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丞相大人發什麼瘋
2024-09-20 15:12:13
作者: 月未滄海
「奴婢……不著急。」她摸不清他的思緒,但得安排自己後續的事情,「如若能和母親多待,奴婢感激不盡。」
她耳垂空無一物,雖不礙她容貌傾美,卻盡顯貧窮,倒看得他有些不愉快。
「去找點兒首飾戴上。」
楚玉瓷一愣,順從地應下了,緊後從院內離開了。
張越戈見她走遠,轉頭問了林影藥膏的事,仍對大夫人突如其來的善意感到警惕不已。
「小的尋醫館問過了,這藥確是治腿傷的,也磨了幾味難尋的藥材。」
他沉吟片刻,想起往日的重重,惡意的揣測當即由心生,豈敢輕易鬆懈。
「扔了。」
楚靈韻亦能對助她換位的人下狠手,那作為她導師的大夫人,又怎會對他的小主人懷有一顆真切的善心?
自打聽那趙四半死不活地招了部分隱秘事,張越戈就愈發肯定,楚玉瓷連續五年不給他回信,必有蹊蹺。
才給林影吩咐下命令,他就聽前廳傳來不可思議的消息。
——二王爺造訪楚府。
場中央,楚闊正攜府內女眷向他款款行禮,楚玉瓷貼在林氏身畔待得安生,不逾越半步。
楚靈韻則上前到那著了明蘭色長衫的人跟前,面色嬌俏地與他聊著,眉飛色舞。
李郡籠了一層清光,手中捻著一串菩提珠,右側嘴角的硃砂痣點得巧妙,面頰迎上清光,襯得他溫潤如玉,翩翩有禮。
他同張越戈相互作揖,面色不掩驚愕。
早先上朝前見他同楚闊同道而來,他已是心存困惑,現下又親眼見他身在楚府,自是難遮驚惑。
「不知張大人怎會在楚尚書府內?」
「楚府也是臣半個家。昨兒個除夕,就回來看看。」張越戈正色直言,「一別經年,也該團圓了。」
李郡頷首,楚靈韻卻暗戳戳攥拳,深諳他話中的「團圓」究竟是為了誰。
張越戈莞爾:「臣倒是好奇,王爺怎的來此了?」
「順道路過,便進來看看。」
他面色含有憂愁,又不善撒謊,交出的理由也蹩腳得不行。
張越戈一眼便看出他必是有事情要傳達。
結束短暫的寒暄,李郡顧慮著望向楚靈韻,回首間視線也划過了默不吭聲的楚玉瓷,難免哽住了話頭,不好開口。
他的大哥,雖說貴為太子,也不及三弟那般荒淫無度,可到底不是善茬兒……
凝望了眼花容月貌的楚靈韻,他心有慈悲,感慨不已,擔心其會像楚玉瓷一樣受了荼毒,於心不忍地握緊了指尖圓潤的珠串。
思忖間,卻見曹氏面色蒼白,一個瞌眼,身子傾斜著倒了下去。
「母親——」
楚元錢接住了她,楚闊當機立斷喚了郎中,將曹氏紙片似的身子打橫抱起,挪進了偏廳的臥房。
府內亂作一團,李郡短暫地在她面上停留一秒,從她發青的唇上初步判斷出是中了毒。
「快!派人喚郎中!」
前青的羅帳下,曹氏瘦弱的身軀猛抖兩下,見骨的胸腔顫著咳了咳,「哇」地嘔出一潭鮮血,濺了尚未退後的楚闊滿身。
氣氛焦急,命懸一線,李郡上前探看,下意識地拂過前襟,發現今日出門未帶錦囊後面色驚變。
楚玉瓷跟在張越戈身後,欲近身探看,卻被他一伸胳膊攔在了身後。
「咳咳——」
手腳冰涼的曹氏虛聲乾咳,嘴角的血跡才被楚闊以布帛擦去,就又止不住地漫出來。
楚元錢與楚元瑾跪在床榻邊,皆是白了臉,喚她的聲音都溢著哭腔。
楚玉瓷念著曹氏曾經待自己的溫和,終是躲開他警告的目光,撥開他的手挺身而出。
「父親,我這裡有萬能解毒藥方,您若是信得過我,我現在便寫下讓人去買。這藥熬製只需半個時辰,比郎中再開藥方來得快,大有回天之力。」
眾人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各懷鬼胎的眸光似是要將她戳成馬蜂窩。
楚闊遲疑地怔了怔,連同楚靈韻與大夫人也驚詫不已。
楚元錢一抹眼淚,立刻轉過身握住她的手,甘願死馬當活馬醫:「大姐姐,我信你!你且快些寫下救救我娘——」
「阿錢,你……」楚元瑾淚光流轉,謹慎地拽了下他的衣袖。
人命大過天,加上是大公子之命,下人們不敢怠慢,當即便把筆墨呈了上來。
她接過羊毫沾了下墨,急促的筆鋒陡轉速提,頃刻就將幾味藥材寫下。
正欲折了紙條交給楚元錢的貼身侍衛,就見李郡疾步走來,在她小字上觀摩兩秒,溫聲笑了笑。
「還差兩味。」
他勾過她手中筆桿,接著她的字又補了幾種藥材,這才折了紙交去跑腿的人。
眾目睽睽下,李郡溫雅儒俊的音色柔和清洌:「本王府上還有難得的補藥,待會兒便差人捎信回府,讓他們加急送到楚尚書府上。」
楚闊受寵若驚,連忙拽著府內人朝這位活菩薩行禮。
張越戈紋絲不動,陰鷙的目光直勾勾地扎在她身上,眼底倒映著的儘是不爽。
趕來的郎中向楚闊道明了她的中毒之跡,又緊急為曹氏施了針,終是控制住了她變本加厲的病情。
大夫人身後,楚靈韻垂眸迴避著張越戈時有時無的調侃神情,袖下的玉指攥成拳。
熬好的湯藥瀰漫著清香,被楚闊一勺勺舀著送進了曹氏口中,不多時,她發青白的面色便逐漸恢復了血色,意識也回了神。
郎中再度把了脈,安心地緩氣:「大人,三夫人的氣脈已經平復了……」
楚玉瓷松下一口氣,別過頭望著有條不紊撥弄著菩提珠指捻的李郡,心下一抖。
他既能看出她藥方里的紕漏,也就說明——
「嘶……」
還不待深思更多,她就被腰側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弄得無從安立。
身前,張越戈站得從容,負在身後的手卻不偏不倚抵在她腰上,攜了力道的指尖精準地捏著她的死穴。
她吃痛,閉緊牙關憋住將瀉的喘息,求饒似的覆上他手背摸索,後背輕打寒顫。
他又發的什麼瘋?
待堂內氛圍漸緩,他才背過身,冰冷的視線掃過她神情倔強的臉,以只有兩人間能聽見的氣音開了口。
「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