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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蟾酥的千種用法

2024-09-20 06:23:46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清淺帶著展茗隨花掌事入城主府,兜兜轉轉,終於來到後花園中,離著老遠,清淺便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穿著粗布衣,高挽著袖子和褲腿,正在一方花田裡侍弄花草。

  清淺不敢相信,小聲問:「花伯,那邊的老人家是老城主?」

  花掌事:「是啊,正是城主。」

  清淺:「我記得老城主從前也只有幾根白髮而已,怎麼頭髮全白了?」

  花掌事嘆氣,「自從你們兄妹走後,我家小姐便患上了相思病,老城主想盡辦法,小姐的病情不但未有好轉,反而每況愈下,後來城主想乾脆再為小姐謀一門親事。小姐知道此事,投湖輕生,老城主一夜愁白了頭。」

  清淺搖頭嘆息,沒想到大哥竟也是個「禍水」,惹得人家姑娘險些家敗人亡。

  轉念又一想,女子何故偏要被情愛所累?天大地大,萬事萬象,偏被一個男人迷了心竅,之後父母家人皆拋諸腦後,眼中再沒了別的什麼,唯有為男人施捨的憐愛或喜或憂、絞盡腦汁,圖什麼呢?實在令清淺費解。

  來到花田旁,清淺雖然一身男裝,卻還是蹲身行了個萬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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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清淺拜見老城主。」

  鬚髮皆白的老者回身看了清淺一眼,又向她身後看了又看,只有人高馬大的展茗,再往展茗身後望……

  花掌事見狀,連忙道:「城主,申屠沛沒來,您別看了,只有清淺小姐和她的丫鬟。」

  老城主臉上明顯不高興,撅起嘴,將手中的花苗往地上一甩,邁步走出花田,一邊洗手沖腳,一邊頗有怨氣地問:

  「清淺丫頭,你哥呢?他打發你一個小丫頭來算怎麼回事?當初搶下我家丫頭繡球的人是他不是你,叫你哥來跟我說話。」

  清淺起身,抬頭看了花掌事一眼,花掌事嘆了一口氣,這才替清淺解釋道:「城主,申屠沛他死了。」

  「死了?」

  老城主將手中的銀盆往地上一丟,甩甩手上的水,一步一個水腳印走到清淺跟前,詫異地問:「申屠沛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真死假死了?他是不是為了躲婚詐死啊?」

  清淺再次施禮,回話道:「老城主,我兄長三年前出征西北,在黃沙谷一役中與我父親雙雙陣亡,被西懷大軍馬踏成泥,屍骨無存,此事四國人人皆知,清淺不敢亂說,更不會用家人性命扯謊欺騙老城主。」

  「西懷!殺我的好女婿!」

  老城主咬牙,卻忽然指著清淺責備道:「你這丫頭怎麼現在才來報喪?若是早知,我家丫頭也該戴孝的。」

  「老城主……」

  清淺打斷老城主的話,又道:「家兄三年前已在大魏京都城成婚,正妻是前工部侍郎沈氏女。」

  老城主更氣了,「他接了我女兒的繡球,卻娶了別的女子為妻?」

  清淺急忙道:「老城主,當時我兄長被你們拖拽進城主府逼婚時,便已經解釋過了,他並不知那是秀兒小姐招贅用的繡球,也無意去接繡球,原本我們只是路過而已,結果人多雜亂,那繡球被眾人搶來打去的砸向了我,兄長護我心切,便抬手抓住了繡球,可他也很快將繡球拋回人群!為何你們就認準了,非要將秀兒小姐嫁給我兄長?而且我兄長也說,他有婚約的。」

  老城主翻了個白眼,雙手叉腰道:「若不是秀兒非他申屠沛不嫁,你以為老夫願意死纏爛打?明明老夫的閨女千嬌萬寵著長大,要星星不給月亮,結果偏偏就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男人!氣死老夫了!我這個當父親的真是無能,連女兒喜歡的男人都留不下,當初就不該放你們離城!」

  清淺嘆氣,看著老城主,問道:「說真心話,您真的願意將女兒嫁給一個武將嗎?」

  老城主:「你什麼意思?」

  清淺:「您看到了,我家嫂嫂如今年紀輕輕,已經守寡三載,當年您沒有猶疑擔憂過嗎?」

  這話戳穿了老城主當年的想法,不過那只是當年,見女兒這些年裡相思痛苦的模樣,他也不管什麼武將還是文官了。

  老城主嘴硬道:「老夫有何猶疑?當初我們家是招婿,若是申屠沛娶了我女兒,自然是不用再回大魏朝的,他留在百結城吃香喝辣,待到我這個岳父老泰山百年之後,他便是新的百結城城主。丫頭!百結城城主,比起任何一國的皇帝都不差吧?他若是肯留下,也不會有喪命的一劫!」

  清淺搖頭,「若是當年我兄長背棄了與沈氏的婚姻,留下來成了您的乘龍快婿,您還會瞧得起他嗎?一個見利忘義之徒,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背棄家國責任的贅婿,您真的看得起他嗎?百結城百姓真的會服氣他這樣一個外人做城主?」

  字字珠璣,句句道破真相。

  老城主被戳穿了所有的心思,並沒有惱怒,而是憤憤的往地上一蹲,愁苦道:「可是秀兒怎麼辦?她認準了申屠沛,非他不嫁!天天繡嫁衣,每日瘋瘋癲癲、痴痴傻傻的說沛哥會來娶她,我不是沒想到再做一門親事,可是她抵死不答應。現在你大哥又……秀兒可怎麼辦!」

  清淺單膝點地,也蹲下身去,直言道:「老城主,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秀兒小姐,可做夢總要醒的,不然就會睡死,百結城中醫者眾多,秀兒小姐的病,確實要想法子儘快治療。」

  「難啊!心病還需心藥醫,能治她病的藥已經死了,這下更難辦了。」

  老城主頹喪的嘆了一口氣,花掌事過來勸說,將老城主攙扶起身,說道:「城主,清淺小姐這次來百結城,就是為了查明申屠沛的死因,您看咱們要不要幫?」

  老城主聞言,疑惑了,問道:「什麼死因?不是說戰死西北了嗎?還查什麼死因?」

  花掌事答不出,看向清淺,清淺接話道:「老城主,此事有些複雜,不如找個地方坐下,清淺將來龍去脈同您講個詳細。」

  ……

  待客偏廳中,老城主已經換了一身雲錦廣袖常服。聽清淺講述完始末緣由,老城主捋了捋鬍鬚,仔仔細細又在心中捋了一遍,這才開口道:「所以你懷疑你父親死於中毒?」

  清淺道:「不是懷疑,我基本可以確定,家父一定死於中毒,只是這種毒十分弔詭,我花錢向沉舟買來三個毒藥配方,這三個配方中都有烏蟾酥這味毒藥,而烏蟾酥又只有百結城出產,所以我特來調查一番。」

  說著話,清淺從貼身的裡衣拿出三張毒藥方,打開,雙手遞給老城主。

  老城主接到手裡,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將三張藥方反覆查看比對,最後將藥方放在桌上,他手指一下一下輕扣著桌面,人卻陷入了思考。

  一盞茶的時間,老城主都維持著那個姿勢,清淺終於有點等不及了,試探著問:「老城主,這三張毒藥方可有什麼不妥?」

  扣桌的手指終於停下,老城主道:「這三張毒方老夫都見過,老夫書房之中的一本毒經里記錄了上千個毒藥方子,這便是其中的三個。」

  清淺驚喜,「真的呀?那可不可以看看那本毒經?那本毒經是何人所著?其中毒方可否賣給過別人?」

  「你先別激動。」

  老城主抬手打斷清淺一連串的問題,輕蹙眉頭道:

  「那本毒經是手寫本,而且只此一本,是江湖第一毒醫北辰所著。當年北辰路過百結城,恰逢城內醫者斗藥,他年紀輕輕,以一對千,最後一舉奪魁,摘得江湖第一毒醫的稱號,那本毒經便是用當時他所寫藥方的手稿裝訂成書的。書中方子也都是他自創的,不過……」

  清淺著急,「不過什麼?」

  老城主:「不過畢竟是毒藥藥方,為了防止害人,每個方子在對外公布時都會刻意隱去其中幾味藥材,這是斗藥大賽的規矩,所以除了北辰本人,還有最後我這個負責收錄藥方的城主,應該無人知曉完整藥方。這一下出來三張完整藥方,除了北辰本人,老夫想不出還能從哪裡泄露。」

  清淺想了想,「會不會是當時配藥的夥計?」

  老城主搖頭,「配藥夥計不是一人一個藥方的去抓藥,而是一個夥計負責一位藥材,一方中二十位藥材,就是分別從二十個夥計手中各取一種,夥計們並不知道自己手中這一位藥是入的哪個方子。」

  所以,要找到那個叫北辰的毒醫,問問他將毒藥方子賣給過誰。

  清淺正在思考,老城主又張口道:「而且這本毒經有個玄妙之處,也是讓北辰一舉奪魁的關鍵。」

  清淺不明所以,老城主也不等對方問,自己繼續說了下去。

  「他所創的上千毒方中,都有烏蟾酥。」

  「都有烏蟾酥?!」清淺驚呼出聲。

  老城主點點頭,「烏蟾酥藥性奇絕,能與之配伍的藥材不多,配毒的也只寥寥幾個方子。但北辰絕就絕在此,他利用各種相剋相生的藥性,專門為烏蟾酥創了上千個方子,既是毒,也是藥,也因此,烏蟾酥的名聲從純粹的毒,變成了緊俏的藥材。」

  老城主指了指那三張毒方,「這三種毒中,你懷疑你父親死於沸血,在老夫看來未必,因為毒經中至少百餘方可達到類似的效果,有些甚至可以通過只調整烏蟾酥的用量,控制毒發的時間,精準到幾時幾刻。」

  清淺聽後,毛骨悚然,那父親到底是死在哪一個毒方之下?

  正在此時,有小廝在門口稟報,說大小姐聽聞府上來了兩個魏人,便又發了瘋,正在往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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