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竟敢疑我?

2024-09-20 15:10:09 作者: 月未滄海

  不說感謝也就算了!她怎麼還懷疑到他頭上來了!

  「還敢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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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越戈氣不打一出來,泛紅的眼睛迸瀉匪夷所思。

  「大人,那書信真的很重要!我、我已經半年沒見過母親了,我擔心她在府里出事!您都知道的,大夫人和楚靈韻,她們——」

  她急得就要哭出來,淚珠凝在紅紅的眼眶裡反覆打轉。

  張越戈推敲著她的話,終是緩了緩面色。

  可還不待他開口,她問詢的話就又將他逼上了怒火邊,剎那就讓他黑了臉。

  「我擔心她出事——如果您對那些回信有眉目的話,求您別瞞著我!」

  身前的女孩兒一副哭相,薄若蟬翼的紗衣下透著顫抖的雪白肌膚,說出的話卻能將他千刀萬剮。

  張越戈深深擰眉,凌厲的眉梢隨著怒氣的飆升而上挑,寬大衣袖下的手掌也攥了拳。

  「你竟敢疑我?」

  他心臟抽痛,布了血絲的眼中倒映著宛若破碎的她。

  「我為你忙前忙後整整兩月!眼下,你竟因區區書信來質問我?」

  「楚玉瓷,你有沒有心!?」

  男人寬闊的後背籠著陰影覆了上來,就黑漆漆地壓在她頭頂,張越戈一把拽住她無處可躲的雙肩,指尖的力道似是要將她骨頭捏碎。

  同樣是雙目通紅的她也不輕易退讓,鼓足勇氣仰著下顎與他相視,眉心搐動。

  「您的確為奴婢費心!每夜都能熬到奴婢跪完才睡下,當真是忙前忙後!」

  她近乎是挑釁地看著他:「可奴婢的心,早在入府的那天就被您親手蹂躪碎了!」

  張越戈眼底的火氣愈發怖人,唇角的笑帶了濃濃的譏諷。

  「是我錯了。」

  楚玉瓷一怔。

  他低聲呢喃,形似夢囈。

  「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太大期望的……」

  「在你撕毀婚書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徹頭徹尾地變了。」

  「我從前竟還覺得你是遭惡人騙——沒想到,竟是因為是我把你想得太過完美。」

  扣在自己肩頭的手逐漸抽了力,她而後便見張越戈深謐的目光在她臉頰上環了一圈,身子也斷然退開了。

  大難臨頭的預感在她心臟上敲著密集的鼓點,楚玉瓷被他一雙墨眸看得心慌。

  張越戈一抬眉梢,字句鏗鏘有力。

  「敢疑我,對主子不敬。林氏的書信,你就這輩子也別想見到了!」

  楚玉瓷憤懣咬牙,扣在一起的指節都充了血,小臉煞白。

  他捏著她的命門,隨時隨地都能將她一擊斃命!

  「醒了就滾回東廂去。」他嫌她一眼,如一記狠擊砸在她身上,「別髒了我的臥房。」

  她無聲息地掀開幾層被子下了床,照規矩朝他行了禮。

  「是。」

  楚玉瓷躬下腰:「奴婢多謝大人收留。」

  張越戈緩緩地看著她打顫的雙肩消失在轉角,難以回神地垂了垂眸,心頭才硬化的柔軟又開始泛濫作祟。

  他把林影叫了過來,面上匯著一層散不去的灰暗。

  「暗查全府。」

  這偌大的丞相府,他就不信還找不出陷害他的這個人了!

  張越戈將木櫃邊上了鎖的箱子打開,從一疊疊整齊碼放的宣紙中挑了一張字跡整齊的出來。

  「照著這個字跡找,明日之前給我結果。」

  「是。」

  林影心知他是又和楚姑娘吵架了,滿心憂愁地接過了那張紙。

  室外的冷風頃刻席捲了她身上的暖流,楚玉瓷從屋內離去,凍得大腦白了一剎。

  總之,求他是無用的了……

  得儘快想到破解之法才對!絕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

  她故作鎮定地向東廂走去,遠在門口就發現一隊隊下人正從院子內往外搬東西,其中有盆栽和掛畫,甚至還有精美的紗簾。

  「哎,早些時候費心布置好的又得挪出來!這叫什麼事兒啊?」

  「沒辦法,沒準兒又是那位惹得大人不開心了唄……」

  她扶著石牆進了院,那些交頭接耳的抱怨聲便全部咽回了肚子裡,視線也躲閃著略過了她。

  下人們將面上那些看起來貴氣的陳設一個不留地拎了出去,先前還淡雅別致的小院頃刻便與舊院無異,每一處都散發著寒酸。

  楚玉瓷不以為意,在確認基礎設施都還完好無損後,便把收拾好的東西按需擺了出來。

  她過得如何,本就無所謂了。

  能從獄裡保一條命回來,已經算是上天可憐她了。

  在東廂住下的第一晚,楚玉瓷整夜被夢魘纏身,睡得並不好,她迷迷瞪瞪睜著眼,愣是熬到了旭日東升。

  她穿戴好衣物,思緒充斥著那支離破碎的噩夢,腦袋也斷斷續續地脹痛著。

  同兩排侍女站在暖香閣門前,她一如從前那些個早晨一般,推門入了室,進行著司空見慣的侍候。

  可今日從頭到腳都很是不同——

  「王妃姐姐不必做這種事了。」羅紅胭揉了揉太陽穴,「快請坐吧。」

  黃鶯和青檸在對面座位十指相扣著,神情惶然。

  楚玉瓷雖說察覺到了怪異,但也還是應聲坐下了,與尋常一樣祈禱著快些結束,進而開始無止境地放空。

  不想,她愣了許久,連三人的歡聲笑語都聽不見。

  楚玉瓷謹慎地抬眸,卻發現自己正被她們用驚恐的眼神反覆打量著,仿若下一秒,她就會撲上去把她們吃得連骨頭不剩似的。

  「我、我那裡有上好的梨花軟酥,是廚房昨日新做出來的!你……你要不要吃?」

  青檸先一步發了話,問的卻是她。

  楚玉瓷一僵,不知所以。

  「我那裡還有別的!你若是想吃,都拿走便是!」

  她萬般疑惑,但也只能胡亂應承下來。

  青檸誠惶誠恐,今晨才見了血的恐懼在心頭瀰漫,手裡的茶盞都一個不穩摔碎在地。

  放在原木寶盒裡的那一雙斷手還汩汩地淌著血,指甲泛著惹人心驚的青紫,而左手手背的那四顆黑痣直接便讓她看出來了手的主人,嚇得她當場就昏闕過去……

  「各位夫人,這是庖房新制的早茶。」

  侍女們端著茶碗魚貫而入,楚玉瓷一眼就看見了領頭的小翠。

  她寬大的袖口掩了手腕處的缺口,嘴唇烏青,面色白里透紫,和楚玉瓷對視了不過一瞬就腿軟地跌倒在地。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楚姑娘,饒了奴婢吧!」

  小翠止不住地認錯,紫紅傷疤遍布的額頭又開始淌血。

  羅紅胭連忙令人把她帶了出去,大氣不敢喘的青檸和黃鶯瑟瑟發抖。

  楚玉瓷倒吸一口涼氣,在她揮臂掙扎間看見了她手腕上纏著的褐紅色繃帶,還隱隱探見了模糊血紅下的森森白骨。

  ——她沒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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