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呀?你們都誰呀?
2024-09-20 06:20:18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整整四百兩黃金,另外還有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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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淺坐在自己的房中,看著剛剛背回來的這一堆黃白之物,從來沒覺得財帛可以令她如此動容。
上次看著銀子發呆,還是在軍中盼著朝廷發放軍餉的時候,整整延期了兩個月,待到看到銀子時她呆愣了一瞬,接下來便整整樂了三天。
一定要找到兇手,不惜一切代價。
這時,丫鬟綠枝進門道:「小姐,少爺來了,在園子的梅心亭中等您。」
清淺收了神,點頭道:「我出去見他,這裡沒你事了,你回芙蕖園照顧嫂嫂吧。」
綠枝卻站定未動,似是有話要說。
「怎麼了?」清淺問。
綠枝跪倒在地,有些瑟縮地說:「小姐園子裡的丫頭前兩年嫁人了,少夫人昨日和奴婢說,要我來梅園照顧小姐,問我願不願意,我當時回答不願意。其實奴婢心裡是願意的,可是擔心答應得太痛快,寒了少夫人的心,也怕因為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小姐會介意,所以……所以……」
清淺聽明白了,於是問道:「你真的想來我園子?」
「奴婢願意。」
「我脾氣不好,不像嫂嫂那般待人和善。我討厭沒眼色、愛多嘴多舌的人,這也是我園子裡丫鬟少的原因。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心性不定,日後做了出賣我的事,即便你是嫂嫂的陪嫁丫鬟,我也照殺不誤。」
清淺也直接把話挑明,甚至言辭狠厲到近乎威脅,但綠枝並未遲疑,叩首道:「綠枝是不機靈,但絕不是賣主求榮之徒,日後盡聽小姐調教!」
清淺思量片刻,這才點頭道:「好!那你先回芙蕖園,改日我親自去嫂嫂那裡你把你要來便是。」
「多謝小姐!」
綠枝退出,回了芙蕖園,清淺將金錠放好,邁步出了寢院,遠遠就看見申屠衡坐在梅樹掩映的小亭之中。
清淺走了過去,沒等弟弟起身說話,清淺直接把他手邊的布包抄到手上掂了掂。
「嗯,五十兩隻多不少。行了,銀子送到了,你走吧。」
已經站起身的申屠衡一皺眉頭,「姐,你就不和我解釋什麼嗎?」
「解釋什麼?」
「我可聽說你差點把自己的頭面首飾賣掉,為何需要那麼錢?」
「買消息,買線索。」
「是那件事?賣家是誰?靠譜嗎?你不會被人騙吧?」
清淺抬眼瞪了一眼弟弟,「一件無從下手的舊事,能用金銀撬出一點線索,即使最後會被騙也要試試,不然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申屠衡啞然,他不得不承認姐姐說的是對的,這如大海撈針一般的探尋真相,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
於是,他從懷中掏出一摞銀票遞給清淺。
「這是我從小到大攢下的月銀和壓歲錢,一共一千八百兩,都給你,你一個姑娘家,別隨便就賣東賣西的,好像弟弟養不起你似的。」
原本以為清淺會誇他懂事,申屠衡心裡還小小驕傲了一下,覺得自己終於能擔當起一些東西,可沒想到下一秒清淺搶過銀票,直接揪住他的耳朵。
「哎哎哎!給你銀子怎麼還打人啊!」
清淺一個擒拿將他按在石桌上質問:「每次問你要月銀和壓歲錢,你總說都給我了,你不是說自己一點沒留嗎!竟然敢騙我!」
「申屠清淺你還好意思說!誰家姐姐動不動就和弟弟動手,還強搶弟弟的銀子和玩具!你不怕嫁不出嘛!」
「那誰家弟弟總是咒姐姐嫁不出去?姐姐我嫁不出去,遭罪的可不是我,我不怕!」
「我怕我怕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了……胳膊胳膊……疼疼疼……」
……
金銀夠數了,為了儘早解除侯府與長皇子之間的誤會,清淺決定當晚便去給万俟掌柜送錢,然後再去芷蘭小院同長皇子將情況講明。
可細細思量,為了防止以後有紕漏,清淺沒有自己去,而是和申屠衡講明情況,將金銀交給他去送。
當然,她沒有說小秦王的事,倒是把自己踹了長皇子一腳的事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申屠衡還是驚訝一番,沒想到清淺回京兩日就鬧出這麼多事,真是太嚇人了。
「長皇子殿下你認得吧?」清淺故意岔開話題問。
申屠衡搖頭。
「那万俟掌柜呢?」
「沒見過。」
清淺扶額。
「沒事,南院你總認得吧?進去以後直接問人打聽万俟掌柜便是,然後讓万俟掌柜帶你去找長皇子殿下。」
清淺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叮囑道:「万俟掌柜長相極其出眾,有些媚態卻也陽剛,言行怪異,常穿粉衣,反正就是那種,在一群人中,你一定會第一眼看到他的那種人。」
申屠衡還是很緊張,清淺比他還緊張,又多說了一句:「離長皇子殿下遠點,別離太近。」
「為什麼呀?」
「額……這個,因為在他眼中,是你打了他,靠近了,他趁機報復你怎麼辦?難道你要還手再打他一頓?」
申屠衡連連擺手,「我可不敢!」
「嗯,那都記住了,就速去速回。」
……
不過,一切比申屠衡想像的要順利,待他背著木箱剛站定到南院側門處,便有一道黑影落在眼前。
申屠衡警覺的倒退兩步,做出防禦姿勢,低喝一聲:「什麼人!」
趙六爻生怕對方突然出手,連忙道:「是我。」
可你是誰啊?
申屠衡定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接話,看樣子,黑衣人一定與假扮自己的姐姐相識,此時不明情況,說多錯多。
見對方沒動也沒吱聲,趙六爻以為對方不願同他多廢話,便擺擺手,「主子換了住處,隨我來」,人就越過了牆頭。
跟他走嗎?
申屠衡遲疑一瞬,他主子是誰呀?是在說長皇子程煜嗎?還是說,這黑衣人是万俟掌柜養在暗中的打手?
「將軍在發什麼愣?」趙六爻在牆頭上催促。
算了,逢山開道遇水搭橋吧!
申屠衡便硬著頭皮,也縱身跟了上去。
有趙六爻領路,兩個人很快來到程煜下榻的寒客小院,到了房門前,趙六爻又飛身隱匿在了廊檐下。
申屠衡既緊張又茫然,站在門口,指了指門內,昂首小聲問趙六爻:「裡面是?「
趙六爻沒理,然後飛身上了屋頂,沒了蹤影。
所以,裡面到底是不是長皇子程煜?
申屠衡運了運氣,壯了壯膽子,回手摸摸身後的木箱完好,便推門邁步而入。
待到走進,便見一個面色慘白的英俊男子仰躺在美人榻上,那人完美的側顏當真稱得上絕世美男,他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一件粉色大氅蓋在身上。
万俟掌柜!!!
對!一定是万俟掌柜沒錯了!
而且姐姐與万俟掌柜約定三日內來送金銀,所以,他定是一早便派人盯著此事的。
想到這裡,申屠衡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卸下背後木箱,重重往桌上一放,「哐」的一聲,登時便把熟睡的程煜驚醒了。
程煜蹙眉,轉頭眯著還有些朦朧的眼睛看向申屠衡,看明來人的臉和一身月白常服,程煜反而沒那麼氣了,再次閉上眼睛躺好,還輕輕笑了笑。
「你這人倒是聽勸。」程煜聲音慵懶又睏倦地說。
申屠衡沒懂什麼意思。
程煜又找補了一句,「就是大半夜的穿一身白,也夠扎眼的。」
本少爺喜歡穿白,關你什麼事!這人還真是言行迷惑,不過聽勸又是什麼意思?
申屠衡手心有些冒汗,與其在這裡打啞謎,不如速戰速決,於是伸手將木箱打開,直言道:「万俟掌柜要的三百金和五十兩紋銀都在這裡,你清點一下吧。」
程煜忽然被氣笑了,今日這申屠衡連基本禮數都沒有了,闖門而入驚擾自己安寢、進門不參拜、講話還這麼不客氣,最可氣的是,讓他堂堂一個皇子替別人數錢?!這是真真兒的看不起自己啊。
「申屠衡,你今日實在放肆,不下跪參拜,還敢胡亂下令,此處不是你的西北軍營,你以為你面對的是什麼人?」
這話把申屠衡的火氣也拱了起來,此等下九流的地方,他萬般不情願來,可沒有辦法,然而眼前一個小小的妓館掌柜竟如此囂張、言行不敬,還敢讓他給他下跪參拜?!這掌柜的是不是很想死啊?
「你清點還是不清點?」申屠衡語氣不善地問。
程煜也有些惱,若不是傷痛在身,需要靜心安養,他一定好好歸置歸置這個狂妄放肆的臭小子。
「不!」程煜也不客氣,閉著眼睛厲聲拒絕。
見他如此傲慢,申屠衡忽然有了想打人的衝動,但是不宜鬧事,萬一事情鬧大了,自己夜逛南院的事一定會傳便街頭巷尾,太辱沒門楣了,不行。
「好!那金銀放在這裡了,告辭!」
說完,申屠衡轉身想走,清淺和他說了,長皇子在芷蘭小院,他要去完成下一件事,不過,眼下他不打算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掌柜帶路。
「站住!」程煜忽然睜眼厲喝,「本宮讓你走了嗎!」
本……本宮?
已經快走到門口的申屠衡身子一僵,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個詞,旋即回身,撩衣跪拜:「臣拜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申屠衡這一跪,程煜心裡一哆嗦,申屠將軍突然這是鬧的哪一出?
而且申屠衡何時雙膝跪過他?
即便前天夜裡在馬車上請罪,申屠將軍也只不過單膝跪了他一下,然後他就被踹暈了。
想到這裡,程煜的心口又開始陣陣作痛,連忙衝著申屠衡擺手道:「沒有旁人在,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你快起來,本宮怕折壽!」
「殿下這是在怪臣方才的失禮?」
「不怪你,你起來吧!恭敬在心不在形,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了,快起來!」
……
兩個人因為各種誤會正在掰扯,忽然「嗖」的一聲破風之響從申屠衡耳邊擦過,一隻短箭直直射向程煜的側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