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袒護
2024-09-20 13:46:34
作者: 一語希音
殷煜珩讓管家楊伯去後宅傳話,他要入宮一趟,無論是誰,都不得打擾聞溪修養,若有什麼事,等他回府再說。
原來太子並未回來,而是派了王梁來招殷煜珩入宮,說是二皇子出事了,慶帝震怒。
皇宮內,祈年殿。
殷煜珩趕到時,雲妃也剛得了信兒,鳳駕擺到祈年殿門口,如臨大敵般慎重,卻不見她亂的方寸儀態。
雲妃偏過眸子掃了一眼,「殷將軍,昨日本宮才施以援手,今日會不會做人就全看將軍一會兒如何行事了。」
殷煜珩沉著臉,抱拳作揖,卻並未應話,候在殿外等待召喚。
雲妃進殿後,虎賁郎抓了梁國公世子聶雲常,讓其跪在殿外,聶雲常驚慌無措,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多會兒,內侍來傳殷煜珩,並讓虎賁郎把聶雲常帶上殿問話。
殷煜珩叩見慶帝後退至太子身旁,查看著大殿上的氣氛甚是微妙。
二皇子趙舜毅此刻已然酒醒,隨便套了條褲子,雙手被反綁,耷拉著腦袋跪在殿前。
雲妃識趣,沒有一來就護短,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這個孽障說他是中了奸人圈套,聶雲常,昨晚你可給他作證?」
慶帝面色暗紅,雙唇發紫,這還是緩了一陣才順過氣來。
聶雲常惶恐,磕磕巴巴道,「下臣……下臣……」他昨夜把二皇子送進花樓,自己也快活去了,且根本不知道趙舜毅忘了今晨祭祀大典,還荒唐到在祈年殿內淫亂慶帝身邊的掌事宮女。
趙舜毅悄悄回頭,見聶雲常搞不清狀況,自己又申辯道,「父皇,昨夜兒臣與聶雲常一起上的牡丹舟,他可以作證兒臣昨夜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
「你閉嘴!聶雲常,你來說!」
「陛下恕罪……昨晚的確是下臣跟著二皇子殿下去了畫舫,後來……後來下臣也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
聶雲常聲音顫得厲害,頭緊緊叩在地上,忽覺褲腿一熱,當場失禁。
眾人掩鼻,虎賁郎把人帶了下去,內侍趕緊過來擦地。
太子對身邊殷煜珩小聲道,「跟這樣的酒囊飯袋混在一處,這是丟盡皇室顏面!」
殷煜珩抬了抬眉,瞥見一旁四皇子趙寅禮神色淡然,有種說不出的鎮定。
雲妃怒其不堪,翻了眼帘,斥責道,「二皇子糊塗,冬日祭祀這樣重要的事也敢耽誤……」又轉向慶帝做請罪姿態道,「都是臣妾教子不嚴,闖下大禍,還請陛下責罰~」
趙舜毅不服,「母妃,兒臣冤枉,昨夜定是被人下了藥,不然就那點酒,怎會耽誤今日祭祀大典!有人要害兒臣!兒臣是冤枉的,請母妃、父皇給兒臣做主啊!」
雲妃正等著自己兒子叫屈,她不怕趙舜毅闖禍,就算沒人設計陷害,她也有本事把白的說成黑的。
「陛下,毅兒您是知道的,貪玩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論酒品酒量,斷不會因為醉酒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並非袒護於他,只是不願陛下受人蠱惑,被人利用。不是說還有個宮婢可以查問的嗎……」
雲妃冷提了眉尾,跪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宮婢就被人提上前來,慶帝痛惜地合了合眼,貼身伺候的掌事宮婢都是用來暖龍榻的,這便是也保不住了。
「娘娘饒命,奴婢辰時起身後被人敲暈,再醒來就聽見陛下的聲音了,怎到的祈年殿……怎麼被二皇子……欺辱,便都不知曉……陛下……」
奴婢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驚恐的眼神向慶帝求助,可得到的卻是雲妃狠厲的訓斥。
「賤婢!禍亂宮闈是死罪!依你所說,還能是二皇子把你敲暈了,擼到祈年殿行齷齪之事?但凡長了腦子都不敢這麼幹!說!是何人指使你構陷皇子?」
宮婢哭著搖頭,趙舜毅更是委屈道,「父皇,兒臣就是在再糊塗也不敢打您身邊人的主意啊,這是有人要借刀殺人啊!」
聞言,慶帝冷眼看向殿上其他皇子,「好啊,前天東宮走水,今日老二被人設計,合著孤的兒子都被人盯上了,是吧?」
太子眸仁晃了晃,感覺這盆髒水快要潑過來了,偏頭跟殷煜珩交換眼色。
雲妃一抬手,那宮婢便被拖了下去,「給本宮打,打到她供出幕後主使!」
殿上氣氛僵住,人人自危,不多會兒內侍回來稟報,人沒挨幾下就撐不住了,到咽氣兒也沒說出什麼來。
雲妃遠遠地看了一眼殷煜珩和太子,便起身到慶帝耳旁不知說了些什麼。
慶帝多疑,到底是何人想借他的手除掉二皇子,追查下去怕是家醜就變成皇室淪為天下的笑柄。雲妃受寵多年,豈會不知慶帝將殷煜珩召入宮來是何用意。
如何處置趙舜毅,慶帝早就心中有了打算,只是等著雲妃到場,有些事才好發落。
「鎮南將軍何在?」
殷煜珩上前聽命,「臣在!」
「二皇子趙舜毅,頑劣不堪,行為有失,孤把他交給你,扔到新兵營給你做個馬前卒,你給孤好好管教管教這個逆子!」
趙舜毅還想喊冤,卻被雲妃冷眼瞪了回去,只好把在嘴邊的話咽下,垂下腦袋認罰。
雲妃蹙著眉,做作地憂心道,「陛下,毅兒自小養尊處優,誰不知那殷家軍軍紀嚴明,殷將軍御下從不手軟。您這樣處置,豈不要他脫層皮?毅兒他一個皇子,怎受得了操練的苦……」
「你還說,縱子等於殺子啊!那逆子今日缺席祭祀大典,罰你回去抄經文補上!」
「臣妾遵命……」
太子眸色暗了幾分,慶帝對雲妃寵愛無妨,可對二皇子這般偏護有些過頭了。他都做出這樣的醜事,卻只是讓其到軍營歷練,難道不該杖責禁足貶斥封號嗎?
這是獎是罰還兩說,偏要塞到殷煜珩手底下,這是明著逼殷煜珩護住二皇子,慶帝何曾對太子這般上過心,哪怕沒有偏愛,一碗水端平也好。
趙晏磬眼中的寒意漸深。殷煜珩領命,起身後看見雲妃滿富深意的目光,冷漠地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