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羞辱她當通房丫鬟
2024-09-20 15:10:12
作者: 月未滄海
毛骨悚然的感覺令她發怵,楚玉瓷只覺得被萬蟻啃噬,頭皮酥麻。
「王妃姐姐,昨日的事,妾身替青檸和黃鶯向您道歉。」
羅紅胭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容色疲倦不堪:「所以,可以就這麼任其翻篇嗎?」
因此,楚玉瓷也隱隱明白了背後主使。
凌晨的噩夢在倏然間闖進了腦海,她忽而又記起了夢境中神情可怖的他。
那一身襲舉世無雙的白衣,乾淨到無人浸染,可稍一垂首,就見他狠勁的大掌就掐在她脖頸上,一雙血眸兇狠地瞪著,警告她不許逃。
緊接著,從他身畔翻湧而起的紅海吞噬了她的視線……
何其恐怖。
楚玉瓷驚魂不定,對他陰晴不定的兇殘又多了幾分忌憚。
一連幾日,雅苑都極度安生,她和她們的關係甚至到了可以用相敬如賓來形容。
凜凜寒冬,月明星稀,置在中心的暖爐雕刻了鏤空的雀紋,別出心裁,向四面八方輸送著暖氣。
她結束了今日的最後一張紙謄抄,算著戌時已至,便挑開燈罩滅了燭火。
敲門聲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
是林影。
「楚姑娘,大人讓我領您過去……」
這個時候?找她?
楚玉瓷披了件前些日子縫製好的披風,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推開了木門:「大人深夜找我去,是有什麼事嗎?」
這個時辰,張越戈理應歇下了才對。
林影為難:「您先跟我過去吧。」
夜幕下,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順著石子路行至他的臥房門前,林影敲了敲門,向張越戈稟報了情況。
「讓她進來。」
木門閉合間,楚玉瓷還聽見了女人酥軟的嗔音。
花白的哈氣浮在眼前,她扣緊披風走了進去,果不其然便見他床帳內還躺了一個身枝嬌軟的女人。
定睛一瞅,竟是青檸。
「奴婢參見大人、青檸夫人。」
跪在他意味不明的注視下,楚玉瓷滿身壓力,聽著青檸的嬌笑怔怔出神。
……既然已經有人在旁了,又何必喚她過來呢?
藤黃色的床幃下,張越戈摟著香肩半露的青檸,向她投去調笑的目光,略昂的下顎含著些許洋洋得意。
半個時辰前,林影秘密地令人把府內查了個底朝天。
結果,他不僅找到了她那壓根就沒出過府的一封封家書,還順藤摸瓜打聽到了一些秘事。
張越戈一襲墨色褻衣,長發盤在頭頂,挺翹的鼻樑披了燭光。
他支起身,心情大好:「你今夜便做一回通房丫鬟。」
她聞聲一頓。
「去。」他笑道,「上門口站著,別留在這裡礙我的眼。」
俯身看著她波瀾不驚的眼,他偏又生了一簇躁鬱,恨起她就算見到他喚了旁人臨幸也無動於衷,心中打著鼓,陰沉地幾近想質問她怎麼可以不生氣。
他惦念起那個見到他同楚靈韻貼近會暗戳戳生悶氣的她,不悅的音色顯得更為低沉:「還不出去?」
楚玉瓷行了禮,二話不說便退出了門外。
放眼此刻,屋內的溫暖和寒冬的冷風,她更願意選擇後者。
「楚姑娘,大人沒留你在屋內?」
「沒有。」
林影得了他命令,親自去過江州捎過物資,聽她二姨娘林氏萬般激動地講了毀婚之事的誤會,難免被身畔受了委屈的美人所觸動。
他看著她雙頰粉紅,眼眶中還亮著光芒,又想起他們大人暗中辦好事卻不得她注意的無奈,接連嘆息。
一聽門內如做戲般愈發響亮的嬉戲之音,林影也明白她是難受的。
「冬天冷吧?」他在前襟摸了摸,最後尋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暖手爐,「先拿去用吧。」
她若是凍壞了,最心疼的也只會是裡面那位。
楚玉瓷定定地搖了搖頭,望著牆檐未化的白雪,呼出一口長氣:「我無妨……倒是多謝你了。」
她總是想,就算今年的寒冬再冷、雪再大,也抵不過她為了他跪地求楚闊的那年冷。
不過金釵之年的小女孩硬是挺著小小的身板,跪在覆滿白雪的長街之上,拖著楚府的馬車僵持了將近一個時辰。
銀裝素裹,雪落無聲。
被母親納入懷中的那一刻,楚玉瓷連今夕是何年都說不出。
但她慶幸萬分,她最愛的把他護周全了。
可如今,孰冷孰熱,她竟也有些辨不清了……
「暖一暖吧,凍病了就麻煩了。」
林影堅持地把暖手爐塞到了她手中,湊著皎月光華,清晰可見她眼中浮現的淚光。
她推脫不掉,便點頭接過了,心尖攢了一席柔暖:「謝謝。」
熬一熬,也就及近初春了。
楚玉瓷這般想著,不經意間又握緊了身上僅有的暖物,同他面面相覷後微微一笑。
「林影——」
離床榻最近的那扇窗戶內,瞬時傳來了張越戈挾著怒氣的聲音。
林影貼近門邊道:「小的在。」
張越戈敏銳的視線隔著大開的窗戶扎向門外,就眨也不眨地落在她的笑容上,一時間恨得咬牙切齒,心臟狂顫。
他扼著唇,頓字有力。
「讓她走。」
林影立刻便向楚玉瓷傳達了話。
眼帘中,她抑不住驚喜的神情形同細密的針雨,刺得他一顆心千瘡百孔。
楚玉瓷,你憑什麼笑?!
眼瞼下鍍了一圈暗糟糟的影,張越戈一張臉都寫明了噴薄欲出的憤怒。
他癟了眼身邊露怯的青檸,不禁又蓋緊了微敞的前襟,語氣在一瞬間驟降,讓人如臨冰封。
「你也滾。」
青檸縮著脖頸,不敢違抗地穿戴好了衣物,紅著眼圈出了屋。
早時之後,楚玉瓷依慣例去了暖香閣侍奉。
坐在靠邊的座位上,她困惑地探了下哭腫了眼睛的青檸,也不多問,仍舊是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發愣。
回東廂的中途經過湖心亭,她聽著下人們的討論聲,在看見跪在亭下人的一瞬間愣了愣。
她猶豫著從袖口內取出他昨夜塞給她的暖手爐,皺了眉。
好好的,林影怎就被罰了跪?
可這府里處處都是張越戈的眼線,她到底也沒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下將暖爐還給他,細思幾許,她不敢多留,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