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求婚

  枝子繼父為她找的女幫手來了，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剛剛從學校里出來，長得清秀，得知幫手要來，俊國也打算回深城了，以後至少每個月來看枝子一次吧。但俊國很快又覺得這樣不妥，萬一饒林離婚成功了呢，饒林和枝子的感情那麼深，枝子又總傾向於做自己的一道風景，這樣的變數太大了。不過還是先回去一趟，緩和一下，下次來時就向枝子求婚，但枝子若還是不肯答應呢，那也不能放棄，只能繼續堅持。

  俊國走的這天，枝子送俊國到海口，直到目送俊國過登機安檢門後才離開。

  俊國回深城後寢室難安，總害怕自己又會失去枝子，熬了兩周後又來到三亞看枝子，住在酒店裡。枝子第一個晚上陪了俊國，兩人做了愛，第二個晚上俊國一個人睡，第三個晚上俊國決定向枝子求婚。

  俊國有些緊張，枝子也預感俊國要做什麼而不太安神，當俊國拿出鑽戒向枝子跪膝求婚時，枝子有些感動又有些不太適應，枝子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俊國，俊國幫枝子把鑽戒戴上，兩人這晚相擁而睡。

  俊國提出要見枝子的父母，枝子說過段時間吧，等春節的時候可以相見，俊國詢問枝子具體的婚期和婚禮期待，枝子說先別想那麼多，俊國說明年五一舉行婚禮怎麼樣？枝子說可以考慮。

  俊國也漸漸感到求婚後枝子面對自己有了些變化，枝子變得沉默或心神不定，像是在敷衍俊國，枝子覺得婚姻也是一件可以很平常的事嗎？俊國不管怎樣都要讓枝子幸福起來，要把枝子牽向陽光地帶，不用想得太深太複雜。

  枝子答應俊國的求婚後，俊國便一周呆在三亞，兩周呆在深城。然後即將元旦了，枝子將小店交給幫手打理，和俊國一起回深城，枝子事先通知了她的那些朋友，告訴她們自己已經和俊國訂婚了。和枝子一起回深城後，俊國在一家飯店裡請自己和枝子兩邊的朋友一起吃飯，宣布枝子已經答應嫁給自己了，晚上又請關係更好的一眾朋友在夜總會裡玩，中途許寒在嫂嫂的陪同下過來了，她親口對俊國說恭喜，許寒和枝子聊了一會兒便獨自離開了，許寒臨走時和俊國對視了下，許寒的眼神有點可憐而假裝堅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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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子只計劃在深城呆五天，又單獨參加幾個朋友的邀請，和俊國呆在一起的時間除了晚上就只有一個下午。那天下午枝子提起想去楓樹林裡的九顆連株樹看看，俊國才想起這事，當時枝子沒有回覆，俊國以為枝子沒有看到。俊國便帶枝子去楓樹林的北面，幫住枝子翻過防護欄，兩人小跑到九連株那裡，俊國頂著枝子爬到九連株的中間，俊國然後也爬進去，中間的空地剛好只能容下兩個人坐著。兩人一會兒靠在樹背上，一會兒背靠背。然後俊國給枝子拍了幾十張照片，枝子也給俊國拍，俊國原來並不習慣被拍，表情有點兒僵硬或固定化。

  俊國對枝子說想要個孩子了，做愛時不想採取措施，枝子說自己還沒有心理準備，先不要慌這個好嗎，俊國只好同意了。

  元旦後俊國在深城需要處理一些事情，枝子一個人回三亞了，臨走前兩人商談春節怎麼過，是否先見見雙方的家長，枝子說想好好在三亞那邊過寒冬，過春節，這是自己以前就有的夢想，至於見父母，枝子說她爸媽和弟弟準備到三亞過這個春節，到那時俊國就可以見著了。俊國點了點頭。

  春節前俊國打理好一切後便去三亞。

  春節期間來海灘旅行的遊客非常多，現在傳統的舊曆年氛圍早已淡掉了，很多人都選擇旅行而非拜訪親友。俊國本想把自己父母也接過來，但考慮到枝子的態度不夠熱情，覺得還是簡單一些，等婚禮的前夕再讓枝子見自己的父母。枝子的媽媽風韻猶存，繼父風度翩翩，同母異父的弟弟也是公子哥氣派十足，俊國恭敬地招待他們。枝子跟她媽媽和弟弟倒顯得特別親昵，他們一家人呆在三亞呆了三天便走了，枝子倒顯得十分不舍，說等過兩個月成都天氣暖和了就回來看媽媽。

  俊國這次來到枝子這裡，發現枝子又有了些變化，枝子變得更加溫柔，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俊國，有時枝子低頭時似乎有種想哭的表情，俊國看在眼裡，心想枝子是不是適應了兩人現在的關係而突然很感動呢？俊國感到唯一遺憾的是自己竟然是在饒林告知枝子的心理傷害後才堅定地來找枝子，如果從一開始自己就能這樣堅定，該多好啊，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只是自己似乎配不上枝子的這份愛。

  現在俊國總是容易擔心枝子，只要有那麼一會兒看不見枝子了，俊國都會打個電話。

  生活雖然是顯得平淡，但那種幸福的感覺是很實在的，而且相比第一次在深城邂逅和前一段時間呆在一起但未求婚時的感受相比，現在的感受是有很大不同的，更多的是情感和精神上的一種彼此滲入吧，比如現在看著枝子暫時離開自己一會兒，俊國就會感到自己的魂魄在分離，枝子突然回來了，俊國就感到自己魂魄歸位的喜悅。

  假如一個人不夠細心，用情不夠深，或者得來的太容易，是很難有這種離奇感受的吧，歸根結底還是有多重視對方，如果真正把對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自然就能體驗這樣的感覺，俊國這樣想道。

  枝子竟也會偷偷地仔細看俊國，或者當面兩人仔細對視，然後抱在一起，靜靜感受彼此，俊國有時從睡夢裡醒來，發現枝子正看著自己，似笑非笑，像是一種非常捨不得的神情。

  俊國說：「傻瓜，我又不會突然死掉，你這樣看著我，好可怕啊。」

  枝子用手按住俊國的嘴，把臉貼在俊國的額頭上，說：「就想好好看著你。」

  湊巧的是，當天兩人一起看電視，看見新聞里播報了幾起交通事故，每起都死傷幾十人，兩人不由得緊緊抱住。

  枝子似乎越來越不愛睡覺了，和俊國玩一些小遊戲也興致盎然，俊國發現枝子每天都睡著得晚，醒得早。

  兩人去幾個島上遊玩，俊國自己開遊艇載著枝子，枝子玩得很投入，很盡興，笑起來時眼角容易滲出眼淚來。枝子的確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這樣容易動情，那是彼此生命的極易互動與共鳴，這是多麼珍貴的幸福啊？

  接下來兩人便呆在家裡，一整天不出門，一次買的菜也夠吃好幾天，俊國的廚藝不錯，枝子做的菜也合俊國的口味。枝子也不去店裡了，店員一個人守著也沒什麼問題。

  店員要回家幾天，枝子早早就起來去了店裡，之前並沒有對俊國說起這事，俊國早上醒來發現枝子不見了，找遍屋子也不見枝子，打枝子的電話發現電話在房間裡，俊國慌張起來，但覺得枝子應該是去了店裡，俊國立即打車去海灘附近的店子，總算看到了枝子坐在店子裡，俊國才鬆了口氣，責問枝子怎麼不把手機帶上，昨晚也不說今天要來店裡的，枝子歉疚地沖俊國一笑，說給忘了，手機也是忘了帶，知道你會帶過來的就沒打電話給你了。

  接下來兩天俊國和枝子早早起來去店子，枝子覺得俊國沒睡好，勸俊國睡好了再過去，但俊國堅持要和枝子一起過去。

  但俊國發現枝子又有些心神不定了，常常一個人低著頭想什麼，似乎是很為難，那麼枝子肯定是不想回深城了，俊國感到自己真笨，是啊，枝子在深城的記憶畢竟不是那麼美好的，俊國決定婚禮後就賣掉深城的一切財產，然後在這邊做點什麼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