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祖孫情（3）（3）（1）

  郝祖國看到這樣的結果，微笑著對郝立京說道：「郝立京呀郝立京，你可真行！」

  「謝謝董事長誇獎！也謝謝各位董事、各位領導對我的支持！」

  提案得到了通過，又受到了父親兼董事長的誇讚，郝立京表現出了他日益成熟的篤定和沉穩，他向董事們道謝後，開始提出了自己進一步的計劃：「董事長，各位董事，我們從現在開始，加班加點，利用三天的時間，裝配出20台破冰車、20台鏟雪車，然後由我帶隊，前往南方救援被困在那裡不能返鄉過年的群眾！」

  78、北京之行

  冬天的早晨總是灰濛濛的，天亮得很晚。大雪紛飛中吳颯颯背上簡單的行李，帶著兒子郝立升出了門。

  「媽媽，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呀？」已經長到媽媽齊腰高的郝立升問道。媽媽望著兒子說：「去找你爸爸。」「找我爸爸？」郝立升站住了，他瞪著海藍色的大眼睛，看著他的媽媽，不太敢相信。

  吳颯颯幫兒子綁緊了圍巾，不讓風雪吹進去。然後，柔聲對他說:「是啊，爸爸在北京給我們打來了電話，叫我們去北京和他見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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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真的嗎？我爸爸回來了嗎？」郝立升連連問。

  「是真的。」吳颯颯眯起眼睛，給了兒子一個肯定的笑容。

  「喔噢！我爸爸回來啦！我爸爸回來啦……」

  郝立升興奮地跳起來了，他高興地拉著媽媽的手使勁往前跑。還一邊催促：「媽媽，快點，火車就要走啦！」

  「立升，慢點跑！小心摔倒了。」

  「媽媽，沒關係，我拉著你，不會摔倒。」郝立升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把自己完全當作成了可以保護媽媽的男子漢。

  「你這孩子……」

  「媽媽，我們為什麼不坐飛機呢？飛機不是更快嗎？」

  「因為雪太大了，飛機不能飛了。」

  「哦！我知道了！那我們快去坐火車吧！」

  「立升，是不是要見到爸爸，很高興呀？」

  「媽媽才更高興吧？」

  「你說的對，媽媽更高興！」

  「哈哈哈哈……」

  母子兩人手拉著手，在大雪中奔跑著，把歡快的笑聲和腳印一併留在了雪白的大地上。

  在北京某工廠的工人大禮堂內，主席台上方懸掛著「全國科技進步獎獲得者、著名工人工程師郝設華事跡報告會」的橫幅，主席台下，坐滿了企業的幹部和工人，全國科技進步獎一等獎獲得者、工人工程師郝設華的報告會正在這裡召開。

  「郝設華同志現在是遼海集團公司機殼生產基地的總工程師。是一位自學成才的工人工程師。他自從參加工作以來，發明了57項科技專利，1800多項技術創新，其中12項科技專利解決了全世界都無法破解的難題，被譽為『世界機殼之父』。下面，我們有請郝設華同志為我們演講……」

  在掌聲中，郝設華站了起來。他激情澎湃的說：「……我們廠的主要工作是機殼製造，但是，機殼製造工藝複雜，過去，我們一直採用鑄造方法，僅工序就20多道，工期少者半年，多則一年。如果出現模型由於砂眼、氣孔、夾渣等缺陷的原因導致重來的話，不但工期難以保證，而且還會出現成本提高、質量不能保證的問題……世界上同類產品製造商都因為不能突破這個難題，望而卻步了……所以，這個課題被列入世界級技術難題……我接受廠里這項向世界級技術難題衝擊的任務後，我們經過了半年時間的努力拼搏。我們不但改造了反變心法、鋼性固定法等新工藝，而且攻破了100多道世界性的技術難題……經過我們的努力，我們終於成功啦！」

  掌聲……

  「創新意識是一個企業的生命。我們創新意識的覺醒來源於外國人對我們中國工人的看不起。我舉個例子，上個世紀90年代，我們廠里來了兩個外國專家，他們整天帶個白手套，在廠里轉悠，橫挑鼻子豎挑眼。我那時候在廠里也算是一流的焊工了，可是，他們流露出的總是傲慢和不信任的眼神。一句話，他們根本就不把我們中國工人放在眼裡。這個時候，我就想，如果我們中國工人不能成為智能型、創新型的工人，就會永遠被人家看不起。於是，我就暗暗的下定了當一個智能型、創新型的工人的決心。一個人一旦下定了決心，那麼，他一定會成功。我下定決心不久，機會就來了。有一種蓋板壓型方式沿襲了幾十年的大型鼓風機機殼，我看出了問題，我想，如果把壓型改變成切割拼裝，效率會一下子提高30倍以上。經過我們的努力，我們最終也成功了……」

  掌聲……

  北京站內，人流如潮。吳颯颯帶著兒子跟隨人群走出了站台。突然，她聽郝立升大聲喊她：「媽媽！爸爸來接我們了！」

  吳颯颯一驚，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人，手中舉著「接遼海吳颯颯女士」的牌子，郝設華並沒有出現。她稍微有些失望，猶豫了一下，拉著兒子向那個人走去。

  由於郝設華要做報告，王建東就代他來車站接人。他看到一對母子向自己走來，就知道自己等的人到了：「請問，您是……」

  「您好，我就是遼海來的吳颯颯。」

  「哦，你好你好！設華被北京一家企業請去做報告去了，我是他的朋友，上海的王建東，是他委託我來接你們的。」

  吳颯颯禮貌地向他點頭致謝：「謝謝王先生。」

  「哎？你知道我？」

  「是，昨天晚上設華在電話中提到了您。」

  「你和照片裡一模一樣啊。」

  「照片？」

  「是啊，設華總是帶在身邊的一張照片，是你們的結婚照，好幾年前的了吧？可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漂亮！」

  吳颯颯的臉有些紅了，她低頭拉過兒子：「立升，這位是王叔叔，是爸爸的朋友。」郝立升非常懂事地給王建東行禮，問好:「叔叔好！謝謝叔叔來接我們。」王建東對這個孩子的漂亮和聰明相當驚訝：「哦喲，你好！小立升，這麼懂事呀！」「叔叔，我不叫小立升，我叫郝立升。因為我的爸爸姓郝。」郝立升糾正著叔叔的錯誤，並強調著自己的姓氏。

  王建東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哈哈，郝立升小朋友，叔叔錯了，真是對不起了！」

  王建東帶吳颯颯母子到了郝設華住的飯店：「小吳，這是設華的房間，你們先洗一洗，然後我陪著你們去吃飯。」

  郝立升到這會兒還沒有見到自己的爸爸，有些心急了，他揪著吳颯颯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問：「媽媽，我爸爸在哪裡呢？他怎麼不來接我們呀？」

  吳颯颯愣了一下，轉向王建東：「王先生，設華他什麼時候能來？」

  王建東看看表：「哦，他馬上就來了，我估計呀，現在的報告會已經結束了。他正在回來的路上呢，北京堵車很嚴重，所以我們不用等他，先去吃飯，坐了這麼長時間的火車，孩子也餓了。」

  「也好。」

  「哇，我爸爸就要來了！我爸爸就要來了！」郝立升歡呼蹦達著，跟媽媽和王建東一起下樓去吃飯。

  郝設華做完報告後，又被邀請單位留下來吃晚飯，他不善推辭，只好勉強入席。但在吃飯間他就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他惦記著到北京來的吳颯颯和郝立升母子。好不容易瞅了個空檔，他連忙跑出來給王建東打了個電話：「接到他們了嗎？」

  「接到了，已經安排他們在飯店住下了。」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因為一直都等不到你，就回飯店去了。」

  「那我……」

  「我給你房間的電話，你打過去問問吧。」

  「好，謝謝你，老王。」郝設華高興地說。

  「別跟我客氣啦，那邊你能溜就溜吧，你又不適應那種場合。趕快去和妻兒團聚，立升那孩子實在太可愛了，就算不是我親生的我也喜歡得不得了啊！」

  「呃……王所長……」

  「哈哈，跟你開個玩笑啦！不要在意，我先預祝你們全家團圓，幸福快樂！」

  「謝謝……」

  「要是立升真的是你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啊！」

  「是啊……」

  郝設華按照王建東給他的電話號碼，心情激動地撥了過去，但一直都沒有人接。

  79、雲開日出

  這天一大早，章小風接到了郝設華從北京打來的電話。電話中郝設華激動無比，幾乎泣不成聲。

  「你說什麼？立升就是你的孩子？」

  「是，DNA鑑定結果出來了，立升是我的親生兒子！媽，立升是你的親孫子！」

  「我的天吶……」章小風好半天都合不攏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連忙對兒子說：「設子……我們都冤枉颯颯了，你要好好的跟她道歉啊。」

  「媽，我知道……」

  放下電話，章小鳳連忙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駱子。

  「你說這叫咋回事咧……」

  兩位老人相對無言，卻又難過一陣，歡喜一陣，心情複雜得無以言表。

  「我們太對不起颯颯了，不分青紅皂白就那樣對她……唉！我也是老糊塗了！」

  「那也不能怪你啊，你不要自責了，現在真相大白了，設子的苦日子也到頭了，我們應該高興，高興才對！」駱子拉起章小風的手，好言寬慰。

  「是啊，咱們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

  這樣的一個結果對於吳颯颯來說，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她的沉冤終於得到昭雪，她也總算守到了雲開日出。但是，吳颯颯卻要求再做一次鑑定。她的理由是，她不想自己被誤會了這麼久的一個事實輕易就得到了驗證，她希望能夠有更加可以讓人信服的證明。郝設華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他以為她是因為委屈而無法原諒他。

  「我相信你了，颯颯，是真的。如果你恨我的話，你就懲罰我吧，但不要……」郝設華很慌張，他真的怕吳颯颯不能原諒他而離開他，真的讓他失去一切。「不，我不恨你……我怎麼可能會恨你呢？如果恨你的話，我早就和你離婚了。」吳颯颯看上去很平靜。在看到結果的那一剎那她哭了，就在北京市公安局鑑定中心的大門口，她哭得稀哩嘩啦，沒人能勸。郝設華只好隨她去哭，知道她需要這樣的發泄方式。他守在她身邊，也陪著她流淚，一半激動一半悔恨。突然吳颯颯就衝過來抱住了他，在他的臉上又是親又是咬，全然不顧是在大街上。郝設華有些窘，但更多的是歡喜，他緊緊地摟住懷中久違了的溫軟，不住地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哭夠了，也咬夠了，吳颯颯漸漸平靜了下來。郝設華原本是要和兒子當場相認，但吳颯颯攔住了她，她說還是由她來跟兒子講，但現在並不是適當的時機，她提出了再做一次鑑定的要求。她對郝設華說，你不僅冤枉了我，更傷害了孩子，所以一定要讓你們是父子這個證據更加充分和牢固。

  「颯颯……我知道對不起孩子，我會補償他的……」郝設華一臉的追悔莫及，更是驚慌失措，他本來就不善於處理自己和颯颯的感情，而父子之間那種更加微妙和緊張的關係讓他望而生怯，加上又有了這麼多年的誤會和隔閡，他很害怕自己的兒子不認他這個父親了。

  「你放心，立升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什麼都知道，你也要給他一個接受的過程。」吳颯颯轉而安慰郝設華，她心頭的那塊烏雲已經消失了，輕鬆過後她也考慮到了對孩子的交代，如何處理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所以她做出的決定並非完全為了她自己，更非是賭氣。對孩子來說，童年的陰影會影響到他的一生，所以一定要謹慎小心地對待。對於「叔叔」突然變成「爸爸」這件事，他能夠理解到什麼程度？對於「爸爸」為什麼會在之前只是「叔叔」這件事又要怎麼跟他解釋？他能夠接受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爸爸」嗎？一直以來，她告訴孩子的是，「你爸爸出國了」。也就是說，孩子還不知道他的爸爸實際上一直在遼海市。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孩子以後還能信任父母嗎？要是由此給他留下心靈的創傷怎麼辦？等等等等，這些問題在吳颯颯平靜下來後，才感到了不安。

  為了讓他們夫妻之間和解，王建東把孩子帶走了，所以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還在滿心期待的等著「從國外回來的爸爸」呢……

  吳颯颯將自己的顧慮告訴了郝設華，於是他答應了吳颯颯重新再做一次親子鑑定的要求。

  回到飯店後，郝設華把他們的決定告訴了王建東，這個熱心的上海男人馬上給他們建議，可以去上海做，因為上海DNA親子鑑定中心是國內最早做DNA鑑定的單位，也是這方面的權威單位。在王建東熱情的邀請下，郝設華夫妻準備帶孩子再去趟上海。

  「你們就當作是一次全家旅遊吧，這樣也可以乘機重溫一下你們的蜜月，讓你們的感情更加牢固。」王建東哈哈笑著說。

  到了北京這麼久都沒有見到爸爸，郝立升開始不明白了，現在又跟他說去了上海就能見到爸爸了，他沒有問為什麼，只是瞪著清澈湛藍的大眼睛看著他的媽媽：「媽媽，這回是真的了嗎？在上海就真的能見到爸爸了？」

  「是真的。」吳颯颯蹲下身，肯定地對兒子點點頭。

  「好！那我們去上海。」郝立升非常嚴肅認真地對媽媽說：「等見到爸爸後，我要親自把他給槍斃了。」

  郝立升用手指比出一個手槍的姿勢，口中發出「啪」的聲音，似乎是有意無意的，他對準的竟然是郝設華。

  王建東在一旁看了也聽了，覺得很有趣，就故意逗他：「立升，你為什麼要把爸爸槍斃了呢？你不是很想見到爸爸嗎？」

  「因為我爸爸老是讓我媽媽哭，爸爸是個大壞蛋，所以我要代替媽媽懲罰他！」郝立升振振有辭地說道。「好，叔叔支持你！」王建東贊同地連連點頭，還衝著郝設華眨了眨眼。郝設華聽了他們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

  80、生動的一課

  郝立京得到公司董事會的支持後，帶領中國龍汽車集團公司的破冰車隊趕往南方救災。很快，他們的事跡就被媒體報導出去了。路鳴在報紙上看到他們的消息以後，大為讚賞。

  「《南國冰雪路上的北方人》，中國龍汽車破冰車隊在南方大顯神威，好樣的！這個郝立京的表現果然不俗。」

  「昨天在新聞聯播上也有關於他們的報導。」錢韋杉補充說。

  「這個郝立京，乾的儘是些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頗有成效的事情。」

  「是啊，回購國寶一事已經讓中國龍汽車賺足了人氣，現在又來了個『中國龍汽車破冰車隊在南方大顯神威』，這個郝立京不但有魄力而且很有眼光，他總是能抓住時機，仿佛這些時機都是上天專門給他郝立京的。」

  「是的，這一家子，個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很看好這個郝立京啊！」

  「不過也有不少人說郝立京這樣做是好大喜功、愛管閒事，但我覺得他管的每一件事都不是閒事。」

  「你說得非常對！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不但利國利民，而且還給企業帶來了巨大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他並不是單純的商人，而是一位真正的企業家，一個具有超前意識的現代企業家！」

  「書記，今天你要召開的會議不就正好是這個議題嗎？」

  「正是，我今天要給我們的幹部好好上一課，我為此還請了一位這方面的專家，主要講人才對於企業的重要性，企業管理者應該具備什麼樣的素質。什麼樣的企業家才算是優秀的企業家。」路鳴滔滔不絕地說道。

  「路書記，你請的是中國龍汽車集團公司總裁黑一海先生對吧？」

  「是的，正是黑一海老先生。」

  黑一海已經給郝祖國及中國龍汽車集團公司的中高層幹部上過這一堂課了，包括他的兒子郝建華。今天，他又受到路鳴誠懇的邀請，來為那些並非企業管理者、但卻是企業管理者的管理者們上課。在路鳴認為，他們更需要上這一堂課。

  路鳴的課堂就設在遼海市委1號會議廳里，在座的「學生」則是包括路鳴在內的市委市政府的數百名幹部。黑一海掃了一眼這些平時都習慣給別人上課、講話的人們，沒有多說什麼，開門見山地開始了他的授課內容。

  「迄今為止，我們的國有企業改革經歷了放權讓利、承包經營責任制、股份制試點等幾個階段，目前，我們的國有企業改革已進入攻堅階段，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成為目前國有企業改革的主體思路。有人認為國有企業改革最大的困難在於產權不明晰、責任不明確，因此，改革的關鍵就是要實現國有企業的民營化。但我卻認為，國有企業的改革成功與否，國有企業的運作是否有效，並不在於國有企業的產權是否明晰，而在於國有企業的經營管理者是否具有優秀的管理才能。因為，就是實現國有企業的民營化，如果缺乏優秀的經營管理人才，不懂得如何去成功運作企業，最終仍然實現不了國有企業改革是為了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和促進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的目的。因此，中國目前缺乏的是優秀的管理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企業家！」

  掌聲……

  「怎樣才能算是一個優秀的企業家呢？我認為，他需要具備『三識』與『三性』。『三識』即膽識、見識、與學識；『三性』即悟性、韌性、與理性。膽識就是企業家有膽有謀、有魄力、勇於競爭、善於挑戰，就是要高瞻遠矚具有遠見卓識，要足智多謀有韜略，要機智果斷能隨機應變，要標新立異敢於創新。企業成功的關鍵就在於……」

  黑一海的這堂課從早上九點講到了下午六點，中間只有一個小時的進餐休息時間。雖然聽他的課的人大都是開慣了長會的人，但兩者之間有著本質的不同。黑一海的講課並不是照本宣科，而是高度概括，加上他的幽默風趣，讓原本嚴肅的課堂變得十分活躍，下午的最後兩個小時是討論時間，大家都踴躍發言，有的人甚至拋開主題直接問起了黑一海的私人問題，王立急忙站出來替老先生擋住了，沒想到黑一海卻一點不在意，微微一笑，對那個發問的人說：「沒關係，我們可以下課後再聊你剛才提的那個問題。因為，在我的私人時間裡，我可以決定和誰交談，談些什麼內容，但現在不行，現在我的時間可是屬於你們王市長的。他一定不希望我把這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我的私人問題上，因為他為現在的每一秒鐘都付出了0.5個美金，市長先生一定不希望他用美元買來的時間都是美國時間啊！」

  黑一海的詼諧逗得大家哄堂大笑。連王立也跟著大笑不止，笑完了，他立刻板起臉說道：「對，黑一海先生說得非常對，我可不希望我們花了錢，買來的卻是讓你們嘮嗑侃大山的美國時間！你們都給我抓緊點，多提問題，少給我在那裡瞎鬧扯淡！」

  討論結束後，由黑一海做了最後的講話。他說：「眾所周知，管理和技術是推動未來社會前進與發展的兩大車輪。工業經濟時代，我們國家在經濟上走在了西方發達國家的後面，就是因為我們缺乏好的技術、好的管理。因此，現在在知識經濟時代，我們要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並趕超發達國家。這就要求，一方面我們要大力發展科學技術，提高我們的技術水平；另一方面，我們也要發展我們的管理科學，培養出大量優秀的管理人才，從而提高我們的管理水平。管理水平低也是我國企業改革步履艱難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我們需要、我們呼喚優秀的企業管理人才，優秀的企業家！」

  掌聲……

  「黑老先生，你今天的這一課對於我們來說太及時也太必要了。」黑一海的講話結束後，路鳴第一個走上前來，激動地握住他的手，連連道謝。黑一海微笑著對路鳴說：「我也非常高興，我們的政府官員能夠考慮從企業家的角度來管理政務，相信在這樣的『政企合作』之下，中國的改革之路會越走越寬廣。」

  「黑老先生，能夠把您請回來，我自認為不但是我們遼海的幸運，而且是我們中國的幸運。」

  「哈哈……路書記你過獎了。」

  「黑老先生，我一點都沒有言過其實，我完全是實事求是，我也絕對不是拍你的馬屁。你不僅幫我們創立了中國龍汽車，製造了第一輛我國自主研發的、具有獨立智慧財產權的小汽車，還為我們培養了兩代優秀的企業家，可謂功在千秋啊！」

  「路書記，這話我可不太明白，我並不記得我有培養過哪位企業家呀。」

  「黑老先生，你真是太謙虛了！中國龍汽車的管理者不都是你培養出來的嗎？」

  「哦，你是說郝祖國和郝立京嗎？他們父子兩個的確非常優秀，基本具備了一個優秀企業家的素質，尤其是立京，他將是跨越工業經濟時代和知識經濟時代的企業家，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人才啊！」

  「所以我才說黑老先生你是我們遼海的大英雄、大功臣啊，郝祖國是我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他更是在你的培養之下成熟起來的，而郝立京則完全是受到了你的薰陶和引導，的確，他是我們最需要的也是最緊缺的人才！」

  「路書記，如果我是遼海的英雄，那遼海的歷史紀念碑上，應該也會刻上你的名字。因為你是一個最好的伯樂！」

  「哈哈哈……」

  81、分享喜悅

  根據章小風的要求，郝祖國召集了郝家在家的全體老少在別墅里聚餐。現在，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桌上滿滿地放著一大桌菜，章小風讓郝建華給所有人都斟滿酒，黑一海就笑著問：「小風，你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來，是有什麼大事要宣布嗎？」

  「可不是麼，今天有三件大喜事要宣布呢。」章小風樂悠悠地說道。

  「哦？哪三件喜事？」

  「大家把酒端起來，我再說。」

  「好啊。」

  看大家都把面前的酒杯端起來了，章小風就說：「這第一大喜事，就是立京去南方幫助災區人民，為我們郝家立了一大功勞，我們是不是要為他干一杯啊？」

  「嗯，這算是一件大事，但不能算是喜事。不過，值得我們為他乾杯！」黑一海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媽，你就說第二件喜事吧。」郝祖國說道。

  「第二件可是真正的大喜事！設子今天打電話回來說，他們在北京做的那個什麼鑑定結果出來了，立升千真萬確是設子的親骨肉！」

  「奶奶，二叔他們做的是DNA親子鑑定，是目前最科學的血緣關係驗證方法。」

  「這可真是可喜可賀的大喜事啊！」黑一海端起酒杯，頗為激動地說道：「來，這一杯咱們也要幹了，為設子一家人終於團聚而乾杯！」

  「黑大哥，也要為我找回了我的孫子乾杯！」章小風笑呵呵的說。

  「好，為郝家這一大喜事乾杯！」

  「乾杯！」

  「我們之前那樣對二嫂，是不是太過分了？還有二嫂的家人，他們代替我們受別人的白眼和閒話，我們是不是得給他們一個交代？」郝祖國放下酒杯後說道。

  「祖國你說得對，你看我這老糊塗了，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颯颯的父母應該也知道這個結果了，我應該把他們一起邀請過來，當著全家人的面跟他們賠禮道歉，然後一起慶祝，祖國你看怎麼樣？」

  「媽，事情已經這樣了，也不急那一時三刻。跟颯颯和她家人道歉是一定要的，可不用是現在，設華和颯颯都還沒有回來，等他們回來後，我們再把颯颯的父母邀請過來，正式地向他們道歉。畢竟，最該道歉的人是設華。」羅綺通情達理的說道。

  「也對。到時候讓設華給颯颯跪下道歉。」章小風連連點頭。

  「奶奶，二叔有沒有說他們啥時候回來？」郝慧思問。

  「設華說颯颯堅持還要做一次鑑定，他們又去了上海，得過好幾天才能回來呢。」

  「去上海？他們不會是去做親子旅遊了吧！」郝祖國笑道。

  「結果不是都出來了嗎？為什麼還要再做一次？」郝建華不明白地問。

  「我也不太明白他們是啥意思。說是設華在北京認識的那個上海人介紹的，哎，要不是那個上海人啊，設華也不知道要做那個什麼鑑定的，人家可是幫上大忙了，算是咱們家的大恩人哩！」

  「說來真是慚愧啊。」黑一海搖頭嘆息：「我們怎麼就沒有早想到讓設華去做親子鑑定呢？在國外這項技術早就在使用了，我卻沒有想到，還讓事情拖了這麼久，最後是人家旁人來提了醒，實在是……」

  「爺爺，這不怪你，你的心思都在中國龍汽車上，想不起來也情有可願。倒是我，最應該幫二叔想到這個方法的……」慧思也相當愧疚。

  「好啦好啦，這事誰也怪不得，都是過去了的事，後悔也沒用。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我們以後對颯颯好一點，也算是一種補償吧。」章小風擺擺手，大聲說道：「我今兒叫你們來非常高興，大家都給我高興點。」

  「媽，你不是還有第三件喜事嗎？到底是什麼喜事呀？」郝建華連忙問。

  「呵呵，你們猜猜看。」章小風頓時眉開眼笑，心情徹底改變。

  「是不是我們公司步入正規這件事？」郝建華猜測道。

  「不是。」章小風乾脆地否定了郝建華的猜想，然後她只是笑眯眯地不言語。若細心的話，就會發現郝慧思的臉有些泛紅，神情也有些羞澀，她抿著唇微低著頭，也只含著笑不言語。

  「那是不是我們中國龍汽車的第二支股票上市的事情？」郝祖國猜想。

  「你們公司的那些破事關我什麼事！都到自家的飯桌上了，你們怎麼還只想到你們的公司啊！」章小風翻了翻眼皮，分別不滿地瞪了兩個兒子一眼：「我告訴你們吧，這第三件大喜事，就是我們家當真要四世同堂了！」

  「啊？媽，你是說……」郝建華愣了愣，即刻間恍然大悟，連忙轉頭問女兒：「慧思，是真的嗎？」

  郝慧思紅著臉點點頭。

  「哈哈哈……你們說這是不是大喜事呀？」章小風樂哈哈地大笑著問。

  「是！肯定是！果然是雙喜臨門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黑一海也開懷大笑，他就要做曾祖父了，最高興的人當然莫過於他了。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呢，既然你都有身孕了，立京不在家，你就該回家裡來住，我也好照看著你呀。」羅綺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非常吃驚，她雖然有些埋怨，但還是掩不住從眼中溢出的喜悅。

  「是啊，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裡，立京也是，什麼都沒有跟我們說。」郝祖國知道自己馬上要當爺爺了，同樣是喜不自禁，笑意在慣於嚴肅的臉上不受控制地擴散開來。

  「我沒關係的啦……」郝慧思羞澀的說：「謝謝奶奶、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大家對我的關心。」「慧思，你爸爸媽媽說得對，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要為你肚子裡的小生命負責。」黑一海嚴厲地說道。

  「嗯，我知道了，爺爺。」郝慧思乖巧地點點頭。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章小風看了駱子一眼，但見他給她搖頭，態度很堅決，她便又撇了撇嘴：「算了，等以後再跟你們說，今天家裡人也不齊，還不是時候。」

  「到底是什麼事？」黑一海好奇的問。

  「等人齊了再說吧，大哥，你就別問啦，哈哈哈……吃飯，吃飯，說了半天話，菜都涼了，高興也別只喝酒不吃飯啊，這些可都是駱子哥辛苦做出來的，來來來，先給我的好孫女夾一塊魚肉，多吃魚孩子生出來聰明，哈哈……」章小風打著哈哈把話給岔掉了。

  82、十萬火急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大多數企業單位都在儘快結束一年的工作，迎接春節長假的到來。中國龍汽車集團大廈里，卻充斥著與外面的景象相當不符的緊張氣氛。最頂層的公司會議室里，被緊急召來的董事們議論紛紛，每個人的神態都不一樣，或不滿或迷茫，或焦慮或緊張。

  「這年節關頭的，董事長十萬火急地把我們招來，會是什麼事啊？不會又是南方抗擊冰雪的事情吧？」一位董事為自己大雪天還要跑來開會感到十分不滿，開始發牢騷。

  「你怎麼說話呢？南方的冰雪災害讓成千上萬的人回不了家、過不上年。這也罷了，問題是他們好多地方已經停水斷電，和外面失去了聯繫，缺少食物和補給，很多人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作為一名中國人，對這種情況，你怎麼還能無動於衷呢？」另一位董事對他的話相當反感，說出來的話也很不客氣。

  「我們是企業，不是慈善機構。再說了，我們不是已經派出破冰車隊了嗎？」「老李啊，要是在戰爭年代，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一位老董事大搖其頭，嘖嘖地直砸舌頭。「我們的確不是慈善機構，但是，我們都是中國人，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

  「是的，無論是抗日戰爭，還是解放戰爭，如果沒有全國人民的支持，中國共產黨能坐上江山嗎？」

  「同志們，千萬別忘了，我們遼海乃至整個東北的工業，如果沒有全國人民的支持，能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嗎？」

  「是啊，我們可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啊！」

  「董事長來了，讓他裁決吧。」被其他董事搶白得說不出來話的那位董事看到郝祖國的身影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時，連忙大聲說道。

  「什麼要讓我裁決啊？」郝祖國和黑一海步入會議室時，就聽到了部分董事們的對話，所以知道要讓他裁決什麼。他神情嚴肅地坐到最上位，靜靜地問道。

  「讓你裁決我們公司是不是馬上派出直升飛機大隊，到南方去增援立京他們呀？」

  「這麼說，我下面要說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郝祖國用詢問的視線看向在座的董事們。

  一位董事把自己的手機舉起來：「總裁，我收到了郝總經理秘書發來的求救簡訊，說他們遇上了困難，需要我們派出所有的直升飛機去救援。」

  「我也收到了。」黑一海頷首對郝祖國說道。

  其他董事也紛紛表示他們收到了相同內容的簡訊。郝祖國見狀，心裡還真是相當佩服兒子身邊的那位女秘書，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大膽，敢直接給各位董事發簡訊。不過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太合適，但卻不失為一個有效的手段，所謂非常狀況非常方式，她算是用對了。

  「各位董事，中華興亡匹夫有責，雖說一場雪災還扯不到『中華興亡』這個詞上來。但是，被困在南方的災民，需要我們的幫助，需要我們的救援！大家說，我們該不該把所有的直升飛機派出去？」黑一海慷慨激昂地向董事們發出詢問。

  「我同意，把直升飛機派出去。」

  「我也同意。」

  「我不同意！」

  郝祖國望著那位表示反對意見的董事，心平氣和的說：「各位董事，你們知道我們中國龍汽車是怎麼發展起來的嗎？我們中國龍汽車如果沒有全國人民的支持，我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

  「董事長，你說得對。我看這件事情很好辦，我建議舉手表決！」另一位董事見郝祖國第一次破天荒的、直截了當的支持郝立京，就連忙做和事佬。

  「我同意！」

  「我同意！」

  大家都紛紛舉起了手，也包括那幾位起先持不同意見的董事……

  郝祖國掃了一眼齊刷刷舉起的手，站起身，非常誠懇地說：「謝謝大家！謝謝你們對我的支持！」

  「董事長，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大家齊聲鼓掌。

  「我宣布！我們公司直升飛機大隊的所有直升飛機全部出動！我本人將親自帶隊，去增援郝立京的破冰車隊！」

  「董事長，你這樣做不太合適吧，還是派別人去吧……」

  「我去！」郝祖國以不容辯駁的態度，堅定地說。

  散會後，郝祖國回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黑一海隨後進來，他看著郝祖國依然有些著急的樣子，微微一笑：「董事長真的要親自出馬？」

  「快過年了，就讓其他人安心在家過個團圓年吧。反正我兒子都到南方去了，我也順便過去陪他一起過年。」郝祖國說著，笑了笑。

  「嗯，這個理由我接受。不然你一個公司董事長擅自脫離崗位，我這個總裁可不能任由你這樣到處亂跑。」黑一海在沙發上坐下，頓了一下又說道：「關於直升飛機的出行你要讓他們安排好，畢竟路途遙遠，飛行時間長。還要考慮氣候因素，可大意不得。」

  「我知道，黑總。我已經讓飛行隊加快時間去準備了。」

  「能儘快出發就儘快出發，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立京他們那裡。早一點去就能夠早一點讓他們脫離危險。」

  「是，黑總。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那你臨行前要跟你母親和妻子打個招呼嗎？」黑一海問。

  「我回家一趟吧，向她們告個別。今年的春節我和立京恐怕都沒辦法在家過了。」

  「我會替你跟大家解釋的。」黑一海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所謂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無論你們走到哪裡，我們還是在同一片藍天下。春節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節日，意在團圓，迎接新年，在這個舉家歡慶的日子裡，雖然你們可能不在我們身邊，但我們一定是會在你們身邊的。」

  83、童言無忌

  郝設華一家在王建東的陪同下，到了上海後簡單吃了點就立刻去了上海DNA親子鑑定中心。王建東認識這裡的醫生，所以，醫生很快就給父子倆提取了血樣……

  在等待結果的期間，王建華不但熱情地帶著他們在上海遊玩，而且還請他們到自己家做客。

  「夫人，我跟你介紹，這位就是郝設華先生，我國著名的工人工程師，剛剛獲得了我們中國科技界的最高獎——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王建東完全是個上海好男人的標準版本，對他的妻子必恭必敬，其和順的姿態一覽無遺。

  「郝先生，久仰大名啊！我老公一直跟我說你的事，真沒想到他去北京一趟就交上了你這麼一個朋友，你的那些事跡可真是不得了啊！我老公很想把你挖到上海來呢，哈哈哈……」

  王建東的夫人並沒有上海女人的傲慢和矯情，她非常大方而且也和王建東一樣熱情，爽朗的個性不輸於東北女子，相較之下，嫻靜的吳颯颯倒更像是個南方人。

  「這位就是郝先生的夫人……」

  王建東的話還沒說完，郝立升突然大聲抗議：「王叔叔，你說錯了，我媽媽不是我叔叔的夫人！」「啊……」王建東的夫人驚訝地看著郝立升。

  吳颯颯將郝立升拉到身邊，嚴厲地對他說：「立升，大人在說話的時候，小孩子不能隨便插嘴，知道嗎？」

  「可是媽媽……」

  吳颯颯瞪了一下眼睛，郝立升立刻閉緊了嘴，不再說什麼。只是他那雙藍幽幽的大眼睛，一直盯著郝設華。

  從王建東家出來，回飯店的路上，郝設華試探著問郝立升：「立升，如果叔叔是你的爸爸，你喜歡嗎？」郝立升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郝設華。然後他又去看他的媽媽。吳颯颯也看著兒子，既不點頭肯定又不搖頭否定，更沒有給兒子提供任何答案，就是眼睛有些泛紅，裡面有淚光閃動。

  「媽媽喜歡，我也……喜歡……」郝立升說著漸漸低下頭去。

  「好孩子……」郝設華動情地抱起了兒子，讓他在自己手中飛了起來。郝立升被舉得高高的，也高興地大喊大叫，父子兩個以天性中的親近，跨越出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步。

  第二天，王建東接到鑑定中心的電話後，就去醫院拿來了郝設華和郝立升的親子鑑定結果。見到郝設華一家後，他向郝設華夫妻兩人莊重的點點頭：「老朋友，祝賀你們。上海的結果和北京是一樣的」。郝設華和吳颯颯含著淚，深情地看了對方一眼，就在郝立升的面前輕輕的擁抱在了一起……

  郝立升默默地看著在他眼前擁抱的媽媽和「叔叔」，眨巴著大眼睛，一言不發。

  隨後，王建東說要盡地主之誼給郝立升買一件禮物。一行人來到了徐家匯的百貨公司，在兒童玩具專櫃，郝立升挑了一把漂亮的玩具衝鋒鎗，他先對著百貨大樓的中空部分模擬掃射姿勢，口中發出響亮的「噠噠」聲。然後他走回到了大人們的身邊。

  「怎麼，要這把嗎？」王建東問他。

  郝立升搖了搖頭，他自己走到櫃檯邊，對售貨人員說：「阿姨，我要一把帶子彈的手槍。」「哦？是這種仿真槍嗎？小朋友你真有眼光，這是美國進口的BB彈仿真手槍，不僅……」售貨人員開始口若懸河地宣傳她的商品，但郝立升並沒有聽，他抓起手槍，在所有人驚訝的眼光中，把槍口對準了郝設華，一扣扳機，手槍里的塑料彈不偏不斜，一下子命中了郝設華的腦門。郝設華「啊」了一聲，假裝倒在了欄柜上……

  「小朋友，危險！這種槍是不能對準人打的，雖然只是塑料子彈，但打著人還是會很痛的。」售貨員連忙給郝立升解釋，並給郝設華賠笑，「對不起，這位先生……」

  「不要緊的，我是孩子的爸爸！」郝設華輕聲的說著，大家發現他的腦門上有明顯的一個紅印子。吳颯颯馬上批評郝立升：「立升，你怎麼往人腦袋上打呀？」郝立升亮晶晶的藍眼睛盯著郝設華時，郝設華百感交集，也自豪萬分。他雖然意識到了腦門上的疼痛，但全身心是一種被解放了的輕鬆感。其實，此時此刻，他更想把這句話大聲地喊出來，向全世界宣布，郝立升是他的兒子，是他親生的兒子。於是，他對吳颯颯說：「颯颯，沒關係，讓他玩吧。」

  「爸爸也要教孩子正確地玩玩具，不能讓他隨便打人。」售貨員只是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依然用職業性的微笑給予郝設華禮貌的告誡。

  「他不是我爸爸！」郝立升衝著售貨員大聲喊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尷尬。郝立升喊完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露出可愛的笑容對售貨員說：「阿姨，我就要這把手槍。」

  「好……小朋友，可是你千萬不能對著人打哦，要是受傷了我們可不負責任哦。」售貨員擦了一把汗，勉強地笑道。

  「阿姨你放心，我只會打壞人，好人我才不打呢。」郝立升朗朗地說道。

  王建東和吳颯颯都看向郝設華，甚至連那位售貨員也看著郝設華。郝設華再次哭笑不得。

  買了手槍，大家又去吃了飯，然後回到飯店，郝立升看上去相當的心滿意足，一直拿著玩具手槍在房間裡跑來跑去，到處比畫。

  「你們好好地跟孩子解釋清楚，不要讓他心裡有結。」王建東這樣囑咐郝設華夫妻後，離開了。

  吳颯颯把郝立升叫到身邊：「立升，媽媽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媽媽，我知道，是爸爸回來了對嗎？」郝立升眨巴著眼睛，他的一句話，就把吳颯颯準備的所有解釋全部堵了回去。

  「是……爸爸回來了。」吳颯颯拉起郝立升的手，然後看向站在一旁的郝設華：「你的爸爸……就是他。」

  84、血濃於水

  郝立升昂著頭，定定地看著郝設華。

  「立升，他就是你的爸爸，快叫爸爸啊。」吳颯颯認真的說。郝立升沒有叫，他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媽媽，問：「叔叔真的是我的爸爸嗎？」「是的。」吳颯颯有些哽咽：「不信你問叔叔叫什麼名字。」

  郝立升又轉過去看郝設華。郝設華彎下腰去，輕輕地說：「我叫郝設華。」郝立升將手中的玩具槍突然又一次對準了郝設華：「你這個大壞蛋，我要槍斃了你！」

  「噗」的一聲，塑料子彈從玩具手槍里射出，又一次打在郝設華的腦門上。這一次，因為距離近，郝設華的額角破了皮，滲出了殷紅的血跡。「設華！」吳颯颯慌忙去看郝設華，但被他用眼神制止。郝設華又一次故意「啊」的一聲，捂住頭倒在了地毯上，然後就不動了。

  郝立升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死了」的郝設華，也看到了郝設華腦袋上的血點，有些不知所措：「媽媽……叔叔他……怎麼了？」「爸爸被你打死了。」吳颯颯裝出傷心的表情，對郝立升說道：「你不是恨爸爸嗎？是你開槍把他打死的。」「我不恨爸爸……媽媽，我一點都不恨……」郝立升開始落淚，小嘴巴一撇一撇的，嗚咽聲從嘴角一點點漏出。

  「你真的不恨爸爸？」吳颯颯蹲到了郝設華的跟前，問郝立升：「那你願不願意叫他一聲爸爸？」郝立升看著緊閉雙眼、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郝設華，咬住了嘴唇。淚水一滴一滴地從他白淨的小臉上滑落。

  「立升，媽媽來跟你講一個立升爸爸的故事好嗎？」吳颯颯知道要讓孩子一時間接受這個太過巨大的改變是不那麼容易的，所以她坐在地毯上想起了這個最有效的「爸爸的故事」。

  「好。」郝立升也點點頭，坐到了媽媽的旁邊。

  吳颯颯用孩子的語言和方式，將「立升爸爸」當初為什麼離開家，後來又為什麼回來的故事講給兒子聽：「……立升爸爸看到自己的孩子和自己長得一點都不像，非常傷心，因為小熊寶寶和小熊爸爸長得一模一樣，小兔寶寶和小兔爸爸也都是長長的耳朵紅紅的眼睛，只有小立升和立升爸爸長得不像，別的爸爸都笑話立升爸爸，立升爸爸受不了了，就跑去找森林爺爺，他要問最聰明也最有見識的森林爺爺，為什麼立升和爸爸長得不一樣？森林爺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要走很長很長的路。立升爸爸走啊走啊，走啊走啊，他爬過一座又一座山，趟過一條又一條河，他和最兇猛的野獸搏鬥，他生病了，還要頂著大風雪繼續往前走。因為他一定要找到森林爺爺，讓森林爺爺告訴他為什麼立升和爸爸長的不一樣。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終於有一天，立升爸爸找到了住在最大森林裡的森林爺爺。森林爺爺告訴立升爸爸，因為立升媽媽有一次口渴，無意中喝了仙女的露水，所以立升才會有雪白的皮膚、藍色的眼睛、金色的頭髮，簡直就和天上的天使一模一樣。其實啊，立升就是不小心掉進立升媽媽肚子裡的小天使。立升爸爸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是美麗的天使，森林爺爺就叫他去找隔壁森林的森林奶奶。森林奶奶和森林爺爺一樣聰明，她說的話和森林爺爺一模一樣，立升爸爸終於相信了，他高興極了，他飛快地跑回家去，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立升媽媽……」

  郝立升眨巴著藍色的眼睛，靜靜地聽著媽媽的故事……

  「可是，立升爸爸回到家後，立升已經長大了，他不認識立升爸爸了，因為立升媽媽告訴他，立升爸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所以，立升不讓立升爸爸進家門，立升爸爸很難過，他每天都在門外面走來走去，想見立升媽媽，也想跟立升說對不起。立升媽媽也很想見立升爸爸，可是立升不讓媽媽開門。這可怎麼辦呢？」

  「媽媽……」郝立升聽懂了媽媽講的故事，他噙著淚，撲進媽媽的懷裡。「乖孩子，現在立升爸爸回來了，立升能讓爸爸回家嗎？」

  「立升能。」郝立升回答得很肯定。

  「那你去把爸爸叫醒來吧。」吳颯颯用眼神示意兒子。

  「我……叔叔……醒醒……」郝立升蹲到郝設華身邊，幾分擔憂幾分慌張，還有幾分羞怯。「你叫一聲爸爸，他就會醒過來了。」吳颯颯鼓勵兒子。

  「爸……爸……」

  「大聲叫，再大聲一點，要叫得讓爸爸聽見。」吳颯颯萬分驚喜，又萬分緊張地盯著眼前的這對父子。

  「爸爸，爸爸，你快醒醒呀，我們和媽媽一起回家吧！」郝立升搖動郝設華的胳膊，大聲地叫著。

  郝設華再也忍不住，一咕嚕翻起身來伸出雙手，將兒子緊緊抱在懷中：「兒子，立升，我的好兒子……」吳颯颯哭了，郝設華也留下了激動的眼淚……他們一家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晚飯時，王建東夫妻受邀來參加郝設華一家的團聚之慶。他們在淮海路的來福樓訂了包廂，杯觥交錯後，王建東頗為感慨地說道：「正所謂好事多磨，你們夫妻經過這麼一次波折，以後的感情一定會更加深厚。」

  「還有這麼聰明乖巧的兒子，你們一家實在是太幸福了！」王建東的妻子也很感動，說話時，淚光閃閃的。

  「設華，我已經向一些專家諮詢過了，立升的這種情況，其實是一種隔代遺傳現象。這孩子的DNA顯示，他身上有俄羅斯血統，所以，在你們雙方的家族中，一定有人是俄羅斯後裔。我個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東北本身毗鄰以前的俄國，拋開其他政治因素不說，老百姓之間的聯姻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勸你們回去還是調查一下吧，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讓周圍的親朋好友也更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畢竟我們中國人，很在意他人的眼光，你們說是不是？」

  郝設華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老王你說得很對，我回去就做這件事情。」「你們把好消息都告訴雙方的家人了吧？」王建東的妻子問。

  「北京的結果都通知了，但上海這邊的還沒有。」郝設華想起在給雙方家人通知結果的時候，雖然是一樣的好消息，但得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反應。章小風這邊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就去召集全家人慶祝了。吳颯颯的父母卻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接電話的是吳父，他最後輕輕嘆了口氣，說這就好這就好。然後電話轉給了吳母，這邊也要讓吳颯颯聽，吳母似乎是不願意和郝設華講話。然後就聽見吳颯颯哭成了淚人兒……

  這個電話講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掛上電話後吳颯颯擦乾淚水，對郝設華說：「我媽還不相信呢，她說立升明明就長了一張外國人的臉，為什麼會是你的孩子。她還賭氣說她寧願立升是別人的，這樣她受的窩囊氣才有出的地方了，不然實在是太冤枉了。」

  「對不起……」對這樣的譴責，郝設華只能說這句話。「設華，你看看，就連我的親媽都不相信我，你會誤會也是理所當然的啊。」吳颯颯倒是非常開朗地笑道。

  「等回飯店後我再給家裡打電話。」吳颯颯看郝設華不知道為什麼發起了呆，還出神地一直盯著她，就連忙替他把話岔開：「反正都已經水落石出了，上海這一趟主要是為了解決你們父子相認的問題。」

  「可以理解，實在是太高興了嘛！尤其是你們父子相認了，你們夫妻的恩怨化解了，哈哈哈，現在才當爸爸的滋味是不是很複雜？」王建東大笑著問郝設華。

  「不複雜，我很幸福。」郝設華老實地回答。

  「哈哈哈哈……」大家一齊笑了起來。

  85、中國龍救援隊

  據資料顯示，2008年1月10日起，浙江、江蘇、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廣東、廣西、重慶、四川、貴州、雲南、陝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等19個省級行政區均受到低溫、雨雪、冰凍災害影響，河南、陝西、甘肅、青海等地雨雪持續日數超過百年一遇，貴州、江蘇、山東等地達到50年一遇。由於很多地方都沒有預防這一災害性寒流，造成了大量的農作物受災、房屋倒塌、甚至人員的傷亡，其中湖南、湖北、貴州、廣西、江西、安徽等六省、區受災情況相當嚴重。這一次特大冰雪災害應該是繼1998年特大洪水、2003年「非典」（SARS）肆虐之後，再次降臨中國大地的一場考驗著中國政府和中國民眾的一次大災難……

  1月10以來，全國範圍惡劣的天氣引起連鎖反應：國道中斷、交通受阻、通信不暢、菜價上漲、電網癱瘓……這場50年未遇的雪凍災害給部分地區的交通、電力、通信和百姓日常生活帶來了嚴重影響。由於正趕上春運，全國各地的車站、機場都因為不同程度的停運造成人員滯留。這其間，廣州火車站滯留的旅客人數超過了17萬，有關方面稱，如果到28日再不疏通，滯留人數將達到60萬。為了預防發生緊急狀況，越秀區已啟動了火車站廣場最高級別的應急預案——三級預案。

  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相關部門、企業單位都高度重視，採取了積極有效的措施來應對這次暴風雪帶來的災害。包括來自全國四面八方的支援，大家齊心協力共度難關，以堅強的毅力與樂觀的精神與災難搏鬥。正所謂天寒地凍人心暖，我們再一次感受到在中國這個社會主義大家庭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那麼貼近而又那麼溫暖。

  在湖南省境內某地區的一條高速公路上，幾十輛客車和貨車被冰雪阻隔在了這裡。在這些車輛的最前面，大堆大堆的冰雪被一輛輛掛著「中國龍破冰車隊」條幅的鏟車推開，路面一點點的露了出來。而就在已經破開的路面上，已經有好幾輛大客車被轉移過來了。路邊上的車旁邊，擠滿了人。他們都被凍得瑟瑟發抖。又相當一部分乘客精神萎靡、疲憊不堪。他們中間的不少人甚至已經流露出了深深地絕望。

  人群里有不少老人和孩子，他們被重點保護著，但是中國龍車隊送來的物資有限，尤其是食物，對於已經困在高速公路上的數百名旅客來說，只能是杯水車薪。眼看著就要彈盡糧絕，就連來支援的破冰車隊和交警人員都將要面臨飢餓的威脅。大家和被救援的群眾陷入了困境……

  郝立京一直指揮著車隊作業，併兼顧著安撫躁動人群的責任。他讓負責分發食物的人員一定要照顧到人們的情緒，儘量滿足大家的需求。這時候，管理食物的人告訴他，除了預留給破冰車隊工作人員的一部分食物外，其他的食物已經全部發光了。郝立京聽到這些，抬起頭向四下望去。白茫茫的天空下，是被凍僵了的土地，原本應該是一片綠意昂然的原野上，卻罩著一層厚厚的堅冰，看不見一點綠色。遙遠處幾棵孤零零的桉樹，靜靜地守侯著這片突然沉寂的冰天雪地。蒼茫之中，幾乎看不見任何建築物的影子，也感受不到一點點生氣。

  郝立京跺了跺腳上的雪泥，走到領隊車旁，拉開司機台的玻璃窗，向裡面問：「有信號了嗎？」劉雪華從裡面冒出頭來：「有了，我剛發了一個簡訊過去，不知道能不能收到。」「繼續發，不斷的發，總會有收到的時候。」郝立京堅決地說。

  郝立京又往破冰的地方走去，他向一位正在指揮的交警詢問情況。「郝總，破冰的進度一切正常。但是……」

  「陳大隊長，但是什麼？」

  「郝總，有幾輛車上的乘客因為連餓帶凍，已經奄奄一息了。如果不及時搶救的話，恐怕是凶多吉少。而且，郝總你們已經在左岸高速路上奮戰了三天三夜了，今天又在這裡緊張的工作了快一天了，我不好意思……」

  「中華有難，匹夫有責；一方遭災，八方支援。黨和政府已經知道了我們這裡的情況，省里的救援隊馬上就會開來的！」郝立京說道。

  「郝總，我們也是剛剛收到的通知，省里已經向有關方面通報了情況，地方武警正在緊急組織救援隊伍，由於根本就沒有路可走，所以，他們到達的時間最快也是明天凌晨。」

  「遠水解不了近渴，除了等侯支援外，我會想辦法解決當下的問題，陳大隊長請放心。」郝立京堅定地說。

  郝立京看到不遠處一位婦女正抱著孩子在哭泣，他連忙過去到跟前時，蹲在地上的一個小伙子突然嚎啕大哭。郝立京顧不得大放悲聲的小伙子，先問那位婦女：「大姐，你的孩子怎麼樣？」

  這位母親看到郝立京和他身後的陳大隊長，一下子就在他面前跪下了，悲慟地哀求：「警察同志，你們救救我孩子吧，我的孩子……他快要死了……」

  「孩子他怎麼了？生病了嗎？」郝立京慌忙問。

  「警察同志，我的孩子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再加上……冷……這個鬼天氣……」

  郝立京豪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了孩子身上：「來，你趕緊找個車上去呆著，別讓孩子在外面吹冷風，我讓人馬上給孩子去拿吃的。另外，請大家再堅持一下。我們中國龍汽車公司給我們破冰車隊送給養、以及救援我們的直升飛機馬上就到了……大姐，你別哭了，會影響到孩子的。」

  婦女收起眼淚，在郝立京的攙扶下站起來，但她還是不願意走開，望著郝立京：「先生，你們能不能把我的孩子送出去？」

  「大姐，沒問題，我答應你。」

  在一旁大哭的小伙子突然撲過來，連滾帶爬地跪在了郝立京腳下，抓住他的腿：「老總，救我……千萬要救我呀！」

  郝立京扶起了小伙子：「很抱歉，我們應該先搶救婦女、孩子和老人，你能不能再堅持一下，再等等——」小伙子大哭著截斷了郝立京的話：「不行啊！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我出門打工掙錢就是為了今天啊……我……我要是回不去，這婚就結不成了……那我可怎麼辦啊！」

  「是這樣啊，你的情況特殊，小伙子，我可以考慮先把你送出去，你看怎麼樣？」郝立京安慰著哭的一塌糊塗的小伙子。小伙子聽了連忙又要給郝立京跪下：「謝謝！謝謝！你就是我的再造恩人啊！我代表……我沒過門的媳婦、我的父母、我們村的父老鄉親，謝謝你們，謝謝了！」

  小伙子被郝立京拉了起來，他不斷地鞠躬，抹著眼淚道謝，周圍的一些乘客見狀，也都圍了上來，郝立京好言寬慰他們，告訴他們中國龍的直升飛機救援隊很快就到，大家很快就可以吃上東西了，也很快就能回家了。

  雖然群眾因為恐慌造成的激動情緒被安撫下去了，但郝立京並沒有因此就放鬆負擔，他回到兼任指揮職責的領隊車上，和陳大隊長商量接下來的比較棘手的食物缺乏的問題。

  這時候劉雪華來了：「郝總你放心吧，我們的直升飛機救援隊一定會來的！」「劉秘書，你這麼自信？」郝立京笑著問她。

  「我當然自信啦！因為我們是中國龍！」劉雪華自豪地揚起了臉。雖然在目前的處境下她沒能好好地修飾她那張臉，但純淨的樣子顯得更加光彩照人，尤其是她充滿了對自己公司的驕傲時，那雙黝黑的眸子越發美麗、動人。

  郝立京對陳大隊長解釋劉雪華自信的原因：「三天來，我們已經連續向遼海的總公司發出了請求，如果董事會批准了我們的報告，派出所有的直升飛機，我們這裡的災民就能夠全部轉移出去了。」

  正說著，部下們都來告急：大家已經都沒有吃的東西了。郝立京決定馬上把機動下來的那些食物分發下去。劉雪華擔心的說：「郝總，如果總公司沒有派出救援隊來，我們把食物發光了，怎麼辦？」郝立京笑著問：「你剛才還說沒問題呢，怎麼，現在不自信了？劉秘書，你放心吧，我比你自信。我們的救援隊一定會來的。所以，把機動的食物全部發下去！」

  劉雪華見郝立京這樣說，心裡有底了，她對交警同志和管後勤的同事說：「我們就按照郝總的意思辦。先把食物分發下去，要先照顧老弱病殘孕和婦女，還有孩子們、交警同志們，保證了這些人的食物後，再考慮我們自己。」郝立京點點頭接上說：「對，就按照劉秘書說的原則分發，一定不能出亂子，引起群眾的不滿情緒。」

  見大家都行動起來了，郝立京便抬了一箱餅乾去破冰隊最前線的地方，當他從一輛鏟車旁經過時，在一邊指揮的一名交警突然搖晃了一下，身體向旁邊歪倒下去，眼看他就要倒在鏟車巨大的車輪下了，郝立京摔開手中的紙箱，飛撲了過去。

  郝立京雖然推開了那名交警，但他自己腳底滑了一下，受到慣性作用，他的身體撞向了那輛轟鳴著的鏟車……

  86、心急如焚

  不知不覺的三天過去了，可是，等待的中國龍直升飛機救援隊還是沒有等來。大年三十這一天，不斷有人來向躺在車上的郝立京報告壞消息：「郝總，2309長途汽車上已經有三個人昏迷過去了。」郝立京頭上裹著繃帶，上面是殷洪的血跡……

  「郝總，1836車上發現有好幾個人都在發燒，怎麼辦？」

  「馬上隔離開，專門騰出一輛車來安置這些體弱患病的人。還有，去群眾中間找一下有沒有藥？」

  「陳隊，有名旅客不顧我們的勸阻，非要離開這裡，說是去找人來幫忙。」

  郝立京一聽，馬上坐了起來：「他們想到哪裡去找人幫忙？」陳隊長馬上按住了郝立京：「郝總，你不能起來……」他扶郝立京重新躺下後說：「他們也不知道，說是往外面走總能找到附近的村莊或城鎮。」

  「胡來！我們都知道這段高速的附近起碼十公里以內是沒有村莊的。他們在這個天氣到處亂走，不但會迷路，而且身體也承受不了，萬一掉進雪洞裡可怎麼辦？這裡的什麼都被雪掩蓋了，什麼都看不見，他們能找到什麼，實在是太危險了！」陳大隊長見郝立京大發脾氣，馬上對旁邊的交警說：「你想辦法把他們攔住，實在沒辦法用強硬的手段也行。」見交警出去了，陳大隊長對郝立京輕輕地說：「如果我們等不來支援，這人的情緒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