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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照不宣

2024-09-19 17:51:51 作者: 易化才

  王軍又出差了。從心理上來講,薛平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仿佛恐怖警報解除,安全感回歸了,金首飾再不用東掖西藏提心弔膽,可以正常佩戴了。可是,從生理方面來講,她又難免空虛和失落,總覺得生活中少了點什麼,身體內部有一隻小兔子活蹦亂跳,攪擾得她終日不得安寧。

  劉表哥當然不會很安分。自從與漂亮的表弟媳婦有了第一次,劉成斌思想深處認為,他和薛平之間一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和第N次,因為第一次是標誌性事件,意味著他獵艷史上又一個高峰期的來臨。當然了,表弟是否出差,表弟媳婦是否又處於饑荒狀態,他都了如指掌,從實際出發採取新的行動,是劉副廠長自覺自愿的行為。

  可是,這一次薛平給劉成斌碰了硬釘子。

  表弟出差走後第二天,劉成斌邀請表弟媳婦單獨吃飯。薛平拒絕了,說她腸胃不舒服,一想起外面的飯就反胃,只想在家裡煮點稀飯吃。劉成斌說有一家飯館叫「五穀粥屋」,各種稀飯都有,做得很地道,建議薛平和他一起去喝粥。薛平仍表示不願去,說在飯館吃飯太累,堅持要回家。劉成斌拗不過,說「我跟你一起喝你煮的稀飯好不好?」薛平說,「不敢委屈劉廠長、劉表哥。」弄得劉成斌很不是滋味,心癢難捱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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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晚上,劉成斌打電話說要到薛家家去,薛平堅決反對,說:「表哥,您能不能讓我安寧一陣兒?我已經對不起您的表弟了,總不能一錯再錯吧?」

  薛平越是拒絕,劉成斌越發狂躁。後來他徑直跑到薛平那裡敲門去了。

  敲了好一陣兒,門未開,又打薛平傳呼機和家裡的電話,無反應,再敲。明明窗戶上亮著燈,說明這個女人在家,怎麼堅決不開門呢?劉成斌有點瘋狂,不管不顧,一直瘋狂地敲擊門扉。

  門終於開了。可是,劉成斌看到的薛平不再是他往日熟悉的薛平,而是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冷冷地說:「表哥,您要幹什麼呀?我說過了,我需要安寧,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今後應該怎麼做。您這樣逼迫,是想讓我把你給的一切好處如數奉還,還是想通過強迫手段再次達到目的?你如果非要這樣,今天就是咱倆最後一次單獨相見。我可以不要臉皮再滿足你一次,並且把你送的東西都還給你。然後再請你幫個忙,把我和王軍都調回車間去吧。這樣呢,咱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親戚關係作廢,朋友也不要做。您看這樣行不行?」

  表弟媳婦持這個態度,說出這樣一番話,是劉成斌沒有想到的。他臉上悻悻的,很尷尬,說:「薛平你說哪裡話,好像我來看看你,就非要和你搞點什麼?男人女人之間的事情,只有兩廂情願才美好,否則還有什麼意思?既然你不歡迎,我告退就是。真沒想到你是這種態度,好像我有多對不起你,好像我是來欺負你的。唉,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告辭。」

  「不送。表哥下樓慢點,別閃了腰,崴了腳。」然後薛平將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前不久剛剛在表弟媳婦身上得手,是劉副廠長獵艷史上一次重大收穫,他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驕傲,本想乘勝追擊,再在薛平身上獲取更大的幸福,誰知咣當一聲,她突然給關門了!劉成斌的挫折感那個大呀,一時間,沮喪的情緒裝滿心間,憋得他想死,出了表弟家的門,劉副廠長徑直去了他熟悉的一家有小姐全方位陪侍的歌舞廳,花錢解決饑荒去了。

  其實,薛平同樣不好受。用強硬的態度趕走劉表哥,並不意味著她的內心沒有對男人的渴望,只不過因為前不久第一次紅杏出牆,帶給她心裡的那份焦慮還沒有完全消失。王軍在家那幾天,她在丈夫面前必須藏著掖著,小心翼翼,心中的負疚感和罪惡感折磨得她寢食不安。好不容易老公再次出差了,假如這時候能有點來自男人的關心與呵護,想必薛平不會拒絕,偏偏劉表哥只想直奔主題,恰如一頭髮情的公豬。如果再次接納他,薛平覺得自己也就變成母畜了,不會有幸福感。況且她近些天的煎熬,正是來自這位劉表哥,薛平一時性起,對劉成斌不客氣也屬必然。趕走了對方,她又覺得做過頭了,心中湧上一種對人不起的惶惑。以後還怎麼見他呢?萬一劉成斌從此不待見我了,在廠機關還怎麼往下混?

  薛平夜不成寐。

  第二天上班,薛平要給劉成斌打掃辦公室,送開水。打掃的時候劉成斌沒有來,送開水薛平也優先給劉副廠長辦公室送,心想能避過他最好,誰知最終沒避過,放下暖瓶要離開的時候,劉成斌進來了。

  「表哥,對不起。」薛平小聲說,然後臉紅了。

  「你怎麼對不起我了?」劉成斌盯視著薛平,眼光里透著挑釁。

  「您知道。」薛平趕緊落荒而逃。

  劉成斌想,表弟媳婦原來是個妖精啊!傷人之後仍然攝人魂魄,弄不好哪天被她給吃了呢!

  當天晚上,廠里有公家的商務宴會,廠長和包括劉成斌在內的兩位副廠長出席。按照一把手的意思,讓辦公室主任帶了薛平和工會的田副主席,作為花瓶兼秘密武器使用。

  誰知道,世界太小了,這天廠領導宴請的主賓,竟然是曹建輝曹老闆。曹建輝旗下的一家企業是薛平所在工廠的客戶,雙方有生意上的來往。

  宴會開始前,雙方相互介紹認識。廠長向曹老闆介紹到薛平時說:「這是我們廠辦室的美女小薛,薛平女士。」薛平只好站起身來,禮貌性地向曹建輝伸出纖纖玉手:「認識曹老闆很榮幸。」曹建輝握手的時候稍稍用了點力氣,向薛平致意。兩人裝著此前相互沒有交集,但彼此心照不宣。

  然後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大家熱熱鬧鬧吃飯,主賓雙方十分默契地將真實意圖掩藏於虛假的過程當中,虛與委蛇掩蓋著你來我往的激烈爭鬥,美酒和笑臉背後充斥著相互之間的角力。

  薛平沒有負擔,她只是陪陪酒而已,但她心中有秘密。給客人敬酒,想方設法勸酒,是廠領導交代給她的任務,但賓客方的中心人物曹建輝又與她有一層特殊關係,她的本意並不想讓這個人多喝酒。加之飯桌上還有另外一位和她有點不清不楚的男人劉成斌,時時刻刻在暗中關注著她的一言一行。她的表演要想做到滴水不漏,必須有曹老闆的密切配合才行,而曹建輝是聰明人,他在想方設法逃避所有人勸酒的同時,卻對來自薛平的玉液瓊漿一概接受,在總體上不至於喝醉的前提下,儘量照顧了薛平的面子和自尊心,但也不會因此而引起別人懷疑。

  一直到即將分手的時候,曹建輝才裝作半醉半醒對工廠的一把手說:「廠長您太厲害了。強將手下無弱兵,看看你手下的兩位美女,尤其這個小薛,薛平女士,簡直太厲害了。要說我今天喝得有點大,都因為她倆,尤其因為薛女士。她怎麼長得那麼漂亮呢?英雄難過美人關呀,今天生意上的事一切都由你們說了算,不,都由薛女士說了算。怎麼樣,廠長,我夠意思吧?誰讓你們廠有這麼漂亮的薛平女士呢?」曹建輝表面上裝瘋賣傻,實際上有大智慧,盡最大努力對薛平特意關照,但又不至於讓別人看出破綻。

  送別到了酒店門外,曹建輝故意當著眾人的面問薛平住在哪裡,薛平紅著臉作答,然後曹建輝對廠長說:「原來你們這位薛美女住的地方離我不遠呀,用我的車帶上她是順路。廠長副廠長要不怕我把美女給拐跑了,就讓薛平女士上我的車吧,怎麼樣?」廠長趕緊說,「小薛呀,你替我們送送曹老闆。曹老闆喝大了,你一路上要儘量關照好。如果曹老闆對你的關照滿意,廠里會給你發獎金。」副廠長劉成斌雖覺得曹老闆有點色迷迷,但他最近幾天想刻意疏遠薛平,所以也沒有異議,招著手和曹建輝打哈哈。

  於是,薛平上了曹建輝的車。雖然她對廠長以及劉表哥為了廠子的利益隨意將她犧牲掉的做法頗有意見,但好在客人是曹建輝,她對曹老闆有把握,知道他絕不會加害於她,所以心中沒有怯俱,反倒有幾分莫名的興奮。

  「薛平妹妹,你今天灌了我不少酒啊!」車子一開,曹建輝對薛平說。

  「老闆您認識薛女士呀?」開車的司機有點奇怪,「在酒桌上你倆是對手,原來是在演戲呀?」

  「開你的車,多嘴。」曹建輝不想讓司機饒舌,回過頭來繼續和薛平說話,「不過那是工作,我不怨你,還得想方設法配合你,這才把我喝高了嘛。」

  「對不起啊,曹哥。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咱倆認識,只能多給你敬幾杯酒。您別怪我。」薛平臉紅紅的,小聲說。

  「我怎麼能怪你呢!高興還來不及哩。我向他們提出送你回家,廠長好像巴不得呢,實際上人家給咱倆提供了方便。酒喝成這樣,還能和薛平妹妹一路回家,我真高興啊。」曹建輝說。

  「我也很高興。」薛平說。

  「你要是還有興致,咱再另外找個地方去喝茶,或者唱卡拉OK也行。」

  「今天有點累了,我不想再玩了。」

  「那就聽你的,我們直接送你回家。」

  車子開到了薛平家樓下,曹建輝先下車,親手給薛平打開車門,用手護著門框不讓碰了女士的頭,弄得薛平心頭一熱。她對曹建輝說:「曹哥,您要不嫌寒酸,我邀請您到家裡去坐坐。師傅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司機說,「老闆您要上樓,我就先撤了,您什麼時候回家,我再來接您。」

  「小薛剛才不是說累了嗎?咱倆走吧,讓我的薛平妹妹回家休息。」曹建輝隨後向薛平道別,「再見,後會有期。」

  薛平一個人回到冷清的家,心中又有無限惆悵。卸妝洗漱之後,她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睡,內心真實的想法是,要有個喜歡的男人陪著該多好啊!

  薛平熄了燈,眼睛卻瞪得大大的。窗戶上透進來不遠處路燈微黃的光芒,讓天花板有著斑駁的、模糊的圖案,她極力發揮想像力,將那模糊不清的圖案想像成動物交媾、男歡女愛,聊解寂寞,但並不怎麼管用。忽然房間的電話鈴聲大作,讓薛平一個激靈跳起身來,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拿起電話聽筒。

  來電話的竟然是劉成斌:「平妹妹,你睡著了沒有啊?半夜打電話,多有打擾,請你原諒。」

  「吃完飯喝完酒你還沒回家呀?大半夜的在哪裡給我打電話?」薛平心中暗想,來電話的要是曹老闆倒好了,這個劉表哥真是的,耍流氓也不能深更半夜在電話里搞哇,簡直太討厭!

  「我肯定在辦公室呀,今天晚上廠領導值班輪到我了,這兒有床。我要在家的話,能給你打電話嗎?」

  「你在辦公室也不該給我打電話。深更半夜,我都睡著了,你簡直是擾民呀,外帶不懷好意。」薛平說話毫不客氣。

  「沒有不懷好意。我喝了酒,又喝了濃茶,失眠。這陣兒實在睡不著,鼓起勇氣才給你打電話。平妹妹請你原諒我的冒昧。你猜猜我在想什麼?我在想,你今天早上給我說對不起,到底什麼意思呀?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劉成斌說。

  「也沒啥意思。我昨晚對你態度不好唄。」

  「你還知道對我態度不好呀?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改正呢?」

  「態度是不好,但我也沒什麼錯。表哥,咱倆以後要少來往,尤其不能再干那事兒。我畢竟是你表弟的媳婦兒,讓人知道了我丟不起那人,萬一讓王軍知道了,他能饒了我?恐怕你們兄弟倆也要反目成仇。」

  「你說得輕巧。你把人的火惹起來了,自己又趕緊退縮,你這不是坑害表哥我嘛。」

  「沒辦法。發生那事兒也不能怪我一個人吧?」

  「唉,我算領教了,女人太漂亮了就是妖精,你要害死我呀!」

  「表哥,要沒啥事我先掛了。太晚了,我很累,要睡覺。明天還得早早去伺候你們領導呢,都是體力活兒。」薛平說完將電話掛斷,劉成斌還在那頭喊著:「別掛別掛,我想問問你,今天咱們廠請曹老闆,我發現他看你的眼神不對……」直到電話聽筒里的忙音響了半天,他才悻悻的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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