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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證

2024-09-20 13:45:16 作者: 一語希音

  殷煜珩不為所動,連正眼都不看如月,毫不猶豫地將聞溪剛夾過來的肉段送進口裡。

  「哎!」

  虞氏來不及阻攔,手捂著胸口起了身。

  「快,快去請醫官!」

  一眾下人都慌亂著互相看著眼色,殷煜珩卻面色如常地又吃了一塊,「嗯,還是家裡的飯菜合口……」

  看見殷煜珩並沒中毒,且對聞溪深信不疑,老太君又將火辣辣的目光投向如月。

  曹嬤嬤道,「如月放肆,在家宴上說這無妄之事,擾了主子們的興致,你可知罪!」

  「曹嬤嬤,你們都被這賤婢矇騙了,她混進將軍府絕對沒安好心,若不揭開她的真面目,怕是將軍府要被她害慘了!」

  如月底氣十足,伸手直指聞溪,仿佛她已經做了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

  

  「你看見她在飯菜里下毒了?」

  殷煜珩掀了眼帘,冷聲問道。

  如月正等著他問呢,「奴婢雖然沒看見她往將軍飯菜里下毒,可是真真看見她往明日送去東宮賀禮的藥包里摻了東西!」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心裡咯噔一下,若真像如月所說,送到東宮給太子妃的賀禮被動了手腳,那追起責來,怕是要牽連整個將軍府。

  虞氏瞪著聞溪,一拍桌子罵道,「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要害珩兒?」

  虞氏力道不小,聞溪身子一顫,委屈道,「奴婢沒有……」

  如月強勢打斷,「哼,就知道你不肯承認,我親眼所見絕對錯不了,那動過手腳的藥包還封在箱中,一會醫官來了一驗便知!」

  殷煜珩無言轉了眸子,事關東宮那位,他必要多幾分思量。

  沈姑姑站在曹嬤嬤身後,這會兒才聽明白事情緣由,嘴巴張開沒等出聲,就看見虞氏厲聲呵斥。

  「好哇,人證物證皆在,你還要抵賴嗎?」

  沈姑姑見夫人發怒,一時間不敢當眾發聲,想著先跟曹嬤嬤稟報,卻看見虞氏突然轉向老太君,苦著臉說道,「母親,這就是您縱著珩兒,讓他把不知根細的野女人帶回府上,紅顏禍水,要不是今日如月看見了,明日東宮出了事情,珩兒怎麼說得清?」

  老太君偏了偏眸子,有些不耐,虞氏這是借著由頭連老太君一起問責,好大的威風。

  「來人,把這個狐媚賤婢綁了,扔去柴房關好,一經查實是她動了手腳,直接找人牙子發賣出去!府上絕不能留這樣的禍害!」

  兩個粗使婆子聽令就要上前拿人,說話間就把聞溪駕住。

  「將軍,奴婢沒有!」

  聞溪拼命反抗,曹嬤嬤將人攔下。

  「等等,老太君在此,夫人就算急著要處置這奴婢,到底有沒有,也得驗過才好下定論。一個婢子蒙冤倒也就罷了,聽您話里,還連帶著有老太君的不是,那這事情可得好好查查!」

  兩個婆子力氣大,此時已經掐得聞溪手臂紅紫一片,疼得她含著眼淚掙扎。

  「將軍……」

  聞溪人如其名,柳眉一蹙便就讓人想要憐惜。

  殷逸行看不過去,想起身相護,卻被柳氏眼疾手快緊緊拽住。

  也不知從何時起,殷煜珩見不得眼睛委屈哭泣,一抬手將銀箸甩了過去,准准地打了兩個婆子的手,疼得鬆開了聞溪。

  她腳下不穩,直接摔跪在殷煜珩面前,這一次,他沒有出手相扶。

  聞溪意識到,這些污衊之詞被殷煜珩聽進去了,驀地心尖吃疼。

  如月可是在虞氏那兒發了毒誓的,這一次是親眼見聞溪動了手腳,比起聞溪,虞氏自然更相信如月。

  「驗,沒說不驗,那就當著母親的面驗,把那箱子抬上來!」

  虞氏氣勢洶洶,沈姑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閉上嘴看看情勢。

  聞溪抬眼去找殷煜珩,卻被他眼尾的冷漠刺中,抿唇偏過臉,不再辯解,只是她越想控制,兩行眼淚越是不聽話地順頰而下。

  醫官和那箱子不多會都到了福壽堂,當著所有人的面,封在箱子上的封條被揭開。

  如月可以清楚地說出藥包擺放的位置,足以證明,聞溪把東西放進箱子的時候她的確看見了。

  殷煜珩的臉色更難看了,待醫官拆開藥包,仔細查驗過後,近前回話。

  如月一臉猴急地問道,「如何?是毒藥還是瀉藥?」

  她倒是想得多,只可惜都沒猜中。

  「回稟老太君,兩個藥包里都是進補的藥材,方才這位姑娘問的白色粉末,經查驗,是上等的珍珠粉。」

  「你說什麼?」

  虞氏瞪著眼上前,如月更是驚詫著喃喃自語,「珍珠……怎麼會是珍珠粉?」

  沈姑姑覺得這下拖底了,便福身到老太君面前說道,「老太君,您賜下的那顆東珠說是不小心給摔裂了,少爺交給聞溪姑娘處置,聞溪姑娘把珍珠粉加入藥包的時候,奴婢就在一旁。沒成想竟讓人誤會了……」

  「不對!我怎麼沒看見沈姑姑在房內,若不是下毒,為何要關上門窗避人耳目?」

  沈姑姑來了脾氣,拍著胸脯道,「奴婢在府上伺候的日子可不短,如月姑娘的意思是奴婢扯謊了?我今日才見聞溪姑娘第一面,圖啥?」

  殷煜珩此時心中已經有數了,舒展了眉宇看向聞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起來說。」

  聞溪沒有起身,只是調整了跪著的姿態,將腰背挺直。

  「珍珠粉入藥可滋陰養顏,是女子進補的佳品,奴婢心疼這尚好的東珠,想著物盡其用,便就磨成粉加進了藥包。珍珠粉細膩輕盈,微風拂過就會散於無形,為了不損失藥量,奴婢請沈姑姑幫忙掩門關窗,是防風。」

  老太君輕抬了下眼皮,思忖的目光正眼看向聞溪。

  「沈姑姑站在門邊,若是憑窗直視不難看見,可若是從窗縫窺探便就有些阻礙不得察覺……是奴婢自作主張,卻不曾想被誤會,更連累老太君落埋怨,奴婢有錯,不敢起身。」

  虞氏一聽,啞了火,她沒想到自己偏信了如月,冤枉了這婢女,擾了家宴拆了賀禮不說,還徹底開罪了老太君,現下如坐針氈。

  方才還橫眉冷對,此刻一臉囧態,「母親……我……」

  「還要我說幾遍!是誰給你的膽子,三番四此地為難與她?哼,我倒忘了,你是母親娘家的人……」

  殷煜珩說著,起身將聞溪拽起,眼睛卻冷冷地盯著虞氏。

  聞溪退到他身後,神態鎮定若然。

  虞氏無以應對,想解釋卻又在眾人面前放不下主母的架子,尤其是柳姨娘跟殷逸行還看著,如今鬧得不可收場,想要平眾怒,這如月丫頭怕是保不住了。

  老太君嘆聲道,「唉……怎麼擾得家無寧日,發賣了吧。」

  曹嬤嬤不等如月哭求出聲,便下令將她嘴巴堵上,拖了下去,虞氏不忍,偏過頭去。

  殷煜珩這才斂了殺氣,重新入座,只是再吃什麼都沒有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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