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遭家法
2024-09-20 06:25:56
作者: 酒瓶子殿下
剛到御藥房,霍公公便將程煜單獨請到一間屋子。
程煜直截了當的問:「可是查出了誰偷走的烏蟾酥?」
霍公公搖頭,「那倒是沒查出來,不過老奴倒是聽說了另外一件事,也不知道您想不想知道。」
程煜:「有關烏蟾酥?」
霍公公點點頭,又打開門看看外面沒人偷聽,這才重新將門關好,回來小聲道:「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老奴與您提過一件事,就是這密庫中的烏蟾酥,有兩塊是惠妃娘娘從驚雲國來咱們大魏和親時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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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點點頭:「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提起此事?」
霍公公眨巴眨巴三角眼,遲疑一下,還是小聲道:「近日老奴聽聞,惠妃娘娘當年帶的烏蟾酥不止兩塊。」
程煜一凜,忙問:「不止?你的意思是,惠妃娘娘私藏了烏蟾酥?」
霍公公沒說話,只閉了閉眼睛,算是默認。
若是如此,那給母后下毒的人可能是惠妃?暗害自己和程煥的也有可能是惠妃?
可程煜越想越覺得不對,若是惠妃為了爭寵給母后下毒,這勉強算個理由,可是她膝下無兒無女,又為何暗害自己和程煥?
奪儲這種事,她是最沒理由攪和進來的一個妃子。
而且惠妃是父皇后宮中最不爭不搶的一個,聽聞平日不是抄經便是拜佛,就因為她太不爭了,高貴妃上位後幾乎把後宮佳麗挨個兒打壓了一遍,唯獨沒去理那惠妃。
霍公公見程煜不語,又悄聲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密庫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老奴手中,一把在太醫院院首的手中,只有兩把鑰匙同時在,才能將密庫的門打開。這一陣子老奴仔細回憶了一下,沒發現過自己的這把鑰匙丟過,也變著法子試探過院首,他也沒有丟過,所以庫里這烏蟾酥到底怎麼丟的,老奴還是猜不透。」
說到這裡,霍公公嘆氣,「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便是將虧空補上,萬一哪天需要這東西入藥方,這庫里不夠,那就完了。」
程煜聞言,對霍公公道:「本王眼下倒是有法子幫你補上虧空,不過……」
聞言,霍公公又驚又喜,連忙確認:「殿下,您可別誑老奴,這可關乎老奴的身家性命,您不能逗老奴玩兒呀,真的能搞到烏蟾酥,幫老奴補上虧空?」
程煜笑笑,滿臉和善,溫聲道:「霍公公這是說的什麼話,本王只是認識得朋友多,恰巧聽聞他能弄到烏蟾酥,想著大概霍公公能用上,便留了個心眼兒,與他交了個朋友而已。」
霍公公依舊難以置信:「殿下這位朋友可靠?」
程煜點頭,「一定可靠,就是可能會賣得貴一些。」
霍公公連忙追問:「貴,能有多貴?」
程煜想了想,「大概比御藥房收上來的價格高出三四倍。」
霍公公聞言犯了難,這若是悄悄買了,雖然補了虧,可自己一定荷包大出血,真心疼 。但若是不買,錯過這村便沒有這個店,庫房的虧空不補上,不一定什麼時候東窗事發,腦袋搬家。
迅速思量幾番後,還是命重要!
霍公公剛下定決心,程煜笑道:「霍公公若是說要,本王便替您墊上這個錢,也許本王親自與那朋友攀攀關係,他能便宜些賣給本王,少個一文兩文的也是錢嘛。」
霍公公更驚,眼睛瞪得滴溜兒圓,詫異道:「殿下願意出錢幫老奴?為何啊?」
程煜笑眯眯道,「自然是替程煥賠不是,他之前擾了御藥房,還不是您霍公公勞心費力將事情壓下去的嘛!」
程煜這言外之意是:你沒把這件事栽到程煥身上,還算你識相。
霍公公怎麼能聽不出這話外之音,於是尷尬笑道:「瞧您說的,都是給陛下當差,老奴自然實事求是,盡心竭力嘛。」
……
從御藥房離開時,程煜神情凝重,宮中竟然有御藥房管制以外的烏蟾酥,不是好兆頭。
待到重新回到擂台那邊時,程煜卻發現人已散盡。
他喚來一個禁軍問怎麼回事,原來是申屠衡和蕭恆將擂台台面打碎了不少,影響後面的比試,所以皇帝口諭,今日暫且歇擂,修補擂台。
既然如此,程煜便也出宮回府。
因為有些擔心申屠衡的傷勢,程煜便想著先回府看一眼弟弟,待到過晌午,再去一趟侯府探望一下情況。
可是剛用過午膳,筷子還沒放穩,一個蒙面暗衛便毫無徵兆的落在鶴鳴齋門前,看見程煜,便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跪在程煜跟前急道:「主子不好了!」
程煜冷眼瞥了一下那慌裡慌張的暗衛,不滿道:「你主子哪兒不好了?」
暗衛急得把蒙面的黑紗直接扯了下來,「主子!您快去侯府看看吧!亂套了,申屠侯府已經全亂了!」
程煜一驚,第一反應便是申屠衡今日擂台之上受傷一事,於是連忙問:「申屠衡怎麼了?」
暗衛:「小侯爺回府後便吐血了,有性命之憂,南蒼先生在治呢,聽說左腿傷得也很重,大概要廢了!哎呀,還有更要命的是將軍,侯夫人要把將軍打死,人已經被拉去祠堂了……」
程煜錯愕,待到緩過神,一把揪住暗衛的衣領,急聲質問道,「為何?為何突然如此啊?「
暗衛支支吾吾道:」還不是因為……因為您與清淺小姐前日在重華宮……的那件事,讓申屠夫人知道了,她老人家暴怒,要杖斃將軍,以正家風。」
聞聽此言,程煜一把推開暗衛,霍然起身,匆匆忙忙向外面跑去,大喊著「備馬」。
然而待到程煜趕到侯府門口,卻無論如何進不去門,二十幾個府兵手持長棍將程煜圍堵在門前,若不是主家有命令,不許傷了晉王殿下,只怕程煜現在已經挨揍了。
程煜被侯府府兵圍堵在牆邊,幾個暗衛現身,擋在程煜身前,與侯府那二十幾個府兵對峙,兩邊卻是誰也不想動手。
程煜急死了,撥開身前的暗衛,屈尊降貴向那些府兵抱拳,求問道:「各位兄弟,本王只想問問,你們家小姐現下如何了?聽聞申屠夫人要杖殺親女兒,本王是來救人的,求你們放本王進府去。」
可是那些府兵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依舊將程煜圍著,沒有半分要讓路的意思。
程煜明白,侯府的這些府兵都是聽令行事,想必是申屠夫人下了死令了,就是不許自己踏進府門半步,所以這些人也沒辦法。
不過救清淺要緊,程煜又抱拳道:「各位兄弟,你們若不讓路,本王只能叫暗衛與你們拼殺了,無論如何,就算死,本王也要闖府去救清淺,難道你們也想看著自家小姐就這樣無辜受死嗎?錯不在她!該死的人不是她!為什麼你們不能幫忙救救她?」
話音落地,一個侯府府兵說道:「其實我們也不知小姐犯了什麼錯,就只是奉命圍堵殿下,我們也不想小姐死,她這些年吃了什麼苦頭,我們都清楚,她不該死!可是夫人這次真的動怒了,下了死命令,連少夫人都勸不動,我們也沒有辦法!」
程煜:「那便只有得罪了,我們只能硬闖!」
那些府兵又互相對了對眼色,方才說話的那位又開口道:「殿下!你若真能救下小姐,那你便闖吧!」
程煜看看那人的神情,忽然領會,於是立刻下令道:「闖府!」
兩撥人立刻打了起來,二十對五,侯府門口頓時亂戰成一團,而程煜卻從亂戰中完好無損的鑽出,一路小跑進了侯府的大門。
剛進頭層院子,迎面正瞧見展茗,不等程煜張口,展茗便揮手道:「殿下隨我這邊走,先救小姐!揍你的事往後拖一拖。」
程煜此刻也顧不得展茗說什麼了,更顧不上什麼規矩,跟著她便往後院跑,使勁跑,生怕自己慢一步,就只能見到一具屍體了。
一路奔到祠堂大門前,程煜已經氣喘吁吁,迎面便看見清淺正跪在院中,披頭散髮,一襲白衣染血。
旁邊跪侍著常管家和染姑姑。
素裝摘簪的申屠夫人則是手持木杖,正在向清淺背上打去。沈圓慧則是跪在地上,緊抱著申屠夫人的腿大哭求情。
可申屠夫人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也沒有手軟,而是一邊打一邊問,「申屠清淺,你可知錯!」
清淺答:「清淺知錯。」
申屠夫人:「你可該打?」
清淺:「該打!該重重的打!」
每打一下,便問一次,清淺便要認錯一遍。
程煜沒有輕易踏入院中,而是在門前撩袍跪地,大聲向院中的申屠夫人喊道:「侯夫人手下留情,一切皆是程煜之過,還請侯夫人切勿錯罰了人。」
申屠夫人側目望去,對著門口的程煜冷哼一聲。
「晉王殿下這一跪,本夫人受不起,您若是有錯,可到御前請罪,犯不上到我申屠氏的祠堂來跪門!來人!請晉王出去!」
幾個家丁上前要拉拽程煜,程煜急了,從袖內掏出一柄短刀抵在自己脖頸之上,怒聲道:「誰敢!」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後退,不敢上前。
申屠夫人見了,讓染姑姑將已經哭暈的沈圓慧抬回芙蕖園,然後手拎著木杖,一步一步走到門口,低頭怒視著程煜。
申屠夫人將手中木杖又握緊了些,壓著火氣和恨意冷聲質問:「晉王!本夫人問你,我女兒的清白,可是被你玷污了?」
程煜此刻眸中已經盈滿淚水,卻眼神堅定的與申屠夫人對視。
他昂首應道:「是!是我!」
申屠夫人蹙眉緩了幾口氣,又問:「可是你強迫的?」
程煜猶豫了,當時清淺中了藥,算不算受了強迫?
程煜咽咽唾沫,點頭答:「是!」
申屠夫人此刻已將木杖舉起,作勢要打的樣子,又問:「申屠清淺可有反抗?」
程煜點頭,「有!」
木杖落下,程煜一閉眼,但疼痛並未落在身上,倒是手中短刀被打飛了。
申屠夫人搖頭苦笑,「你撒謊!」
程煜連忙道:「我沒有!沒有撒謊!」
申屠夫人:「晉王你能打得過申屠清淺?」
程煜搖頭,「我不是清淺對手,不過當時她中了藥,所以,所以……我便趁人之危了,總之是我之過,還請侯夫人辨明是非,不要錯罰了好人!」
「錯罰嗎?只要她失節,那便是她有錯,按照申屠氏家規,她與姦夫都當死!」
申屠夫人蹲身怒視著程煜,用木杖指著他的鼻子,咬牙切齒道:「可你是堂堂晉王,天家血脈,我侯府的家規罰不到你頭上,但我的女兒卻跑不了。晉王,我與你何仇何怨,你為何要來索我女兒的命!我已經沒了丈夫和長子,我幼子如今也生死未卜,你又來索我女兒的命,你們天家的人要將我侯府斬盡殺絕才肯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