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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生事

2024-09-20 13:45:39 作者: 一語希音

  聞溪像受了驚嚇的白兔,發現四皇子看自己的眼神驟然炙熱,不知他為何如此,頓感不安,「奴婢得回去了,主子找不到奴婢該著急了,多謝殿下……奴婢告退。」

  回到青山殿的時候,聞溪被人攔在殿外,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月亮門見過她與殷煜珩親昵的江暮雪。

  

  「站住!對,說你呢!」江暮雪很不客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她丞相府。

  聞溪方才是在太餓了,往回走的時候把一整塊桃花酥都塞進了嘴裡,酥皮碰了唾液黏了一嘴,咽也咽不下,噎得難受。

  江暮雪見她低頭不支聲,還以為是仗著殷煜珩正寵她,在跟自己拿喬,千金小姐的脾氣就上來了。

  「大膽賤婢,見了本小姐也不問安,這是仗著自己一張小臉招人疼,就有恃無恐啊……」

  說著,江暮雪的目光落到聞溪耳朵上那對翡翠墜子上,忽地上手一把扯住右邊的耳墜,生生地扯了下來。

  「唔嗯!……咳咳咳」

  劇痛讓聞溪猛地張嘴,噎在喉嚨里的食物被吸進氣管,死死地卡住,她雙手扣住自己脖子,痛苦倒地。

  江暮雪以為聞溪在演戲,薅人耳墜子這種事她也不是第一干,沒見誰還能痛得滿地打滾。

  「別跟這兒裝!一個賤婢,出門赴宴帶這麼好的翡翠墜子,這是想勾引誰?我倒要替煜珩哥哥管教管教,省得將軍府的牆外紅杏探頭,惹人笑話。」

  聞溪無法呼吸,臉憋得由紅轉紫,痛苦地捶打自己胸口,艱難掙扎。窒息會讓人瘋狂甚至出現幻覺,求生的欲望讓聞溪在自己細嫩的脖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這種感覺她不是第一次體驗,上一世喝過下了毒的湯藥,溺過夠不著底的水潭,最後被人用帳幔勒死在太子榻上的時候,皆是這般痛苦。

  窒息就像是被人從身後死死抓住,拖拽著墜入漆黑無底的深淵,即使睜著雙眼,看見的光亮也會越來越小,成為一個極小的光點,最後徹底消失。

  聞溪耳朵發鳴,卻可以聽到心肺在身體裡因為缺氧相互碰撞的聲音,此刻除了冷和恐懼,她感受不到其他,撕裂的耳垂也沒有了知覺。

  江暮雪見聞溪是真的不對勁,才意識到大事不好,她只是刁蠻,卻沒想在東宮鬧出人命。

  剛要大喊求救,一個身影刷地掠過,抱起地上的聞溪向下一翻,用力勒住上腹猛地一磕,聞溪將卡住的半塊桃花酥吐了出來,伴著近乎瘋狂地吸氣聲,她的意識驟然清晰。

  「四皇子?」

  因著趙寅禮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江暮雪不曾把他放在眼裡,是以慌亂中都不記得見禮。

  「咳咳……為何為難這位姑娘?」

  趙寅禮的聲線低沉,背對著江暮雪,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江暮雪心虛,扯了嘴角道,「什麼姑娘,就是一個奴婢,貪嘴偷吃,被我抓包嚇地噎住了食兒,殿下不必為這麼個東西出頭。」

  因為就在青山殿外,有眼力的內侍看見聞溪出事兒了,認得她跟誰來的,機靈著進殿去尋殷煜珩。

  趙寅禮懶理江暮雪胡攪蠻纏,將懷中嬌奴輕輕放下,扶肩問道,「姑娘可好些了?」

  誰知聞溪一臉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躺下,雙唇顫抖著微張。趙寅禮不知道她肋骨有舊傷,方才為了救人,怕是又將快要長好的骨頭勒斷了。

  江暮雪見聞溪這幅樣子,擰著眉提高了聲音道,「至於嗎?噎住的東西都吐出來了,矯情給誰看呢?」

  「何事喧鬧?」

  太子妃方才去女賓吃席的偏殿受賀,聽到江暮雪的聲音便好奇著出來查看。

  江暮雪轉頭,見是梅湘凌,便懶散地福身,含糊見禮,「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太子與丞相不睦,梅湘凌自然也不待見江暮雪,掠過她徑直走到四皇子身旁,「四弟,出了何事?」

  趙寅禮側了側身,梅湘凌才看清他抱著的正是殷煜珩帶來的那個婢女聞溪,不由得桃花目一轉,盯著二人思量。

  「皇嫂,可否為這位姑娘傳個醫女,她好像傷到了內里,臣弟不方便……」

  「四皇子是病的日子久了,連腦子都咳壞了吧?今日是太子妃娘娘生辰大喜的日子,一個賤婢不治其衝撞之罪亦是她走運,您竟想要太子妃娘娘為她傳醫女?真是聞所未聞!」

  因著太子妃出來,偏殿好多貴女也都聞聲出來圍觀,有不少是丞相一党家中女眷,都是不好駁了太子的面子又不能得罪丞相,才讓婦人出來周全。

  江暮雪如此喧賓奪主,當著梅湘凌的面毫不收斂鋒芒,無非是因為知道她娘家勢弱,且又跟殷煜珩有些淵源,藉機會下她面子。

  梅湘凌垂了眼帘,輕嘆道,「四弟自己還病著,千萬珍重……說來奇怪,這婢子好端端的,到底為何會成了這個樣子?」

  梅湘凌輕挑慢捻地詢問,她哪裡在乎聞溪死活,面上倒是看著要為她主持公道。

  趙寅禮這才抬眼,森森地瞪著江暮雪道,「想必為了準備赴宴,這位姑娘從早忙碌未得空進食,若是因為餓肚子在殿前失儀怕會牽連自家主子,吃口東西本不是什麼大事,江家小姐卻揪住不放,步步緊逼,傷了人不說,還在這裡阻攔皇嫂救人!」

  趙弦禮自己可能都沒注意,這一串話說下來,又急又密,卻沒見他咳嗽。

  江暮雪哪裡肯受這般指責,「她自己偷吃噎個半死,那是她咎由自取,與本姑娘有何干係……四皇子這樣替一個婢子出頭,莫不是……」

  「放肆!」梅湘凌忽地冷聲呵斥,「皇家威嚴,啟是你一個無封號誥命在身的平頭女子可以胡亂議評的?人在東宮出了事,本宮豈能坐視不理,倒是江家小姐,好像不把本宮的壽宴攪得天翻地覆就不肯罷休啊。」

  江暮雪看著叔嫂二人一致針對,且畢竟是在東宮,就算自己爹爹權勢滔天,今日也不敢真的開罪太子妃,只好壓住脾氣收斂了下巴。

  「民女不敢~娘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這是殷將軍的婢女,可有派人去請將軍?」梅湘凌一個眼色,木槿便心領神會。

  趙寅禮聞言,眸光一頓,不禁將蹙起的眉宇鎖得更緊,扶住聞溪的手指也鬆了松。

  木槿剛走到正殿門檻處,殷煜珩大步沖了出來,看見聞溪右邊衣領已被鮮血染紅,人疼得不停發抖,被四皇子單臂兜著頭臥在地上,他眼底霎時染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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