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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盼頭

2024-09-20 13:45:42 作者: 一語希音

  殷煜珩未做停頓,穿過人群,將聞溪橫抱在身前。趙寅禮忽覺胸口空了一下,起身時又咳了起來。

  梅湘凌見狀,眸光微閃,驚詫也只是一瞬,她掩飾得極好。

  「這可怎麼是好,原本賓朋滿座是為本宮賀壽,沒曾想聞溪姑娘出了這等事……是本宮疏忽了,還請將軍勿怪~」

  殷煜珩未接話茬,垂眼去看聞溪,「怎麼搞的?」

  「嘶……疼……」聞溪的手緊緊捂著腹側,細軟的哼聲,雖是顫抖的,卻帶著股韌勁。

  她沒有哭,還以為自己差點要沒了,卻能再見殷煜珩,聞溪方才緊蹙的眉也變得舒展了。

  

  「肋骨……忍得住嗎?」沒有稱謂,殷煜珩對聞溪說話的口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二人不僅僅是主僕關係,江暮雪想吃人的表情藏不住了。

  聞溪被殷煜珩穩穩地抱著,疼還是疼的,只不過現在知道自己今日死不了,心裡託了底,便就有了生的盼頭,沒什麼忍不了的。

  她咬住下唇微微點頭,殷煜珩側了側臉,「四皇子殿下,可有看見是誰弄傷她耳朵的?」

  殷煜珩要興師問罪,必是當面追究,秋後算帳不是他脾氣。

  江暮雪不等趙寅禮指證,自己上前道,「煜珩哥哥,這婢子偷懶貪食,我看她帶的耳墜子成色極好,便覺得她偷盜慣了,說不定也是從哪裡順手牽羊來的,想查問一番。怎知她閃爍不語。我只不過想拿過墜子看看清楚,誰知她拼死反抗,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弄傷了也不怪我……」

  目睹全程的趙寅禮咬著後槽牙,氣鬱導致他咳得更猛烈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殷煜珩夾了眼尾,若不是此刻踩在東宮的地界,梅湘凌又近在咫尺看著,他才不會顧及江暮雪是不是女子,定要出上一口惡氣。

  「拿來!」

  殷煜珩攤平抱著聞溪雙腿的那隻手,冷冷地看著江暮雪。

  「什麼拿來?」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到親爹都救不回來的危險境地。

  「你從她耳朵上扯下去的、我祖母賞的碧玉翡翠耳墜子,拿、來!」

  殷煜珩從牙縫裡狠狠擠出最後二字,江暮雪一聽,不僅冤枉了聞溪,還知曉殷老太君抬舉她,便莫名覺得委屈,抬手將帶著血的墜子撇到大殿階梯下面。

  「有什麼了不起的,凶什麼凶!殷煜珩,你給我等著!」

  明明施暴生事的是她江暮雪,那委屈哭著跑走的背影倒像是所有人連起手來欺負的她。

  相府千金離席,好些個貴女也都告罪提前離開,梅湘凌的臉色微微難看,一抬手搭到木槿手上捏了一把,木槿便急忙說道,「娘娘!娘娘臉色不好,今日勞累過度,還是回去歇著吧。」

  梅湘凌目光清冷,纏著絲帕的手指輕柔額側,一副迎風就倒的病弱之姿,「唉~本宮體弱,今日招待不周,還望各位多擔待……少陪了。」

  聞溪感覺自己身子微微傾斜,那是殷煜珩向梅湘凌俯身,牽動了痛處,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唔……」

  聲音不大,卻讓趙寅禮負在身後的手握也不是,伸也不是。

  「將軍留步。」他喊住趕著帶聞溪看傷的殷煜珩,簡短道,「不知將軍之前提說,願意為寅禮引薦神醫可還作數?」

  不知為何他突然改了主意,殷煜珩詫異片刻後點頭應是。

  「好,那寅禮靜候將軍……」怕再耽誤聞溪療傷,趙寅禮利落轉身離去。

  -

  四皇子回到自己宮殿,吩咐下人把早就停掉的藥浴備好,自己則去了書房,旋動書架上的一方奇石,一道暗室門隨著機關轉動慢慢打開。

  他熟練地走進密室,石門在他身後又恢復了掩人耳目的樣子。沿著一條昏暗的密道前行,不久後便豁然開朗。

  「主人?」密道盡頭連通著一處暗渠,鬼斧神工般打造了個地下河渡口,有兩名幹練的死侍守在此處,見到趙寅禮便單膝跪地行禮。

  「去查清楚,南陵皇室到底還有沒有人倖存,帶上畫師,務必把公主的樣貌帶回來!速速去辦!」

  「是!」

  「等等,去通知墨影,計劃推遲,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動!」

  「屬下領命!」

  趙寅禮半柱香的功夫就又回到了書房,剛好婢女晚晴輕叩房門,「殿下,藥浴已備好,請殿下更衣。」

  來到寢殿側室,瀰漫著濃濃的草藥和熏艾的氣味,趙寅禮除去衣衫,太過清瘦,背脊一個個骨節明顯,若無高床軟枕,怕是自己睡覺都會被硌醒。

  坐入浴盆,鬆了肩胛,把雙手搭在外,趙寅禮將頭輕靠在盆沿兒,閉上了雙眸。

  晚晴在一旁伺候,不禁好奇道,「殿下怎的出了趟門,就想通了?奴婢還一直擔心您不肯好好吃藥治療,放任咳疾越來越重,都不敢告訴醇妃娘娘……」

  晚晴捏著帕子,沾了藥浴水,剛要去擦趙寅禮的手,卻被他冷冷收走,「你出去吧,不必伺候。」

  晚情不知自己那句話觸怒了他,委屈著抿了抿唇,輕手輕腳退下。

  趙寅禮將手舉到面前,痴痴地望著,腦子裡全是這隻手抱著聞溪的畫面,眼神逐漸迷離……

  -

  殷煜珩出了宮便帶著聞溪去了薛神醫的林園,四乘的將軍車輦第一次出現,竹林小路狹窄,竹子被帶折了好多。

  阿梓瞪大了眼,看見殷煜珩還穿著朝服,橫抱著聞溪衝進院子,一頭一臉的汗,往日孤高清冷不見蹤影。

  「你師父呢?」

  「在裡面,聞溪姐姐怎麼了?」

  阿梓一路小跑在前引路,很快,聞溪便被安置在了一張竹床上。

  「薛神醫,聞溪之前為了救我從馬上跌落,斷過肋骨,今日怕是又傷及舊患,就拜託您了。」

  薛神醫隔著裡衣,輕手探診,即使動作謹慎,聞溪還是急喘著鼻息緩解痛楚。

  「阿梓,取祛痛散、紫玉斷續膏,還有……針線和金瘡藥,快!」

  薛神醫尋找血漬來源,發現聞溪右邊耳垂被豁開了口子,若不縫針,這耳朵怕是以後要烙下駭人的殘破樣子,醫者仁心,薛神醫不忍聞溪好好的小娘子這般可憐,願意為她修補。

  可即使溫水將祛痛散送服,藥力也沒有那麼快起效,然而清創縫合是愈快愈好,薛神醫凝重道,「孩子,可忍得住?再遲容易留疤,老夫儘量輕些。」

  殷煜珩牽住聞溪的手,將一塊素帕疊好讓她咬住。「你忍忍,薛老醫術高超,都會好起來的。」

  火燭撩過銀針,一穿下去,一股皮肉焦味鑽進聞溪的鼻子,女子皆最在意容貌,聞溪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太疼,硬是將殷煜珩手背上摳出了道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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