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哭
2024-09-20 13:45:48
作者: 一語希音
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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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雪回到家中,把手邊能拿起來的所有物件都摔砸了一遍,這還不解恨,把自己關進房中哭喊著要絕食。
丞相夫人周氏見不得寶貝女兒這般委屈,趴在她房門口哄了半天。「雪兒,有什麼跟娘說,娘給你做主,何必拿自己出氣,小心餓壞了身子,娘要心疼死了。」
江暮雪在房中不作聲,氣鼓鼓的像只刺江豚,想起殷煜珩當眾為了一個婢女給自己難堪,這等奇恥大辱,怎麼都得讓他加倍奉還。
江慕言聽聞自己女兒在東宮吃了虧,一回府便也趕了過來。
周氏一見他,便甩著帕子說道,「都怪你,非要跟那姓殷的議親,咱家雪兒什麼樣的夫婿找不著,非要上趕子去貼他的冷臉?這親不議也罷!」
江慕言沉臉道,「婦人之見!你能勸就勸,不能勸回自己房中歇著!」
周氏收斂了埋怨之意,幽幽道,「我是沒什麼遠見,可雪兒身邊的婢子回來稟說,那殷煜珩今日帶了個嬌媚的丫鬟去東宮赴宴,還因為她,對咱們雪兒惡言相向,難道你要自己女兒嫁給一個還未成婚,房裡早早有了人的薄情郎君,這才是明智之舉?」
江慕言不以為是道,「男子漢大丈夫,到了年紀屋裡有人有什麼稀奇,他殷煜珩原本有意跟梅家定親,多虧雲妃娘娘把人指給太子,要不然你再想議,連正妻的位子都沒了!」
「哼,太子搶了他的青梅竹馬,也不見他跟太子生分。這說明他並不看重兒女情長,一心效忠太子。咱們並非一路人,他殷煜珩怎會肯娶雪兒為妻?」
江暮雪突然打開房門,衝著江慕言嚷道,「原來都是因為爹爹,他才橫眉冷對,雪兒有什麼錯?我不管!我就要殷煜珩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給他,不然我就把自己餓死!」說完砰地又將門反扣。
自己嬌縱慣壞的女兒,再蠻橫也得自己受著,江慕言黑著臉,又問周氏,「你方才說什麼?殷煜珩帶了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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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晚霞召召,藥效一過,絲絲痛楚又牽著聞溪醒了過來,一旁小阿梓見她醒了,高興地去喊薛神醫來看。
聞溪輕顫著手去確認自己的耳朵,卻感覺右半邊臉都跟著腫脹,不禁愁思滿滿。
她的容貌不能毀,若是毀了,再無復仇的可能。
「孩子,莫擔心,過幾日消了腫就好了,只是你肋骨又裂了,殷將軍讓你這幾日先在老夫這裡養傷,待能走動了再回將軍府。」
「多謝老神醫,您的藥果然不同凡響,沒有之前那麼疼了,聞著怎麼有股椒香?」
「哈哈哈,不愧是你,椒麻可以止瘀痛,只是這番邦進貢的數量不多,老夫可是捨不得用呢……」
聞溪努力起身,她聽得出來,薛神醫沒有平白醫治她的意思。
她掃了一圈,未見殷煜珩身影,這是把自己就這樣扔下了,連醫藥費都沒付?
見聞溪面露窘迫,薛老也不再逗她,攆著鬍鬚尖尖,笑著說道,「老夫年事已高,這畢生所研習之醫藥典籍總要有人繼承……」
聞溪茫然看向阿梓,薛老不是有徒兒了,怎麼說的像要將畢生所學傳給她一樣。
阿梓過來,用自己的小肩膀頂住聞溪的背給她借力,她才稍微得勁兒些。「姐姐糊塗,還聽不出來師父又想收徒了!」
「可不是已經有阿梓了嗎?」
「姐姐不知,阿梓是師父上山採藥撿回來的,雖然阿梓也不笨,但師父說了,研習配藥得需要天分,姐姐一下能聞出身上藥膏里最貴重的成分,這就是師父說的天資過人吧。」
薛老呵呵地笑著,殷煜珩離開前叮囑,不要說是他想安排聞溪跟薛老學醫,薛老本就愛才,是以欣然答應。
聞溪知曉世間神人皆脾氣古怪,這神醫不去傳授那些登門拜師的人,反倒抓住自己非要傳授畢生所學怕也是性情使然。
只是她身負復仇大任,並不能專心學習藥術,剛想婉拒,「啪」地一聲響,一個裝有麻油的罈子砸在藥廬外牆上稀碎,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最後飛來火箭,將藥廬點燃。
「不好!小阿梓快來搭把手!」
薛老反應過來,便要扶著聞溪逃命,誰知火勢兇猛,已將前門封住。
霎時紅光滔天,烈焰如火龍般咆哮著,摧枯拉朽,燒毀了目之所及的一切。薛老顧不上去搶自己那些心血,用水打濕了棉被,披在阿梓和聞溪頭頂,倉惶逃到後院小門,卻又遭飛箭圍射。
薛老攙扶著聞溪轉身躲避,阿梓緊跟卻遭飛箭射中,連帶著另外兩人一同向前摔倒。
「小阿梓!」好在被子打濕,箭尖只穿透了一寸,小阿梓的背脊劃破了皮,人無大礙。
飛箭無情,她們被死死困在原地,可是再不衝出去,便就要葬生火海。
危急時刻,一身影飛身而下,揮劍擋掉暗處射來的冷箭,將一老一小一傷殘護在身後。
「沈都尉?嘶……」慌亂中也顧不得疼,聞溪眼看著身後大火已經把藥廬燒成了焦炭,搖搖欲墜。
「房子要塌了,快撤!」沈灼背起聞溪,阿梓攙扶著薛老,千鈞一髮之際衝出了院子。
隨後竹林中廝殺聲四起,聞溪回頭去看,薛老視之如命的醫藥典籍,全都付之一炬了。
沈灼將幾人帶出竹林,送上一輛備好的馬車,護送著去了一處隱秘巷子,到了之後又告訴他們要再換一輛馬車,以防歹人循著蹤跡再行追殺。
聞溪忍著疼下車,被一褙著深色連帽斗篷的男子扶著進了一輛牛車,而沈灼帶著薛老和阿梓上了一輛單乘馬車,在巷口分道而行。
牛車雖然沒有馬車快,卻勝在穩,聞溪渾身是傷,再經不起顛簸。
車內,神秘男子伸手要摟抱聞溪,她驚慌中大喊,「不可無禮!我是鎮南大將軍殷煜珩的奴婢,方才托你送我的,乃是防衛營都尉沈灼,他們若知你輕薄於我定不會輕饒!」
誰知男子不為所動,竟將手伸向聞溪腰腹之間,聞溪拼死掙扎,抬腳亂踢,險些命中黑衣人要害。
「別動!你莫不是想讓本將軍斷子絕孫?」
聞溪震驚著瞪眼看向男子,這熟悉的聲音不會錯,只是經歷過方才這一遭死裡逃生,聞溪必是要親眼確認才能安心。
殷煜珩退下大大的篷帽,露出他那張清冷不羈的俊臉,「你固定骨頭的竹片鬆了,別動,我幫你綁緊……」
「將軍!嗚嗚嗚……」
聞溪哇的一聲撲進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嗚嗚……薛老的藥、醫書……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他為了救我什麼都沒來得及搶出來……嗚嗚嗚……將軍!」
她哭得好傷心,委屈到泣不成聲,聲聲顫抖。要知道她肋骨有傷,若不是真的難過,怎會這般不怕疼地大聲哭出來,殷煜珩怔了片刻,抬起手刀將人劈暈,緊緊箍在懷裡,再抬眼望向窗外,滿是森然的殺伐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