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背書

2024-09-20 06:23:49 作者: 酒瓶子殿下

  老城主聞言,面露驚慌,若是讓女兒見到清淺,會不會再受刺激,病情加重?

  遲疑一瞬,老城主吩咐:「掌事,你先帶清淺她們下去安置,讓府上人把嘴都閉緊了,絕不能讓小姐知道清淺她們又來了百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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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掌事領命,清淺施禮告退,帶著展茗隨花掌事到偏院客房休息。

  可清淺哪裡能安心休息的了,她滿腦子都是那本毒經,還有寫那本毒經的北辰。而且這毒方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又是從哪裡泄露,到了何人手裡,中間又倒了幾次手……

  越想越感覺這件事的複雜和棘手,清淺表面平靜,可心裡已經長了刺,讓她坐立不安。

  展茗看出清淺的焦躁,勸道:「公子你先別瞎琢磨,等老城主安排好他女兒的事,再讓老城主幫你查便是了。」

  也只好如此。

  這時外面有丫鬟敲門,來送日常應用之物,還特意燒了洗澡水。

  也罷!先沐浴更衣,再好好飽餐一頓,養精蓄銳,才有精力辦更加棘手的事。

  直到第二日,老城主才又派人來請清淺去書房。

  老城主說到做到,將那本毒經找出,拿給清淺看。

  清淺小心翼翼翻看,她並非醫者,也不懂藥理,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但是卻真像老城主說的,每一張方子中都有烏蟾酥。

  清淺詢問:「老城主,依您看,我父親可能死於哪一個方子?」

  老城主卻搖頭說:「沒有親自為你父親面診過,也不曾見過屍身,不敢妄下定論。」

  清淺理解,老城主嚴謹,不做胡亂的推測,可是這件事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父親到底是不是死於毒經中的某一個方子?若不是,那迄今為止所有的努力都白費,兜兜轉轉回到原點,又要重新找線索。

  清淺不甘心,又問道:「老城主,我並非懷疑您什麼,這毒經在您這裡,有沒有泄露出去的可能?」

  老城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這才肯定道:「沒有,即便下人打掃,也打不開木匣,更不可能知道哪本藏書放在哪個匣子中,平日除了老夫可隨意出入,旁人私自進出都是要受罰的。」

  清淺:「那將藥方泄露出去的,就只可能是那個毒醫北辰了?您可有他近日的行蹤?」

  老城主搖頭,「沒有,那人老夫也只是數年前見過幾面,斗藥大賽後,外族人皆自覺離開百結城,之後便再沒聽說那人來過百結城。」

  清淺:「那江湖上可有他的消息?我想找到他再確認些事。」

  老城主還是搖頭,「我們這裡不問外面的事,偶爾傳進來一些消息,無關百結城安危,也不會有人稟報。你想問是不是他將毒藥方賣給了別人,追查一些線索,想來不容易。尤其你要在百結城探查消息,實在不明智,你應該明白。」

  清淺點點頭,她明白老城主的意思,百結城確實消息閉塞,尤其嚴格管控他國與城內人消息的傳遞,不像在大魏那樣,只要有門路、有銀子,什麼消息都好打探。

  清淺嘆了一口氣,道:「老城主,清淺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許我將這毒經謄抄一份帶走?」

  聞言,老城主面現猶疑,片刻後解釋道:「不是老夫信不過你的人品,可這畢竟是毒方,若萬一有泄露……」

  老城主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若是你有本事過目不忘,老夫就沒有辦法了,但若是讓你拿筆抄……」

  老城主使勁搖頭,「絕對不行。」

  背下來?

  清淺看看那麼厚重的一本書,咽了咽唾沫,即便是朗朗上口的文章,這麼多,再快,恐怕也要背個一年半載,何況還是藥方,每一方藥中藥材名字都沒有什麼必然的關聯,而且還有許多聱牙的名字,她認都未必能認全,真要背,怕是要在百結城住上個三年五載。

  清淺看了一眼展茗,立在門口處的展茗搖搖頭,示意這種事別指望自己,清淺無奈嘆氣,展茗什麼樣的人她最了解,她也沒指望展茗身上能出現什麼奇蹟。

  清淺又向老城主請求了幾番,都被直言拒絕。

  老城主道:「身為城主,老夫有必須堅守的原則,否則良心不安,也愧對百結城子民的擁護。清淺,你若是要背,這書房大門便為你敞開著,老夫會吩咐下人,你隨時可來,但你若動歪心思,想要偷書,到時候莫要怪老夫翻臉無情。」

  老城主此話說的不客氣,卻也是先小人後君子的坦蕩,清淺自然識時務。

  清淺施禮道:「多謝老城主,那便要在府上多叨擾幾日了。」

  ……

  雖然日日可入書房,隨時可見那本毒經,但短短十幾日之內全部背下來絕無可能。

  但一諾千金,清淺絕不會背棄答應老城主的承諾,她懂得,老城主已經賣給她很大的人情。

  一連五日,清淺與展茗幾乎泡在城主府的書房內,五日,清淺死記硬背了六張藥方,其中還總會漏了一兩位藥材,或者記錯了用量。但已經比展茗強了許多,展茗連第三張方子都沒背完。

  主僕二人皆頭暈腦脹,每日只覺腦袋被灌了鐵砂,又沉又痛。

  「公子,我不行了,你放過我吧!」

  展茗「哐嘰」一聲將頭撞在案几上,要放棄。

  清淺可不許,多記一個是一個,不然離開百結城,可就看不到這本毒經了,到時候若尋到北辰,也好仔細詢問每一方的不同之處,最後確定父親中的到底是哪一方的毒。

  展茗生無可戀的看著清淺。

  「公子,要不然我們寫信請魏先生來吧!他是我見過最會背書的人了,把他叫來這裡,說不定背上個十天半月就能都記下來,回去便能默寫出來,咱們倆就別折磨自己了。」

  清淺輕敲隱隱作痛的額頭,覺得是個好主意,不過這事還是要同老城主商議一下,若是老城主不同意,恐怕魏先生連百結的邊境線都踏不進來。

  再三思忖後,清淺還是決定找老城主商量一下這個方法是否可行,可是花掌事卻說城主今日不在府上,帶著秀兒小姐出門去了。

  清淺:「可知何時回來嗎?」

  花掌事:「應該不會太早,今日是夫人的忌日,城主和小姐去祭奠夫人了。」

  聞言,清淺點點頭,想了想,道:「那等老城主回來時,麻煩您知會我一聲,我有事要同城主商量。」

  花掌事:「清淺小姐若是有需要,盡可以同老奴講。」

  清淺:「我想請家中一位先生來百結城,那些藥方我背起來太費勁了,所以……」

  花掌事明白了清淺的意思,笑道:「清淺小姐,能讓您看到那本毒經,還許您背下,城主已經是在涉險了,若是您無論如何都要將那麼危險的東西帶到百結城之外去,那四國會掀起什麼風浪,後果不堪設想!城主並非為難你們主僕,如今百結城之所以沒有被滅,能與相鄰三國相安無事,是達成了某些默契的,若是我們主動遞出把柄……清淺小姐,你能明白後果會怎樣嗎?」

  聞聽此言,清淺有些臉紅,只顧自己家仇,卻忘了別人的處境,實在不該強人所難。

  正在此時,一個小廝跑來,施禮稟報導:「掌事,外面有人拜府。」

  花掌事覺得奇怪,城中人皆知每年的今日是夫人的忌日,城主與小姐定然不在府上,所以都不會在今日上門拜會,可今日來的是誰?

  花掌事問:「何人?有何事來拜會城主?」

  小廝將手中拜帖和禮單雙手遞給花掌事,回話道:「那位公子說自己叫趙玉,是個四方遊歷的學修,這兩日剛到百結城,被百結城的地貌吸引,想要好好遊歷一番,用以著寫山川圖,可是百結城對外人禁足之地頗多,所以特來拜會城主大人,想要請個通行令。」

  趙玉?

  一旁的清淺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頭黑線。

  花掌事沒察覺她的表情變化,看了看拜帖,繼續問小廝:「那人的通關文牒可查過了?擔保人是誰?」

  小廝道:「都查過了,通關文牒沒問題,確實有許多地方的官家落印,上一個印章是大魏北境的,擔保人是城西米糧商行的東家廖仲。這趙公子說他曾幫廖家與大魏的第一皇商蘇家搭上關係,是廖家的座上賓,而且廖家的管事跟著來了,做證明人,看起來不假。」

  花掌事想了想,道:「告訴他們禮品拿回去,拜帖留下了,問情那位趙公子住在各處,今日讓他們先回去,改日聽城主府傳喚吧。」

  「是。」

  小廝領命退下,見狀,清淺連忙道:「那花伯您先忙,我回去接著背書了。」

  說完,清淺若有所思的走回書房,此時此地,自己能求助程煜嗎?可是才說過絕交的話,轉頭又去求人辦事,實在像小人之舉。

  可轉念一想,即便自己去向程煜求助,他又能有什麼好辦法能將上千藥方帶出?不許謄寫,不能帶走原本,只能用腦子記……算了算了,神仙來了也救不了自己。

  想到這裡,清淺又一陣一陣頭疼,坐定在案幾前,瞧瞧眼前這一頁毒方里又有幾個不認識的字,愁得一捂臉。

  展茗問:「公子,你若是還頭疼,就出去再轉一圈,或者洗洗臉再回來背,反正咱們是背不完的,就盡力而為吧。」

  清淺:「咱們真的就背不下來了?」

  展茗肯定的點點頭,「憑咱們兩個,肯定不行。」

  最聽不得「不行」二字,清淺忽然來了倔勁兒,兩手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來,大聲鼓勵自己:「我行!一定行!一定能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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