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官場勞模> 5、傷心的情歌(3)(3)(3)(2)

5、傷心的情歌(3)(3)(3)(2)

2024-09-21 19:17:33 作者: 陳玉福

  看著美麗而端莊的新婚妻子,郝設華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其實他並不是不想有人陪伴,只不過他總感覺自己沒有遇到對的人。但是自從見過颯颯之後,他忽然就找到了戀愛的感覺,忽然就堅信她就是自己願意與之白頭偕老的女人。也許,這麼多年的單身生活就是為了等待她的出現。他曾經把自己的這種想法說給颯颯聽,颯颯一臉驚喜地看著他說:「真是太巧了,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看著自己的兒子幸福而甜蜜地和新婚妻子並肩走在一起,章小鳳高興得合不攏嘴。實話實說,在這幾個兒子當中,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性格內向的設華了,現在好了,設華也完婚了,有了一個能知疼知熱地照顧他的好女人,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不知不覺中,章小鳳拉過了郝一湖的手,她的內心也泛起了一絲絲的甜蜜,只不過這份甜蜜還夾雜了一絲遺憾:如果駱子哥不出意外,一大家人都聚在一起,歡歡喜喜的,該有多熱鬧啊!

  也許真像有的人所說的那樣,愛情是不分早晚的,即便她姍姍來遲,也一樣會熱烈而奔放。每當抱著新婚愛妻的時候,郝設華都想把她融化進自己的身體,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和她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分開。

  請記住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新婚的第二天晚上,做好了一切準備的郝設華,正打算來一場熱烈的纏綿時,突然的接到了廠里的電話,是負責生產的副廠長吳裕泰打來的,一接起電話就聽他在那裡不斷地道歉,說什麼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打攪新婚夫妻,更不該這麼晚打電話來,還問郝設華是不是已經睡了?

  看了看身邊半躺著的新婚妻子,她正眨巴著那雙多情的眼睛看著他,在她清秀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與滿足,郝設華的臉微微一紅,低聲對著電話聽筒說:「吳廠長,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暫時還沒睡。」

  吳裕泰的聲音顯得有些猶豫:「設子啊,我們廠的情況你是知道的,現在我們的經濟狀況困難得很,如果我們不接這個活的話……」

  「廠長,你是說廠里接新活了?」

  「這事還沒定,能不能接這個活不是還得看你嘛……設子,今天是你新婚第二天,這實在是……說什麼我也不忍心讓你出來呀!但是……」

  郝設華笑了:「廠長,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廠現在是什麼情況難道我還不清楚,找活還找不到呢,有活找上門來還能不干?我現在馬上到廠里來!」

  吳颯颯聽出丈夫要外出,已經預先從床上起來,取過了郝設華的外套:「設子,你去吧,我……我在家裡等你。」

  郝設華利索地換好了衣服,走出臥室:「颯颯,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來,不用等我!」

  吳颯颯把一件大衣披在了郝設華的身上:「晚上天涼,要注意身體。還有……早點回來……」

  看著妻子帶著嬌羞的美麗面容,郝設華突然有些不舍,他輕輕地擁住她:「颯颯……」

  郝設華急匆匆地趕到廠里後,在廠長辦公室見到了包括吳裕泰在內了幾個廠長和車間主任,一見他進門,大廠長藺周全連忙起身過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設子,我代表我們全廠幹部職工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郝設華靦腆地搖搖頭:「廠長,你……你說什麼啊?」

  吳裕泰解釋:「設子,廠長的意思是,新婚第二天就把你叫出來談工作,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藺周全嘆息:「是啊,這個時候把你找來真的非常過意不去。但是,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我們不接這個活,就證明我們工廠徹底地死了,那麼,破產的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我知道你把工廠看成自己的家,你是不會眼看著工廠走上絕路的。」

  郝設華有些吃驚:「什麼?廠長,我們廠真的要破產?」

  「是啊!現在我們廠的經濟狀況非常糟糕。如果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賺錢,給工人們發工資,改變廠里的現狀,就只剩下破產一條路了。當然,要是我們順利地接上美國人的這個工程,我們的情況就會有所改觀,我們也就有理由向市上提出不破產的請求了。」藺周全說完搓著手,顯得很不安,廠子要倒閉了,他身為廠長責任不小,身上的壓力自不必說。原本是一個國家重型企業的一把手,站在人前那是何等的風光,但此時的他卻因為現實而困窘得比一個磨坊小老闆還要卑微。

  吳裕泰一臉歉意地對郝設華說道:「設子,只是又要委屈你了。」

  「廠長,我是工人,給工廠幹活天經地義,你們就直截了當地說吧,究竟要讓我做什麼?」

  「是這樣,前天,就是你結婚的那一天,美國LK公司到了,他們拿著一百萬美金的訂金到了我們廠。」

  「他們要讓我們生產什麼?」

  藺周全說道:「如果是定型產品,沒有你廠里也能照圖紙組織生產,可是,他們只有尺寸、照片,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所以,廠里就又想到了你。」

  「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美國LK公司正在為一家特大型電站製造一台特大型的離心通風機,由於機殼太大、技術太過複雜,因此世界上還沒有一家企業敢接單。因為美國LK公司和我們廠一直有合作關係,所以,他們了解我們廠的技術力量。」

  「他們要我們生產這個特大型通風機的機殼?」

  「是的,他們希望我們能幫幫他們的忙。」吳裕泰說完又充滿期望地看著郝設華,好像正在看著自己的救星一般。

  藺周全同樣也慎重地看著郝設華,他們的希望可以說全部都寄托在這位工人出生的工程師身上了:「製造這個機殼,價格不菲是其次,美國LK公司還承諾,我們要是能滿足他們的這個要求,今後,他們將把機殼的生產基地建在我們廠。如果是這樣,設子,我們廠就活了!」

  「廠長,這個活我們干!」郝設華毫不猶豫地給了兩位廠領導果斷的答覆。

  之前,兩位廠長一直緊緊地盯著郝設華,生怕他搖頭或者出語拒絕,聽郝設華答應得如此乾脆,他們的臉上馬上露出了驚喜異常的神色,吳裕泰還忍不住鼓起了掌,那架勢,就差撲上去親郝設華兩口了。

  吳裕泰緊緊握著郝設華的手說:「設子啊,這次全看你的了,全廠十幾萬職工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裡。」

  郝設華微微一笑說:「說干就干,咱們馬上開始著手吧。這個活非常複雜,光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得馬上召集人手。」

  接下來郝設華把之前共同解決了那個壓縮機機殼課題的工程師召集起來,一起對著僅有的照片樣本研究方案,經過計算和測量,郝設華繪製出了草圖,然後探討各種數據和生產的可行性,經過5個多小時的緊張忙碌,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

  郝設華拿著草圖對藺周全說:「廠長,沒問題,這個機殼我們可以製造,而且他們給我們的價格確實不低。」

  藺周全激動地握住郝設華的手,使勁地搖晃:「設子,你又為我們廠立了一個大功啊!」

  「廠長,我有個前提條件。」

  「設子,你說,只要廠里能辦到的,我們一定答應你!」

  「我要參加談判,如果美國LK公司保證把機殼生產基地放在我們廠,我一定在他們要求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應該可以,但是,設子到時候你以什麼名義參加簽字儀式呢?要不,你就答應當焊接分廠的廠長。」

  「這個……暫時掛個名可以考慮。」

  吳裕泰知道郝設華是熱愛工廠的,他之所以提出前提條件,就是為了挽救工廠,不讓工廠破產;同時他又了解郝設華的脾氣,他最不喜歡那些虛名,所以一提到升職,他就有些發怵。儘管如此,為了解決實際問題,有時候還是得向現實妥協。於是他建議道:「廠長,是不是這樣,讓設子以機殼生產基地籌建處總工程師的名義參加談判,你看怎麼樣?」

  藺周全連忙徵求郝設華的意見:「設子,你看這樣可行嗎?」

  郝設華點點頭:「那就副總工程師吧。」

  藺周全又問他:「你認為總工程師誰當最合適?」

  「讓吳廠長兼任吧。」

  「好!就這麼辦!」

  會議室的掛鐘敲響了五下,吳裕泰抬起頭看了看時間:「喲,天都亮了。」

  郝設華放下手中的設計草圖,揉了揉腫脹的眼睛:「就按這樣的計劃進行吧,廠長。我先回家裡去安排一下,接下來可能就再沒時間回去了,還有,能不能在廠里找間宿舍給我們,大家可以輪換著休息。」

  「沒問題。不過設子啊,說什麼也得讓你這個新郎官在新房裡呆夠三天吧。不如這樣,今天你就繼續休假,在家裡好好陪陪新娘子。」藺周全說道。

  郝設華堅定地搖搖頭:「不了,今天上午十點我會準時參加與美國人的談判,等合同書一簽,我們馬上就開始幹活。接下來就是我們機殼生產基地籌建處的事兒了。」

  「也好。吳廠長,時間緊迫,就按設子的意思辦吧。」藺周全說完看向吳裕泰,吳裕泰點了點頭,並感嘆道:「設子向來就是這樣,說干就干,天王老子來了都勸不動。」

  凌晨五點一刻,晨曦已經在天邊晃悠,第一縷曙光馬上就要掙脫而出的時候,等了整整一夜的吳颯颯終於熬不住,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她睡得很輕,聽覺還在工作,還在時刻關注著門外的動靜。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吳颯颯馬上得到了命令一般地睜開雙眼,小跑著沖向房門。她知道,肯定是丈夫設華回來了,她怕大聲敲門驚了自己的美夢,所以才敲得那麼輕。吳颯颯滿懷欣喜地打開房門:「設華?你回來了!」

  「颯颯……」郝設華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他呆呆地看著颯颯那張睏倦卻又充滿喜悅的臉。

  吳颯颯伸出雙臂,勾住了郝設華的脖子,慵懶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了郝設華的身上,將殷切的期盼送到了丈夫面前。那種女人所特有的溫熱的體香令郝設華迷醉,甚至可以說是眩暈。他用胳膊環住妻子柔軟而纖細的腰身,喃喃地說道:「颯颯,還有時間,我們去睡覺吧……」

  「嗯……」吳颯颯嬌羞地把臉埋進丈夫胸前,郝設華一把將嬌妻抱起,往臥室走去……

  早上8點40,吳颯颯醒來了。此刻,她臉上愛情的陀紅還沒有完全消散,她看了一會兒在旁邊熟睡的丈夫,悄悄起床,又看看表上的時間,到廚房去準備早點。

  看時針已經指向9點20,吳颯颯進到臥室,挨近郝設華的身邊,聽到他深長的呼吸,雖然有些不忍,但最後還是伸手去推了推他:「設華,該起床了,你不是說10點要回廠里開會嗎?」

  郝設華被驚醒,一骨碌翻身坐起來:「颯颯,到點了?」

  吳颯颯的眼中滿是疼惜,郝設華的眼中滿布血絲,明顯沒有休息好。

  「是啊,我真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啊!」

  郝設華一邊起身穿衣服,一邊說:「颯颯,不行啊!這次關係到廠里十幾萬人的出路問題,他們的飯碗可都在我手裡捏著呢!」

  吳颯颯幫他套上外衣:「我知道。設華,我們兩個人中,必須有一個人得犧牲,您說要犧牲誰呢?」

  郝設華飛快地鑽進了衛生間,接過了颯颯遞過來的擠上牙膏的牙刷:「當然是你了。」

  吳颯颯笑著問:「為什麼呢?」

  「你們廠的效益好啊!」說完,郝設華開始刷牙。

  吳颯颯搖搖頭,又幫著放好了洗臉水,弄濕毛巾:「是啊,我也想好了,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決定犧牲我自己!」

  等郝設華洗漱完畢的時候,吳颯颯早已經把早餐端上了桌,吳颯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時針已經指向了九點三十分:「設華,還有點時間,趕緊吃點東西吧。」說著,吳颯颯把一個漢堡包遞給了郝設華:「設華,我精心製作的漢堡包,你嘗嘗。」

  郝設華一把抓過漢堡包,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塞得整個腮幫子都鼓鼓的,然後口齒不清地對吳颯颯說:「颯颯,謝謝你!」

  「你慢點吃,別噎著。」吳颯颯又把一杯熱牛奶端到了郝設華的面前:「跟我還謝什麼呀,我是你的妻子,做這些是應該的。而且啊,我從現在開始,要全心全意做一個賢妻良母,好好地相夫教子。」

  「教子?颯颯,你……」郝設華吃力地吞下一口麵包,目光停留在新婚妻子的肚子上。

  看郝設華停住了動作,吳颯颯問:「怎麼了?」

  郝設華滿臉疑惑:「我……我們才……才不到三天,你……你就知道有啦?」

  「啊?」突然明白過來郝設華的意思,吳颯颯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說什麼呢你!哪可能那麼快啊,再說……再說就算真有了,現在也沒辦法知道呀。」

  郝設華越發不能理解:「那你說教……教什么子啊?」

  吳颯颯一聽,撲哧一聲笑了,用手指在設華腦門上戳了一下:「你呀,你除了工作,真是啥也不知道!」

  郝設華看著吳颯颯突然壞壞地笑了:「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嘿,早晚肯定會有的……」郝設華傻傻地笑著,摸了摸後腦勺。

  吳颯颯再次被臊得滿臉通紅,轉身去了廚房:「討厭……你快去上班吧!」

  早上十點,在遼海製造廠的會議室里,簽約的雙方代表分別坐在了長桌的兩邊。

  談判開始前,藺周全向美方代表介紹廠方代表郝設華:「司密斯先生,這位是我們遼海製造廠機殼生產基地籌建處的副總工程師郝設華先生,你們的機殼生產就由郝先生負責。」

  美方代表透過眼鏡片將郝設華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噢,我聽說過你,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郝設華先生?」

  郝設華不卑不亢地起身向對方點頭致禮:「是的,我就是郝設華。」

  美方代表馬上熱情地和郝設華握手:「你好,郝先生!如果是由你來負責這個項目,我們就放心了。」

  坐下後,雙方就合作事宜進行了具體談判,美方代表對郝設華體現出了充分的信任,合同的基本內容當場敲定,在最終簽字前,郝設華問道:「請問貴公司對我們還有什麼要求?」

  「郝先生,請問你能保證在我們要求的時間內,生產出我們需要的機殼嗎?」

  「貴公司要求的時間是多少天?」

  「90天。郝先生,你能保證在90天內解決我們的難題嗎?」

  「我可以明確地答覆你,我們一定能夠90天內解決你們的問題!但是我們也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們要同意我們雙方在遼海市工業園區建立機殼生產基地。」

  「如果你們能夠在規定時間內幫我們解決這個難題,郝先生,你的條件我們完全可以接受,我們一定會把機殼生產基地建在遼海!」

  「那就把這一條也寫進合同里,然後馬上簽約。我們也好馬上行動!」

  「好!我們現在就把這一條寫進去,然後馬上簽署!」

  合約簽好後,吳裕泰馬上從各個車間調來了最優秀的工人,歸於郝設華的籌建處之下,全權由他指揮生產。

  吳裕泰站在這支精銳隊伍前,給他們打氣:「同志們,這次機殼製造任務不同尋常,關係到我們遼海製造廠的生死存亡。我希望同志們,當然也包括我這個總工程師在內,我們一定要服從命令、聽從指揮!」

  一位工人故意大聲問:「廠長,我們聽誰的指揮啊?是聽你的還是聽郝工的?」

  「當然是聽我們郝工的了!」

  那位工人又調皮地問:「廠長,那你幹什麼呢?」

  吳裕泰哈哈一笑:「我嘛,就繼續給大家當後勤部長,保證大家吃好,喝好!至於睡不睡得好嘛,我就不敢說了,我們都得聽郝工的,他讓我們睡我們才能睡。」

  郝設華溫和地笑道:「我們到時候根據具體情況輪休,我會儘可能讓大家休息好的。」

  「郝工,沒事兒,我們就是不睡覺心裡也高興啊!」

  「就是,我們把這個活干好了,咱們的廠子就活了!廠子活了,我們的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郝工,我們跟著你,玩命都要把活干出來!」

  工人們七嘴八舌地說道……

  郝設華聽了工人們的這些話,倍受鼓舞,他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他用力地揮了一下手,說:「好,說干就干,讓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郝設華從未想過要成為什麼領導,他沒有支配別人的欲望,但是他也希望受到別人的關注,希望自己的努力得到別人的肯定,這樣才會有存在感。當工廠有困難的時候,廠領導總會想到自己,每當看到大家看自己的那種熱切的眼神,他就會感覺特別興奮,渾身充滿了幹勁。好吧,讓我們大幹一場,創造一個新的奇蹟吧。郝設華在心裡這樣想著。

  55、東窗事發

  這天上午,沒有風,清空萬里,天空就好像剛剛被人用淡藍色油漆粉刷過一樣,一片蔚藍。然而,當人們正安心等待著一個暖洋洋的正午時,突然颳起了一陣狂風,緊接著,狂風從西北邊吹來了一大片的烏雲,迅速把遼海市完完全全地籠罩了起來。此時看上去,天空宛如一塊畫布,被畫家塗抹上了褐色的墨汁,只能透出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光線。緊接著,黑暗迅速向四處蔓延,每一個小區、每一條街、每一條小巷……到處都黑漆漆的,就如同天提前黑了一樣。人們被迫打開燈,與無邊的黑暗進行抗爭。

  郝祖國萬萬沒有想到,在檢察院工作的朋友打電話告訴他,他的大哥郝建華因為經濟問題被檢察院拘捕,目前案件正在調查之中。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馬上給大哥打電話,結果手機關機。他不死心,又接著打,家裡和辦公室里的電話都沒有人接,他這才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最後,郝祖國終於聯繫上了恰好到市里辦事的大嫂魏軼力。

  魏軼力在電話那端驚慌失措地嚷嚷:「什麼?你說什麼?他們把我們董事長弄到檢察院去了?」很顯然,對於這件事,她一點也不知情。

  「是啊。」郝祖國有些無助地說,心想大嫂你也多關心一下我大哥吧,自己的丈夫被抓走了你也不知道,還要我這個做弟弟的通知你。

  「祖國,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我昨天出門時你大哥他還好好的呢。」

  「大嫂,大哥是今天早上被帶走的,消息是我一個在檢察院的朋友告訴我的。」

  「祖國,你等等,我先給你大哥打電話問一下。」

  「大嫂,我已經打過了,大哥的手機關機,家裡、公司里的電話都沒有人接。」

  「祖國……這是真的嗎?那……那可怎麼辦啊?」魏軼力的聲音立刻變得悲切,簡直都帶上哭腔了。

  「你趕緊到我媽這裡來,我一會兒也趕過去,事情已經這樣了,大家一起商量怎麼辦吧。」

  「好的。我馬上去!」

  「哦,大嫂,我媽應該是在人民醫院駱子叔那裡,你過去那裡找她。」

  在去醫院的路上,郝祖國又打了幾通電話,多方運用關係終於打聽到了一些關於郝建華經濟案件的情況。進了駱子的病房,就看見擠了滿滿一屋子的人,魏軼力趴在母親懷裡嚶嚶地哭泣,父親則站在一邊,無助地搓著手嘆氣,郝慧思和郝立京也有些失措地面面相覷,而黑一海則站在窗邊凝思。看到郝祖國進來,章小鳳連忙問:「祖國,怎麼樣?有你大哥的消息嗎?他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嚴重不嚴重啊?」

  「媽,你先讓我喘口氣。」郝祖國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平息了一下呼吸,然後說:「媽,事情恐怕有點嚴重,不然就不會直接把人帶走了。現在的情況是不允許探視,我也是通過私人關係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一些內部消息,總算知道他被關在哪裡了。」

  魏軼力好像突然被掏空了一般,一下子軟在了床邊。緩了好一陣,她才伸手抓住章小鳳輪椅的扶手,支撐起身子,恐慌地問:「祖國,怎麼辦?建華他……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呀?」

  章小鳳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軼力,你別著急。聽祖國說說情況,關鍵是要弄清楚建華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找出原因,我們才好想辦法不是。」

  魏軼力聽了,連忙止住哭泣,點了點頭,擦掉眼淚,轉頭問郝祖國:「祖國,你快說,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些年,我大哥通過姚少軍從遼海製造廠購買了不少鋼材,有據可查的數字將近300萬噸,據說無據可查的還有不少。而這些鋼材款,全都被姚少軍據為己有了。當然,大哥從姚少軍那裡進貨,價格要比市場價低很多,得利最多的是姚少軍,其次就是大哥的公司,受損失的則是國家。」

  「建華在倒賣國家資產?」章小鳳一聽,馬上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嚴肅地看向魏軼力:「軼力,你們是夫妻,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魏軼力猶豫了一下,儘管很難為情,但最後還是點了頭。

  「媽,倒也沒那麼嚴重,如果不是姚少軍案發,都不會查到大哥那裡去。這事說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尤其是在駱子叔面前,更有戲劇性。」

  「祖國,你在說什麼呢?怎麼聽得我一頭霧水呢?這事兒跟你駱子叔又有啥關係啊?」章小鳳大為疑惑地問。

  郝祖國苦笑了一下,說道:「關係大著呢。其實,駱子叔受傷並不是因為立京多管閒事,至少不是直接原因,一切都是機緣巧合。那名歹徒原本就是衝著駱子叔去的,他是姚少軍找的兇手,因為駱子叔在茶館裡用快板揭露了姚少軍貪污受賄、包養情婦那些醜事,他就找人報復駱子叔。好在我駱子叔命大,歹徒後來被抓,把事情全交代了。姚少軍被公安部門正式通緝抓捕,沒想到那傢伙溜得倒快,突然人間蒸發了。市里非常重視這個案子,路書記親自下令徹底查清姚少軍貪污受賄的事實,結果三查兩查,拔出蘿蔔帶出泥,反倒把大哥買鋼材的事給查出來了。」

  聽了郝祖國的解釋,一屋子的人都有如墜雲霧的感覺,章小鳳半天沒能合上嘴:「咋……咋會是這樣呢?」

  「這大概就叫做因果報應吧。」黑一海陰沉著臉說:「建華必須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大伯,我在檢察院的那位朋友說,其實大哥的事可大可小,因為姚少軍潛逃了,我們可以把事情全都往他的頭上推。」郝祖國說著看了一眼魏軼力:「還有,大嫂趕緊處理一下你們那邊的帳本,數字能少就儘量少。」

  「在國外,經濟案件都是重案。」黑一海沉重地說:「國家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的。」

  「大伯,你別擔心,這裡是中國。大哥的案子還沒有定性,只要是一般的經濟案件,我想應該是有辦法幫大哥逃過這一劫的。」

  魏軼力一把抓住了郝祖國的胳膊,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問:「祖國,你快說,你有什麼辦法嗎?」

  郝祖國拿開魏軼力的手,魏軼力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連忙退到章小鳳身邊,低下頭去。

  魏軼力早就知道郝建華買來的鋼材是怎麼回事,很多都是她親手操辦的,她能不知道嗎?開始,她並不是不擔心,也是提心弔膽的,有如履薄冰的感覺,有時候還有點像做賊。但是,一筆筆地做下來,她見沒有出什麼意外,再加上這一筆筆非法生意所帶來的巨大的經濟收益,也就漸漸地默認了郝建華的這種做法,可誰知道,紙畢竟是包不住火的,最終還是案發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她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狂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郝祖國托著下巴想了半天,然後慢慢說道:「現在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想辦法給大哥通個氣,讓他一口咬定,鋼材款一分不少地都交給了姚少軍了。二是……」

  黑一海截住了郝祖國的話:「祖國,這個辦法行不通。即便是姚少軍從人間蒸發了,或者是死了,死無對證了,可人家檢察機關能相信建華的確把鋼材的全款付給姚少軍了嗎?」

  郝祖國點了點頭:「大伯,從法律的角度講,這樣做的確不太可行。可是,大伯,這是在中國,如果大哥一口咬定,再加上您老人家出個面,在路書記那裡說說情,頂多大哥把一部分不當得利退還給遼海製造廠,就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說白一點,就是讓大哥的公司和遼海製造廠內部解決問題,把這件事當成一般經濟案件就可以解決了。」

  黑一海無法理解,質疑地看著郝祖國:「祖國,你確定?這事兒能有這麼簡單?」

  郝祖國肯定地說:「大伯,在中國,有的時候事情就會變得這麼簡單。」

  黑一海搖搖頭,嘆息道:「看來我是真的不了解中國的法律啊。」

  「那也沒辦法不是,大伯你一直都在海外,才回國不到半年,還不了解咱們國家的國情。同樣是法制國家,西方講證據,而中國講人情。」郝祖國笑道,「尤其是大伯你這個歸國技術專家的人情,誰能不賣給你?」

  黑一海沉默了好一會兒,好像經歷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他一咬牙一跺腳,下定了決心,「好吧,我就破個例,去討一次人情,這輩子就幹這一次,唉……誰讓我有一個這麼不爭氣的兒子呢,而且,我還虧欠他不少感情呢……」

  得到大家的贊同後,郝祖國讓魏軼力先去關押郝建華的地方想辦法給他通個信,除了讓他安心外,也要他積極配合調查,只要他推說自己對姚少軍貪污之事並不知情,並且都是全額購買的鋼材,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

  56、護犢之情

  長達數十年的海外生活,簡單而直接的科研工作,使黑一海變得剛直不阿,不太懂得靈活變通,更不願意去低頭求人。在這幾十年中,他一直是憑本事吃飯,因為是汽車製造業領域裡的知名專家,無論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一般。在這幾十年的海外生活中,黑一海可以說從未求過人,也從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但是,這一次,儘管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但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卻不得不破例一次,就算是補償這麼多年自己欠郝建華的父愛吧!黑一海在心底里這樣說服著自己,最終還是決定去找路鳴說情。

  雖然黑一海到遼海已經有段時間了,但去路鳴的辦公室這還是第一次,當秘書來向路鳴通報,說黑一海要來拜訪他時,他就已經心知肚明,這位老先生專程來找他的目的是什麼了。郝建華的調查材料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是他特意讓檢察院那邊送過來的,在得知這一消息後,他也非常關注案件的調查情況,畢竟郝建華的身份特殊,他不光是一位成功的鄉鎮企業家,是政府樹立的創業典型,而且還是海外技術專家黑一海的兒子,全國青年企業家郝祖國的哥哥。但是由於和姚少軍的案子有關聯,路鳴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姚少軍一案牽扯實在太多,已經被擺在了桌面上,被多方面時刻「關注」著,想遮掩也沒法遮掩。

  把黑一海迎進辦公室,路鳴熱情地親自沏茶讓座。

  「黑先生,你們的郝總剛才打電話來,說你有事找我?」路鳴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後,試探著問。

  黑一海不卑不亢地說道:「路書記,我今天來有兩件事。一件私事,一件公事。」

  「那……」路鳴伸出一隻手來,請黑一海繼續說下去。

  黑一海從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張請柬,放在了茶几上:「我先說公事吧。我們中國龍汽車集團公司具有自主智慧財產權的「中國龍」轎車樣車三天後下線,並將進行碰撞試驗,請書記先生賞臉參加下線儀式,並致辭。」

  路鳴將請柬拉到自己面前,很痛快地回答道:「好,這個沒問題,我一定會參加,也一定會發言。」

  黑一海欠了一下身,表示感謝:「謝謝路書記。」

  「我們中國龍的技術研發隊伍目前已經達到了600多人,在你的科學領導下,機構設置完全按照德國一流研發中心的結構進行組建。我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開發出了新產品,能不能介紹一下基本情況?」路鳴很有興趣地問道。

  「目前,我們中國龍有幾十個工程師常駐德國著名的汽車公司,他們邊工作邊學習。我們中國龍M2的產品之所以這麼快就能下線,跟我們這支龐大的研發隊伍有著直接的關係。與此同時,我們的M3、M4設計,也已經開始了。」

  「是嗎?真是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路鳴非常高興。

  「是的,目前,我們這支600人的研發隊伍,運作著中國龍牌的30多個項目,整車級的項目就有13個。」

  「黑先生,請教一下,據你所知,我們中國具有獨立智慧財產權的小汽車除了我們中國龍廠外,再有沒有其他地方生產?」

  「可以肯定的說,我們中國龍汽車是中國目前為止唯一的具有獨立智慧財產權的小汽車。據我所知,現在的上海、北京等地也在積極地投入力量開發自己的汽車產品,我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中國具有獨立智慧財產權的汽車生產廠家會增加到五家以上。」

  「隨著我們中國龍小汽車的下線,這讓中國汽車工業多了一種狀態。」

  「是的。在之前,我們的中國汽車都是合資品牌。現在,我們終於有了自主品牌。」

  「相對於合資企業,我們自主品牌的技術還稍顯稚嫩,而且實力也遠遠不夠,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我們自主品牌的生產成本低,所以,在價格上就具有很強的競爭力。」

  「是的,因為我們的價格優勢,這就註定了我們在市場上的生存空間,一定可以爭得一席之地。而且,我敢說,從中國龍汽車開始,我們的自主品牌汽車工業會迅速地發展起來。」黑一海平穩的話語就像萬斤秤砣,使路鳴激動萬分、激情澎湃。

  「太好了!」路鳴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後,對黑一海說:「黑先生,現在該說說你的私事了。」

  黑一海之前躊躇滿志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鬱:「路書記,不好意思,我真有點難以啟齒。」

  「黑先生,有什麼事你儘管講,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路鳴能看出這位父親對兒子的擔憂,還有他作為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被迫向人低頭的屈辱。

  黑一海雙手交叉在下頜處,緊皺眉頭,聲音很低也很輕:「想必你肯定知道,犬子被檢察院帶走了……」

  「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黑先生,知道你要來,我已經請負責這個案子的王武龍檢察長到這裡來,等他來了,我們聽聽建華的問題究竟有多大,然後再說,好不好?」

  黑一海非常感激,甚至有些激動:「路書記,真的很抱歉……」

  「如果建華的問題不是很大,我想,我們可以給檢察院提出建議的。」路鳴說道。

  路鳴的秘書錢韋杉敲門進來:「路書記,王檢察長到了。」

  路鳴和黑一海都站了起來:「快請。」

  王武龍檢察長行伍出身,身材魁梧,站如松,坐如鐘,走路帶著一股風,到現在依然保持著非常明顯的軍人作風,他疾步走進辦公室,用洪亮的聲音跟路鳴打招呼:「路書記。」

  路鳴和他握了手,然後向他介紹黑一海:「王檢,這位是……」

  王武龍丟開路鳴,熱情地抓住黑一海的手,使勁一握,讓黑一海充分感受到了一位老軍人的氣魄:「路書記,你不用介紹,我認識他,歸國華僑,中國龍汽車集團副總裁,黑一海先生,對不對?哈哈哈,黑先生已經是我們遼海的名人了,最近各大媒體連篇累牘報導的都是黑先生的事跡,還有他的中國龍自主品牌汽車。」

  路鳴大笑:「黑先生,看看,王檢都認識你,可見你的影響已經很大很大了!」

  黑一海謙和地微笑道:「檢察長先生,幸會。對於黑某人,你過獎了。」

  「黑先生,沒有過獎,你是我們遼海人的驕傲!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王武龍說著,在黑一海胳膊上使勁拍了拍。

  「兩位請坐下來談。王檢,你既然知道黑一海先生,那你知道他就是郝建華的父親嗎?」路鳴問。

  王武龍略微顯得有些吃驚。他看看黑一海,又看看路鳴:「這……是嗎?」

  「是的,郝建華就是犬子。」黑一海給了王武龍一個肯定的答案。

  「嘿,報紙上說黑先生一生獨身,我還以為……」王武龍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額頭。

  「黑先生的妻子在生下他們惟一的兒子後,便去世了,之後黑先生就去了日本。孩子是被黑先生的義弟郝一湖、章小鳳夫婦撫養長大的,也一直都跟著養父姓郝。所以郝建華千真萬確是黑先生的兒子。」路鳴解釋道。

  「路書記,我知道你叫我來是為什麼了。是關於郝建華的案子吧……」

  王武龍正想接著往下說,突然有人敲門。

  路鳴說:「請進。」

  原來是秘書錢韋杉:「路書記……」錢韋杉剛要開口,一抬頭看見了黑一海,就又趕緊閉上了嘴。

  路鳴看著欲言又止的錢秘書:「錢秘書,什麼事?」

  錢韋杉猶豫了一下:「檢察院那邊來電話了,說……」

  路鳴有些急,催促他:「快說吧,看你吞吞吐吐的,到底什麼事啊?」

  「說……郝建華跳樓了……」

  黑一海一聽,頓時如同被一顆驚雷擊中了一般,立刻「騰」地站了起來,失聲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錢韋杉垂下眼帘,沉聲說道:「郝建華跳樓自殺了。」

  「啊?」

  「什麼?」

  「建華!」黑一海猛得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子一側歪,直直地倒了下去……

  為了照顧章小鳳和郝一湖這對養父母的感受,黑一海一直刻意保持著與郝建華的距離,但是畢竟父子連心,才在一起相處了沒幾天,自己還沒來得及表達一下身為父親的關愛之情,郝建華就……

  黑一海說什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57、愛恨交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刻也不能讓自己清心,大家正在積極想辦法,你說你跳什麼樓啊?這不是存心添亂嗎?章小鳳恨不得咬上糊塗的郝建華一口,解解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章小鳳心急如焚,手腳沒處放,同時又感覺自己的大腦中好似有一萬支焊槍,在刺刺刺作響……

  然而,當到達醫院的時候,章小鳳心裡的怨恨馬上被擔心完全取代了,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會真的恨自己的兒子,要恨,也是恨鐵不成鋼,而不是真的恨。

  「大夫,我的兒郝建華他怎麼樣了?」章小鳳推著輪椅擋在了大夫面前。

  郝祖國連忙上前抓住輪椅:「媽,你不要著急。」

  「他的雙腿骨折了,其他方面應該沒有問題。」

  「大腦,脊椎……沒有問題吧?」

  「都沒有問題。患者只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要隨便亂動,正常情況下三個月就可以康復了。」大夫說。

  「那以後他的腿……還能走路吧?」

  「那得看復健的情況,走路應該是沒有問題,就是看會不會留下後遺症,這沒辦法確定。」大夫說完又似乎是安慰章小鳳,緩了口氣說:「患者骨折的情況也不嚴重,只是輕微的斷裂,並沒有傷到神經和骨髓,而且他的體格很好,所以恢復起來應該很快。」

  郝祖國聽了大夫的話也總算鬆了口氣:「媽,你別擔心,我大哥只是一般的骨折,臥床休息幾個月就好了。」

  章小鳳眼裡閃著淚花,連連點頭:「這就好,這就好……」

  一直神色緊張得連兩隻手都放不下去的郝一湖上前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謝天謝地啊。」

  「你這個老糊塗,謝什麼天和地啊,是要謝謝大夫啦!」章小鳳埋怨著,望著大夫感激的說:「醫生,太感謝你了……」

  章小鳳雖然在聽了大夫的話後已經不用再擔心什麼後患,但她的眼中依然滿是憂慮。進到病房後,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郝建華,一個七尺漢子就那麼僵直地躺在床上,頭纏繃帶腳打石膏,樣子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她看在眼裡也氣在心頭,想要數落幾句,又覺得不太合適,當著這麼多人也得留點面子給他,可對他這種莽撞衝動的行為又一時間無法原諒,當下情緒翻騰得跟焊槍里的噴出的火焰一樣,火燒火燎的,但又無處發泄……她狠狠地瞪著郝建華那張鬍子拉碴的臉,努力的忍住了自己的情緒……

  「小鳳,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說……」黑一海連忙上來從郝祖國手中接過章小鳳的輪椅,把她推到了郝建華的病床邊。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建華好歹也算是我的兒子吧。」章小鳳忿忿地說道。

  黑一海一愣,忙解釋:「小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的身體……」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