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雁落忘歸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叫賣聲此起彼伏，沒人注意到，一個只著一件素白色長裙的姑娘正站在白家門口，其腰上繫著一串穗子，穗子上一顆灰藍色的珠子在陽光下熠熠生光，像極了她的眼睛。女孩的手緊緊捏著衣角，卻不上前敲門。

  「丫頭，你這是緊張個啥？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見到你老爹了，你難道不開心嗎？」一個二十歲左右，著一件棕色長袍，顧盼間，俊朗依稀可見的男子站在女孩身後說道。

  「我……師父，從六歲開始，就是你一個人把我帶大，突然間告訴我有家了，還真不習慣。」女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傻丫頭，雲家家大業大，定會讓你過的比現在好的，為師沒有用，不能讓你錦衣玉食，我想，雲家人不會虧待你。」說完，快步上前，敲響了門。

  「誰啊？」一個奴僕打扮的小廝打開了門，探了半個腦袋出來。瞧見門口站著個氣度不凡的公子，以為是哪家的少爺上門來串門，忙賠著笑問：「公子請問您有何事？」

  不等小廝反應過來，男子拉了女孩的手，徑直走了進去，周身的空氣開始有所波動，一股奇異的能量四散而開。

  「這……」小廝驚奇的瞪大了眼睛，這公子竟是個靈師，看周圍的威壓，等級還不低。便慌忙的去找老爺了。

  聽說有個厲害的靈師來了，雲楓緊蹙了眉頭，他確實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靠近，不禁加快了步伐來到正堂。當他瞧見椅子上正坐著的男子，心裡暗自思量：「這人如此年輕，卻有如此修為，看這靈力的波動，恐怕至少也是青靈階段了。我修煉了大半輩子，也只在紫靈，此人不得了，也不知家師是何方神聖？」

  「你好，先生，不知你找在下有何貴幹？」畢竟是個見多識廣的國師，這點定力還是有的。走的近了，才發現這公子長的十分俊朗，顧盼間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風流。突然，他發現一種十分隱晦的氣息在自己身上流轉，他才注意到男子身旁站著個小姑娘，女孩一身素色長裙，皮膚白皙，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奇怪，這個女孩竟令他十分眼熟，仿佛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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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先生，時樾國一人之下的國師，小子這廂有禮了。」說完，站起身，行了個禮。

  「哪裡哪裡，不敢當不敢當。」白楓連忙扶起了男子。

  「小子這次來是為了送一個人」說著，拉過女孩行禮。

  「這……請問？」先前就看女孩很眼熟，這下疑慮更深了。

  「您還記得海薇這個人嗎？」男子撩了絲頭髮在耳畔撥弄。

  雲楓一驚，海薇，海薇，那個刻在腦海深處的人一下子衝破時間的桎梏，像海水般涌流出來。二十五年前，雲楓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家族的的少爺，空有滿腹才華和一腔熱血無處安放，鬱郁不得志的雲楓選擇背井離鄉，苦練靈力，以成大器。當時，他已有一個兒子，可妻子歐陽颯雪卻因病去世，於是將孩子託付給父母，就闖天下去了。在此期間，他遇見了海薇，那個有著一雙明眸，像眼裡裝下了整片星空的女子。女子天真無邪，純情可愛，雲楓無可厚非的愛上了她。女子也因其英俊的外貌，寬厚仁愛的性格以及在各大比武上取得的勝利愛上了他。倆人在一片桃花林里過起了不問世事的生活。

  可事與願違，雲楓被父母召回，他帶著海薇回到家中，卻得不到父母的支持。父母不認同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生生逼迫海薇離開。沒想到，當雲楓奉皇命去邊疆鎮壓靈獸山脈動亂不安的靈獸時，海薇卻離開了他，在也不知所向。他派了很多人去找，但一年了，還是杳無音訊。海薇當時已有孕三月有餘，雲楓始終記掛著這個孩子。在此期間，雲楓被父母逼迫娶了萬藥宗宗主的女兒林月為妻。也正因如此，雲楓的事業平步青雲，蒸蒸日上，很快成了國師，實力也穩在了紫靈。

  「雲先生，您知道海姨當年有個孩子吧？」說著，目光瞟向了身旁嬌小的女孩。

  聞言，雲楓驚訝的看向了那個女孩，女孩只有十三歲的樣子，一身素色長裙籠罩在瘦小的身子上，那一雙大眼睛泛著別樣的神采，望著雲楓出神。是啊，這孩子跟海薇真像。

  他挪動步子，眼神慈愛的向女孩走去：「先生，這個孩子，難道………？」

  「沒錯，她叫雲落歸，是你和海姨的孩子，她今年只有十三歲，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以後讓她住在雲家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他盯著雲落歸，眼神異常溫柔，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刻在腦海深處。

  雲楓幾乎要高興的跳起來了，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落歸，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流落在外，你吃了很多苦吧？父親從今不會讓你再受苦了，我會接你娘親回來，我們一家團聚。」說著，把雲落歸緊緊擁入懷抱。第二章————若只如初見

  「雲先生，海姨她…………怕是不會回來了……」少年略一遲疑，開口說道。

  微微一滯，雲楓問道：「此話怎講？」

  「在落歸六歲那年，海姨就去世了，死於病患……………」少年眸子裡有一剎那的失落閃過。

  其實當年的事情太混亂，很多事情都有太多太多的不為人知，但他想要保護雲落歸，不想她步入這個萬劫不復的死牢。他甚至隱瞞她的身份，所以才把她送入雲家，只為她安然長大。

  「原來，原來…………你真的先我而去」雲楓身子向後退了幾步，說不出的失落在心底蔓延。曾經說好了一輩子，卻落得如此悲涼的下場。

  「雲先生，小子已經將落歸送到，請你一定照顧好她。」少年拱手鞠躬道。

  「先生，多謝你照顧小女，不知先生如何稱呼？」雲楓拉著落歸的手，親切的問道。

  「在下蘇琂，只是憐山的一個小山夫罷了」蘇琂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抬手間，竟連落日餘暉，浩瀚星辰都黯然失色。

  「先生自謙了，請在府中多留幾日吧！鄙人多備些酒菜，也好盡些綿薄之力，聊表謝意。」雲楓想挽留蘇琂。

  「山中有事，明早就走，多謝雲先生好意。」蘇琂推託道。

  雲落歸回到了雲家，這麼多年來，跟著師父四海為家，過慣了辛苦的日子，突然間的錦衣玉食，人人噓寒問暖，讓她有些不適應。最讓她難過的，是師父明天就離開了。這麼多年習慣了一個人陪在身邊，到了真要分別時，內心的酸楚便一陣一陣的襲來。往日的一幕幕仿佛還在昨天。

  雲落歸坐在屋後的山坡上，這裡是個觀景的好地方，雲家的布局都盡入眼帘。破曉的髮絲被微風撩起，夕陽的餘暉在她身後旖旎而開………………………

  不管以前如何，但從今日開始，她雲破曉，要開始新的生活，與過去再無瓜葛！

  翌日，蘇琂站在雲家門口，和雲落歸道別。不寫複雜啦，這段太純粹的感情/

  「丫頭，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一切切莫強出頭，要學會忍耐，我以前教你的，你可得記牢了」蘇琂叮囑破曉道。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師父，您放心吧！」雲落歸擠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蘇琂上前輕輕抱了抱雲落歸，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師父的背影，雲落歸鼻尖一酸，她突然想起，和師父往日的點點滴滴：六歲那年，母親去世，孤身一人的她，遇到了他。那天，天色陰沉，她把身子蜷縮在路邊的屋檐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還有髒兮兮的臉，讓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她顯得和這個繁華的城市格格不入。她望著別人家的孩子牽著父母的手，幸福的一起走在夕陽下，別提有多羨慕了。這時，幾個調皮的孩子跑過來，朝她扔石頭，堅硬的石塊打在她身上，鑽心的疼，但她忍著沒有哭，因為母親曾說過，眼淚是弱者的無助，所以，她不能哭，她要堅強的活下去！

  她掙扎著想要衝出去，卻被幾個個子高的小孩按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這個野孩子沒爹沒娘，沒人要，哈哈哈………跟條狗似的！」

  她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可就是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突然，打她的幾個孩子全都抱著頭尖叫起來，她努力睜開眼，一襲白衣映入眼帘，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都靜止了，白衣少年抱起重傷的她，撥開微觀人群，向城外走去…………

  再次睜開眼時，她疼的快要說不出話來了，她努力的掙扎著起來，胡亂揮舞間，抓到了一隻纖細但十分有力的手，她驚訝的望著床前的少年，白衣勝雪，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星目秋波蕩漾，漆黑的髮絲被一根髮帶隨意的束著，慵懶的舉止間，卻有說不出的風流！

  她從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我…我這是在哪？」她小聲問。

  「在我家，以後，這裡也是你的家了。白衣少年溫婉一笑。

  「你為什麼要幫我？」她眨著大眼睛問。

  「小丫頭，因為你是我非救不可的人。」白衣少年略一微笑道。

  她想不明白…所以低頭不語。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沒有名字，母親一直只叫我阿雲」是啊，她連名字都沒有呢！

  此時，窗外霞光萬傾，太陽落入滿天星海中。

  白衣少年略一沉思，說道：「以後你就叫落歸吧，雲落歸。」

  落歸，落歸，不管黑暗中隱藏著什麼，不管有多麼艱難，我都能像落歸的雲一樣，總會再一次回到你的身邊，我即是落歸的雲，我即是雲的落歸處。

  落歸有了名字，別提有多開心了。

  此後七年，雲落歸拜了少年為師，也知道了少年名叫蘇琂，但她只想和師父在這憐山，一直平靜的生活下去，他們日子過得很辛苦，師父為了鍛鍊她，常把她扔到深山老林里，不准出來，一待就是幾個月，所以別看她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生存的本領。

  但是，雲落歸的靈力卻一直沒有增長，連初靈都沒有入到。難道她沒有修煉天賦嗎？這些年，她如此刻苦的積累靈力，卻一直不見起色。師父卻從來不教她方法，只是每年都會催眠她一次，說是為她改善體質，但任然不見效。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很快，她就十三歲了，師父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把她送到了她的父親家裡。當她聽說自己還有父親時，是很高興的，因為母親早逝，她一直以為，她是一個孤兒。沒想到，她還有一個家，並且父親在時樾國的首成洛城裡當國師。

  落歸站在雲家門口，發了好一陣子呆，雲楓輕輕拍了拍破曉的肩，把落歸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是啊，往日不可追，往事不可留，只有向未來走去。我的阿拉丁神燈/

  「我永遠愛你，換句話來說，我愛和你的每個瞬間。」

  「結局既定，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寫，你我都一樣。所以我無法完成你心中最想完成的那件事情。」

  「我可以滿足你三個願望，但是你也因此要付出超越你自身可以承受的傷害。」

  我記得那時候他白天在餐館打工洗盤子，然後奔走在各個地方，他只是想他們的俱樂部可以有經費支撐下去，儘管我也是男生，但是我並不像他一樣痴迷遊戲，但是在電競上我依舊一直支持著他。

  最後，在神燈逐漸熄滅的燈光里，燭光搖曳，眼前逐漸模糊，隱隱約約閃爍著他站在領獎台上，和他們舉起了獎盃，在那場金色雨下，他大喊著我的名字，笑著對我說他終於做到了。

  我說，你肯定能夠做到的，我說的沒錯吧。

  燭光一點一點熄滅，在火光里，他的影子在我的面前慢慢消散，我也死在那場盛大的人山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