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缺錢
2024-09-20 06:20:14
作者: 酒瓶子殿下
雖然申屠衡下令封府三日,但實際上當天中午便解除了,清淺故意設計出這麼大動靜,主要還是避齊王的猜疑,然後便是找出那個左手有紅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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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老人清淺都熟悉,沒有這樣的人,也和常管家確認過,她離府的這三年裡,出嫁的丫頭倒是有兩個,可是沒有新人入府。
保險起見,清淺還是以壓驚為由,給所有丫鬟婆子發了一吊錢做賞,並且在發賞錢時留意看了每個人雙手的虎口,確實都沒有紅痣。
既然如此,程煜所說的那個女子必不是申屠侯府的人。
於是,清淺又讓常管家去和護院們確認一下,前日是否有越牆入府之人,常管家當時便笑著答覆了清淺。
「若是真有,他們不敢不報,我也不可能不知道。」
那是怎麼回事?
程煜說謊了,在故意試探自己?可是他試探什麼呢?這可事關他胞弟的名聲。
還是說那女子武藝超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侯府內來去自如?
清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不過能確定那人並非侯府中人便是好事,起碼洗清了嫌疑,那位兩面三刀的長皇子殿下也就不會再來糾纏侯府了吧。
對了!還要去給万俟掌柜送錢去。
可是三百兩金子,實在不是小數目,清淺手上沒有,要想想辦法才行。
如今府上大嫂執掌中饋,自己開口,大嫂一定會給,母親的私庫里這幾百金也不是大數目。
可是總要給個理由,清淺一時想不出,也不想實言相告,父兄的事在查明之前,能瞞母親和大嫂多些時日,便多瞞一些。
琢磨了許久,清淺將自己的院中的屋子翻了個遍,挑揀出一部分簪環首飾和兩條雲錦披帛,裝進一個木匣中,便夾著木匣來到管事房,找到常管家,讓他幫忙拿出去典當。
常管家嚇了一跳,看著木匣里的東西,連連擺手。
「小姐,這萬萬使不得,咱們府上如論怎樣也不會短了主子們的銀兩,若是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你給個名目,老奴這就去帳房給你支,怎麼能讓小姐賣東西,這說出去咱們侯府就丟大人了!」
常管家這個反應,清淺也是早已料到,於是耐心解釋道:「就是想不出名目到帳房支銀兩,所以才要賣東西,而且我也不想讓大嫂知道我們在做的事,可動了帳房的錢,大嫂必然會知道。」
「那也不能讓小姐變賣東西呀!這樣吧,老奴自己還存了些棺材本,小姐需要多少,老奴幫你湊一湊。」
清淺笑了,「三百兩黃金,常叔您有嗎?」
常管家面色一僵,無奈地搖搖頭。
「所以您的棺材本還是自己留著吧!幫我把這些賣了,好歹就能賣出四五百兩,這些都是上上品,我平日也用不到,放在那裡就是個東西而已,賣了才有價值。」
說到這裡,看常管家臉色難看,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又故意使壞一般說道:「對了,回頭您再讓衡兒送五十兩銀子到我園子去,他是嫡子,給父親效力,絕不能少了他那份,他可別想跑。」
可這話卻並沒有讓常管家高興一點,反而眼圈泛紅,臉上露出了委屈。
「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凡事都一個人硬挺著,你原本應是這府上最不用操心的千金大小姐,卻偏偏處處讓自己委屈,老奴看著心裡都發酸……」
「常叔您這說得什麼話,我哪裡委屈啦?我樂意,如果不讓我做些什麼,我才是委屈呢!行了行了,您聽命辦事吧,把這些拿去當了或者賣了,千萬別讓旁人知道。」
話音未落,忽然沈圓慧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妹妹不想讓旁人知道什麼?」
這一聲嚇了清淺一個激靈,回身去看,只見沈圓慧帶著丫鬟走了進來。
沈圓慧走到屋中,看了看木匣里的東西,冷著臉問:「這些是做什麼的?」
清淺和常管家對視了一眼,誰都沒吱聲。
沈圓慧瞪了一眼清淺,回身從丫鬟手裡接過帳本,吩咐道:「你下去,在門口守著。」
「是。」
丫鬟施禮退出,沈圓慧將厚厚的帳本摔在桌上,又問道:「淺淺,你缺錢為何不同大嫂講?變賣私物,你是想讓我背上一個苛待小姑的罵名嗎?」
「沒有!」清淺見躲不過了,連忙上前扯住沈圓慧的衣袖,試圖撒嬌矇混過關,「嫂嫂對家裡人都可好了,對淺淺是最好的。」
可是這招沒管用,沈圓慧冷著臉甩開清淺的手,氣鼓鼓地坐到椅子上,壓著火氣拍了拍木匣,問道:「那你這是做什麼?」
「我,我……」
清淺瞥了一眼常管家,試圖求助,可常管家含胸垂首站得遠遠的,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樣子。
這可怎麼辦?真是不該啊!清淺心中自責,回到家中便不知不覺放鬆了警覺,連門口有人都沒察覺到,這下恐怕事情捂不住了。
沈圓慧抬手,「啪」一聲,把匣子蓋重新蓋好,然後抬頭看著清淺,眼神慍怒又委屈地問:「淺淺,你是不是從未拿我當自家人?在你心裡,甚至在常管家和那些僕人眼裡,我沈圓慧在這個家中始終是個外人?」
說著話,她的眼圈紅了,一身素衣、不施粉黛、木簪挽發,看著這樣素雅恬靜的嫂嫂就要掉下眼淚,清淺連忙過去摟住了她。
「嫂嫂,你才不是外人!你是世子妃,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不要這樣想,我是向你瞞了一些事,可絕對不是因為對你見外。我是心疼你,就像心疼母親那樣心疼你。你與大哥成婚三日,大哥就奔赴西北戰死沙場,妹妹是心疼你,不想你再給你的傷口上撒鹽。」
沈圓慧擦擦眼角的淚水,明明已經哭了,卻還要故作堅強地說:「那你便把你瞞的事一五一十都給我講清楚,差一個字我也不饒!若是說的有理,這三百兩金子我出,若是你執意不肯說,我便拿著這木匣找母親評評理去!」
處理軍務,清淺是一把好手,處理家務,清淺真不行。
她瞥了一眼常管家,不知道常管家何時已經躲到了門邊去站著,實在沒轍,清淺道:「常管家,你先去把衡兒那五十兩銀子要來。」
「是,小姐。」應完,常管家逃似的出了門去。
清淺這才嘆了口氣,拉過來旁邊的椅子坐在沈圓慧跟前,將父親和兄長很有可能是被人毒害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沈圓慧越聽越心驚,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雖溫婉,卻也不是個沒脾氣的,宛若纖蔥般的十指緊緊角纏著帕子,待到清淺說完,她沒有哭天搶地,反而擦擦眼淚,拉著清淺的胳膊問:「忽然封府,也與查明真相有關?」
沈圓慧的反應出乎清淺的意料,她印象中嫂嫂溫婉謙順,甚至有些柔弱,知道真相後一定會哭天搶地一番,說不定還會直接病倒,可是沒有!嫂嫂比她想像中堅強理智得多。
清淺點頭承認,「是!有關!我只能說這麼多。」
沈圓慧又問:「那三百兩黃金也與查明父親和世子死因的真相有關?」
清淺點點頭,又立刻搖搖頭,「我不確定,但是大概會找到一點線索,我現在沒法回答。」
沈圓慧望著清淺許久,眼淚乾涸在臉上,雙手也攥成了拳頭,終於,她抹了一把臉上殘淚,然後堅定地吐出四個字:「找到兇手!」
旋即沈圓慧起身,喚常丫鬟和管家進來。
常管家一直沒走遠,只是派了小廝去給申屠衡傳話,聽見傳喚,趕忙和丫鬟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沈圓慧指了指桌上的帳本道:「常叔,上個月有兩筆採辦的帳不對,我已經勾畫出來,你將帳本送去帳房,然後叫辦事的人去帳房先生那裡回話,你在一旁盯著此事,若有麻煩再來找我。」
「是,少夫人。」
沈圓慧又指了指木匣,對丫鬟道:「綠枝,你將這木匣送回小姐的梅園去,安置好了便在梅園等著,等著聽小姐吩咐。」
「是。」
常管家和小丫鬟分別拿起兩樣東西去忙各自的,沈圓慧一拉清淺的手,站起身道:「隨嫂嫂回芙蕖園取銀票。」
清淺沒動,抬頭望著大嫂,「回芙蕖園取?不是去帳房?」
頓了頓,清淺恍然大悟,立馬起身道:「大嫂要拿自己的陪嫁嗎?不行不行!堂堂侯府花媳婦的陪嫁錢,丟死人了!而且大哥已經不在了,大嫂再沒了那些傍身之物,以後日子可怎麼安心?」
「我沈圓慧自喪夫之日起便已無安心之日,至於什麼傍身之物……呵呵,淺淺,我既然是申屠沛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門的妻,我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有侯府傍身,有母親,有你,還有淳義,何必要靠那些黃白之物?除非你們想趕我走……」
「不會的!嫂嫂!雖然母親曾說,若你想改嫁,她必不阻攔,還會像嫁女兒一樣給你備上一份嫁妝,可是我們誰都不捨得你!其實我們是心疼你。申屠府欠你的太多,若是你離開了,我們便再沒有機會還。」
「傻淺淺,什麼欠啊還啊的,既然是一家人,就是糾纏不清的,以後不許再和嫂嫂說這些,走!隨嫂嫂去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