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百結城
2024-09-20 06:24:27
作者: 酒瓶子殿下
南蒼搖頭,「是我求她帶我去大魏的,我去找人,找到了便回。」
城主明顯不信,若說百結城的藥材是四國搶手的寶貝,百結城的毒師更是稀世珍寶,正是有這些毒師在,百結城內的各種稀奇動植物才能被發掘出藥用價值,然後高價賣到四國去,若是這第一毒師去了大魏,百結城的損失就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
見城主猶豫,南蒼又道:「百結城是我的家,我肯定會回來的,三年!城主,我給你保證,三年之內無論我尋不尋得到師父,一定會回來。」
聞聽此言,老城主恍然大悟,卻嘆氣:「你不過輸給北辰一次而已,何必耿耿於懷這麼多年?」
南蒼:「我沒有耿耿於懷,我服氣,但是他曾說過,探親後便會回到百結城安居,專心研究毒理藥植,可這許多年過去了,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得找到他。」
城主還是猶豫不定,將清淺單獨請到一旁,再三再四確定,是不是大魏朝廷有什麼盤算,想要將南蒼帶回大魏,留為己用。
清淺指天為誓,將來龍去脈講清楚,並且承諾,在大魏境內一定保證南蒼前輩的安全。
「不行,事關重大,我雖為城主,卻做不了這個主,要召集所有副城主和坊主們商議,過了明日,我給你們答覆。」
既然老城主這樣說了,清淺便也點頭,南蒼本還要爭辯幾句,被展茗拖拽著去給程煜催毒去了。
見沒有了旁人,老城主說道:「清淺丫頭,有件事還要你幫忙。你秀兒姐姐如今病情好轉,但是卻念叨著要去大魏,要親眼看看申屠沛的墳墓才肯死心。路途遙遠,我不想她去,便想著,要不然你重新再來一次百結城如何?」
清淺沒懂。
老城主道:「我已經和秀兒說了,已經接到申屠府的來信,說這兩三日便會有人來報喪,原本我想隨便找個人假扮你們侯府的人,但終歸是不如你更有說服力。」
清淺聽明白了,是想讓自己來做報喪之人,再加上之前的託夢,想來秀兒姐姐便能徹底死心了吧。
「好,全憑老城主安排,不過我在百結城待不久了,所以不日也要告辭,還有什麼能幫得上的,老城主您提早說,不必客氣。」
正在說話時,南蒼忽然又跑了回來,對清淺道:「我給你夫君催毒,你不在旁邊打下手嗎?你在旁邊看著會更放心吧。」
聞聽「夫君」二字,老城主一驚,連忙問清淺,哪裡來的夫君,她又何時成的婚。
可不等清淺解釋,南蒼直接道:「就是姓趙那小子啊,他們兩個昨夜已經……唔……」
不等南蒼再胡說下去,清淺已經抬手捂住他的嘴。
老城主更是驚慌,「清淺丫頭,是不是那小子耍滑頭,昨夜趁機對你做了什麼?給你下藥了,還是強迫你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受了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老夫給你報仇!」
清淺一頭黑線,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城主您別胡思亂想,是南蒼前輩誤會了,我先去幫著南蒼前輩處理一些東西,修整一下,等晚膳時分,我們邊吃邊聊,一定把話和您講清楚。」
說完,清淺推著南蒼離開。
程煜又泡了一次藥浴,不過清淺可沒有在旁邊看著,她可沒興趣看男人泡澡,而是和展茗回了自己的院子修整,也準備一下回程事宜。
不過這南蒼先生是認準了清淺就是那趙玉的娘子,也不顧什麼禮儀,一趟一趟往清淺院子裡跑,一會兒說「你夫君下水了」,一會兒又說「你夫君口渴」。
程煜泡了一個多時辰藥浴,南蒼在兩處院子之間來回跑了四趟。
清淺終於受不了了,最後乾脆來到了程煜住的偏院。
剛好程煜出浴,換過乾淨的衣服,正一身疲累的開門從房中出來,抬頭瞧見清淺,彎唇笑了笑,正要抬手打招呼,卻身子一晃,扶在門框上,似乎又要倒。
南蒼見狀,連忙對清淺道:「快去給你夫君催吐。」
清淺實在不耐煩,問道:「這樣反反覆覆,還要催幾次?」
南蒼道:「算是最後一次,以後就等毒發時候再說了。」
清淺這才邁步到程煜跟前,剛一握拳,程煜連忙道:「輕點,我……」
可他話沒說完,清淺的拳頭已經捶到他的肚子上,確實比之前要輕,但程煜還是覺得疼,連著肋骨都疼。
俯身在廊下吐完,程煜歪身靠在清淺身上,清淺給他遞水漱口,又幫他擦了擦唇角,冷聲問道:「六爻兄什麼時候回來?」
程煜疲累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勉強答道:「他不回城主府了,等到我出府,他自然會來與我會合。」
清淺:「那這幾日誰來照顧你?城主府的家丁若在你身旁,你會不會露出馬腳?」
程煜道:「想辦法讓城主放我出府。」
清淺想了想,忽然又小聲問道:「那本書……你到底背下來沒有?」
程煜伏在清淺肩頭,已經睏倦得睜不開眼,聲音漸小道:「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我不是說了已經背下了,你怎麼還總是問問問……」
程煜忽然身子一歪,昏睡了過去。
可是聽程煜這樣說,清淺徹底鬆了一口氣,攔腰扛起程煜將他送回房裡。
一旁喝茶的南蒼坐定在石桌旁,看著瘦瘦小小的清淺將那麼大個兒的程煜扛起,輕輕鬆鬆往臥房走,剛入口的茶水被驚得噴了出來。
南蒼一邊擦嘴一邊感嘆,這趙公子真是眼光獨到、口味特別,他是從哪裡挖出來這樣一個奇女子,然後據為己有的?
晚膳時分,程煜沒有出席,而是獨自在偏院用膳。
南蒼只顧悶頭吃吃喝喝,也不管客套和寒暄。
清淺將昨天發生的事大概同老城主講了一遍,說趙公子中了奇毒,恰逢遇到南蒼前輩給解毒,於是耽擱了一夜,而南蒼前輩性格古怪,又一直誤會二人是夫妻,讓清淺甚是頭疼。
老城主聽明白緣由始末,這才安下心,這頓飯才能踏踏實實的繼續吃下去。
第二日晌午,老城主先找到程煜,將一份通行令交給程煜。
不過程煜卻沒有接,而是直接講明,自己身中奇毒,所以要追隨南蒼前輩回大魏去,也就沒有時間在百結城多做逗留。
「不過烏蟾酥的買賣,還請老城主能信守承諾,交給我。若是老城主不放心,您可以請清淺小姐來做保人,清淺小姐與我有救命之恩,與城主您也有交情,她在其中作保,總不會有問題。」
聽程煜這樣說,老城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早上與幾位副城主和坊主們商議之事,除了要不要放南蒼去大魏,還有就是烏蟾酥售賣一事。
雙方簽訂契約,清淺作保,也落了名字和手印,程煜終於出了城主府。
兩天後,剛過午時,一輛馬車緩緩駛出百結城主城,出了城門,行出五里,馬車停在路邊,車夫回身向車內問道:「主子,就停在這裡等清淺姑娘嗎?」
程煜道:「就停在這裡吧。」
坐在一旁的南蒼抱著肩膀打量程煜,問道:「你為何要與你家夫人假裝不熟?」
程煜笑道:「為了行事方便。」
南蒼抓了抓頭,問道:「你那個趕車的護衛身手不錯,能雇用這樣的高手,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而且你夫人是什麼侯府貴女,你能把她弄到手,肯定不一般。」
程煜笑了,戲謔道:「南蒼前輩只猜對了一半。我確實不是普通人,不過可不是我把清淺弄到手,是這丫頭在勾我的魂兒,應該是她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我無力掙脫。」
南蒼想了想,點頭道:「對!你家那個夫人,你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不過懼內不丟人,你能坦坦蕩蕩說出來,也不是個矯情的。」
程煜托腮笑,「是啊,懼內有什麼好丟人的,又不是怕外人。」
趙六爻越聽車內二人的對話越迷糊,他離開主子的這兩天,主子到底發生了啥?怎麼突然多出來一個毒師,而且這話里話外的,好像將軍與主子已經私定終身了似的。
雖然主子不說,做下人的不該打探主子的事,但是趙六爻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於是仗著膽子問:「主子,屬下離開您的那兩日可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
程煜心情大好,並未責備,卻也未答,只說道:「回去給各條道上的弟兄傳我的命令,從今以後,申屠清淺便是你們的女主子,她的話等同我的話,你們也要盡心為其買命。」
「啊?」
聞聽此言,趙六爻愈發確信,他一定錯過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說不定主子和將軍已經……
沒聽到領命,卻聽到一聲質疑,程煜語氣冷了三分,道:「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
趙六爻咽了口唾沫,連忙應聲:「不敢!主子的話屬下記住了,一定傳達下去。」
南蒼有些好奇,抱肩問程煜:「趙公子,你到底什麼來頭?看你這派頭,也是世家子弟吧?」
程煜笑眯眯地說:「等出了百結城地界,回到大魏,小生再同您和盤托出。」
「嘁!神秘兮兮。反正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愛說不說,我又不在乎。」
南蒼不屑,躺倒在車內,悠哉悠哉打起了盹兒。
直到太陽西斜,一陣馬掛鑾鈴聲由遠及近,趙六爻跳下馬車向城門方向張望,看清馬上人,歡喜的到車窗旁稟告:「主子,將軍她們來了。」
程煜掀開車簾回望,清淺又換回了一身男裝,不過卻是一身白衣麻布的喪服。
程煜饒有興致,掀開車窗簾布,下巴抵在車窗處,津津有味的瞧著一身孝衣的清淺騎馬奔到近前。
趙六爻衝著馬上抱拳:「將軍,您騎馬還是乘車?」
清淺將外面的麻衣褪去,單手向程煜臉上一砸,道:「我騎馬便可。」
便再次催馬,向前奔去。
程煜抱著清淺丟下的麻衣,又看了看疾馳而去的白衣背影,歡快的笑了一聲,連忙催促道:「六爻,快!跟上你的新主子,可別跟丟了。」
主子這個有些花痴的笑怎麼有點嚇人呢?!
趙六爻一個激靈,連忙跳上馬車,揮鞭催馬,駕車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