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蘇雲汐改親

2024-09-20 06:25:07 作者: 酒瓶子殿下

  與蘇雲汐退婚,程煜倒是樂見其成,可即便是平民百姓家中退一門親事也是極麻煩的一件事,何況是皇室,既要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又不能折了皇室的顏面。

  而且高貴妃是偏袒蘇府那邊的,也各種說蘇雲汐的可憐,雖然隻字未提程煜的不是,卻字字句句都在把退婚這件事的責任往程煜身上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皇帝也不想給蘇府潑髒水。

  皇帝道:「你這婚事該如何退,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人家蘇雲汐雖然門第低微,卻畢竟是你有錯在先,退了這門親事,人家姑娘也還是要再尋婆家的,那蘇府畢竟是第一皇商,不能讓人家說出咱們皇室仗勢欺人的話,但也不能辱了皇室顏面。」

  

  程煜面上點頭稱是,心裡卻已經翻了無數個白眼。

  不仗勢欺人?最喜歡權勢壓人的父皇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倒不是他明里暗裡逼著清淺嫁與齊王的時候了?!

  而且這一番話,明顯不是父皇會說得出的,體恤一個臣女,不是父皇會有的同理心。一定是高貴妃這麼吹的枕邊風,父皇便拿來當道理同自己講,如今這高小小真是厲害,還想學著母后的樣子,前朝後宮的事都要給父皇出出主意。

  東施效顰!!!

  程煜垂首不語,看神情也似乎因為如何退婚而陷入糾結。

  這時候,曹公公又小聲提醒道:「陛下,您先叫大殿下起身吧,這麼跪著能想出什麼辦法來,腿疼了還容易分心,更想不出主意不是?」

  皇帝從鼻子中冷哼出聲,瞥了一眼曹滌。

  曹滌見狀,假做被看穿心事的樣子,衝著皇帝「嘿嘿」訕笑,旋即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老奴多嘴,該打該打。」

  這一巴掌打得掛響,卻不重,畢竟能做到總管太監,扇巴掌還是有些技巧的。

  皇帝卻嘆了一口氣,道:「行了,晉王先起身吧。」

  程煜:「謝父皇!」

  程煜要站起,可是一邊的腿腳已經麻了,站起時踉蹌了一下。

  皇帝看著他這副身體空虛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更是不想讓他在眼前多待,於是不耐煩的揮揮手,道:「晉王,可有想法了?若是沒有,你便先行退下吧!」

  程煜知道父皇在攆他走,可是他卻偏偏不走,而是躬身道:「兒臣方才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就是擔心父皇會覺得荒唐。」

  皇帝:「知道荒唐就不要說。」

  曹滌:「陛下,御醫說您要靜心養肝,要保重龍體,莫要動氣呀。」

  程煜:「父皇,既然您叫兒臣說,兒臣就說了。」

  皇帝:「朕叫你說了?」

  曹滌:「大殿下,您就彆氣陛下了,有什麼主意就快點說,莫要惹得陛下動怒,陛下可是因為您的事操了不少心。」

  說完,又一臉諂媚的對皇帝道:「陛下,您別著急,大殿下還是個孩子,您多多提點就是了,可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皇帝瞪曹滌,伸手一指曹滌的鼻子,「晉王沒氣朕,朕看倒是你更氣人,去那邊掌嘴二十!叫你個老東西多嘴多舌的沒規矩。」

  訓斥完曹公公,皇帝又向程煜道:「什麼主意,先說來聽聽。」

  程煜道:「就是將蘇雲汐嫁給另外一位皇子。」

  皇帝動作一頓,卻沒有立刻痛斥程煜這種荒唐的想法,而是問:「怎麼講?」

  程煜道:「既然是母后許下的婚約,想給蘇府抬抬身份,那兒臣與蘇雲汐退婚後,雲汐表妹無論嫁到什麼高門顯貴的府上,其實都算低嫁,從嫁入皇室到嫁入臣子貴胄的府上,終歸是有很大的落差,既然姨母心疼女兒,不想讓雲汐表妹嫁給兒臣這個皇子,那另嫁一位皇子不就行了?」

  這主意實在荒唐,不嫁兄便嫁弟,感覺這女子實在輕薄了些,這皇室也實在隨意,但是皇帝卻點點頭,說道:「你這主意倒是有幾分理……」

  屁的理!

  程煜心中反駁,看父皇這表現,程煜心中已經百分百確定自己之前的猜想,高貴妃確實有心要齊王收了蘇雲汐。

  高氏一族想要幫助齊王奪儲,花銀子必然是少不了的,可是高氏根基淺,缺錢。恰好蘇府有錢,正好補上這個空,若是蘇雲汐邁進了齊王府的門,那齊王可就有了一棵搖錢樹。

  齊王和高貴妃的算盤珠子崩得滿地都是,可父皇還將此事默許了。

  好在,一切都沒有超出程煜的意料,只是他心裡極其不舒服,為何父皇如今連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了,凡事處處聽小人的算計,那高小小賤女出身,能有什麼格局和眼界。

  雖說只是皇子的婚事,可皇室之中的姻親關係,哪一個不是建在權與利的基礎上,即便只是嫁娶之事,也牽動著朝廷上的權力格局,父皇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可已經涉及朝政國事,他一個堂堂皇帝怎麼還能聽她高小小的主意?!

  皇帝思量片刻,又向程煜問道:「可是,這臨時改親,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程煜聽出皇帝口中的試探之意,也聽出皇帝想要將此事的責任甩鍋給自己,若是有人對改親之事指指點點,那主意是程煜出的,辦法是程煜想的,人們背後罵的人自然都是程煜。

  不過程煜眼下只想乾淨利落的將自己從這樁婚事中摘出來,這樣便沒了後顧之憂,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追清淺。

  於是程煜回道:「不是改親,可以說原本雲汐表妹就是要嫁給那位皇子的,只不過因為婚事是母后撮合的,所以所有人都以為母后是在撮合兒臣與雲汐表妹,是大家都誤會了。」

  皇帝一時沒懂,程煜笑道:「聘禮什麼的都不打緊,叫人將龍鳳帖和生辰八字換了便可。」

  皇帝這才恍然大悟,這是來了一招偷梁換柱,換了龍鳳帖和生辰八字,便可順理成章的將程煜換成程爍,再找人去散播消息出去,說原本定婚的便是程爍和蘇雲汐,雖然難免不遭人口舌猜測,但一切也順理成章,還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

  皇帝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好主意啊!」

  可很快便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斂了斂笑意,恢復威嚴道:「晉王,還是你鬼主意多。既然如此,曹滌……」

  曹公公:「老奴在。」

  皇帝:「方才晉王出的主意,你聽明白了吧?此事交由你去辦,不許有半分閃失。」

  曹公公:「老奴明白,不過,要將大殿下換成哪一位殿下呀,還請陛下明示。」

  皇帝一愣,在他心裡,自然是默認的齊王,見勸說程煜如此順利,便一時忘了商榷這件事。

  於是,皇帝咳了一聲,掩飾尷尬,隨即揮手道:「行了,今日太晚了,待明日朕細細斟酌,敲定了人選,然後再去辦。此事也不急在一時。」

  說完,皇帝又對程煜道:「早已過了宮禁,晉王今夜便宿在宮中吧,下去吧。」

  程煜聞言,連忙謝恩告退。

  不過程煜沒有回到東宮去,他既然已經搬出,而且太子之位也已被廢,那便不是東宮之主,自然不能再去住。

  於是,同曹公公打了個招呼,程煜便去了弟弟的重華宮借住。

  借住重華宮,一來安心隨意,二來他也想親自看看,弟弟的宮裡到底哪裡有古怪,程煥是如何中毒的。

  所以,程煜沐浴過之後,沒有早早去休息,反而在重華宮內各殿之中都走了一遍,尤其是寢宮,若是下毒,這裡是最有可能被動了手腳的地方,可是程煜沒有發覺任何異樣。

  第二日程煜回到晉王府,先去看了弟弟。

  程煥正騎在一名府兵身上耍著木劍,看到程煜忽然走進院子,連忙從府兵身上下來,將木劍往身後的腰帶上一別,乖巧的給程煜施禮道:「見過皇兄。」

  程煜冷著臉道:「少來這套,你背後藏的是什麼?」

  程煥嘿嘿笑,將木劍拿出來,握在手中炫耀道:「這個是皇嫂昨日給我削的木劍。」

  程煜一時沒反應過來,幾個皇子都未娶正妃,弟弟口中的皇嫂是誰?

  程煜:「皇嫂?你哪個皇嫂?」

  程煥不高興了,撅著嘴道:「就是昨日那個皇嫂啊!」

  反應了一下,程煜才明白弟弟說的是誰,板著的臉有點解凍,輕咳一聲問道:「誰告訴你管人家叫皇嫂的?小孩子別亂講話。"

  程煥不服氣,「是南蒼先生說的呀!南蒼先生都和我說了。嘿嘿!皇兄你不知羞,你光著屁股讓皇嫂給你洗澡……」

  聽到動靜的安姑姑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也來不及給程煜施禮,伸手過去捂住了程煥的嘴。

  安姑姑:「哎喲我的小殿下,可不是什麼話都能亂說的,這哪裡是您一個小皇子該說的事,知不知羞……」

  程煜此刻尷尬到腳趾摳地,這南蒼前輩怎麼如此口無遮攔?!

  見程煜臉上變顏變色,安姑姑一邊捂著程煥的嘴,一邊蹲身施禮道:

  「殿下,小孩子童言無忌。昨日小殿下到鶴鳴齋去找您,沒見到您,卻碰見了申屠小姐。申屠小姐陪著小殿下玩了好久,還給削了一支木劍!結果晚上泡藥浴的時候,小殿下炫耀自己的木劍,南蒼先生見了,就給小殿下講故事聽,然後……」

  程煜聽明白了,更加尷尬,於是冷聲問道:「南蒼前輩人呢?」

  安姑姑小心翼翼道:「在主院吧。」

  程煥掙脫開安姑姑,衝著程煜嚷嚷:「皇兄,我喜歡昨日那個皇嫂。」

  程煜一聲冷喝:「不許亂叫!她還不是你皇嫂!你若在外人面前亂叫,壞了我的事,看我不揍你!」

  程煥立馬安靜了些,不過還是撇著嘴,嘀嘀咕咕道:「哦,煥兒忘了皇兄喜歡雲汐表姐了,煥兒應該叫她皇嫂。可是昨日那個姐姐真的好喜歡煥兒,煥兒也喜歡姐姐,皇兄就不能給煥兒換一個皇嫂嗎?」

  程煜心裡美滋滋的,暗暗讚嘆程煥這小子有眼光,可是沒等他開口答應,弟弟忽然驚呼一聲「哎呀」!

  程煜和安姑姑都是一愣,不知道程煥突然怎麼了。

  只見程煥拍手道:「皇兄娶不了姐姐,我可以娶呀!」

  程煜一頭黑線,舌尖頂了頂腮,握緊了拳頭看著弟弟。

  程煥還在為自己突然想到的好辦法洋洋得意,「我娶了姐姐,她就可以天天陪我玩兒,只陪我玩兒,還會給我做好多木劍,她說她還會做彈弓和弩箭,姐姐還說等我長大一點兒,還可以教我騎馬呢……哈哈哈哈!我要娶姐姐!我今日便回宮去求父皇給我賜婚……」

  程煥越想越美,越說越開心,手裡又舞動起來清淺給他做的那把木劍。

  看看自己手裡的木劍,程煥更激動了,舉劍對程煜蹦蹦跳跳道:「皇兄皇兄,你看,這個就是姐姐給我的定情信物了,是姐姐親手做的呢!」

  程煜氣得一把將木劍奪了過去。

  程煥臉上的笑一僵,看看握劍的手突然空空如也,傻了。

  程煜單手將木劍往身後一背,沒好氣道:「什麼姐姐!叫皇嫂!敢覬覦你皇嫂,打斷你的腿!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功課做了嗎?《論語》會默寫了嗎?《中庸》溫讀了嗎?《大學》看了幾頁?」

  一提讀書,程煥小嘴向下一裂,一副要哭的樣子,揚手去夠程煜背後的木劍。

  程煜向後撤步,弟弟程煥又要去抱他的腿,程煜抬腳,用腳背輕輕一踢,將程煥推倒在地上。

  程煜對安姑姑道:「看著秦王殿下溫書,明日一早本王查他背誦《中庸》,若錯一字,打手板一下!半年不許吃甜食!」

  程煥「哇」一聲哭了出來,安姑姑連忙過去抱住程煥,向程煜求情道:「殿下,小殿下童言無忌,您千萬別真的動怒。」

  程煜道:「看著他背書習字,若是再貪玩兒,以後便不再接他出宮來玩了。"

  說完,程煜拿著木劍回到了鶴鳴齋,剛一進門,便見万俟空坐在屋內。

  瞧見程煜手中的木劍,万俟掌柜好奇地問:「殿下這麼大人了,練功還需要用小孩子玩的木劍嗎?」

  程煜將木劍往桌上一丟,忽視了万俟掌柜的問題,而是板著臉直接問道:「找我何事?」

  万俟掌柜挑挑眉梢,「今日蕭恆要登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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