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線索
2024-09-20 06:25:44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申屠衡天剛亮便去了朝堂,男主人不在,雙親王和程煜的造訪顯得十分突兀。
不過王妃倒是高興,平日極少出門,今日難得到侯府,於是,也不管他們男人尷尬不尷尬,直接入了內院,去尋申屠夫人和沈圓慧說話。
雙親王有些不自在,即便老侯爺在世時,兩府之間也極少有過府的往來,尤其申屠衡不在,便只有常管家招待二人。
程煜倒是並不在意,見雙親王端坐在椅子上不講話,便主動和常管家說起常安的事。
聽聞雙親王此次過府便是來尋常管家和常安的,要聊一聊與趙柔小郡主的婚事,常管家歡喜得緊,連忙派人去將常安尋來。
給舅父解了尷尬,程煜這才直言自己的來意,想找南蒼先生詢問一些事情。
常管家二話沒說,直接叫人領著程煜到了南蒼先生的院中。
可是到了偏院,南蒼先生卻不在,問了打掃的僕人,說南蒼先生去大花園那邊尋藥了。
離開晉王府,見一面南蒼先生可真難!
程煜心中暗暗吐槽,卻也只好坐在院中的小桌旁,等著家丁去尋南蒼先生回來。
正品著茶,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程煜望向拱門處,只見清淺帶著展茗進了院子,後面還跟著幾個手拎鍬鏟的家丁。
瞧見程煜坐在院中,剛進門的清淺一愣,轉身正要走,南蒼先生恰好回來,看到清淺他們一幫人站在門口,連忙招呼著眾人進院去。
南蒼先生瞧見了程煜,只冷哼了一聲,便對清淺說:「你先過去坐著,我告訴他們挖多大的地方。」
說完,便領著那幾個家丁到院中的一處空地上,開始指揮挖坑。
清淺也坐在了小桌旁,與程煜對面而坐,卻也仿若未見,倒是對站在程煜身後的趙六爻一抱拳,道了一聲「六爻兄」,然後便不再言語。
旁邊的展茗給她斟茶,她端起來便飲,卻全然不見對面程煜投來的充滿怨念的眼神。
程煜回頭瞪了一眼滿臉尷尬的趙六爻,終於繃不住了,問道:「申屠清淺,你看不見我嗎?」
清淺這才瞥了程煜一眼,敷衍道:「哦,小女見過晉王殿下。」
嘴上說著見禮,屁股卻一點沒離開椅子,絲毫沒有什麼要見禮的意思。
程煜放下茶杯,蹙眉問道:「你什麼意思呀?我一睜眼,你便不見人了,留了幾句混帳話,把我氣得夠嗆!現在我就坐在你對面,你又是這番態度,申屠清淺,你想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清淺揮了揮手,展茗會意,施禮去到一旁給南蒼先生他們去幫忙,趙六爻也很有眼色的退得遠遠的。
程煜又問:「你在生氣我昨日趁人之危嗎?」
清淺終於開了口,卻依然不看程煜,說道:「晉王殿下今日不來,我也要讓暗衛回晉王府一趟的,昨日事情太多太亂,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昨夜睡不著覺的時候回想起來,覺得還是要同你知會一聲。「
程煜壞笑:「你昨夜沒睡好,在回想什麼呢?」
清淺冷眼瞪了過去,瞪得程煜咽咽唾沫,恢復了正經。
程煜:「你說吧,什麼事要知會我?」
清淺:「昨日在碧仙宮,有一個小太監給我侍茶,我忽然看到他的左手虎口處有一顆紅痣。「
聞聽此言,程煜凜然,思忖一下,連忙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找的白衣女不是女子,其實是個小太監?」
清淺道:「我尚且不能確定,因為當時也沒想到這一層,便也沒問一聲那小太監的名字,不過細細回想起來,那小太監皮膚白皙,骨架不大,走起路來也是有幾分媚態的,若是換上女裝,恐怕倒是可以以假亂真。」
程煜陷入思考,万俟空手底下的人尋了這麼久白衣女,卻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皇宮之內東宮裡的人也在暗中打探手上有紅痣的宮女,卻從沒想過,那可能根本不是女子。
程煜思忖片刻,連忙又問:「你有聽過那小太監說話嗎,他的聲音可否也像女子?」
清淺搖頭,「他沒有出聲,我也不知。」
程煜:「那他長得什麼樣?」
清淺一邊回想一邊緩緩道:「大眼睛,很大,也很漂亮,水汪汪的,個子大概與我差不多,比我高一點點,皮膚很白,可以近身侍奉貴妃娘娘,想來也是在宮裡混出個頭臉的,你叫人去打聽一下應該就能知道是誰。「
程煜點點頭,「好,我回去叫人查,這個線索很重要。」
清淺又道:「還有一事,之前你不是說有人看見白衣女跳入侯府中了嗎?我今日一早又在府內打探和確認過,那一日,高貴妃有派人來我府上送恩賞之物,其中一人便有我說的那個小太監,而且當時也只有那個小太監離開過眾人視線一段時間,說是吃壞了肚子,上茅房去了。」
程煜順著清淺的話分析道:「所以,有可能是他趁人不備,換過衣服,從侯府跳出,將程煥賣入牙行,再跳回府內,換過衣服後,又隨內侍宮人回宮去了?」
清淺連連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猜想的,若是這樣,一切都能對得上,也解釋得通。不然一個大活人,絕不可能跳入侯府內就憑空消失了。」
程煜:「是啊,這樣就都通了,毛病果然出在高小小身上……」
清淺沒再言語,低頭啜飲,程煜看著清淺,等著她再多說些什麼,但是沒有。
程煜忽然嘆了一口氣,主動對清淺說道:「說起來貴妃的事,你昨日忘了帶走的頭面首飾我替你拿著呢,就在我的馬車上,你讓展茗隨六爻去取吧。」
清淺又不去看程煜了,乾脆的答了一聲「好」,便叫展茗去取東西。
待到趙六爻和展茗離開後,清淺又不說話了,程煜心裡這個彆扭,原本還有一肚子的不滿,可見著清淺如此冷淡的態度,他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終於,程煜還是又張了口,「淺淺,昨日之事,你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吧,你不能全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清淺:「你想要什麼說法?」
程煜:「你說呢?我們不該聊聊以後的事情嗎?」
「以後?」清淺點點頭,「以後的事,晉王殿下安心,我已經喝過避子湯,不會像蘇雲汐那般當眾丟人現眼,也不會讓你下不來台。」
聞聽此言,程煜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全身一僵,旋即霍然起身,惱火道:「誰讓你喝的?你瘋了?」
清淺面上也掛出了一絲惱火,卻依然不看程煜,而是壓著火氣道:「我可不想被旁人說,我和那蘇家二小姐一般不知羞恥、不知檢點,還未成婚便大了肚子,他蘇府小小商戶之家丟得起那個人,我們侯府可丟不起這種人!所以殿下也不必擔心以後我會因為此事再去招惹你,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便還能有頭有臉的活著,所以還請晉王憐惜,莫要聲張。」
一番話說得程煜火冒三丈,可是院中還有旁人在,他不敢大聲,也怕壞了清淺的名聲,可是他要被氣死了,一夜之間這丫頭怎麼就變臉了。
程煜走道清淺跟前,蹲身下來,小聲怒問:「你是覺得昨日以後,我便厭棄你?我會不想你懷上我的骨肉?還有,誰會拿你和蘇雲汐比較?你好好的侯府小姐,你去比她做什麼?」
清淺冷笑,「是我要與她比嗎?難道不是殿下您說的嗎?」
程煜滿臉疑惑,「我?是我說的嗎?我有說過?」
清淺點點頭,「我雖然當時神智不太清醒,很多話聽進去了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你說那句我同蘇雲汐一樣,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我當時中了藥,反應不過來是什麼意思,可我藥解了以後卻能懂。」
程煜仔細回憶著昨天自己說過什麼,可當時腦子一片焦糊,自己說過的許多話都有些記不清,自己真的說過清淺像蘇雲汐一樣?
清淺瞧著程煜擰眉回想的樣子,只以為對方想不認,於是繼續陰陽怪氣道:「殿下對你的雲汐表妹還真是念念不忘呢!即便與旁的女子在一起,還是不忘拿你的表妹來比較一番,我在想,昨日我實在是讓殿下委屈了,想必殿下與我承歡時,心裡想的也是你那可愛的雲汐表妹吧,不然,可能都不行。」
一番話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掉地上,全杵程煜的肺管子上了,他也忘了旁邊還有人,一個單膝落地,怒聲吼道:「你胡說八道!申屠清淺你腦子讓戰馬踢了吧!我心裡眼裡都是你,只有你!鬼才會想著什麼蘇雲汐!你才想蘇雲汐!你天天想,夜夜想!「
罵到此,程煜又覺得不對,立刻改口:「不對!你想她做什麼?你的夫君是我!你只能想我!」
一頓吼,讓程煜喘息有些急促,院中瞬間安靜,程煜單膝跪在地上怒目瞪著清淺,卻見清淺忽然用手擋住了臉。
程煜又不樂意了,伸手去拽清淺的手,「你擋什麼?你今日必須給我一個公道!誰想表妹了?有你,我還能想誰?」
程煜越說越激動,清淺終於紅著臉小聲道:「你住口,還有人在呢。」
程煜這才反應過來,回身去看那幫正在幹活的人,果然,都停了手,滿臉詫異的往他們這邊瞧。
程煜「騰」一下紅了臉,尷尬的吞了吞口水,然後僵僵站起身來,拍拍膝蓋和衣服上的土,回身沖那幾個幹活的人道:「沒事,忙你們的!我就是向你們家小姐求教個問題。」
然後尷尬的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端起已經冷掉的茶水喝了起來。
這時候南蒼先生走了過來,看看尷尬無比的成語,又瞧瞧滿面羞紅的清淺,然後湊到清淺跟前小聲道:
「我跟你說丫頭,你可不能輕易饒了他!若是一次不給他長教訓,下次他還敢偷腥!從前我夫人就說過,我若是敢碰別的女子,她就打斷我的腿,所以你就打斷他一條腿,他肯定長記性!」
程煜一扶額頭,起身拽著南蒼先生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無奈道:「南蒼前輩您能不能別攪合?這是我和清淺的事,您別瞎出主意了行嗎?」
南蒼嫌惡的瞪了程煜一眼,又探身去給清淺出主意,「丫頭丫頭,你若是嫌動手太累,我可以幫你配製一些毒藥,就是費些時間,沒有打斷腿來的快……」
程煜連忙伸手阻攔,「南蒼前輩,就不勞您費心了,我突然想起來今日找您是有正事的,您還是同我講講下毒一事吧!」
說完,又對清淺道:「你也坐著別走,我們兩個的事還沒說清楚,你得還我清白才能走!我可不能平白遭了你的誣陷。」
說著話,程煜給清淺的杯子裡又斟滿了茶水,然後滿是怨念的推到清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