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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必再做下人的事

2024-09-20 15:11:39 作者: 月未滄海

  楚玉瓷後背小幅度一抖,而後茫然無措地望向他,鼻尖暈紅。

  「……怎麼了?」

  他稍一用力,她的身子就貼近了他:「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的腿大有好轉,可是泡了這水池的緣故?」她實話實說,「上月,陳太醫同我說起腿上的用藥,卻未曾講到過這裡。」

  

  張越戈進屋的時機卡得太過巧合,令她也多心起來,開始窮盡腦汁地回想細枝末節。

  半晌,她撞上他深沉的目光,心裡隱隱有了底。

  「……豫郎為何不想讓我知道?」

  「知道什麼?」

  「你為我治腿,多次親自前去太醫院——」她頓了頓,「還有這池子,想必也是添了藥材的吧?」

  張越戈沉吟,以無言又溫柔的笑容答覆了她。

  水波蕩漾著粼粼之光,她掩下眼帘:「你這般上心,倒叫我不知該如何感謝……」

  聞言,他附身壓制她耳畔,胸膛中劇烈跳動的心臟滾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炙熱,燒得他熱血沸騰。

  紅燭玉暖,紗簾散下,交疊成雙的人影情迷意亂。

  他粗喘將她拋至高處,忽而又咬住她白潤肩頭,在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烙下獨屬自己的痕跡。

  柔軟的玉帛被他捏在手中,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擦拭掉了她眼角滾落的清淚,又細細地抹去了她額頭的汗珠。

  張越戈緊緊握住她的手,喉結滾動將她攬進了懷裡,一雙深邃的眼瞳似漩渦,仿佛要將她吸入其中……

  她細白的蔥指交錯著與他膚色略深的大掌扣在一起,看得他不由得失神,嘴角漾出笑靨。

  楚玉瓷靜靜地察言觀色,另一隻手揪住了被褥。

  「明日起,不必再做下人的事。」

  他將糊在她面頰上的髮絲掛到她耳後:「阿嶼只跟在我身邊,就夠了。」

  她低低地應聲,身子上的疲憊惹得她已然無力不堪。

  張越戈便准她睡去了。

  他深深地盯著她恬靜的睡靨,耳畔落得她均勻輕緩的呼吸聲,腦海中紊亂無章,竟是放映起了她在柴房時的片段。

  羅紅胭身上的那件薄披風,是她拾了料子自製的……

  而並不是他為她命人做的那件。

  破曉之際未臨,天色漆黑一片,張越戈輕輕掀開被褥,先她一步起了床。

  卻不想,他才掀開紅簾帳,楚玉瓷也悄然轉醒,她腦中迷糊得像一團漿糊,但借著入府幾月形成的記憶,她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侍奉他穿衣。

  在偏殿等候多時的小丫鬟進屋時,她也支著胳膊,撐起了沉重的身子。

  「奴——我來為你更衣吧?」

  「無妨,你再睡會兒吧。」張越戈揉了揉她的腦袋,「阿嶼,待我下朝回來,跟我用一起早膳。」

  楚玉瓷立馬清醒了一半:「好,我知道了。」

  他拂袖離去,楚玉瓷對自己下的這盤大棋滿意十足,忍不住又在寬大的床榻上打了個盹兒。

  一連兩天都這麼溫柔……

  嘖嘖,這丞相府怕不是真的要因為她而變天了!

  結果,她得意忘形,睡過頭了。睜眼之時,楚玉瓷才驚慌地算出來,早膳時辰已過。

  她連忙對鏡梳妝好,快步走出臥房。

  行至餐堂門前,她幾乎都做好了挨他冰冷凝視的準備,卻好巧不巧在門口見到了皖月。

  「容嶼來了。」她笑意盈盈,為她解釋道,「不用急,大人今日被陛下留在宮裡了,想來已經在宮中用早過膳了。」

  她親切地拉過她的手:「所以大人捎來了信,今日就無需容嶼等他了。」

  楚玉瓷懵了懵,被她牽著入了屋。

  落在平時的座位上,她看著滿桌子香氣誘人的早膳,心中又喜又驚。

  叉燒包、玉蓮酥、香酥鴨肉!全是她在楚府時就愛吃的菜品!

  皖月見她胃口大開,也不免打心底里為她和他開心。

  飯後,張越戈依舊未歸,楚玉瓷一想自己目前一身輕鬆,便欣然接受了皖月的邀請。

  南廂的小院不比她的東廂小,弧形石拱門連著院牆,遮不住高於頂的蒼鬱樹木,頗有寧靜致遠的寬闊之氣。

  皖月請她入座,從一旁的桌面上取來吸睛的浮光錦緞與金蠶絲,還興致沖沖地把古籍內寫了製作之法的那一頁指給她看。

  「春日臨近,不若,容嶼也做一個紙鳶來放吧?」

  楚玉瓷眸光一亮,當即應下了。

  這麼多年,她幾乎從未放過紙鳶,平時更是連摸都摸不上!

  視線略過那匹細膩明亮的錦緞,她還謹慎地辨認出了昂貴難得的金蠶絲,心下詫異極了。

  可轉念一想,她也不多深思,只當這些是獎賞。

  林影同她提過幾句,說皖月在張越戈查封暖香閣時檢舉有功,以一己之力推出來了好幾位有下毒嫌疑之人,這才讓妾室三人無言反駁。

  「我今兒個晨起劈了竹子,打磨好了竹片,眼下正好能用上。」

  皖月備好了所需的材料,見她挽了袖口,兩人一拍即合,對應著書上的步驟開始製作。

  未曾想,浮光照耀,氣氛安然,一聲巨響撕碎了這歲月靜好。

  「阿嶼!」

  他的聲音連同破門聲一併響起的同時,楚玉瓷一個手抖,被竹片割破了指尖。

  見到她美好容顏的那瞬間,他眉心的深痕當即就散了。

  皖月才懶得理睬門口那位魯二爺,見她指上涌了觸目驚心的血跡,即刻去木櫃裡拿了藥箱出來。

  張越戈三步並作兩步蹲到她身邊,抽出前襟的帕子,擦著她指尖血。

  「怎麼流血了!」

  「還不是被你嚇得!」皖月怒著癟了他一句,翻出藥粉後又將他趕開了,「我知道大人您憂心容嶼,可也不能這麼神經大條吧——」

  楚玉瓷目瞪口呆。

  張越戈頓覺顏面盡失,慍色道:「我何時神經大條了?」

  皖月笑而不語,將藥末點在她指尖,卷開繃帶纏繞好,穩妥地系了一個結。

  張越戈情急之下撓了撓發梢,面色也無止境地陰暗了下來,卻無法辯駁她所言。

  「唉,今日真是不趕巧,這紙鳶——」皖月眼珠子一轉,靈光一現,乾脆直接順水推舟,「阿嶼破了手,這製作紙鳶的任務,就不妨落到張大人肩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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