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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韓映去了亂葬崗

2024-09-20 15:11:42 作者: 月未滄海

  楚玉瓷艱難地咽下口水,哪敢麻煩這尊大佛!

  「我並無大礙,可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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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他就一個轉身坐到了她身邊的位置上,順從地接過了她手心的竹片。

  皖月頂著祥和的姨母笑,滿心喜悅留下兩人在屋內談天,借打水之故出門去了。

  「手,很疼吧?」

  張越戈撫著僵硬尖銳的竹片,又把它拿遠了些許:「這個危險,阿嶼還是不要碰了。」

  楚玉瓷抿了抿唇,柔聲道:「真的沒事。」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將剩下的內容交到她手中半分,而是自顧自地翻起書頁,認真地研讀著。

  讓皖月領她做紙鳶本是他的授意,可他沒想到她會今天帶著她做!

  因駢縣官吏貪污一事,張越戈在宮內被多留了足足一個時辰,出宮門時天已大亮,他命人馬車快馬加鞭往回趕,暗中祈禱著她能一直睡到他趕到她床邊。

  卻不想——

  她的行為梅開三度地脫離了他的預想!

  楚玉瓷的確多睡了幾刻鐘,可她不止在他回來前用過了早膳,還又尋不見人影了!

  張越戈披著滿身暴戾與膽寒,幸而林影收集信息的速度快,終是趕在他發飆前,把楚玉瓷的去向匯報給他了。

  於是,他在南廂尋到她身影的時候,整個人最終是鬆快下來了。

  晨光倒映在眼中,張越戈繞著金蠶線固定好竹片,用餘光將她面上暗含的激動一覽無餘。

  「韓映病了。」

  沒來由的,他吐出了這句話。

  楚玉瓷怔了怔,張越戈繼續道:「據禮親王說,是昨夜突然染上的熱病。」

  「這個時間,倒是有些巧合……」她順著他的話,思忖著回應,「大抵是聽聞到了這府里的消息吧?」

  張越戈肯定地笑了笑,眉梢柔暖:「不愧是我的阿嶼,冰雪聰明。」

  那老謀深算的禮親王能在他府內安插人手,那他自然也能出乎其意料地反將一軍。

  回想到那老狐狸一早都暴怒至極的神情,他無端一笑。

  念著暗線傳來的稟報,他得知韓映只帶了貼身侍衛於子時出府,策馬趕到了城西的亂葬崗,又在寅末卯初之時攜著一身骯髒歸回,恰巧撞上前去上朝的禮親王……

  楚玉瓷仍是覺得不可思議,緊擰了眉頭。

  韓映寵妾萬千,會因為黃鶯和青檸大損元氣嗎?可再度細想,她記起了羅紅胭,心緒儼然靜了靜。

  很快,張越戈將制好的紙鳶放到了她手中。

  「做好了。」

  楚玉瓷一愣,下意識地要退開,卻被他笑著挽住了胳膊:「阿嶼,我們去放紙鳶……」

  暖春將近,微風拂過,湖內的晶瑩冰也漸漸融開了一小灘水,折射出耀目的日光。

  她手中拿著他製成的紙鳶,身著那身雪白的狐裘,後背也貼上他的前胸。

  張越戈燥熱的手掌罩在她手背,暖爐似的溫著她的手,他還動作柔和地穿插進她的指縫,一點一點地隨著風兒吹拂而松著細線。

  不多時,紙鳶飛到了半空中。

  楚玉瓷呆呆地仰望著高掛於蒼穹的紙鳶,忽而升起了想哭的衝動。

  張越戈任由她操縱著線,雙臂死死地摟住了她的腰。

  「阿嶼……放紙鳶是什麼感受?」

  他沉聲呢喃,笑意如開春暖陽,熱得讓人不忍放手:「我從前就一直想和你一起放紙鳶……」

  壓抑的四角形天空,就是他和她在楚府小所能看到的光景。

  而前廳更為寬廣的場地,是屬於楚靈韻的。

  每及春日,府中的一切玩趣就都會被她暗中禁止,其中就包括放紙鳶。

  楚玉瓷每年都會制一些紙鳶,最終都因無法飛上天而壓到了箱底,後來又遭她突襲,翻箱倒櫃地查,這些小東西便任她肆意踐踏,後又被她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她苦楚地笑著,鼻尖一澀:「是從未體驗過的感受……也是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擰了下眉,低沉嘶啞的嗓音迴蕩在她耳畔。

  「從現在開始,你是自由的。」

  「往後,不止這些。你所期盼的,我會一遍遍叫你體驗,直到你膩了為止……」

  楚玉瓷凜時濕了眼眶。

  她哽咽著話頭,聲音打顫:「也可以踢蹴鞠嗎?」

  楚靈韻不僅不允許他們在她的視線內放紙鳶,就連他們悄摸摸玩蹴鞠也言辭禁止,只要讓她抓到,就會被她想法設法地找理由告到楚闊那裡,最後挨一頓家法。

  「當然……」張越戈吻了吻她頸側,「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著手滿足。」

  鳥雀落於枝頭,啄著嫩綠青芽,嘰嘰喳喳地迎著春。

  清風溫涼,她與他站在楊柳條下,第一次被他宴請了年少時的自己,也親手放飛了那些化作煙塵而去的紙鳶。

  張越戈顧忌她身子弱,不願她多受冬風,沒出一刻鐘就收了紙鳶的線,領著她去了書房。

  林影為兩人掀開厚厚的門帘,還見楚玉瓷懷中捧了一個模樣精巧的手爐,還不待多思,他就被張越戈支開,去取了續用的炭火。

  「這個月無需抄詩,阿嶼可有什麼想做的?」

  ……沒有。

  楚玉瓷唇角動了動,還想大著膽子跟他說,日後也不想再抄詩。

  「今日無事的話,阿嶼就陪我作畫吧。」他擔心她冷,便解下絨氅的衣帶,隨後轉著腕披在她肩上,「或者,我來教阿嶼作丹青,可好?」

  她只得點頭,感受著肩上多加一倍的重量,有些無從適應地扭了扭身體。

  所幸,炭火補得及時,她很快就脫去了兩件氅衣。

  張越戈在毛氈上鋪陳了新的宣紙,從筆掛上取了那隻平時用順手的狼毫,而後把她鎖在懷中,將筆桿交由到她指尖。

  楚玉瓷一見筆桿頂端用銅絲鑲嵌好的月白色潤珠,心臟瞬時被擊中了。

  ——這是他被楚闊送去講堂上課後,她為慶賀送給他的第一支毛筆。

  張越戈見她蘸了墨卻遲遲沒動筆,眼暈笑意。

  「是沒想到畫什麼嗎?」

  滴答。

  凝在筆尖的墨汁洇了白宣紙。

  楚玉瓷即刻回神,不敢確認他是喜是怒,也沒膽子看他的表情,只得順著他給的樓梯下。

  「嗯……不知道該畫什麼。」

  張越戈微微一笑,不在意紙面上的那一滴墨跡,大掌裹住她的手,主動牽著筆桿在紙上揮舞起來,以新落下的墨跡覆住了那顆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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