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沉淪於底

  那次是歐陽檸環救了凌沉，她心疼這個把自己的一切都付出去了的男孩。

  「宸泠，你愛陰荼，就不要來找凌沉，他太愛你了。」在宸泠要來帶走凌沉時，歐陽檸環這樣對他說的。

  「歐陽，你不愛母親，為何要一直和她糾纏？」

  歐陽檸環側頭，睫毛輕顫，陽光落在她身上，卻帶來了無限哀傷，「因為她也不愛我。」

  「宸泠，陰荼是鬼王，他不會愛上你的，趁自己還沒有失控前，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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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歐陽檸環第一次勸說宸泠，她與宸泠並不熟，在知道宸泠喜歡陰荼時，也沒說什麼。

  愛情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難以預料的，她就算能知曉未來，也不該多事。

  只是在看到在死亡邊緣走了一趟，因著放不下宸泠才醒來的凌沉，歐陽檸環有些心疼。

  歐陽檸環並非沒愛過，只是時間沖淡了那份愛的心，但她卻是知道的。

  「我不會放棄的。」宸泠目光堅定，在觸碰到歐陽檸環身後的房間時，卻有了一絲茫然，「歐陽，能和陰荼在一起的，只有我。」

  宸泠轉身離去，那句話沒落在歐陽檸環耳中，卻落在了躲在房間裡，剛醒來的凌沉心裡。

  在這方面，宸泠和凌沉其實很像，都愛著不會愛上自己的人。

  歐陽檸環側頭，看著房間那道身影，無聲嘆氣。

  凌沉是夢妖，夢妖無論雌雄都能懷孕，凌沉不知道自己是夢妖，也就不知道自己能懷孕。

  只是可惜，那個孩子還未成型，就已經死於腹中了。

  歐陽檸環告訴凌沉時，凌沉看了自己的腰腹很久，說了句讓歐陽檸環聽著都很心疼的話。

  「死了也好，主人不要的，我也不會留下。」

  嘆息，依舊是嘆息，歐陽檸環看得到凌沉的未來，更是心疼。

  凌沉在歐陽檸環買的府邸里養傷，宸泠依舊追著陰荼，沒有再來找過凌沉，仿佛兩人之間的那些事只是凌沉的一場夢。

  陰荼突然有天消失在人世中了，宸泠怎麼也找不到，跑來找歐陽檸環，歐陽檸環一開始說不知道，被纏煩了，就告訴宸泠，陰荼回陰間了。

  陰荼是鬼王，自然是要回陰間的，這次一回，不知什麼時候回陽間。

  宸泠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歐陽檸環沒有告訴宸泠，那人離開了，陰荼自然不會留在這陽間。

  她怕以宸泠對陰荼的執念，會想盡辦法令那人現身，雖然她也想見那人，但她怕那人受傷。

  歐陽檸環不敢賭……

  「你沒告訴他實情。」凌沉是妖，有些事，自然也是知道的。

  歐陽檸環沒看凌沉，而是看著天空，「你要告訴他嗎？」

  告訴宸泠，或許之後的事不會發生，但是難保不會發生其它事。

  宸泠對陰荼的執念太深，深到快成魔。

  凌沉搖了搖頭，「若是能阻止，你不會不說的。」

  凌沉不傻，他看得出來，歐陽檸環並非是冷心冷情之人，要是能阻止，她不會袖手旁觀的。

  「凌沉，你是夢妖，有預知能力，但你還小，有些事，能改變是因為微不足道，改變不了的叫命運。」歐陽檸環說的時候，眼裡滿是哀傷。

  凌沉總覺得，歐陽檸環就像個看透紅塵的人，似乎經歷了很多。

  事實上，歐陽檸環也是如此，她經歷了好幾世，看到了太多。

  過了好久，久到凌沉都快忘了宸泠的樣子，宸泠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宸忻死了，歐陽檸環估計去送她了，不在府邸里。

  「小沉。」宸泠總是這樣溫柔地叫他，凌沉看著宸泠帶著他渴望的深情，望著他。

  只那一眼，凌沉就心甘情願地跟著宸泠離開了。

  歐陽檸環不在府邸，卻在凌沉的房間裡設了結界，只要不是凌沉自願，就沒人能帶走他。

  對於歐陽檸環的保護，凌沉很感激，可惜，從他愛上宸泠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屬於他自己了。

  凌沉離開了歐陽檸環府邸，就再也沒回來，歐陽檸環再次見到凌沉時，已經是另一世了，因為歐陽檸環沒活多久。

  那一世，宸泠將凌沉帶回去，他娶了凌沉，那是凌沉最幸福的時候。

  可惜，在新婚之夜，凌沉被奪取了內丹，身體被封印在宸家本家的湖水裡。

  宸泠有了凌沉的內丹，自然是去找陰荼，凌沉的內丹有著魔氣，能帶宸泠去陰間。

  陰荼對宸泠沒有感覺，自然沒有理會宸泠，陰間又哪裡是那麼好待的。

  宸泠有了凌沉的內丹，也依舊是人類，受不了陰間的陰氣，壽命在快速消減。

  原本對於陰荼來說，宸泠不過是過客，他活著都不能讓陰荼多看他一眼，要是死了，就什麼都留不下了。

  宸泠不想死，他吃了很多鬼，吸收了鬼的陰氣，在陰間留了下來，成了不人不鬼的樣子。

  陰荼是鬼王，自然不能放縱宸泠，他出手傷了宸泠，把他扔出了陰間，並且設了結界，讓宸泠再也不能入陰間。

  宸泠不能入陰間，只能讓陰荼來陽間，他喜歡陰荼那麼久，自然知道陰荼之前會來陽間是為了一個人，只是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於是宸泠開了殺戒，他不斷地殺人，無論老少，碰到就殺，有凌沉的內丹，當然沒人打得過他。

  殺到後來，連歐陽檸環也不得不說，宸泠確實是運氣好，他的殺戒，導致了那人輪迴的不穩定，陰荼出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剛及笈的進入了另一世的歐陽檸環。

  「宸泠，凌沉呢？」歐陽檸環知道宸泠大開殺戒，他身上還有凌沉的氣息時，她就坐不住了，不管這具剛及笈的身體，受不受得了折騰，硬是跟著陰荼來了。

  「凌沉？」眼裡只有陰荼的宸泠，聽人提起凌沉，眼裡有了一絲迷茫，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現在過了多久了，宸泠不清楚，對於那個一心只有他的妖怪，他並不知道他如何了。

  或許死了，或許還在那封印之中。

  他不知道呢，因為他從來沒去在意過……

  歐陽檸環罵了一聲，擁有記憶的她自然回過前世的府邸，也知道凌沉是自願離開的。

  夢妖有預知能力，凌沉不可能不知道宸泠要做什麼，可是他卻心甘情願跟著宸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