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嫁給山野村夫,也是門當戶對
2024-09-20 15:11:49
作者: 月未滄海
她口無遮攔,一吐幾月內受到的苦楚:「就算在楚府苟且偷生,再不濟,我也還是個能拿得出手的大小姐……」
酒精沖刷著腦海中的清明,她也被淚水糊了視線。
先是遭人陷害下了獄,現又委身最愛的他身下做了官婢,她可真是狼狽透了!
「容嶼……」
「您無需憐憫我。只要我再忍三月,一切都還有轉機。」
她生生咽下這口惡氣,拾起一個微笑:「待我攢夠了銀子,得他放手破了這奴婢身,安頓好母親。我就租馬車絕塵而去,找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生活,嫁個不嫌我的男兒郎,安穩的過完餘生——」
慷慨陳詞完,楚玉瓷見皖月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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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她的豪情壯志,而是因為,張越戈此時就站在南廂的牆門外。
可酒勁兒上頭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分析她的面部表情,恰逢張越戈甩給了皖月一個「閉嘴」的手勢,令她不得不頂著高壓,急得寒毛倒豎。
「容嶼啊,你覺得咱們大人、如何啊?」
她祈求著她別再說出地雷似的話,哪怕只說出一句誇讚他的話也好。
好巧不巧,撞上了楚玉瓷的一身反骨。
「呵。」
死寂一般的院子內,皖月心驚地聽完她冷笑,恨不得立刻拿針縫上她的嘴!
「如何?」
「我同您講真心話,當然是不如何了。」
她兩句醉話落,皖月卻仿佛都聽到他青筋斷裂的聲音。
「您入府晚,有所不知。」她明眸迷離,皓齒間瀰漫酒氣,「我初來府上的第一個月,可謂是遭盡了他的折磨。」
「彼時我右腿盡廢,動不動被他罰跪也就罷了,晚上連睡都睡不好!就為了交夠數量不被他打——」
「他憑什麼這麼對我啊?!」
楚玉瓷強撐著扶額,淚珠一顆顆滾落。
空蕩的院內,她夾雜著哭腔的嗓音如同斷翼之鳥發出的厲聲啼叫,好不悲絕。
「他救我這一次,我感恩他一輩子!可我也救過他啊——」她無望地搖著頭,似是要將一切痛苦甩出腦海,「所謂一命消一命,他又何故這樣虐待我!?」
「容嶼,先別說……」
「他嫌我殘花敗柳,那又如何?這世間男兒多了去了!我難不成還擔心尋不到愛惜我的人嗎?」
她決絕冷笑,捂住臉頰自嘲:「反正我如今不過庶人一個,饒是嫁給山野村夫,也是門當戶對!」
話音才落,疾風般的腳步就殺到了她身後,怒氣沖沖的吼聲也迴響在她頭頂——
「楚玉瓷,你說你要嫁給誰?!」
他當朝丞相放在手心捧的心愛之人,竟是要自降身價,同那骯髒無知的山野村夫成婚度日!?
她怎麼可以這麼想!
遭他怒吼沖刷了大腦,楚玉瓷懵了懵,僵硬地轉過身,整個人被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下。
張越戈目眥欲裂,怒火滔天。
「我且問你!」
「楚玉瓷!我哪裡比不上你話中的『山野村夫』?」
「這丞相府里的山珍海味,難道還比不上清貧的白粥野菜嗎?!」
張越戈氣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就這麼下賤嗎!就這麼喜歡窮困潦倒、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嗎?」
他用勁似是要捏斷她的骨頭,楚玉瓷吃痛,奮力也掙脫不開,醉紅的小臉都皺了皺。
「放開我——」
「你還想徵求我的同意、脫出奴隸籍?」
張越戈殺紅了眼眶,心臟驀地絞痛,一回想到方才真的想放過她的自己,恨不得一拳錘碎了自己的心軟!
「你就做夢吧!」
他見她雙目遂忿,眸光剜人。
「我告訴你楚玉瓷!你這輩子都只能跪在我身邊,就該一輩子都當我的暖床婢!」
她被他過激的言語一箭穿心,再顧不得即將衝破胸膛的怒氣,用出奇的大力甩開了他的手。
楚玉瓷雙眸血紅,同他欲垂淚的眼睛相視,抽泣聲含著隱隱的瘋癲。
「你以為我會屈服嗎?我遲早有一天會離你遠遠的!」
她退開半寸,後腰抵上冰冷的石桌:「早知出來後會被你羞辱至此,我真恨不得那天不對你抱有希望!我就該一條白綾吊死獄中!」
話畢,張越戈身子一抖,渾身的肌肉都被她錐心的字句刺得彈了彈。
「你說什麼——」
他一字一頓,難以置信她的言辭。
「你別動怒!」皖月急忙推開他逼近的高大身影,「容嶼是喝醉了!」
「月姨,酒後吐真言!」
張越戈落得滿目猙獰,心也千瘡百孔:「就是因為醉了,才更能證明這是她心中所想!」
他斂著力道不費吹灰之力撥開有意勸架的她,頃刻一個屈身,徑直將氣焰節節退敗的楚玉瓷扛在了肩上。
「你放開我!你混蛋!放開——」
身子倏然騰空,楚玉瓷搖搖欲墜,不想因恐慌而摟住他寬闊的肩膀,就只能發狠地錘他的後背。
可這點兒反抗於他而言不過是貓兒撓癢。
「阿豫!」
皖月呼喊著跟上,卻被得了示意的林影以一束劍光攔在了門口。
哭鬧的聲音盡在耳畔,張越戈心如針扎,威脅性地顫了下肩膀後見她依舊不肯老實,只好加快了回臥房的步伐。
她心急如焚,看著楚玉瓷一路無助地哭喊撲騰,哀愁地直靠在牆邊倒吸涼氣。
林影喝走了探頭看熱鬧的人,愁悶地守在了院門口。
他一腳踹開大門,楚玉瓷也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床榻上,腦袋眩暈,全身骨頭斷了似的沉重無力。
「咔嗒……」
耳畔斷斷續續地傳入玉腰帶解扣的脆響,她恐懼萬分地在床角縮成了一個繭,又抓來被褥罩住了身子。
少頃,她模糊的視線中闖入男人健壯有力的身姿——
有一瞬,眼前之景和腦海中的另一番場景重疊在了一起,令她發自內心膽寒。
本是大喜的新婚之夜,她卻一如現在這般,被初見的男人粗暴地丟在了床榻上,落紅的褻衣連同繡了鴛鴦的肚兜也遭他一併撕扯開,緊隨其後的便是身上碾碎般的痛苦……
男人醜陋猥瑣的嘴臉歷歷可見,如噩夢般不厭其煩地侵蝕著她為數不多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