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夫君

2024-09-20 06:24:13 作者: 酒瓶子殿下

  聞言,清淺大驚,連忙道:「這位大叔,您莫要玩笑,什麼十年以上?他明明就是昨日被人餵的毒,我親眼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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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清淺這麼說,那人也猶豫了一下,摘下斗笠和背簍放在一旁,幫著展茗將程煜平放在地,又仔仔細細查驗一番,還剝了程煜的上衣,用手指抹一些程煜嘔出的黑血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旋即肯定道:「不會診錯的,十年以上,絕不是昨日才中的毒。此毒溫和,卻傷人本元,這人的丹田和臟腑均受損傷,恐怕活不過三十歲。」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實在令人震驚,清淺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回過神時感覺自己的手都麻了。

  不過清淺還是問道:「這位大叔,您是醫者嗎?」

  那人遲疑片刻,搖搖頭,「我是毒師南蒼,百結城的人都知道,你可以去打聽打聽,診病我不在行,診毒……我就是天下第二。」

  展茗好奇地問:「那天下第一是誰?」

  南蒼擦擦手,不情不願地說:「第一毒醫北辰,唉!」

  南蒼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回身拿起自己的東西就要走,清淺連忙上前一步施禮道:「南蒼前輩,您能不能幫我將他治好?」

  南蒼看了看程煜,搖頭道:「中毒已久,不好拔除。」

  清淺:「那不拔除,保他性命,讓他如常人恢復行動呢?」

  南蒼想了想,回答道:「讓他暫時恢復行動倒是可以。聽口音你們是外鄉人,實不相瞞,我對外鄉人收的診金很高,就怕你們付不起。」

  清淺連忙道:「您治,多少金銀我都出得起。」

  南蒼思考片刻,點頭道:「你這女子倒也是個痴情的,行吧,背上他隨我回家。」

  說著話,南蒼背上背簍,戴上斗笠,順著小徑又向山頂而去。

  清淺奇怪道:「南蒼前輩,你家住在天泉山山頂嗎?」

  南蒼點頭道:「是啊,山頂天泉池旁有個溶洞,我在裡面安了家,怎麼了?」

  清淺咽了咽唾沫,「聽聞天泉山一到天黑便成了瘴氣桶,若非山上毒物,怕是踏進一步也活不成,您住在山頂?不可思議啊。」

  南蒼:「少見多怪,天下之毒百步之內必有其解,天泉山毒物眾多,但天泉池水卻正是解毒良藥,萬物相生相剋,你這種小丫頭懂什麼,到底還要不要救你夫君了?」

  說著,南蒼又從背簍中拎起鐮刀,不緊不慢的向山頂而去。

  「他不是我夫君!」

  清淺衝著南蒼的背影大喊,那人卻並不在意,只是用鐮刀驅趕著腳下突然躥出的蟲蟻。

  清淺也不再解釋,示意展茗扛著程煜快些跟上,自己持刀跟在後面。

  說來也是奇怪,三人上山時並沒有碰到太多蟲蛇鼠蟻,可是跟在南蒼後面,總會有蛇蟲突然從草叢中鑽出,或者從樹上掉下來。

  它們倒是不主動攻擊人,而是會驚慌逃竄,不過突然一條蛇掉上肩頭或腳前,也夠嚇人的。

  好在清淺不怕這些,她仔細觀察過,是南蒼的鞋底有暗格,他每走一步,鞋後跟處都會落下點點細粉,那些活物似乎就是被這細粉的味道吸引來的。

  這大概便是毒師招毒物的手段吧,只見南蒼挑挑揀揀,偶爾抓一些毒蟲放進腰間的葫蘆里,對於那些不想要的,便一腳踢回草叢中。

  期間路過了天泉林,清淺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停下腳步,跟著南蒼繼續向山頂走。

  又穿過一片積雪的樹林,一步踏出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茫茫白雪素淨無瑕,靜謐無聲。

  偏東一處卻在冰雪之間開出了層層疊疊的錦簇花團,那些花的上空泛著濃白的熱氣,給這片雪中繁華的景色添上幾分翩然仙氣。

  雪中開的花,除了梅花,清淺並未見過其它,眼前這一番冰雪中的生氣、靜謐中的熱烈,讓清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震撼。

  既矛盾,又和諧,壯麗,卻又覺得不該,這仿佛仙界才會有的景色,讓清淺定在了原地。

  南蒼看著發愣的清淺,指了指雪地中繁茂的花草,道:「那裡便是天泉池,天泉池的池水常年是熱的,周圍生的花草大半都有毒,雖不是什麼劇毒,但還是儘量不要去碰的好。」

  正說著,展茗背上的程煜又嘔了一口血,南蒼見狀,連忙道,「快隨我來。」

  隨著南蒼繞過天泉池,後面有個一丈多高的石崖凸起,繞到後面竟然有個洞口,隨著南蒼進入洞口,一步一步向下走過數十階台階,終於到了一個寬敞的石洞中。

  可是洞中潮濕昏暗,還有滴水和迴響,清淺一進來便皺起眉頭。

  南蒼放下東西,然後去那處滴水的石乳下淨過手,點燃洞內幾處燈火,張羅著把程煜放在一堆乾草之上。

  二話不說,南蒼伸手去解程煜身上的衣服,先脫了上衣,又去解褲子,一旁的清淺和展茗連忙轉過身去。

  清淺道:「前輩,我們先出去。」

  可沒等邁步,南蒼道:「等等,那個大個子姑娘,你拿著石桌旁邊的木盆去天泉池取盆熱水來,還有,池邊所有開紅花的,都取一片葉子過來。」

  然後一指清淺,「你留下,先把你夫君的衣服都脫乾淨。」

  清淺遲疑,「我……」

  南蒼:「你什麼你?你自己的夫君,還要別人來侍奉嗎?過來,先把他身上的衣服都褪淨,我先去看看他到底中了什麼毒。」

  南蒼的語氣不容質疑,也不再理會清淺,取出一個大木匣,打開,裡面刀鉤針鑽一大堆,全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程煜又開始嘔血,清淺擔心他被血嗆到,立刻扶他坐起,南蒼連忙接了半碗黑血,小心翼翼端到石桌上。

  此時展茗也已經端著水回來,將盆放在地上,又將手中的一把葉子放到桌上。

  展茗道:「南先生要的東西都在此了。」

  她說著,要用手去揉鼻子,被南蒼一把拽住手腕,道:「這些葉子有毒,你去池子裡洗過手再摸旁的東西。」

  展茗點點頭,看了一眼清淺,這才轉身又出去了。

  南蒼將那些葉子一片一片排放在石桌上,然後用小勺舀起毒血在每一片葉子上都撒了一些,隨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葉子。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南蒼終於直起腰來,卻面色凝重,又將那些帶血的葉子逐一丟進水盆中。

  一入水中,許多葉子便迅速沉底不停冒著細密氣泡,還有一些瞬間褪去了毒血,還有幾片變成了不同的顏色。

  又過了半刻,那盆中明明還蒸騰思思裊裊熱氣的池水竟然在表面結了一層薄冰。

  不過當南蒼用一根筷子去攪動時,清淺才發現,盆中水表面那層並非是薄冰,而是一層看起來很像冰的浮沫。

  南蒼嘆了一口氣,盤膝坐在了地上。

  清淺見狀有些緊張,問道:「南先生,他的毒能解嗎?」

  南蒼撓撓頭,「他的毒我只能解一部分。」

  清淺不懂,「什麼是一部分?」

  南蒼起身,將那盆水順著洞內的暗溝一潑,答道:「就是不能全解的意思啊,對了,你不是說他昨日又中過毒嗎?中的什麼毒?怎麼中的毒?你詳細說說。」

  清淺道:「是城主府上的花掌事給他餵了一顆藥丸,說二十個時辰內若是沒有解藥,便會要他性命。」

  南蒼微怔,詫異道:「城主府?你們是從城主府逃出來的?」

  清淺連忙搖頭,解釋道:「我們是城主府的客人。」

  說著,將客卿腰牌拿給南蒼看,南蒼這才鬆了一口氣。

  南蒼:「你說的那個毒藥就是我做的,叫思歸丸,毒發時會讓人瞬間暴斃,可以根據用量,或者配合解藥使用,控制毒發時間。不過這那毒對你夫君沒用,你夫君中毒已久,一般的小毒對他沒用。「

  清淺:「他不是我夫君,他叫趙玉,我與他不熟。」

  南蒼像沒聽見一樣,又問道:「你夫君毒發之前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清淺無奈嘆氣,搖搖頭,但很快又點點頭,連忙說到:「趙公子說覺得冷,滲到骨縫裡的冷,那時我們還在半山腰,他便凍得不行。哦!還有還有,他說自己一進山便嗅到一股香味兒,而且越往山上越濃,可是我與丫鬟都沒聞到。」

  南蒼連忙問:「那你夫君可說了是怎樣的香味兒?」

  清淺:「他不是我夫君,趙公子說是像梅花香,又像茉莉花香。」

  南蒼突然一拍大腿,道:「那他一定中了烏蟾酥的毒。」

  清淺詫異,「烏蟾酥?我不明白,是花掌事給他餵的藥丸里有烏蟾酥嗎?還是他從前就……」

  南蒼搶言道:「是舊毒!你夫君之所以能嗅到天泉池水的異香,是因為那含有烏蟾酥的毒藥不全是被他吃下去的,而是嗅進去的,長年累月,大量的毒從呼吸間入了他的心肺。」

  「呼吸?」

  清淺想了想,「難道是燃香?」

  南蒼搖搖頭,「這我怎麼知道?眼下我只知道如何暫時壓製毒性發作,至於徹底解毒,我還要好長一段時間去研究。」

  說著,南蒼過來扶程煜,忽然又嗔怪清淺:「說了讓你將你夫君的衣物褪淨,怎麼做事這麼不麻利。」

  清淺無奈,不得不又說了一遍:「他不是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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