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當代007
2024-09-19 18:08:19
作者: 潮吧
金高讓我別掛電話,等了稍頃,壓低聲音說:「剛才花子回來說,他出門辦事兒,路口上全是警察,無論什麼車都檢查,估計是在抓你。你在那兒藏好了,千萬別挪地方,有什麼事情就讓宋文波跟我聯繫。」我說:「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萬一你那邊的事情也有什麼風吹草動就趕緊走,找個地方跟宋文波聯繫,」我告訴了他宋文波的電話號碼,囑咐道,「萬一事情真的麻煩大了,你必須先離開這裡,找個遠一點兒的地方跟我聯繫,到時候咱們再商量。」
說這些話的時候,宋文波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掛了電話沖他一笑:「害怕了?」
宋文波的臉色又開始幻燈似的變幻色彩:「沒什麼……遠哥,你還是沒有跟我說實話。」
這個混蛋這幾年變得可真不少,很精明嘛,我笑道:「我做事兒比較謹慎,這是在跟金高拿緊張呢,別怕。」
「我怕什麼?」宋文波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你沒拿我當真正的兄弟對待……可也是,我是坐過牢的人,我明白有些事情我不應該知道,可是你多少也應該給我個定心丸吃吧?」我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他裝錢的口袋:「這不是定心丸?哈哈,這個還不定心,我再給你加點兒。」宋文波往後躲了躲,訕笑道:「人窮志短啊,好吧,我不問了,將來出了事兒,我可什麼也不知道啊,你沒告訴過我,我也沒打聽,我不過是做了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事情。」我邊給他點菸邊怏怏地說:「你是不是曾經吃過這樣的虧?比如你曾經窩藏過一個殺人犯,後來這個殺人犯被抓了,他把你給咬出來了,警察要定你個窩藏犯……」宋文波把手搖得像風扇:「別胡說八道,別胡說八道,我從來不干那樣的事情,我遵紀守法,老實人一個。」我頓了一下,正色道:「文波,實話告訴你吧,我做了點兒不好說出口的事兒,但是你放心,這事兒塌不下天來,我正在跟管用的朋友處理這事兒,很快我就從你這裡走了,你千萬別有別的想法。」
宋文波把煙抽得像開火車,屋子裡一會兒就充滿了煙霧,他大聲咳嗽著:「媽的,我想起了古代的一個故事,咳咳……就是伍子胥過昭關的故事。伍子胥遇到麻煩了,去找他兄弟東皋公還是什麼的,後來一夜之間愁白了頭髮和鬍子……咳咳,最後好象是東皋公找了他的一個朋友,兩個人換了衣服……反正現在我就好比是那個東皋公,我他媽仗義一把,隨他坐牢殺頭,我認命了!」一把抓住了我拿煙的手,燙得直甩手,「你說,現在我能做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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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過煙霧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心裡直犯嘀咕,這個人能靠得住嗎?小時候跟他一起做過的事情,過電影似的從我的腦海里飄過……因為有幾個去廢品站賣廢品的夥計逗我弟弟有些過分,宋文波抓起一根鐵管就給一個夥計開了瓢。警察來了,宋文波表現得像個威武不屈的共產黨員:我就打人了怎麼著?拘留、蹲監,我跟你去!還有一次,他跟幾個街上的「莊戶流球」混戰在一起,我衝進去把他救了出來……再後來,我們倆躲在火車站旁邊的一個貨場裡,半夜我們倆想喝酒了,宋文波一掀蓋貨物的大篷,發現裡面蓋著的全是酒,二話不說,扛起一箱就走……再後來,操他媽,嚴打的時候他把這事兒供出來了。幸虧事情小,不然我也跟著他犯盜竊罪了……不行,我堅決不能讓他知道我的任何事情。這個人是一支槍,用完了只能把他扔掉……想到這裡,我摸著頭皮笑了笑:「文波,我知道你是個講義氣的人,但是我也不能害你。呵呵,本來我想讓你幫我去給吳胖子傳個話,也就是威脅威脅他,這樣的活兒不能讓你干。為什麼?你是我的好兄弟,這樣的事情大小有點兒暴力……」
「你『膘』了是不?」宋文波又翻了個眼皮,「這叫什麼暴力?我去。連這點兒事情都不能辦,我……」
「你還是不了解我,」我按住了正要起身的宋文波,「我說過的話是不可以收回來的。」
「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羅嗦?」宋文波有些上火了,一扒拉我,「說,我到底能幹點兒什麼?」
我把手機卡拿出來隨手掰斷,把手機遞給了他:「給我買個新卡去,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宋文波下炕剛穿好鞋又脫下來了:「操,我也糊塗了,這裡不是城市,這麼晚了我去哪兒買卡去?」
我笑了笑:「哈哈,剛才我是化驗你呢,得,你是個聽話的孩子。」
宋文波橫了我一眼,不滿地嘟囔道:「級別大了,說話都跟大人似的了,操啊。」
「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我給他添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沉聲說,「兄弟,把這杯酒幹了,然後我給你安排點活兒干。」宋文波一口把酒幹了,抹著嘴唇說:「你說,兄弟我赴湯蹈火!」我喝了這杯酒,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是以前幹過『摩的』嗎?這樣,你一會兒打扮一下,騎上你的摩托車裝做拉客的樣子,去我的飯店一趟。先不要進去,就在外面看看情況……因為我把吳胖子打得挺厲害,估計這陣子警察正在我店裡忙著。看看他們都在幹些什麼,然後你就裝做進去吃飯,給我留意一下都有哪些人跟警察接觸。就這樣,沒事兒了你就回來。」「好,什麼事情我也不打聽了,全聽你的,我這就走。」宋文波翻身下了炕。「等等,」我忽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萬一有人認得宋文波,警察直接把他扣在那裡,豈不亂了套?我拉回了他,「你不要進去了,去我店裡看看沒有什麼情況就給我買手機卡去。買到以後先別回來,我拿著你的手機,你就用新卡給我打個電話,有什麼事情電話里說。」
宋文波拿開我的手,開始穿鞋:「你這是不放心我呢……別想那麼多,我先去看看再說。」
我送他出門,用力抱了他一下:「路上可能有警察盤問,注意別讓他們問出什麼。」
宋文波在黑影里又翻了個眼皮:「我是誰?當代007啊。」
我跟出門去,看著宋文波發動了摩托車,一溜煙地消失在黑暗中。我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轉身回了屋子。屋裡的燈光很暗,擺設影影綽綽的,我一下子糊塗起來,一時想不起我怎麼會來了這裡,怎麼會在我弟弟即將結婚的時候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茫然地點了一根煙,我忽然坐不住了,身體輕得想要飛。我困獸似的在屋裡轉了幾圈,猛地抓起了宋文波的手機,腦子裡幾乎沒怎麼想就撥通了長法的電話,響了沒幾下,長法就接了:「喂,你找誰?」
「長法,是我,楊遠。」
「哦,是遠哥啊,又換電話了?」
「不是,我的手機丟了,我用朋友的手機給你打的。」
「這麼晚了還找我,你一定有什麼事兒,有事兒儘管吩咐。」
「這幾天我沒跟你聯繫,不知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長法咦了一聲,突然笑了:「遠哥,你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要不你是不會這麼羅嗦的。你問我幹什麼?先說你有什麼事兒就是了。」我羅嗦了嗎?好象沒有啊……我有些糊塗了,這些話都很正常啊,難道我以前是個很痛快的人?我咧了咧嘴:「你行啊,不愧是老江湖出身。是啊,我遇到了點兒麻煩,」我咽了一口氣,乾脆跟他挑明了,「是這樣,一個多小時以前,我跟我弟弟在海邊玩兒,碰上一個拿槍的夥計,他向我開槍,把我弟弟打死了……」我的鼻頭莫名地一酸,話說得有些不連貫了,「當時我沒帶槍,就那麼眼睜睜地……唉,我弟弟就那麼死了,春明也死了……我用石頭把他打死了。不是我把春明打死了,是我把那個沖我開槍的人給打死了……我跑了,現在我跑在一個朋友這裡。我想問你有沒有妥實一些的兄弟,最好在外地,我過去躲幾天。」長法啊了一聲,接著放肆地笑了:「哈哈哈,我操啊,遠哥你終於拿出魄力來了!好,打得好啊!你不用細說我就明白,這事兒屬於正當防衛,他先開槍打你你才拿石頭打死他的……對了遠哥,你跑什麼?按照你的腦子,這事兒應該投案啊……別插話,你聽我說……」
我冷冷地打斷他道:「你別說了,當時我考慮過這事兒,我不能投案,我蹲夠監獄了。」
長法繼續嚷嚷:「你怎麼知道你會蹲監獄?這事兒調理好了……」
我不讓他羅嗦了,斷喝一聲:「少你媽的說兩句我還能把你當啞巴賣了?我他媽不如你聰明還是怎麼著?」
長法沉默了一陣,口氣有些無奈:「算了,我不說了。知道開槍的夥計是誰的人嗎?」
出事兒的時候金高問我過,當時腦子太亂,我沒有回答,現在可以告訴長法了,我淡淡地說:「不是咱們這裡的人,是濟南的,」長法脫口說了聲「濤哥」,我的聲音壓住了他,「不關別人的事兒,是我自己惹的麻煩。一句兩句跟你說不清楚……這事兒以後我再告訴你。你別去亂打聽,這裡面沒你什麼事兒。來,告訴我,你有沒有家在外地的好哥們兒?」長法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外地的兄弟你沒有嗎?」我操了一聲:「你他媽缺腦子是不是?我的人我敢隨便找嗎?在這種時候。」長法笑了:「可也是,哈哈。我問你,這事兒已經驚動警察了嗎?」我把前面安排的事情告訴了他,長法頓了頓,開口說:「這事兒麻煩了……現在就走不妥啊遠哥,既然你害怕投案,警察肯定是要抓你的。關鍵是你現在走不出去啊……這樣好不好,你先在你朋友那裡呆著,我馬上跟我在鄭州的兄弟聯繫一下,看看他敢不敢招應你……」突然打住,高聲說,「有了!我一個最鐵的哥們兒現在給一個配貨公司開車,剛才我倆還在一起喝酒來著。他開著一輛大貨,正準備去龍口,我讓他先把你送到龍口,你在那兒躲幾天,然後聽我的回話。」
我想了想,開口問:「你這位兄弟牙口怎麼樣?」
長法大笑:「絕對沒問題!我跟他的關係就像你跟金高的關係一樣,情好吧你就。」
這樣也好,狡兔還三窟呢,我說:「他現在去了哪裡?」
長法說:「剛從我這裡走,就住在我家附近的一個小旅館裡,我這就去喊他起來?」
我抓起酒瓶子猛灌了一口酒:「別著急,我在『化驗』一個人,你開著機,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
「別這麼羅嗦啦,」長法不屑地哼了一聲,「不是兄弟我說你的,你還是遇事兒少了。就這麼點破事兒你就麻爪子了?還化驗人呢,都什麼時候了?聽我的,要走就趕緊走,不然什麼事情都可能出。這樣吧,我馬上去喊我的兄弟過來,把情況簡單跟他一說……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全說實話的,我懂這個,反正我嚇不著他。先聽聽他的意思,然後我就給你打電話。是這個號碼吧?那就好,我馬上行動。」我說聲「等等」,叮囑道:「你最好別說是我,就說是你的一個親戚……對了,他拉的是什麼貨?」長法說:「該怎麼說我知道,見了他以後你別跟他說話,萬一出事兒了對人家不好。他拉的是冰箱,你可以藏在冰箱裡……我讓他拆開一個冰箱盒子,你鑽進去,保你一路暢通無阻。」
沒想到我竟然落魄到了鑽冰箱的地步,心裡不禁有些淒涼:「法哥,我先謝謝你了。」
長法笑道:「咱哥兒倆客氣什麼?你當年對我的幫助,我長法牢記在心。掛電話吧,我過去了。」
掛了電話,我把腦袋靠到牆壁上,開鍋似的冒泡兒。
外面有零星的鞭炮聲傳過來,我突然意識到,年快要到了……這個年我又不能在家裡過了。
恍惚中我看見我爹拉著我弟弟的手,面無表情地向我走來:「大遠,你又怎麼了?」
我猛然打了一個激靈,我爹和我弟弟一下子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
電話是宋文波打過來的。我故意不說話,讓他在那邊獨自喂喂,直到感覺他那邊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我這才開口笑道:「喊什麼喊?直接說事兒。」宋文波罵了一句,好象在發動摩托車:「我沒敢進你的店,裡面全是警察,我看見金哥被他們圍在中間問話,金哥臉紅脖子粗地跟他們嚷嚷,好象說他在睡覺,什麼也不知道。」我說:「店外面也有警察嗎?」宋文波說:「外面全是警車,在路上我就被截了幾次,問我進城幹什麼,我說我是個開『摩的』的……不跟你羅嗦了,卡我也買到了,這就回去。」我邊接電話邊走出了屋子:「好,你回來吧,我在家裡等著你。」
掛了電話,我走出院門,沿著胡同上了大街。街上沒有路燈,黑漆漆一片。微弱的月光灑下來,讓我的影子顯得那麼孤單。我沿著大街向西走了幾步,直接拐進了一個胡同。躲在一個草垛後面,我整理了兩下衣服,後背貼著草垛,眼睛死死地盯著村口的大路。大路上沒有車輛經過,遠處的幾點燈光影影綽綽像幾縷鬼火。我爹和我弟弟也許就是那幾縷鬼火中的兩個。小的時候,我聽姥姥說過,新死的鬼會把鬼火搞得很亮,時間長了就跟那些老鬼一樣了……我爹和我弟弟可不能那樣,那樣的話我就看不清楚他們了。我忽然有一種想要去買燒紙的衝動,我要買來燒紙給我爹和我弟弟燒一下,把火燒得旺旺的,讓他們的鬼火像星星那樣明亮,這樣我就可以看分明他們了,這樣我就可以在我離開這裡的時候還能清楚地看見他們。我下意識地走了出來,手裡抓著一把堅硬的鈔票……一隻鬼火亮閃閃地過來了。
這隻鬼火太亮了,晃得我睜不開眼睛。我使勁揉了揉眼皮,宋文波已經擦身而過。
我穩穩精神,重新回到了草垛後面。
一陣開街門的聲音響起來,接著是摩托車熄火的聲音。
我探頭出來往後面看了看,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我放下心來,感覺自己剛才有些太謹慎了。
剛想從草垛後面轉出來,手機就響了,我沒有接,一把按死了。開街門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聽見宋文波在低聲喊:「遠哥,遠哥,你在哪裡?」我貼著牆根走了出來,一把推了他個趔趄:「別嚷嚷,我出來上廁所。」宋文波拉著我就往家裡走:「你隨便出來幹什麼呢……看來你還是不把這當回事兒。」我訕笑著跟在他後面進了屋子。
「遠哥,看樣子你這次『作』的事情不小啊,」宋文波把頭盔摔到被子上,大口地喘氣,「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娘的,去的時候滿馬路都是警察,連胡同里都有。還好,往後走的時候警察少了,出了大轉盤以後就沒有了,咱們這一帶平安無事。警察好象不知道你已經出了市里……我估計他們也在虛張聲勢,沒準兒他們把主要精力放在鐵路上了呢。」掏出我的手機給我拍在手裡,「物歸原主了。媽的,看來混黑道真不是件容易事兒……太他媽驚險了。」我揣起手機,沖他笑了笑:「沒那麼嚴重吧,這跟混不混黑道有什麼關係?別人欺負咱們,還不許咱們反抗了?」宋文波沖我直翻眼皮:「你不混黑道別人憑什麼欺負你?拉倒吧,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了,下一步我再干點兒什麼?」我摸著他的肩膀,動情地說:「不需要你幹什麼了,我已經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了,睡覺吧。」
「原來你剛才是在拿我開心啊,」宋文波用手抓了一把菜往嘴裡抹,說得滿嘴噴菜渣,「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還想,除了讓我去買個破手機卡還有什麼?至於這麼差遣我嘛……得,我也他媽賤,誰讓我喜歡表現自己的呢?」
我把他推到炕上坐好,邊給他添酒邊說:「兄弟你得理解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必須這麼辦。不是我差遣你,我真的不放心店裡的事情……當然,主要是買手機卡。你知道的,警察的手段很先進,他們既然想要抓我,我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我要是還用原來的手機卡打電話,他們很快就可以把我抓到,那時候我怎麼辦?再去蹲監獄?上次黃鬍子把我弟弟綁架了,我去救我弟弟的時候出了人命,我一害怕就投案了。結果怎麼樣?我他媽蹲了好幾年監獄!這次我敢去投案嗎?儘管我打吳胖子事出有因,可是我一時半會兒能跟他們解釋清楚了嗎?再說快要過年了,我還想把這個年在外面過了呢。」宋文波斜眼看著我,一臉的不相信:「是嗎?就這麼簡單?打吳胖子,不是打吧……」
「你他媽有完沒完了?」我笑著推了他的腦袋一把,「你的勞改白打了?夥計們是怎麼教育你的?」
「我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不應該打聽,可是……算了,」宋文波低下了腦袋,「算我沒說。」
「這就對了嘛,你想想,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樣,我還犯了更大的事情,你知道了竟然還幫我去買手機卡,還把我藏在你家裡,那不是窩藏罪還是什麼?」我的手上用了一把力氣,意思全在這一把上了。宋文波猛地哆嗦了一下,眼睛瞪得像燈泡:「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給我下了一個套啊……我明白你為什麼讓我出去這一把了。好,哥哥,算你狠,」宋文波使勁晃了一下腦袋,「罷了,我他媽好人做到底了,上刀山下火海我認命啦。」我把手從他的肩膀上移開,順勢摸了他的臉一把:「別把我想的那麼奸詐,從一開始我就沒這麼想,是你自己提出來要跟著我乾的。」
宋文波不說話了,鼓著腮幫子瞪我,牙齒咬得腮幫子凸起一棱一棱筷子樣的肌肉。
我突然發覺自己真的有些卑鄙,嘆口氣笑道:「別那麼看我,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這就去報警。」
宋文波不咬牙了,眼皮又開始翻:「我心裡有些不痛快,可是沒什麼,剛才我一直在想小時侯的事情。」
我不笑了,正色道:「我也是,你走的時候我一直在回憶咱們小時侯的那份感情,感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