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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黑夜與你

2024-09-20 21:06:47 作者: 一個不長的id

  與沈謙告別,於連打車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許食材,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

  在S市混了兩年,她也終於穩定下來了,租了套公寓,給自己買了輛車,圈裡不少人見了她也會敬稱一聲於總,雖然踏上一條和她想像中的不大一樣的路,但總的來說日子過的倒還算不錯。

  

  雖然……

  於連忽然停下腳步。

  進口車,國內難見的型號,似乎象徵著其主人的身份與地位,這種車大大咧咧停在公寓小區大門旁,擺明了來吸引人目光的。

  有人倚著車,手插在大衣口袋中,視線垂落在地上,似在觀察地表浮雪漸漸消散。

  路旁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拖的很長。

  活了二十多年,於連偶爾會體驗一次名為既視感的東西,但眼前的景色卻讓她體味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好像相似的景色在不久前也曾上映。

  那個人似乎感覺到了於連的歸來,緩緩抬頭。

  四目相對。

  於連不著痕跡地把目光移開,拐個彎,故作鎮定朝大門走去。在大門前,從包里摸出卡來,在刷卡的一瞬間,一隻手從身後環過,抓住她面前的欄杆,身後站著的人微微低下頭來,眼眸裡帶著熟悉的笑。

  「好久不見,於小姐?」

  手中的磁卡驀的落地。

  於連你緊張個屁啊!

  雖然在心底罵了自己一通,於連面上倒是表現的要多慫有多慫。

  訕笑一聲,不著痕跡退出這個人的包圍圈,在考慮怎樣才能溜進小區的同時,於連隨口與對方寒暄。

  「啊,是啊,兩年多不見了,裴總在那邊過的如何?」

  明明是降著小雪的天氣,於連卻覺得冷汗都在朝外冒——想想她兩年前做了什麼,讓這人滾到歐洲,讓他再別出現在她面前,如若裴裘不記仇還好,否則她可就涼了。

  略顯疏遠的稱呼讓面前的人怔了怔,隨即又恢復了平日的神采:「還好,於小姐呢?」

  於連的注意力沒放在兩者的對話上。

  挪一步。

  再挪一步。

  把磁卡撿起來。

  就在於連在內心大呼萬歲之時。

  「於連。」低低的聲音透過這個雪夜傳過來,鄭重之餘又帶了一絲柔和。

  抱著磁卡在手天下我有的心裡,於連對著眼前的人揚起笑容,深深鞠了個躬:「針對兩年前的失禮行為,我在此向裴總道歉,還希望裴總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原諒我之前的不理智。」

  三年之前她還像個假小子,短髮,字母衫,休閒褲,雖是帶著燦爛的笑,卻會拐著彎兒的把詆毀的話頂撞回來,三年之後,站在他面前鞠躬的女子卻已是長髮及腰,身穿當季流行的服飾,畫著精緻的妝。

  於此同時,她也把最後的自尊也藏了起來,從她說話的語氣中,再也聽不出嘲諷與不滿。

  她的冷漠更甚於初。

  裴裘淡淡道:「氣話而已,我沒有放在心上。」

  他看到眼前的女子似是鬆了一口氣,靈動的眼眸眨了眨,目光又落在了大門上。

  她想離開了。

  但他又不想她離開。

  故而在她做出告辭的宣言前,他只能先發制人。

  他的語氣帶著些匆忙,這個雙商一直在線,深諳玩浪漫的各種套路的男人說說出了一句最為樸實的話。

  「於連,我想追求你,請給我一個機會。」

  有驚無喜。

  讓一個堂堂總裁惦記了兩年,搞不好她還真有幾分魅力,不過故事在兩年前便該畫上終點,縱使有些人內心還存了點兒惦念,在今日還是斬斷為好。

  人在面對喜歡自己的傢伙時總是能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骨氣。

  譬如現在的於連,一改三兩分鐘前的從心舉動,直面裴裘。

  「我拒絕。」

  「你沒必要執著於我這樣的小角色,況且,我早就不愛你了,裴裘。」

  直到話音落去,她的表情仍舊無比平靜,當這個女子從愛情的漩渦中脫身時,她便不會為其所擾。

  他向來欣賞這個女子的理智,卻不料終有一日自己也要撞到這塊鐵板上。

  他勾了勾唇角。

  「我正相反。」

  「愛也好,喜歡也好,傾慕也好,不論是哪一種,每一時,每一秒都要更甚於之前。」

  於連的腳朝後稍挪了挪。

  她剛想說這個人去了歐洲一趟竟然說話都變得實在了些,結果下一秒就被打臉——怎麼說呢,不愧是在歐洲留過學的傢伙,說這種話說的堂堂正正,一點兒都沒有丟臉的感覺。

  不過,三年時光啊,滄海桑田,不知是不是當初太過渴求,在這一刻她竟覺得比起被表白的感動而言,嘲諷意味反倒更足。

  「抱歉,咱們兩個人的故事已經結束了,我於連對回頭草一點興趣都沒有。」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下一秒,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刷了卡,像是只靈巧而又膽怯的兔子一樣飛快躲進了鐵門後。

  該慫的時候絕對不浪,她於連可是遵照這個原則瀟灑活了二十幾年。

  而有了鐵門的保護,於連瞬間膨脹了,朝著囂張的道路一去不復返,對著外面站著的男人比了個中指。

  「老娘這裡可不是舊物回收中心,所以裴大總裁,你該去哪兒去哪兒,別來煩我。」

  愛過,怨過,漠然過,但對這樣一個男人比中指的滋味。

  不是她說,還真有點爽快。

  裴裘自動忽視了鐵門後這位女士比出的不雅手勢與其口中拒絕的話語,思考片刻後,手握著冰涼的欄杆,朝於連湊近幾分。

  「於小姐,要不要打個賭?」

  於連挑眉,對這個看起來不懷好意的話題轉移充滿了警惕。

  裴裘直視她的眼眸,曾經滿載冷漠的眸子裡此刻像是籠罩了一層柔光,頓時就給人一種無比真誠的感覺:「給我三個月時間追求你。」

  這肯定是個陷阱。

  於連剛想說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好青年,她應該拒絕黃賭毒,卻錯不及防地看到了陷阱之上包裹著的充滿了誘惑的蜜糖。

  「如果你贏了,可以向我提任意三個要求。」

  於連的小心肝顫了顫:「任意?」

  「對,只要你能想到的,都可以提出來,就算是暫時無法完成。」裴裘的聲音里攙著低低的笑,像是沉穩而又溫柔的大提琴的聲音:「我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滿足你。」

  你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同樣的話,長的帥的人說出來感覺就不一樣。

  但本質還是一樣的耍流氓啊!

  雖然開出來的條件讓人頗為心動,不過縱使心動她也不能傻了吧唧地往陷阱里跳。

  退一步。

  退兩步。

  儘量帶上和善的笑容,於連故作禮貌笑眯眯開口:「抱歉,我不賭博。」

  再然後,乾脆利落地轉身,疾步如飛消失在夜色里。

  裴裘愣了愣,伴隨著那個女子的背影漸漸淡出視野,再然後,低低笑了起來——雖然早已猜到她不會同意,但這種拒絕的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

  夜下飄著小雪。

  他將肩上那點霜雪拂落,掃一眼門口的車,再然後,順著於連回來的路向下走。

  兩年了。

  最初,他只打算去那邊主持完分部相關的事情後就回來,前後用不了兩天,能在於連開始冷靜時向她道歉示好,事情應當會有轉機。

  但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

  因為他掌握著奧古斯特秘密交易的重要信息,故而變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若非他提前與安塞爾結盟,在背後破壞了奧古斯特的交易,恐怕早已舉步維艱。

  即便如此。

  在與奧古斯特半撕破臉的情況下,想回來就變成了一件難事。

  縱使他一直懷抱著這個目標,但待他從無盡的文件,無數場會議中抽出身來,兩年時光便已在手中靜靜流逝。

  兩年時間。

  他藏在心裡的女子變成了什麼模樣?

  他用這兩年得到的寥寥的碎片消息,像是拼圖般勉強拼湊出了那空白的兩年——她可能也會像他一樣,坐在窗前審閱文件,應對那些無法推脫的應酬,偶爾會去鄰市,與她的好友坐在咖啡廳里,一邊笑,一邊分享近些日子的趣聞。

  當然。

  她也會與人談戀愛。

  他把這個消息的碎片碾在腳下,而後又再度撿起,小心翼翼地用它們拼湊出她的輪廓。

  他所看上的女子註定是有魅力的。

  兩年時間就這麼順著時間的長河流淌而過,直到下飛機的那一刻,他不斷起伏的內心終於靜了下來,而伴著小雪飄飄灑灑,伴著那個女子踏雪而歸的步伐,原本靜下的心又再度開始跳動。

  和他通過碎片反覆拼湊出的模樣不盡相似,卻仍能讓他第一眼就認出來。

  「好久不見,於小姐?」

  ……

  空白的部分逐漸填上了。

  這是她現在居住的公寓,順著這條路向下走,不遠處可以看到一個小公園,賣關東煮的老闆正要收攤,不遠處還有幾個高中生,穿著校服,看樣子應該是剛下晚自習,於回家途中在小公園逗留片刻。

  從這裡到地鐵站,沿途會路過兩個便利店,早晨會提供咖啡、豆漿和包子。

  再往前。

  過兩個路口,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大型超市,就算在這個時間,也有不少人在這裡購物。

  ……

  猶如管中窺豹,透過這麼一小片區域,他仿佛能藉此看到在這空白的兩年裡只屬於她的生活。

  終於不再是碎片的,虛幻的某種東西了。

  裴裘抬頭。

  小雪紛紛揚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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