲音：

  「感謝你！」

  「多謝！」

  語氣有多誠懇，聲音就有多大聲，還自帶迴響，可是傳到白巧耳朵里，便一瞬間變得輕柔，白巧睜開眼睛，看到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身著與墨提斯同種風格的衣服，正在對著她不停地鞠躬。

  似乎千恩萬謝都不足以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了，但千百年來一直困囚於人土之中，於破碎零散的髮絲之中，沒有與人接觸，言行舉止早就生疏，這個鞠躬的動作是他們不約而同能想起的，最好的禮節了。

  就是這麼兩個無比善良的人，做了宮殿的養料之二，甚至融入了宮殿，成為宮殿本身，心甘情願地任由午戌操縱著——他們畢竟在人土裡面，午戌要操縱人土，勢必要經過他們。

  墨提斯首先飄了過來，呆呆地看著他倆，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們，是愛麗身邊的人？」

  兩個男人當即對他行禮：「國王陛下，正是我們。」

  原來他們便是千年前，陪伴在愛麗身邊的男侍從的其中兩個，墨提斯認得他們，是因為他們即使在愛麗失去了女王身份後，仍然忠心耿耿地跟隨著，不像有些侍女和男僕見風使舵，早就變了臉。

  他們說道：「我們當年跟隨愛麗殿下，沒想到眾臣叛逆，威脅了愛麗殿下，可我們又不能違背獻祭的傳統，思忖之下，唯有陪伴殿下共同獻祭，才能讓我們心安。」

  呵，聽起來真是太愚蠢了，但這也足夠看出愛麗本人有多好了，以至於這兩個人死心塌地地跟著。

  愛麗站起身來，百感交集地看著他們：「我從來不知是你們兩個陪我一塊獻祭，讓你們受苦了。」

  水晶棺材之間，獻祭體是無法互相溝通和感應的，所以愛麗一直不知道其他兩個是誰，但是她一直對人土惶惶有感，原來是因為裡邊還有這兩個人的靈魂。

  兩位男僕搖了搖頭：「為了殿下，值得。」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地動山搖，白巧差點跌坐在地，被愛麗扶住了，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好大一口血，嘴裡紅了一片：「這裡……要塌了……」

  獨立空間明明已經沒了，為何她受的傷沒有恢復？

  「你支出了太多至善之力，恢復的速度被拖慢了，在此之前，你必須和所有人逃出這個宮殿，否則你和山神的元神會迷失在這個空間裡，隨著鎮魔柱分崩離析，永遠回不去本體。」

  「什麼……」白巧完全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她有感覺到身體在慢慢恢復，可是這速度對比現實，真的是在拖後腿。

  只聽男僕們喊道：「你們必須馬上逃出去，我們還可以撐多一會兒！」

  說著，他們飄到了天花板上，伸手撐住人土，由於和人土的聯繫還沒有斷除，他們目前唯一能接觸的東西就是人土。

  可是除此之外，午戌也是宮殿的支撐者之一，怎麼……

  白巧大感不妙，連忙推開了愛麗，要返身去找山神，愛麗忙喊：「白巧！你再這樣下去，也會被困死在這裡的！」

  「我不能放著山神不管！」她打破這個獨立空間，不也是主要為了山神麼？如果不是他，她很可能撐不到現在。

  說話之間，他們的身影已經被倒塌的柱子分開，愛麗只好回身去找尤金，可對方心系特洛伊，又不想跟她一塊走：「你不用來找我，我自己會逃！」

  墨提斯再也忍不住，罵了他一句，陪在愛麗身邊：「快，你隨我來，我在這遊蕩許久，知道捷徑。」

  另一頭，白巧跑回偏廳，胸口裂開的傷已經在癒合了，她抹了一把嘴角，就像擦了口紅似的，十分扎眼。

  可是真正到了偏廳，她發現午戌的手已經抽離出來，山神恢復了身體，卻忽視周圍的動靜，一直在盯著午戌。

  「山神？」白巧看不懂他在做什麼，此時刻不容緩，她只能過去拉人了。

  可是山神卻狠狠地甩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