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尋找枝子
2024-09-19 18:52:00
作者: 彭健
枝子跳海真的是個騙局?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枝子的遺體沒有被打撈起來,也未必真有誰看見枝子跳海,有可能是饒林事先安排了人在那裡起鬨,說有女人跳海了,這樣就會一傳十,十傳百,謊言傳到不知情者的耳中就成了新聞,加上枝子那雙漂亮的鞋子下面壓著遺書,這真虧枝子和饒林想得出這樣的騙局,俊國這樣想道。
那時俊國對枝子的跳海深信不疑,也是因為曾經阿玉在自己身邊跳湖自殺的心理陰影吧。海邊的電燈杆上安裝了攝像頭,那時怎麼沒想到看看攝像頭資料呢?
但這又是能百分之百肯定的嗎?也許饒林去那裡是見另一個情人呢?饒林因枝子離開了而換上另一個情人也是有可能的,枝子跳海後她媽媽哭得那麼傷心,枝子願意讓自己的媽媽受到這樣的打擊?她媽媽當時的反應絕對不像事先知道枝子跳海是假象的。
俊國想去三亞那裡看能否調出當日的攝像頭資料,或者打電話詢問枝子的小姨和姨夫,看他們有沒有嗅到什麼蛛絲馬跡。
俊國很快又改變了想法,不管枝子跳海是真是假,都表示枝子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的,那麼又何必把這件事看得太真呢?不妨就去那所中學看看,當作一次旅行,而且就算枝子還活著在那裡,一所學校有那麼老師和學生,俊國只要去找人,枝子肯定會先在暗處知道俊國的到來而躲著不見。
不管枝子是否活著,是否願意見俊國,俊國覺得這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打算把這當作一種徹底告別枝子的儀式,就去那裡,呆上一個星期的時間,在學校附近轉轉就行。
如果真的找著枝子呢?求她回到自己身邊?不會。俊國做不到這樣。
俊國把店子託付給店長,說要外出十來天左右。俊國不在店裡,店裡的營業也不會受什麼影響,店員也圖個自在,只要店裡沒出事,俊國每次外出回來後也會給店員從上到下另發一定的獎金。
從深城飛往成都,從成都坐大巴車到丹稜。俊國在成都逗留了一個晚上,大街上有不少枝子這種類型的美女,身材嬌好,目光顧盼生情,嫵媚而大氣。感情是一種化學反應吧,那時俊國有多麼地愛枝子,覺得枝子是唯一能拯救自己的女人,這是愛的沉浸,所以在枝子看來,她對俊國根本不是必不可少的。
俊國忽然領悟到了枝子的這層心意,枝子是一個自尊心很強又不自戀的女孩,她那超越俗世的氣質和舉止是緣自一種自愛。自愛就是愛自己,淡定而沒有缺失感,但也容易傾瀉自己,容易感動而不自我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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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國感到自己錯怪了枝子,和枝子的緣分只能是這樣吧,自己不應該在短時間裡把愛沉重得讓枝子透不過氣,如果那時能適當對枝子放鬆,枝子也不會再投向饒林的懷抱,枝子很可能真正的自立起來。
俊國並不痛恨饒林的欺騙,是自己輸給了他,俊國輸得心服口服,因為那時饒林把枝子的秘密告訴俊國並鼓動俊國去找枝子,俊國的第一反應是拒絕的,是排斥的,但幾天後還是受不了這個誘惑。
丹稜縣地處成都平原西南處,氣候和生態環境都很不錯,現在是初秋季節,天氣晴朗而不乾燥,和風徐徐,縣城建設得也不錯,枝子在這裡教書還真是浪漫的歸處,不過這裡離成都很近,她能夠忍受有家不能回?她不會時刻想著媽媽認為她已經死了而有多傷心?或者事後她已經見了媽媽?但那還不如提前告訴,枝子怎麼捨得讓她媽媽這麼傷心?
俊國一陣心慌,似乎推論是站不住腳的。俊國不知道枝子爸媽的具體地址,有枝子爸爸的電話,俊國也不想找他們,如果他們知道枝子的下落,那也是已經支持了枝子。
丹稜縣第三中學位於城市靠水庫的地方,俊國查看了地圖,打算先在縣城中心的旅館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學校附近找個旅館住下來,守在那裡。
饒太太突然打電話給俊國,問俊國打算什麼時候去找枝子,俊國出發時並沒想要告訴她,俊國便說等兩三天再過去,饒太太說你到了那邊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就打電話給我,俊國說好的。
俊國躺在旅館的床上一動不想動,絲毫沒有旅遊的心情,現在只希望枝子還活著,還能再見枝子一眼。人的心情是容易變化的,賭氣也是沒有真實意義的,也許俊國真的見到了枝子,會痛哭流淚,會求枝子跟他走。
枝子你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呢?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不能想像我失去你會有多麼痛苦?難道你直接拒絕我不行嗎?你就為了和那個混蛋能在一起而忍心利用我?利用我配合你們演好一場戲?
俊國還是無法恨枝子,心裡倒時而有種離奇感,時而又恐懼自己會突然地清醒起來:夠了,別胡思亂想了,怎麼和那個瘋女人一樣胡亂猜忌呢,枝子怎麼可能跳海假死?那會傷害多少活著的人,她活著自己的心理能承受嗎?枝子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她怎麼肯欺騙那麼多朋友和親人呢?
俊國一陣顫抖,緊緊抱著被子想睡過去。
次日,丹稜縣第三中學門前,俊國早早趕到這裡,守在校門不遠處的角落裡,仔細看著進入學校的老師。兩個小時候,已經上午八點了,校門口早已冷靜了,學生正式上課是八點鐘,一般老師即使上午沒有課也需要準時趕到學校,但根本沒有枝子的蹤影。枝子肯定不是正式老師,或者枝子根本不是老師?或者這裡根本沒有枝子?
俊國越想越失落,在地上蹲了一會兒後,站起身繞著學校院牆走,學校北面再走兩百米就是大水庫,俊國想到水庫那裡看看。
俊國還是在離學校一公里遠的地方找了家旅館住下來,中午在外面餐館炒了幾個菜,喝了兩瓶啤酒,然後回旅館倒頭大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學校應該放學了吧,不過中學應該會有一部分學生寄宿學校,那一部分老師也可能寄宿學校呢?
俊國重新來到第三中學門前,他想從大門口混進去,門口的保安大爺叫住了俊國,大爺問俊國是幹什麼的,俊國說找朋友,大爺問你朋友是老師嗎,教什麼的,叫什麼名字,俊國說叫李枝,教音樂的,大爺說那你打她電話,讓她出來接你,俊國掏出電話,邊裝作在打邊走開。
俊國決定繞學校走一圈,找到學校宿舍區,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住宿的人都在食堂宿舍操場三個地方來回穿梭吧。
俊國走到東面的宿舍區,學校的圍牆有兩米高,圍牆中間有花雕縫隙,能看見裡面近處的情況,離圍牆最近的宿舍樓也離了五米遠,不過這一排排的宿舍樓,哪些是學生居住的,哪些是老師居住的?除了靠近圍牆的兩棟以外,裡面還有四棟,裡面的四棟高度比靠圍牆的兩棟高出一倍,看得出裡面的樓有六層,靠圍牆的樓有三層,這兩棟三層的樓應該就是供老師住的吧。
但圍牆是背對著宿舍樓,也無法透過窗玻璃一一看見宿舍樓裡面的情況。俊國打算翻進圍牆,但現在光線明亮,會不會有保安守在哪裡呢?俊國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來回走動著觀察,熟悉環境。
突然,俊國聽到了鋼琴的聲音,斷斷續續,俊國一陣顫抖。但鋼琴聲不能絕對代表什麼,俊國很快也聽出鋼琴聲不連貫,難以構成一首曲子,是學生在練習吧,而且很可能是某位老師的孩子在練習鋼琴。
俊國試圖上自己平靜下來,讓自己放鬆,也不打算翻進圍牆了。
俊國打電話給饒太太,饒太太很機警地對俊國說安全,俊國便說自己開始出發找枝子了,饒太太說很好很好,保持聯繫,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俊國說好的。
不管怎樣,如果饒太太說的是真實的,那這裡面至少有個人認識饒林,在等著饒林,也許真是饒林的另一位情人呢?
如果是在饒林來這裡時,跟蹤他呢?調查公司沒有抓獲現場,沒有拍下饒林和女子的見面情景,他們說的也許只是迎合饒太太而編造的呢?
俊國想起饒太太說過調查員通過信息渠道查出了饒林在丹稜撥打的電話號碼,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是饒林所見的人,如果知道這個號碼,現在用公用電話撥打一下,聽聽電話主人的聲音呢?
俊國又打電話給饒太太,饒太太這回沒有機警地說安全,而是直接問俊國有什麼事嗎,俊國說起電話號碼的事,饒太太說她也這麼想過,她還打算撥打那個電話號碼,不過調查員阻止她了,說外地號碼不要撥打,而且調查員在丹稜撥打過那個號碼,是個聲音尖細的女人,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不是枝子,饒太太說現在就把這個號碼找出來給俊國,上次她倒忘了。
俊國想也許是饒太太故意賣一下關子,等俊國想到要號碼的時候才給。饒太太很快把那個號碼用簡訊發過來,俊國走往縣城,找公用電話撥打。俊國用一家小賣部的電話撥打這個號碼,接電話的女人嗓門大得很,一口四川話,劈里啪啦地說著,俊國聽懂了兩三句,自己沒說一句話就掛了,也許是調查公司增加此情節來騙取饒太太呢?說不定調查公司只拍到饒林走進這個學校的照片,其他都是捏造的。當然也有可能這個電話不是枝子的,如果調查公司的人沒撒謊,那這個接電話的人就一定知道枝子的下落?她不可能是饒林的情人吧,聽這聲音都讓人敬畏,如果饒林所見的人不是枝子,他就沒有理由撥打這麼個女人的電話,饒林只有見枝子才會小心謹慎。
俊國回到旅館,雖然仍一無所獲,但俊國現在的情緒積極了,他從直覺上判斷饒林見的一定是枝子,枝子還活著。有可能是今天傍晚在圍牆外聽到的鋼琴聲激勵了他。但是真要找出枝子,現在還沒有一點把握,只能先不打草驚蛇,待饒林再會枝子時就跟蹤他。
俊國當然不甘心就此罷手,至少要在這裡呆上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