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沒落

  白巧完全沒有料到山神會甩開自己，她驚愕地開口問道：「山神！？你這是怎麼了……」

  「離開。」山神聲音清冷地開口，沒有半點起伏，甚至不回頭和白巧對視說話，一直背對著她。

  周圍地動山搖越來越劇烈，要不是這個偏廳里有午戌的存在，這裡恐怕早就塌了。

  白巧無法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轉向午戌：「你們發生了什麼？」

  可午戌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似乎和山神達成了某種交易，所以不願向白巧透露。

  她的傷口已經痊癒了五分之一，速度在隨著她呼吸的平緩而逐漸加快中，可是山神推了她的那一下，讓她的心比這些傷痛還疼，像是一下子被挖了一大口子，空落落的。

  她根本理解不了山神的所作所為，但對方又不願解釋，她還想靠近，山神卻猛地轉身，將她的肩膀拍了一下。

  就這麼輕輕地一下，她感覺四周花了眼，恍恍惚惚再一回神，已經到了宮殿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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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巧居然就這麼逃了出來。

  她整個人怔愣了足足三秒，才猛然一個激靈，抓了抓手下的沙子，這才意識到不是在做夢。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光明錄一直在保護白巧，所以她感受不到沙子的滾燙，當她怔怔地爬起身，手足無措地望向四周時，她才發現自己的不遠處就是愛麗和尤金，以及特洛伊。

  墨提斯已經投入了輪迴，沙漠的陽光太毒辣，對他來說就是投胎的催化劑，是見不了光的。

  愛麗單獨趴在地上，而尤金已經坐在了特洛伊的身上，似乎打算離開，可是特洛伊卻怎麼也不肯走。

  白巧恍惚著向他們走去，整個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差點要摔到地上時，愛麗扶住了她。

  她當即抓住對方的胳膊，問了一句：「山神呢？」

  愛麗眨了眨眼：「他們沒有出來。」

  「什麼……」

  白巧舔了舔嘴唇，頓覺口乾舌燥，她回頭看了看自己走過的路，卻見得那流沙塌陷處，出現了一個巨坑，沙子在不斷地往裡匯入。

  山神……這不可能，山神怎麼會出不來……

  白巧失聲地想道，想要跑回去，愛麗卻把她攔住了：「白巧！他好不容易把你送出來，你不能任性啊！」

  「可是他沒出來！」白巧嘶啞道，「你懂我的感受嗎？他沒出來！他只是把我救出來了，他讓我孤零零一個人……」

  哭腔越來越濃，白巧說不下去，臉上滿是淚水。

  愛麗想要把她抱住，卻一下子落了空，不由驚愕，良久才說道：「我又何嘗不是呢……」

  墨提斯帶她走了捷徑，在宮殿最終倒塌前出來了地面，消失之前還一直大喊著：「跑！跑！不要回頭！」等她跑不動了跌坐在地上，回過頭來，那裡已是一片巨坑。

  而墨提斯，已經不見了。

  尤金看不過去她們的脆弱相擁，拍打著特洛伊的駝峰道：「特洛伊！你到底走不走！」

  特洛伊嚼著東西，一點也沒聽他的話。

  儼然三個沙漠難民。

  白巧終於冷靜下來，這時候腦子裡很多細節就很快浮現出來了——

  山神打她的那一下，是某種瞬移的能力，把她直接從偏廳送到了沙漠上頭安全的位置。

  也就是說，他可以用神力了。

  但是這本來是不可能的，山神在莫蜀和午戌空間都用不了神力，接下來在斑離空間也會是同樣的情況，可為何這時候他突然能用神力了？

  結合宮殿突然的不穩定，白巧知道，山神能用神力，這或許就是他和午戌交易的內容。

  午戌開放了對他的限制，讓他得以使用神力，與此同時，空間也因為午戌的開放而變得不穩定。

  那麼山神突然要求換回神力，又是為什麼？他又有什麼條件可以交換？

  白巧兩眼空洞地看著遠處的巨坑，哪怕離得這麼遠，那嚇人的氣勢也依舊十分明顯，她心如死灰，如今能思考、分析這麼多，也不過是因為習慣罷了。

  自從和山神相遇，她的頭腦一直是以八倍速運轉的，這也讓她成熟了不止一點。

  可是有什麼用呢，人家山神還不是我行我素，還不是就這麼自我犧牲，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她。

  對，犧牲，白巧就是意識到這一點，才萬念俱灰的。

  前面說到，白巧已經打破了獨立空間，那麼按理說，山神已經不能和午戌做交易了，也不能恢復神力，可他依然可以，甚至成功把自己送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要不就是她空間打破得不完全，要不就是，山神和午戌之間達成了一種新的獨立空間。

  這樣就能解釋山神為何不讓她靠近了，他怕白巧會進入獨立空間，和他一起受難。

  這算什麼啊……

  白巧的心慢慢地滴著血，這種緩慢的折磨簡直比酷刑還要讓人煎熬，方才愛麗觸碰不到她，已經說明，她已經從參與者變成了這心結空間的外來客，可以說，已經避免了所有的危險。

  所以山神就這麼沒了，消失了？

  白巧怎麼可能相信呢，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翹首企盼著山神能出現，可是等了許久，一直到身後有什麼動靜出現，山神都沒能出來。

  她不用轉身就知道是誰，聲音極輕極輕地開口：「公石。」

  話音剛落，巨坑不見了，周圍的陽光不見了，整個空間，只有腳下的沙子還存在。

  公石轉而來到她面前，靜靜地等待著，白巧抬了抬眼，說：「執行您的任務吧。」

  公石手一揮，半空中便展開了一幅影像，那正是午戌真正的過去。

  如白巧所料，午戌的由來果然是悲劇，千年前的國度隕落於風沙中，千年後，午戌從宮殿中誕生，被他困住的尤金由於在沙漠中孤苦難熬，最終自殺，午戌帶著一片茫然脫出了宮殿，宮殿倒塌，墨提斯和愛麗一起消失在了地下。

  他來到地上，一切的陽光、沙子都是那麼陌生，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什麼，到底是什麼存在——又或者，他真的有必要存在嗎？一個失落國度的病態和罪惡，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這時，天雷滾滾，午戌抬頭，心懷大哀之際，竟然經受住了雷劫，升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