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全用在了正事上
2024-09-20 06:21:10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程煜捻了捻筷子,沉思道:「可以比武招親,畢竟也算是給父皇一個名正言順的交代,可是你申屠衡不能做最後一關,不然拒婚意圖太明顯……」
清淺道:「齊王說讓我……我姐姐做最後一關,前面打擂者可取前三甲,供我姐姐甄選,選定之人,由皇帝賜婚。」
「如是說倒是也好,申屠小姐自己挑的夫婿,是好是壞都要自己擔著,皇室也至於不落埋怨。」
聽程煜這話,清淺面露不悅,說到底,程煜還是皇子,歸根結底還是要維護皇室的顏面。
察覺對方不搭話了,程煜看向清淺,這才發覺自己的話讓對方誤會了,於是連忙解釋。
「將軍不要誤會,本宮權衡的利弊不在皇室與侯府之間,父皇好面子,本宮只是希望此事可以一次性解決,不給任何一方留下隱患。」
「隱患?我不懂。」
「若是申屠小姐的婚事到最後不能讓父皇達到目的,父皇一定會覺得自己天威有辱,可是父皇的目的是什麼,是牽制兵權,還要讓世人挑不出他的賜婚有什麼毛病,若是申屠小姐婚後鬧的雞飛狗跳,抱怨賜婚一事,那父皇的賜婚必然遭人詬病,他還是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到時候矛頭還要對準侯府。」
聽這麼一說,清淺終於明白程煜的思量有多深,而且他竟然毫不避諱,直接把皇帝要牽制兵權一事在自己面前攤開講明,這是真的沒有對自己藏私。
想到這裡,清淺看程煜也順眼了許多,又看了看顧自品酒吃肉的万俟空……
嗯!斷袖也不是壞人,這倆人長相都是人中龍鳳,瞧著也養眼,擺在一起看著還挺般配的,如今真誠以待,好像也沒有那麼讓人討厭。反正只要是這般正常交往,別對弟弟動歪心思,這長皇子殿下倒也可交。
「申屠衡,本宮方才的話你聽見了嗎?」
清淺這才收神,連忙問道:「殿下方才說了什麼?」
程煜嘆氣,「本宮在給你出主意,你在走什麼神?」
清淺不好意思道:「我是在想,殿下如此寬仁心性,怎麼會因品行不端被廢儲呢?」
清淺本想找個藉口敷衍過去分神的事,卻沒想到穩准狠的給了程煜一刀。
見程煜面色忽然變得難看,清淺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還想辯解兩句,程煜抬手制止。
「申屠衡,你知不知道,有的時候本宮真想打你一頓。」
「我……我,殿下,我不是故意要捅你傷疤的。」
「不故意才可惡!要不是打不過你,本宮說什麼也要和你比劃比劃,來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決,好好打服了你!」
「殿下,你這話說的不對,打不過我,你也可以和我打啊。」
「哼!」程煜冷笑,「本宮才不和你打……」
「殿下果然有氣量,不與我一般見識。」
已經微醺的万俟掌柜「噗嗤」笑出了聲,「將軍,你沒聽懂,殿下不是有氣量,是怕被你打服了,哈哈哈哈……」
三個人有說有笑聊著正事,此刻安排好一切的趙六爻也悄悄潛回了南院,見屋內氣氛這麼好,趙六爻遲疑了一下,便隱在暗處,沒有出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万俟掌柜已經半醉了,見程煜與清淺聊得正好,便也不管他們,說了一句「你們聊著」,便自顧自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睡醒酒覺去了。
桌上只留下程煜與清淺二人,回頭看万俟掌柜已經睡四仰八叉的打起了呼嚕,清淺忽然神秘兮兮地對程煜說:「殿下,你仔細看看我。」
程煜一愣,倒是真的盯著清淺上一眼下一眼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不解其意地問:「看過了,挺好的,怎麼了?」
「殿下沒認出我?」
程煜懵了,什麼叫沒認出他?自己又不傻,也不是第一次見申屠衡,有什麼認不出來的?自己和他熱絡了半天,怎麼叫沒認出他?
程煜將碗碟一推,盯著清淺問:「你叫我認出你什麼?」
清淺「噗嗤」笑了,又回頭瞧了一眼万俟掌柜,然後探身到程煜耳邊,掩口輕聲道:「我!姐姐呀!」
這沒來由的一句讓程煜更懵了。
「我姐姐呀……」
他姐姐怎麼啦?程煜腦子完全沒往眼前人是申屠衡的姐姐這方面去拐,詫異地盯著清淺的臉,隨口搭音道:「啊?哦……那個,你們姐弟倆確實太像了。」
清淺看見對方的反應,還以為程煜明白過來,於是笑笑,站起身來,故意憑空比劃了一個提裙擺的姿勢,然後又坐回座位上,衝著程煜笑。
程煜面帶驚恐地看清淺莫名其妙的表演完,內心平復了好一陣。
申屠衡這是喝醉了?雖然後來万俟掌柜是他們二人也斟了幾杯酒,但這也不至於讓申屠衡醉成這樣吧?沒來由的胡言亂語和手舞足蹈……有點嚇人啊!
抬頭又見申屠衡對他笑的有些嬌羞,程煜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程煜手心見了汗,小心翼翼地試探:「將軍……你……你怎麼回事?」
清淺還以為對方問自己為何又女扮男裝的來南院,於是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万俟掌柜一直在,不方便。」
不方便什麼?不方便撒酒瘋?在誰面前撒酒瘋還要挑人?那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不愧是申屠將軍啊,醉酒也異於常人。
程煜這麼想著,向後撤了撤椅子,與清淺拉來距離,因為不知道對方酒品到底如何,會不會突然暴起打個人什麼的,還是防備些好。
見狀,清淺心道殿下很有禮數,知道自己是女子便坐得遠一些,是君子所為。
「殿下……」
清淺又叫了一聲,卻把程煜嚇了一個激靈,連忙問:「將軍有事?」
清淺點點頭,「這樣實在不方便,也不想讓殿下為難,不如以後我都穿紅衣吧!紅衣就是我,而且我也不喜歡白衣,沾血易髒。」
這話程煜倒是聽了個似懂非懂,所以申屠衡是因為自己之前隨口說了一句他穿紅衣太招搖的事,便一直非常在意,甚至讓他對著裝有了不自信?
不過之前自己所說,也沒有別的意思,隨口提醒一句罷了,沒想到申屠衡真的有聽進心裡去。
想到此,程煜搖頭輕笑,說道:「既然你喜歡紅衣,那就這麼定了吧,其實紅衣更適合你。」
「多謝殿下。」
外面的趙六爻聽到二人的對話,總算長舒一口氣,看起來將軍是女子的事殿下已經知道了,還定下了以紅衣為信,自己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終於可以落地了。
今日相談甚歡,不過實在有些晚了,於是清淺起身告辭。
程煜巴不得他趕緊回府睡覺醒酒去,要備馬車送清淺,清淺卻婉拒,說馬車太過招搖,於是程煜便喚出趙六爻暗中護送清淺回府。
送客離開,程煜這才走到美人榻前,使勁扒拉了幾下還在打呼嚕的万俟掌柜。
万俟掌柜驚醒,睜開惺忪的狐媚眼,看到是程煜,便睡意朦朧地問:「怎麼了,添菜還是加酒?」
程煜卻表情肅穆,一屁股坐在榻邊質問:「你為何突然拉攏申屠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万俟空醒了醒神,伸個懶腰,四下瞧了瞧,「申屠呢?」
「他喝醉了,本宮已派人送他回府。」
「哦。」万俟掌柜側躺過身來,打了個呵欠,這才悠哉回答:「是!他送給我一座金佛,你父皇賞賜他的,我覺得他人不錯,實誠,會辦事,便答應和他交朋友了。」
程煜:「你還真是見錢眼開,多大的金佛讓你立刻倒戈?」
「二十二斤重,不得不說你們皇室真有錢,這麼多金子就隨手賞賜臣子了,闊綽啊!」
「你那藏寶閣中真的缺這二十二斤黃金?」
「缺啊!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積少成多嘛!最重要的是你想復位,不是正缺少助力嘛!我這也是在幫你!想想,若是當初你手中有兵權,皇帝老子敢廢了你?我覺得申屠衡不錯。」
程煜無奈,「那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同本宮知會一聲?萬一本宮方才沒有領會你的意圖呢?」
「你不會,咱倆多默契!不是我說你,你看看那齊王都攀關係、搶人情到什麼程度了,就差拿口袋把申屠府直接打包回他的齊王府了,你還猶猶豫豫,我不推你一把行嗎?」
「本宮只是不想讓這些純臣捲入權斗,他們這樣的封疆大吏,只要各司其職便能基本穩固大魏朝野,不至於動盪國本。拉他們入局,無論最後誰能上位,都必然損害他們的心性,只怕最後遭惡的是整個大魏。」
万俟空翻了個白眼,「你別想那些沒用的,若是江山沒有落在你手上,你還管它是好是壞!完蛋了又與你何干?」
「本宮是皇子,天下興亡匹夫尚且有責,身為皇族,本宮怎麼能只謀一人之私?怎麼可能與本宮無干?」
万俟掌柜聽不下去了,翻身坐起,指著程煜鼻子嚷嚷:「哎呀!你要氣死我了,活該你被廢!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看你不該謀江山,你應該出家當和尚,渡人渡己渡天下蒼生,更顯得你高尚無私。」
然後下了榻,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繼續不滿道:「反正申屠衡我已經給你拉攏了,用不用是你的事,而且你也不想想,身處廟堂之高,他申屠府就真的能出淤泥不染?你還是不要太天真了。我回去睡覺啦,明日醫女一到,我再來請殿下。」
万俟掌柜離開寒客小院,叫人收拾了這邊,便回了自己院子。
程煜卻睡不著,又叫人拿來一壺清酒,坐在院中,思量半宿。
要不要拉申屠府捲入權斗?申屠衡到底有什麼秘密,他為什麼要查毒藥?如果自己坦誠要申屠衡助力自己復位,他會不會答應?
思量種種,未得結果,不過他倒是能確定一件事,一定要阻止父皇給齊王和申屠小姐賜婚。
程煜在院中品酒觀星,忽然黑影一閃,一個聲音急道:「主子,大事不好,千草堂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