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他

2024-09-20 15:11:33 作者: 月未滄海

  頓時,她臉頰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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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跳得飛速,楚玉瓷雙肩含顫亂了陣腳,緊急扭過了身。

  ……怎麼會是這樣?!

  「大人平日來尋我們,只是聊幾刻鐘的天。與我做過的最為出格之事,也不過是留在我房內,跟我下了半天的棋……」

  「他對青檸和黃鶯也是如此……黃鶯前年春日裡求他一起放過紙鳶,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青檸那個性子就更別說了,大人滿足她在物質上的一切需求,獨獨不予情感。」

  楚玉瓷心頭百感交集。

  記起晌午他說的那句「配合她們交差」,她登時恍然大悟,貝齒扣得下唇泛白。

  那……他對她,又盛了什麼樣的情感?

  窗檐畔閃過一個黑漆漆的影,羅紅胭直覺敏銳,見那高如古樹的人影匿跡潛形於牆角,當即心尖兒一顫。

  不多時,她盯著她背過去的消瘦身影,溫聲發問:「王妃姐姐,你想要守護之人,是誰?」

  「……與你無關。」

  「我今夜好歹也同你講了這麼多了……」她軟下嗓音撒嬌,「這些話,連大人都未曾得知。王妃姐姐好歹也與我透露一二吧?」

  羅紅胭故作憐態:「稱作交心,是我不配。那就請王妃姐姐當作是和我等量交換吧?」

  她言罷,楚玉瓷動搖地抿了抿唇。

  空氣冷了許久,羅紅胭見她不答,乾脆反客為主。

  「那人,可是大人?」

  牆角的人影瞬間彷徨地晃了一下,又一次在她夾雜了狡猾的眼底露出了馬腳。

  楚玉瓷定了下神,容色微動,身影依舊。她腦海中如有音弦在撥,鬧得她短暫地耳鳴了片刻,心跳狂響。

  「……是他。」

  羅紅胭落寞地苦笑一下。

  「嘎吱——」

  門被緩緩推開了,來者挾著黑影步入屋內,蓋住了大片躍躍欲試打進來的月光。

  見到他灰翳的眼眸,楚玉瓷心顫,恨不得給剛才的自己磕一萬個頭。

  倚著朦朧月色的照拂,張越戈探見縮在角落的羅紅胭,目光又溫和至極地放在她單薄的衣衫上,免不了一陣皺眉。

  他解下氅衣,甩手披在了她身上:「冷不冷?」

  林影不動如山地候在門外,對暴跳如雷的他唯恐避之不及。

  而眼下,他已經掖好了一半驚恐與暴怒,任由滔天的心火被水澆去,還順道吹滅了漂浮在半空的硝煙。

  楚玉瓷抖著睫羽搖頭。

  張越戈旋時攬她入懷,線條流暢的後背看得出顫抖之意。他下顎帶著依賴意味地深埋在她頸窩,貪婪地吮著她發間清香。

  「來這裡,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嗎……」

  他一直在餐堂等著她過來用晚膳,可待到滿桌菜餚都涼了一半,她都遲遲未見人影。

  張越戈便一掃氅衣動身來到了東廂。

  屋內,沒人。

  頃刻間,他就恍若瘋掉了一般,逮著人就提刀逼問她的去向。

  他兩眼猩紅,如暴雨驟臨,如驚雷聲震,嚇得全府上下無人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命嗚呼。

  最終,張越戈得到了她在柴房的線索。

  「阿嶼,你不知道,我方才嚇得命都要沒了……」

  他沉聲喃喃,暴起青筋的手背扣住她後腰,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骨子裡:「你已經消失過一次了!我絕不允許再有第二次!」

  消失?第二次?

  他的話聽得她滿頭霧水,想動身,卻又無可奈何於他的禁錮。

  「我知道了。」她不得不折腰,「下次不會了。」

  「你保證。」

  張越戈的嗓音壓抑沉悶。

  楚玉瓷欲言又止地道:「豫郎……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他這才敢緩緩鬆開她,萬般膽寒地描繪著她純粹美好的眉眼,胸膛似鼓聲震響,錘得他直犯心慌。

  瞥了眼蓋上披風的羅紅胭,他又回想到她單薄的身影,心下存疑。

  「她,你打算怎麼處理?」張越戈在暗中摸索到她發冷的手,將其緊緊裹在了自己掌心,「我後來也想過了,阿嶼的擔憂很對……」

  「不若就,殺了吧。」

  楚玉瓷呼吸一滯,左右難為。

  羅紅胭忌憚萬千地與殺紅了眼的他對視過一秒,瘦弱的胸脯起伏不平。

  「豫郎既然在堂上說留她有用處,那就先留下吧。」

  她溫暖的目光落在他陰冷的眉心:「好歹也是帶出去過的人,若是都命喪於此,丞相府恐會落人耳根。」

  「阿嶼……」

  「我全聽豫郎的。」她眸光搖曳,「是你的做法,想必不會出錯的。」

  張越戈安然一笑,仿佛是被捋順了毛的凶獸,正愜意地趴在她身畔沐浴日光,連同惻惻的陰森都消失無蹤。

  「就先留一條命吧。」

  他在頃刻間消了羅紅胭的死罪,攥著她的手,把她領出了柴房。

  張越戈自羅紅胭同她講雨露之事時就已埋身於牆角了。

  雖說他無從得知她的神情,也沒聽到她正面的回覆,但他還是被她的那句輕飄飄的「是他」給哄得服帖不已。

  那一霎那,仿佛血液都沸騰似的,燒得他焰火上腦,險些被衝動褫奪了身子,就想破門抱住她。

  「阿嶼,我們去用晚膳。」

  餐堂內燈火通明,端盤的下人連貫入室,於今夜第三次把熱騰騰的菜擺上了圓桌。

  楚玉瓷以餘光探著他,緊繃的神經終是被他的慈和眉目悄悄揉軟了。

  幸好——

  她還留了一個心眼!

  她早知羅紅胭就不是個愛多言的人!這個狡猾的女人,怕是早就發現他在屋外偷聽了!

  楚玉瓷萬幸自己察覺到她言出詭異,也深暗隔牆有耳的道理,沒讓張越戈起疑。

  「嘗一口拔絲春藕吧。」

  他在她碗中添了一塊兒藕丁:「飯後過會兒,去泡池子為你暖暖身。」

  她乖巧地應下,在他溢得出春水的注視下吃下了沾著糖漬的藕丁。

  好吃。

  也甜得她牙根發癢。

  緩步行過紗帳,有繞過精緻的仙鶴屏風,她被他牽著入了池。

  近來,右腿斷裂的筋脈仿佛是被隱形的針縫起來了一般。相較從前,不僅能愈發清晰地感受到痛覺,還能控制著神經抖動了。

  水霧繚繞,玉池映影,張越戈環至她後腰,看得出她若有所思,便挑逗著她腰側肌膚,迫使她受驚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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