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退場（1）

  歌隊那邊我看見墨涅拉俄斯快步走近了這家堂，大概聽到了這裡剛才發生的事情了。［305］啊，在屋裡的阿特柔斯的子孫們，趕快用橫直的門閂［306］關好了門吧！一個好運氣的漢子對於像你俄瑞斯忒斯倒運的人，是很可怕的敵人呵！

  （墨涅拉俄斯上。上邊出現了俄瑞斯忒斯和皮拉得斯，同了赫耳彌俄涅。）

  墨涅拉俄斯我走了來因為聽到了奇怪兇惡的事情，是那兩隻獅子［307］所乾的，——他們我不叫做是人。我又聽說我的妻子並沒有被殺，卻是不見了，我想這是虛假的謠言，是什麼人嚇慌了傳給我的吧。這或者倒是那殺母親的人的什麼詭計，拿來笑話我的哩。

  把門打開了！我吩咐侍從們推開那大門，讓我至少可以從那兇手們的手裡救下我的女兒，拿回我那不幸的妻子的屍首，［308］那殺害我的配偶的人們都應該一同死在我的手裡。［309］

  俄瑞斯忒斯（在屋上）喴，你這傢伙，別用手去碰那門閂，我說墨涅拉俄斯，你那麼高傲的漢子！否則我就拆毀這舊石工的檐頂，用這頂磚打碎你的頭顱了。用門閂關好了門，可以阻住你趕忙的救助，不許你進得屋裡來。

  墨涅拉俄斯呀，這是什麼呢？我看見火把的光，在那屋頂上有人被包圍，我的女兒被人守住，劍擱在她頸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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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瑞斯忒斯你要問話麼，還是想聽我說呢？

  墨涅拉俄斯我都不要。但是，我想似乎必須來聽你說。

  俄瑞斯忒斯我正要殺你的女兒，——如果你想知道。

  墨涅拉俄斯在殺了海倫之後，你還要血上加血麼？

  俄瑞斯忒斯我很願望在被神們欺騙之前做成了這事！［310］

  墨涅拉俄斯你否認殺她，這不是說了來欺人麼？

  俄瑞斯忒斯我的否認是很可惜的，因為我願能夠——

  墨涅拉俄斯能夠干出什麼事？你引起我的恐慌來。

  俄瑞斯忒斯我願將希臘的罪惡拋到冥間去！

  墨涅拉俄斯你還我妻子的屍首，好去埋在墳里。

  俄瑞斯忒斯你問神要去吧！但是我要殺你的女兒哩。

  墨涅拉俄斯這殺母親的人將要來血上加血。

  俄瑞斯忒斯是他父親的報仇人，你把他出賣了去死。

  墨涅拉俄斯在你身上的母親［311］的血污還不夠了麼？

  俄瑞斯忒斯我總不會厭倦殺那些壞女人。

  墨涅拉俄斯還有你，皮拉得斯，你也與聞這殺人的事麼？

  俄瑞斯忒斯他的沉默即是承認。只要我說話就夠了。

  墨涅拉俄斯你別高興，［312］除非你真會插翅逃走！

  俄瑞斯忒斯我們不逃走，可是我們要放火燒了這家。

  墨涅拉俄斯怎麼，你要毀滅你祖先的這家堂麼？

  俄瑞斯忒斯好叫你不能占有它，我要把她在火上宰了！［313］

  墨涅拉俄斯你殺吧，你為了殺人將要受我的懲罰！

  俄瑞斯忒斯那末，好吧！

  （俄瑞斯忒斯舉起劍來。）

  墨涅拉俄斯唉，別這麼做！［314］

  俄瑞斯忒斯住聲！你忍受著你的正當的苦難吧！

  墨涅拉俄斯那末你應當得活卻是正當的麼？

  俄瑞斯忒斯正是，而且要統治國土。

  墨涅拉俄斯什麼國土？

  俄瑞斯忒斯就是這個珀拉斯戈斯人的阿耳戈斯。

  墨涅拉俄斯你配去碰那洗手器麼？［315］

  俄瑞斯忒斯為什麼不配呀？

  墨涅拉俄斯那末還在出兵之前殺牲祭獻麼？［316］

  俄瑞斯忒斯你倒行麼？

  墨涅拉俄斯行，因為我的手是潔淨的。

  俄瑞斯忒斯可是你的心並不〔潔淨〕呵。

  墨涅拉俄斯誰要對你說話？

  俄瑞斯忒斯凡是愛他父親的人。

  墨涅拉俄斯那尊敬母親的人呢？

  俄瑞斯忒斯他們是幸福的！［317］

  墨涅拉俄斯你可不是！

  俄瑞斯忒斯壞女人不叫我喜歡。

  墨涅拉俄斯從我女兒那裡把劍拿開吧！

  俄瑞斯忒斯你想錯了！［318］

  墨涅拉俄斯你要殺我的女兒麼？

  俄瑞斯忒斯這回你說對了。

  墨涅拉俄斯啊呀，我怎麼辦呢？

  俄瑞斯忒斯你去勸說阿耳戈斯人，——

  墨涅拉俄斯勸說什麼呢？

  俄瑞斯忒斯請求城邦的人別叫我們死。

  墨涅拉俄斯否則你就將殺死我的女兒麼？

  俄瑞斯忒斯正是如此。

  墨涅拉俄斯啊，可憐的海倫呀！——

  俄瑞斯忒斯我卻不可憐麼？

  墨涅拉俄斯從佛律癸亞帶你出來，只落得做了犧牲！［319］

  俄瑞斯忒斯但願如此！［320］

  墨涅拉俄斯我受了千百的困苦！

  俄瑞斯忒斯那都於我無關。［321］

  墨涅拉俄斯我受到可怕的待遇。

  俄瑞斯忒斯只因為你對我全無幫助嘛。［322］

  墨涅拉俄斯你抓住了我了！

  俄瑞斯忒斯你卑怯的人抓住了你自己。——喴，厄勒克特拉，你來從底下把家燒了吧！還有你，我的最誠實的朋友，皮拉得斯，去燒那牆上的檐頂吧！

  墨涅拉俄斯啊，達那俄斯［323］的土地呵，善騎的阿耳戈斯居民呵！快武裝了跑來救助吧！因這裡有人抗拒了你們全城的意志，他硬要活下去，雖是染了他母親的血污。

  （阿波羅同了海倫在空中出現。）

  阿波羅墨涅拉俄斯，你止住你的憤激吧！我福玻斯，勒托的兒子，［324］在這裡叫你。還有你，拿了劍守著那閨女的俄瑞斯忒斯，〔也止住了，〕聽我來告訴你們的話。

  那個海倫，——你所想要殺的，好去刺激墨涅拉俄斯，卻是沒有能夠做到，——現在是在這裡，看她在這雲氣的懷抱里，在你手底下從死里被救了出來。這乃是我救的她，聽了父親宙斯的吩咐，從劍下把她搶救了的。因為她是宙斯的女兒，應當長生不死，與卡斯托耳和波呂丟刻斯［325］一起坐在雲端，［326］給船員們去作救星。［327］——你去找別一個新娘到家裡來吧，［328］既然神們是借了海倫的美貌，引起希臘人和佛律癸亞人中間的鬥爭，布置死亡，給大地減輕那凡人人口的太過的迫壓。［329］

  關於海倫的事情就是如此。俄瑞斯忒斯，你必須走出這國境，在帕剌西亞［330］地方去住滿一周年，由於你的流亡，那裡將被阿匝尼亞人和阿耳卡狄亞人［331］稱為俄瑞斯忒翁。［332］你從那裡走到雅典城去，為了殺你母親的血案對三位慈心女神去受審判。神們將給你當評判員，［333］在戰神山［334］上給下最公平的判決，在那裡你將要得勝。

  俄瑞斯忒斯，這也是前定的事，現在你把劍擱在她頸上的赫耳彌俄涅，你該娶她作妻子，那個想要娶她的涅俄普托勒摩斯［335］卻娶不到手，因為他是命定當死在得爾福人的劍下，在他去要求我賠償他父親阿喀琉斯的死的時候。把你的姊姊給予皮拉得斯做妻室，正如你以前所應允的那樣，將來一個幸福的生活等候著他。

  墨涅拉俄斯，讓俄瑞斯忒斯來統治阿耳戈斯，你去統治斯巴達地方，這算做是你妻子的嫁資吧，她直到如今給了你千百的艱難辛苦。對於阿耳戈斯城邦，我將來使這城邦和這人［336］和解，因為這乃是我強迫他去殺了他母親的。

  俄瑞斯忒斯啊，先知［337］羅克西阿斯，歡迎你的宣示！你畢竟不是偽先知，卻是真實的！可是我心裡還有一種恐怕，在聽見你的聲音的時候，像是聽著一個什麼冤鬼的說話。但是一切結局得很好，我服從你的吩咐。你看，我放了赫耳彌俄涅不殺，應允娶她做妻室，只要她父親應許給我。

  墨涅拉俄斯海倫，宙斯的女兒，再見了！我羨慕你居住在神們的幸福的家裡！——俄瑞斯忒斯，我將女兒許嫁給你，依照了福玻斯的吩咐。祝福你，高貴的人得到高貴的妻子，還有我許可這婚姻的人。

  阿波羅你們現在各自去吧，照著我所指定的地方去，解除了你們的爭競吧。

  墨涅拉俄斯我們都該遵從。

  俄瑞斯忒斯我同他一樣，墨涅拉俄斯，和我的患難和解了。還和你羅克西阿斯，你的神示也和解了。［338］

  阿波羅你們上路去吧，要尊敬那神們中間最美的和平女神，我卻是要帶海倫到宙斯的宮殿裡去，在我走到光明的星空的時候。在那裡她將坐在赫拉和赫剌克勒斯的妻赫柏［339］的旁邊，永遠被人們尊敬為神明，獻給奠酒，同了廷達瑞俄斯家的宙斯的兒子們，［340］為了船員們統治著海上。

  歌隊啊，最尊嚴的勝利女神，請保護我一生，不要忘了給我戴上花冠！［341］

  （同下。）

  注釋

  ［1］厄勒克特拉是俄瑞斯忒斯的姊妹，幫助他給他們父親阿伽門農報仇，據歐里庇得斯悲劇《厄勒克特拉》所說，差不多是她主動，但是殺害母親的責任還落在俄瑞斯忒斯的身上，報仇女神立即來追逐他，使得他恐懼得發狂了。本劇開場時俄瑞斯忒斯便正是病著，厄勒克特拉在旁邊給他看護。

  ［2］「天罰」原意雲神所打發來的災難。

  ［3］坦塔羅斯（Tantalos）是宙斯的一個兒子，因為他冒犯天神，落在地獄中受苦。據《奧德賽》卷十一，俄底修斯到冥土看見各人受罰，坦塔羅斯是站在水池中間，四周都是果樹，水一直浸到他的頰邊，等到低下頭去喝時，水就退了下去，果子掛在頂上，伸手想摘，這也都被風吹到雲里去了。所以坦塔羅斯所受的苦是永遠饑渴著，眼前放著飲食，卻是總得不到。但是別有一說，如本劇中所說的那樣，頭上懸著一塊大岩石，隨時怕要掉下來。阿波羅多洛斯的《希臘神話》上便把兩者都記上，仿佛是一件事了。

  ［4］坦塔羅斯受罰的原因傳說不一，最普通的說法是他想要試探神們是否真是全知，把他兒子珀羅普斯（Pelops）殺了，宴享眾神，因此觸犯神怒，只有得墨忒耳（Demeter）正在悼念那被冥王搶走的女兒，胡裡胡塗的吃了一塊，等到宙斯把珀羅普斯再生的時候，肩頭上缺了一塊肉，只好用象牙補上雲。品達洛斯（Pindaros）詩中如此說，後來流行很廣，《奧德賽》中則說他泄漏神們的秘密，與這劇里所說相合。阿波羅多洛斯加上一句說他要把神食分給同伴，也是將兩件事並而為一。

  ［5］阿特柔斯（Atreus）與堤厄斯忒斯（Thyestes）都是珀羅普斯的兒子。因了珀羅普斯恩將仇報的殺害車夫密耳提羅斯（Myrtilos），得到死者詛咒，造成後來兩代互相仇殺的悲劇，直到俄瑞斯忒斯報仇，因神的援助得了祓除，這珀羅普斯家的公案才算了結。

  ［6］女神不說出名字，這裡即是指那運命女神（Moira），後來雖然分化成三個，但原來就只是一個而已。

  ［7］所謂「不可說的事情」即是指阿特柔斯兄弟的衝突以至殘殺。這件故事依據阿波羅多洛斯所說大旨如下：阿特柔斯和堤厄斯忒斯爭奪密刻奈（Mykenai）的王位，相約誰有一隻金毛羊的得為國王，阿特柔斯本來有那麼的一隻羊，但是他的妻子阿厄洛珀（Aeropê）與堤厄斯忒斯私通，偷偷的把羊給了他，結果是堤厄斯忒斯拿出羊來，應該獲得王位。阿特柔斯得了神的幫助，使太陽倒行，顯示天變，於是他終於得勝，堤厄斯忒斯逃亡外國。及至阿特柔斯知道了私通的事，很是憤恨，便假裝和解，騙了堤厄斯忒斯回來，卻把堤厄斯忒斯的三個兒子宰殺煮熟了，送給他吃，等他吃飽之後再給他說明，這就是所謂有名的堤厄斯忒斯的宴享的故事。堤厄斯忒斯懷恨逃去，對於阿特柔斯一家重重的詛咒，並且蓄意報復，神示說：他須與他自己的女兒生了一個兒子，始能達成目的，後來他於暗夜強姦了一個女子，這原來是他女兒珀羅珀亞（Pelopeia）。不久阿特柔斯無意中娶得了珀羅珀亞，便生下男兒埃癸斯托斯（Aigisthos），他成人以後知道是堤厄斯忒斯的後代，設法把阿特柔斯謀害，王位一時又歸了堤厄斯忒斯了。這中間有好些關於奸通的事，所以厄勒克特拉略去了不說。

  ［8］這同名的一個阿厄洛珀，在故事裡很是一個問題。威德本注云，依據別個傳說，墨涅拉俄斯與阿伽門農實在乃是阿特柔斯的兒子普勒斯忒涅斯（Pleisthenes）和阿厄洛珀所生的，因為他們父親早死，由阿特柔斯養育長大，平常便不正確的當作他的兒子，因而也同樣不正確的把阿厄洛珀當作阿特柔斯的妻子了。阿波羅多洛斯書中也說過阿厄洛珀嫁給普勒斯忒涅斯，生了阿伽門農與墨涅拉俄斯，雖然在記錄出征特洛亞的將帥中，說他們二人都是阿特柔斯和阿厄洛珀的兒子。

  ［9］這個「著名的」的文字上可能帶有反面的意思。

  ［10］阿伽門農的三個女兒的名字，據阿波羅多洛斯所說，與這裡相同。荷馬史詩《伊利阿德》卷九中述阿伽門農自己的話，三人的名字是克律索忒彌斯（Khrysothemis），拉俄狄刻（Laodikê）和伊菲阿那薩（Iphianassa），即伊菲革涅亞（Iphigeneia），卻沒有厄勒克特拉。克律索忒彌斯與拉俄狄刻沒有什麼故事流傳下來。

  ［11］阿伽門農被殺的事，據《奧德賽》卷三所說，乃是埃癸斯托斯下的手，埃斯庫羅斯（Aiskhylos）的悲劇里則說是克呂泰涅斯特拉，這裡也是如此說。據說殺害他的時候是在浴室里，在他洗畢將要出來，克呂泰涅斯特拉給了他一件衣服，如阿波羅多洛斯書中所說，乃是沒有袖子，也沒有領口的，乘他掙扎著想穿進去，頭與兩手都包在裡面的時候，她便用了斧子將他砍倒了。

  ［12］克呂泰涅斯特拉殺害阿伽門農的原因，雖然她自己辯解，說是因為他把女兒伊菲革涅亞騙去，當了犧牲，所以是在報仇，但這中間夾雜著與埃癸斯托斯私通的事情，因此厄勒克特拉就覺得也是不可說的了。

  ［13］福玻斯（Phoibos）系阿波羅（Apollon）的別名。俄瑞斯忒斯曾去占卜，問關於報仇的事情，阿波羅的神示叫他去殺仇人，連他的母親在內。歐里庇得斯的悲劇《厄勒克特拉》中說的很詳細。

  ［14］皮拉得斯是福喀斯（Phokis）王斯特洛菲俄斯（Strophios）的兒子，他的母親阿那克西比亞（Anaxibia）據說是阿伽門農的姊妹，所以他同俄瑞斯忒斯乃是中表兄弟。阿伽門農被害後，俄瑞斯忒斯逃往福喀斯，留養在斯特洛菲俄斯的宮中，與皮拉得斯相識，這以後兩人一致行動，自回家報仇以至往陶洛伊人（Tauroi）那裡去，都是在一起。

  ［15］第三三行，即從「還有皮拉得斯」至此，赫耳威登（Herwerden）本刪除，認為偽作。

  ［16］威德本注云，「可憐的」是說俄瑞斯忒斯的常用的悲劇上的形容詞（參看下文第九四七行），這希臘文的原字還有較廣義的意思，這不但說一個遭遇可怕的災難的人，也包含著說一個敢於作出可怕的行事的人。

  ［17］古代希臘人相信，血能使大地污穢，甚至可以妨害萬物的生長，特別是流了親屬的血。在希臘神話上出了專司報仇的女神，多數稱為厄里倪厄斯（Erinyes），因為她們共有三個，樣子很是可怕，追逐著兇手，逼得他無處逃奔，終於發狂。下文第二五六及二六一行俄瑞斯忒斯所說，眼睛流血，頭髮是蛇，又雲狗臉的，凶眼的地下的女祭司，都是她們的很好的形容。

  ［18］慈心女神們（Eumenides）即是上節報仇女神的別名。因為她們很是可怕，人們平常不敢提起她們的名字，所以相反的加上好聽的名號，但是這名號用得長久了，也就覺得同本名差不多少，不敢多說了。威德本注對於這字提出疑問，因為厄勒克特拉剛在說「不敢說」，不應便接著說出名字來，所以這可能是後人所加入，或者如有人提議改為有可怕的眼的女神。又一說法則是說，厄里倪厄斯是她們的本名，厄勒克特拉不敢提起，慈心女神們乃是形容的代稱，不作專名用。此說似可取，譯文中的「名字」如解作本名，也就可以說得過去了。

  ［19］原文意雲，「用了祭火把屍體淨化了」，簡單的說即是火葬，但據威德本注云，古人以為火葬的火使屍體淨化，如歐里庇得斯悲劇《請願的婦女》（Hiketides）第一二一一行雲，在廟境內，那裡他們的屍體得了淨化，可以為例。

  ［20］不准人家給他們房屋居住，或供給炊爨飲食，古人看重灶火，認為神聖的東西，或又解作「祭祀的火」，威德本注雖然舉出此說，但亦未加肯定。

  ［21］第五一行，即從「還是用」以下至此，瑙克（Nauck）以為偽作，丁多耳夫（Dindorf）則並第五〇行，即從「我們倆」以下也都認為偽作。威德本注以為至少第五一行總是可疑，因為如下文所說，那會議是要決定他們的生死，並不是規定如何死法。

  ［22］這五個字是補充的。凡為構成句子的便利，或意義需要補足，譯文偶有補充，均以鈍角括弧為記號。

  ［23］這五個字是意譯，原文意雲「引起許多悲嘆的」，本是主動的，譯語平常帶有受動的性質，稍嫌不切。

  ［24］赫耳彌俄涅在特洛亞戰役之前，由墨涅拉俄斯許給俄瑞斯忒斯，但後來又給了阿喀琉斯（Akhilleus）的兒子涅俄普托勒摩斯（Neoptolemos），及涅俄普托勒摩斯被殺，她終於復歸了俄瑞斯忒斯。歐里庇得斯作的悲劇《安德洛瑪刻》（Andromakhê）說及這件事情。

  ［25］第七四行，即從「那成為殺母親的兇手」以下這一行，客耳希荷夫（Kirchhoff）認為是偽作，雖然威德本不從其說。

  ［26］在禁令之外，古代宗教上也相信，與不曾經過祓除的兇手說話就犯了污染。下文第四八一行，廷達瑞俄斯問墨涅拉俄斯說，「你同這大逆的傢伙說話麼？」即含有這個意思。

  ［27］第八二行，即從「阿伽門農的兒子」以下這一行，客耳希荷夫以為是偽作，主張刪除。

  ［28］「氣」即呼吸，一本作「天平」，意雲一丁點高低，平常也用於生死關頭，但似以「呼吸」為順遂。牛津勒布各本亦如此。

  ［29］原意雲，可以的，只要我〔能夠〕，可是我在給兄弟看病，沒有閒工夫。

  ［30］原意雲你去也有什麼不合法的麼？意思是說她不能去，因為這是不合法的。

  ［31］密刻奈（Mykenai）即阿耳戈斯（Argos）的一名，阿伽門農的國土，即本劇展開的地方。

  ［32］下文第七九八行，俄瑞斯忒斯也說，但是我母親的墳我不想看見。

  ［33］古代希臘的這種思想，在悲劇中常常出現，如歐里庇得斯悲劇《赫剌克勒斯的兒女》（Herakleidai）第四三行伊俄拉俄斯（Iolaos）的話，《厄勒克特拉》第三四四行農夫的話，都以為婦女在外邊給男人看見或談話，都是不像樣，可羞恥的事情。《腓尼基婦女》（Phoinissai）中安提戈涅（Antigonê）還不肯同母親出去救她的兄弟，《在奧利斯的伊菲革涅亞》（Iphigeneia hê en Aulidi）中就是克呂泰涅斯特拉也覺得在兵士中間露臉，是有失體面的。

  ［34］第一一一行，即從「我將差遣」以下至此，丁多耳夫等人認為偽作，因為這只是重複說上一行的意思罷了。但克羅茲（Klotz）加以辯解，以為非偽，上行只是總說，這裡才特別提出派遣赫耳彌俄涅的一件事，所說亦屬有理。

  ［35］原文意雲「酒色的浪花」，即是說酒上的泡沫。威德本注云，古代希臘人對於死者奠酒，其成分普通是蒲桃酒，牛乳和蜂蜜，如悲劇《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亞》（Iphigeneia hê en Taurois）第一七二行以下所說。據中文譯本大大混著有山牛的乳漿，酒神的美釀，黃蜂的蜜糖。

  ［36］這裡「天性」一字，據威德本注可以解作「性質」或是「容貌」，用在海倫身上這也就等於說美貌了。因此這兩行也可能有第二種解釋，即是把「天性」一字改作「美貌」，但看去似仍以第一種讀法為長，勒布本也用此解釋，今從之。這裡意思重在上句，如威德本注所說明，雖然在句子構造上似乎有點顛倒。

  ［37］這本只是一句平常的感嘆詞，但如威德本注所說，厄勒克特拉的感嘆一半由於上文所說的災禍，一半也由於自己的憤怒的無力。在句讀上，這句也可以與下文相聯，那就成為因歌隊上場而發生的感嘆了，這在事理上不甚相合，所以威德本注特加以說明。

  ［38］「蘆管」一字原文可以解作「在屋脊下」，有人將此句解作「在屋裡輕輕的說話」，威德本注又引古代注家的別解，以為此字出自「蘆葦」，所以這裡是說聲音像在風中蘆葦的瑟瑟聲，或者是像蘆管這種樂器，這與上文厄勒克特拉所說的編簫相應，譯文即依據此說。

  ［39］第一五四行，即從「我說」以下兩句，舊本作為厄勒克特拉所說，威德本亦如此，解作「沒有什麼可說的，他的情形怎樣，他的災難怎樣」。但經賽德勒（Seidler）改訂，作為歌隊所說的話，更為適合，牛津及勒布本亦均如此。

  ［40］原文意雲「從神那裡來的」，也可以說是出於神意的。

  ［41］歐里庇得斯在劇本中常喜歡使用重疊的字，以加強語氣，但亦因此很為後人所譏笑，如阿里斯托法涅斯（Aristophanes）便時常模擬他這種句法，作為嘲弄的資料。

  ［42］羅克西阿斯（Loxias）是阿波羅的一個別號，與福玻斯相同，常用作他的代稱。

  ［43］忒彌斯（Themis）在希臘神話上是禮法的女神，赫西俄多斯（Hesiodos）的史詩上說她是天和地的女兒，但又算她是宙斯的一個妻子，生了四時女神，和平女神，和運命女神。她又繼承地母，管理神示的事務，末後這又轉給了阿波羅，這裡便因了那舊關系所說起了她。「三腳鼎」，原文只雲「三腳」，是一種銅器，有三隻腳，故名。或以為可稱為三腳台，但這不很對，因為它是金屬制的，所以借用中國固有的鼎字，依照古代希臘的陶器畫，赫剌克勒斯和阿波羅搶鼎，這顯得與中國的鼎是一類，不過圖上畫得三隻腳較細長，鼎身底圓，有點像鍋而已。在阿波羅廟中占卜的時候，女祭司坐在鼎上，據說從地面石縫裡發出一種氣體，她聞著這氣便昏暈了，精神恍惚中說出斷續的話來，別有祭司加以整理記錄，這就成為神示了。

  ［44］原文意雲「非兇殺的兇殺」，意思是說不是尋常的殺人，卻是違反情理的事情。

  ［45］這個說明為威德本所無，是依據勒布本加上去的。

  ［46］厄瑞玻斯（Erebos）在希臘神話上，根據赫西俄多斯史詩，雖說是一個男神，乃是混沌（Khaos）的兒子，白晝的父親，但普通只是代表那地下的黑暗，凡死者便必須通過它這一段黑暗，才能到達冥土。

  ［47］上文說公正，蓋是在法律上說，這裡從道德上說，便是說「這是不對的」。

  ［48］這也是重複的說，但俄瑞斯忒斯這裡是重病人，這種重疊的說法不顯得特別奇怪。

  ［49］威德本注云，這字平常的用法，是在對於一個請求立即照辦的時候，意思是說你看，我在這麼做了。

  ［50］原文意雲，對於病人床榻是親愛的，雖然是討厭的物事，可是也是必要的。

  ［51］這裡直說厄里倪厄斯的本名，不再害怕了。參看注［18］。

  ［52］廷達瑞俄斯是斯巴達王，生有三個女兒，提曼德拉（Timandra），克呂泰涅斯特拉與海倫。古代注家引用斯忒西科洛斯（Stêsikhoros）的話，說廷達瑞俄斯在祭祀眾神的時候，把戀愛女神阿佛洛狄忒忘記了，她因此大怒，使得他的女兒都兩三次結婚，拋棄了她們的丈夫。又引赫西俄多斯的散佚的詩句，於克呂泰涅斯特拉和海倫之外，說明提曼德拉撇下了厄刻摩斯（Ekhemos），跑到諸神所親愛的費勒俄斯（Phylêos）那邊去了。阿波羅多洛斯書中雲廷達瑞俄斯的別一個女兒費羅諾厄（Phylonoê），由阿耳忒彌斯（Artemis）使她成為不死，這故事也不詳。

  ［53］第二五七行，即從「她們」以下至此，各校訂家多懷疑，以為系後人摻入，因為前後對話都是兩行，這裡多了一行，破了統一。但有人以為非偽，例如赫耳曼（Hermann），即說明此處多一行，與俄瑞斯忒斯的精神失常，說話嘮叨，是情節適應的。

  ［54］威德本注云，《阿爾刻提斯》（Alkêstis）第二五行，阿波羅稱死神為死人們的祭司。因為死神把人們帶到死人那裡去，有如祭司在祭祀時給鬼神宰殺犧牲，這裡用於報仇女神，自然更為適切了。

  ［55］塔耳塔洛斯（Tartaros）在希臘神話上是地獄似的一處地方，在地面底下，據赫西俄多斯史詩所說，這與地的距離正和地與天的距離一樣，假如一個銅砧從天上落地，經過九天九夜，在第十天落到地上，若是把這砧從地上投到塔耳塔洛斯里去，這也要經過九天九夜，在第十天才能到達。周圍是銅牆，大門也是青銅的，裡面禁錮著當初與宙斯為敵的上代提坦族（Titanes）諸神。後來這與稱為哈得斯（Hadês）的冥土混合，幾乎沒有什麼分別，如坦塔洛斯等人受罪，本來該在塔耳塔洛斯的，但《奧德賽》中所說已經是冥土了。

  ［56］弓的兩端都鑲著牛角，所以有這名稱，原文意雲「用角所拉著的」。

  ［57］此處原文雲「羅克西阿斯的禮物，阿波羅告訴我」。譯文為避免重複起見，加以改變，雖然在希臘悲劇的作法上，一句中使用同義語並不犯忌。

  ［58］威德本注云，舊本這一行即從「一個女神」以下也稱是厄勒克特拉所說的，作為問語，後邊俄瑞斯忒斯的話則當作回答。但這顯見得不合事理，因為這一件事無須提出問詢。在《伊利阿德》卷六中說過希臘勇將狄俄墨得斯（Diomedês）曾刺傷了戰神和阿佛洛狄忒，是一個例證。

  ［59］古代希臘習慣，人有急難，希望別人來救助，便去跪在他的前面，抱住膝頭，或用手摸他的鬍鬚，請求援助，照例被請求的人便很難拒絕。這裡說阿伽門農必將請求他勿殺，照例用類似的詞句在事實上說不通，也只是表示誠懇的意思罷了。

  ［60］古代希臘人很看重現世生活，以看見陽光作為生活著的代詞。

  ［61］原文只雲「不幸的人」。威德本注云，「但是」表示吃驚的神情，俄瑞斯忒斯這時候才初次看見，厄勒克特拉的容貌是如何的消瘦了。

  ［62］威德本注云，「決不會的」是對上文所說要離開他的話而發的，意思即是說我不能辜負你。

  ［63］第三一五行，即從「那在凡人」以下，瑙克以為是偽作。

  ［64］「狂暴的」或解作別一來源的字，意雲女王或主婦，作為女神的尊稱。但威德本以為與下文酒神的享宴的文字相聯繫，還是以「狂暴的」一義為適當。悲劇《酒神的侶伴》（Bakkhai）中第六六四行，同樣的有「狂暴的酒神侶伴」語。

  ［65］酒神祭的狂歌亂舞是有名的，報仇女神的行動可以與這相比，所不同的就只是主持的並不是酒神。威德本注云，這裡比喻特別適切，因為對於報仇女神致奠是從來不准用酒的。

  ［66］在得爾福（Delphoi）的阿波羅廟的內殿裡，有一塊圓錐形的石頭，名曰翁法羅斯，意雲肚臍，據說那石頭表示那裡是世界的中心。宙斯曾使用兩隻飛得一樣快的鷹，在大地東西兩邊沿同時起飛，結果在得爾福那裡遇著，便決定那是中心點。

  ［67］坦塔羅斯是宙斯的一個兒子，他的母親是一個不知名的女神普路托（Plout?）。據近代的研究，這普路托與冥王的名字普路同（Plout?n）是同一語源，意雲富，因此推測她是一個地的女神。

  ［68］平常多作「服裝」解，威德本注引古代注家的話，以為這是從他的走路和容貌上看出來的。譯文即從此說。

  ［69］威德本注云，荷馬史詩中所舉實數為一千一百八十六隻，這裡說一千，乃是詩歌上的普通說法。阿波羅多洛斯書中又說是一千零十三隻，但總計船數實在乃是一千零二十三。

  ［70］珀羅普斯家的公案，經過了阿特柔斯一代，事情更弄得複雜，歸結到阿伽門農的滅亡，這悲劇當然也牽涉到墨涅拉俄斯身上，所以這麼說的。

  ［71］第三六一行，即「他的死，怎樣被他的妻子所謀害」，丁多耳夫認為是偽作。

  ［72］格勞科斯（Glaukos）原來是玻俄提亞（Boiotia）地方的一個漁夫，有一天他正在打魚，看見一條將死的魚吃了岸邊的草葉，復活過來，又跳回水裡去了。他便取了這仙草來吃，成為長生不死，跳下水去成了水神。水裡的神靈照例有預知的能力，格勞科斯也是如此，在阿波羅尼俄斯（Apollonios）的史詩《阿耳戈船航海者》（Argonautoi）中，他出現過幾次。海神涅柔斯（Nêreus）也善能預言，雖然他還是以他的女兒著名，這共有五十個，通稱內海神女（Nêreídes），其中有忒提斯（Thetis），乃是英雄阿喀琉斯的母親。赫西俄多斯史詩中說，海神生了長子涅柔斯，是真實不說謊的，人們尊敬他，稱他作老人，這裡不說謊的稱號便轉給了格勞科斯了。神話上並不曾說涅柔斯有兒子，這裡大概只為便利，所以這麼說的吧。

  ［73］「設了網羅的」一詞，舊本原文雲「最末的」，瑙克加以改訂，勒布本從之，今便依照此說。克呂泰涅斯特拉給了阿伽門農一件沒有領袖的衣衫，乘他的頭和手都兜在裡邊的時候，把他謀害了。

  ［74］威德本注云，墨涅拉俄斯知道了克呂泰涅斯特拉乃是兇手，卻希望擁抱她，這證明他同海倫一樣，對於罪惡的態度是那麼的寬縱。

  ［75］據普通計算，特洛亞戰役延長十年之久，阿伽門農被殺後又經過了七年，俄瑞斯忒斯才報了仇，這其間總已隔著十七八年的光陰了。墨涅拉俄斯的這個估計很合情理。

  ［76］這句是直譯的。威德本注云：這裡是指請願人所拿的有葉的樹枝，上纏羊毛線，請願人因了這線與祭壇相連接。這句是隱喻的話，俄瑞斯忒斯把自己的禱告當作請願人的樹枝，墨涅拉俄斯的膝頭當作祭壇。意思是說：「我將這嘴頭的禱告，不藉助於真的樹枝，去連繫在你那祭壇上邊。」

  ［77］威德本注云，看見陽光等字句，一方面與死相對，一方面也與生活相對，因為這只是生存著而不是全面的活動的生活。所以其意義與其說「活著」還不如說「未死」為妥當，這裡便是說，我已是不活了，雖然還沒有死。

  ［78］「事實」是指實實受著的苦痛，與只是顯得難看的外貌相對。

  ［79］「悔恨」這裡作為人格化了的神，下文第三九九行即稱為「女神」。第二一四行，俄瑞斯忒斯說使人忘憂的女王，也是同樣的例。

  ［80］「風狂」與「悔恨」同例，也以女神論，原文是多數，差不多即是暗指那三個報仇女神了。

  ［81］威嚴女神（Semnai）在雅典是報仇女神的別號，意義是尊嚴而可怕。

  ［82］俄瑞斯忒斯說到卸責，墨涅拉俄斯誤會以為他是在說自殺，所以這樣的說。

  ［83］羅克西阿斯與上文福玻斯，均指阿波羅。

  ［84］這「伶俐」的意思是說善於辯論。俄瑞斯忒斯對於阿波羅的不加援助，剛說過「他拖延著哩」，隨後說到報仇女神，只在第六天裡火葬堆還熱的時候便已找來了。這裡顯示出說話的矛盾，墨涅拉俄斯乃加以指摘，俄瑞斯忒斯回答他說，在這些辯論上他本不擅長，雖然他的本性對於朋友是真實可靠的。如威德本注所提及，俄瑞斯忒斯的話里也隱藏著這個意思，便是墨涅拉俄斯正是相反，能巧妙的講話，可是對於朋友沒有誠信。

  ［85］希臘古代習俗，殺人者在法律責任之外，宗教上須經過一種祓除儀式，他手上的血污才能除去。這須要在清白無污的人家舉行，俄瑞斯忒斯既然禁止與人們往來，這儀式也就難以實現了。

  ［86］俄阿克斯（Oiax）是帕拉墨得斯（Palamêdês）的兄弟。帕拉墨得斯是歐玻亞（Euboia）王瑙普利俄斯（Nauplios）的兒子，參加特洛亞戰役，俄底修斯（Odysseus）因了私怨，假造特洛亞王的書信，連同金錢，藏在帕拉墨得斯的營里，再去向阿伽門農告發。阿伽門農為希臘軍主帥，聽信俄底修斯的話，以為帕拉墨得斯真是通敵，判他去由眾人用石頭打死了。瑙普利俄斯給他兒子報仇，在希臘軍回來的時候，在海邊假設好些烽火，希臘人誤會為港口的燈台，駛近岸去，船都被毀沉沒了。俄阿克斯的事情神話上未見，只在阿波羅多洛斯書中說及他是瑙普利俄斯的第二個兒子。

  ［87］意思即是說全盤都輸，整個失敗了，表面上都用的是譬喻。在希臘角力場上，一個人要勝過三次敵手，這才算是全勝，反過來自然便是全輸了。

  ［88］俄瑞斯忒斯說的是譬喻的話，墨涅拉俄斯卻當作實話去聽，以為他真是三番的受迫害，一是報仇女神，二是俄阿克斯，所以這裡問他那第三個是什麼人。

  ［89］「別的」意思是說不是流亡或死刑，那麼該是赦免了。

  ［90］勒達（Lêda）是廷達瑞俄斯的妻，克呂泰涅斯特拉的母親，即是俄瑞斯忒斯的外祖母。

  ［91］「宙斯的雙生子」（Dioskor?）這裡用作專名，直譯是宙斯的兩個兒子，即是卡斯托耳（Kast?r）與波呂丟刻斯（Polydeukès），表面上也算作廷達瑞俄斯的兒子，但在神話上據說是宙斯所生的。海倫也同樣的說是宙斯化了天鵝，和勒達所生的一個女兒。

  ［92］這裡「他們」系指廷達瑞俄斯夫婦，即是俄瑞斯忒斯的外祖父母。

  ［93］「親愛的人」原本作「親愛的父親」，指俄瑞斯忒斯的父親阿伽門農。墨涅拉俄斯這裡自然也還有他個人憎恨的關係。

  ［94］「那人」也是指阿伽門農。廷達瑞俄斯表示驚詫，這樣英雄所生的兒子怎麼會變成惡人了。

  ［95］古代希臘人很看不起語言不同，文化不同的外國人，稱為「野蠻人」。墨涅拉俄斯在特洛亞日久，廷達瑞俄斯譏刺他也染上了野蠻人的習氣，雖然特洛亞原系希臘人的殖民地，與希臘本土上未必有什麼不大同，只是因為在小亞細亞，生活習慣有些東方風氣罷了。

  ［96］廷達瑞俄斯的話是接續墨涅拉俄斯所說而來的，意雲，希臘的風氣尊重同族，那麼不尊重法律，不肯站在法律面前來解決事情，莫非也是這種風氣之一麼？

  ［97］墨涅拉俄斯這裡多少給俄瑞斯忒斯辯解，說俄瑞斯忒斯受了阿波羅的命令，迫於必然，成為奴隸，已經沒有自由意志，所以在聰明人看來，是不可能加以過分的譴責的。

  ［98］墨涅拉俄斯說廷達瑞俄斯沒有智慧，他反對說，在俄瑞斯忒斯的案件上，關於智慧的爭論是不必要的，因為這隻要用人情來看就行，用不著什麼理智上的微妙的辯論。

  ［99］廷達瑞俄斯主張俄瑞斯忒斯應當向法律申訴，給阿伽門農申冤，這當然只是一種口頭話，作為辯論的資料，與事實是不能符合的。當時埃癸斯托斯已經篡了王位，即使社會秩序正如雅典時代那麼樣，孤兒弱女也無能為力，何況是在英雄時代呢。

  ［100］阿伽門農的死由克呂泰涅斯特拉親自動手，這裡廷達瑞俄斯也是承認的。

  ［101］這一個字與上文第四七三行所用者相同，雖然意思不一樣，這裡只是說平常的配偶而已。

  ［102］原文意雲，「用流放使他淨化」，即是說祓除污穢與罪業。

  ［103］廷達瑞俄斯在上文第四八一行責難墨涅拉俄斯，不該同大逆的人講話，現在卻因為過於憤激，忘記了前回的話，也對了俄瑞斯忒斯說起話來了。

  ［104］克呂泰涅斯特拉在將被殺之前，向俄瑞斯忒斯請求，打開她的胸膛，想引動母子之情，在悲劇《厄勒克特拉》中曾經說及，見第一二〇七行俄瑞斯忒斯的說話。

  ［105］第五三七行，即從「否則你也別走」至此，赫耳曼認為是偽作。

  ［106］第五四五行，即從「說來」以下，有校訂家以為可能是偽作。

  ［107］第五四八至五五〇行，即從「別叫妨礙我說話的」云云至「白髮哩」這三行，經客耳希荷夫等人移至此處，即第五四五行的後面，文氣比較相接。勒布本即依照此種排別，今從之。

  ［108］「逆天」與「順天」，也可以說非神聖與神聖，但這字面不很通俗順遂，所以改作意譯了。

  ［109］俄瑞斯忒斯殺了母親，所以是逆天的，但他因此報了父親的仇，同時也即是順天的了。至於他的報仇由於阿波羅的命令，是神公然叫他殺害母親的，那當然是又一個理由了。

  ［110］據威德本注云。廷達瑞俄斯在上文第五二四行攻擊俄瑞斯忒斯所犯的是渴血和獸性，即是兇殺，尤其是非理的，違反自然的兇殺。俄瑞斯忒斯現在便就這兩點來進行辯護，先說第二點，即是殺了母親並不是違反自然，理由是父生母養，父親比母親更是重要，其次是克呂泰涅斯特拉原來是個姦婦和兇手，所以她的被殺即使不說是正當的，也總只是平常的殺人事件，這樣說明了那第一點。

  ［111］這裡「生殖」字原文有種植意，由種樹轉用於生物，特別是就男性說，與一般說產生不同。

  ［112］關於這種信念，據威德本注云，參看埃斯庫羅斯的悲劇《報仇神》第六四九行以下，那裡引用雅典娜（Athena）的故事，證明沒有人曾經無父而生，但母親卻不是必要的。神話上說宙斯愛上了墨提斯（Metis），但因神示雲所生兒女將勝過宙斯，於是把她吞吃了，結果胎兒留在宙斯的頭裡，末後由火神用斧子劈開頭頂，雅典娜跳了出來，一下地便如成人，遍身穿著武裝雲。

  ［113］第五五五至五五六行，即從「我是這樣的主張」以下，帕勒（Paley）認為是偽作。

  ［114］祭獻是指宰牲祀神，這意義也是屠殺，但不是隨意的殺害，乃是有一種作用與意義的。俄瑞斯忒斯這樣說，表示他母親的死是合於神意的，有如祭祀所用的犧牲。

  ［115］廷達瑞俄斯強調法律，俄瑞斯忒斯這裡加以反駁。他聲明是反抗那法律，但他的行為對於希臘國家卻是有功勞的，因為他的報仇可以制止女人們隨便借了什麼藉口，再去謀害她們的丈夫。

  ［116］忒勒馬科斯（Têlemakhos）是俄底修斯的兒子，俄底修斯從特洛亞回去，在路上耽擱多年，歷盡艱辛才得到達，他的妻子珀涅羅珀（Penelopê）被許多男子強迫求婚，終不屈服，末後等到俄底修斯歸家，乃會同忒勒馬科斯將這些男子全都殺死。

  ［117］第五八八至五九〇行，即從「你看見麼」以下三行，丁多耳夫以為系後人所摻加。

  ［118］第五九三行，即從「他所說的」以下，瑙克以為是偽作。

  ［119］第五九五及五九六行中，即從「你去殺了他」以下部分，瑙克以為是偽作。

  ［120］原文系用關於擲骰子的字，意雲擲得采色不好的。威德本注引用索福克勒斯（Sophoklês）斷片句云：宙斯的骰子長久是擲得很好。

  ［121］原文「男子」的意義也可以解作「丈夫」，同時「女人」一字也與「妻」相通。

  ［122］舊本作「只有願意，沒有不願意的」，經瑙克改訂，以後各家多其說，雖然勒布本還用的是舊文。

  ［123］關於厄勒克特拉鼓動俄瑞斯忒斯的話，雖然論理廷達瑞俄斯無從得知，但這當是事實，如悲劇《厄勒克特拉》最初對丟克洛斯（Teukros）所說的話都是，至於後來逼著俄瑞斯忒斯去實行報仇，那更是顯明的了。

  ［124］第六一八行，即「報告阿伽門農託夢」一句，帕勒以為系後人所摻加。

  ［125］「婚姻」原文雲「床榻」，希臘古文常用「床榻」等字解作「婚姻」或「配偶」。

  ［126］火神名赫淮斯托斯（Hêphaistos），「不是赫淮斯托斯的火」即非真火，乃是家庭糾紛的火，把阿伽門農一家燒毀了。

  ［127］第六二五行，即從「只讓他去」以下，帕勒以為是後人所摻加。

  ［128］上文第五四八行以下，俄瑞斯忒斯說明他害怕廷達瑞俄斯的白髮，他的老年會妨礙自己說話，現在他已經走了，所以可以無拘束的說要說的話了。

  ［129］第六四〇至六四一行，即從「現在我來說吧」以下，古代有好些校訂家都懷疑，以為不像是歐里庇得斯的手筆，雖然沒有決定這是偽作。

  ［130］據威德本注云，這裡「錯事」意思是說不正當的事，它不合於正義，但也可以是給人幫助的，並不一定是侵害人的事情。俄瑞斯忒斯說他要求墨涅拉俄斯救他，這是一件不正當的事，但是他有權要求，因為墨涅拉俄斯欠他們一筆債，應當給他幹這不正當的事來做報償。下文便說明阿伽門農往征特洛亞即是做了錯事，但對於墨涅拉俄斯卻成為恩惠，非得補報不可的了。

  ［131］特洛亞戰役普通說是前後花了十年工夫，這是指在那裡打仗的時期，雖然一說阻風退回後又隔十年才出發，那麼一總便有二十年了。

  ［132］希臘軍往征特洛亞，在奧利斯（Aulis）地方集合，因為阿伽門農說大話，觸犯了阿耳忒彌斯，女神把海風停止了，兵船不能出發。據占卜者說，這須得用阿伽門農的女兒伊菲革涅亞做犧牲，來祭祀女神，才能解除這個禍患。阿伽門農叫人去把女兒騙了出來，將要被宰殺的時候，女神將她帶走了，只留下一隻鹿來做替代。悲劇《在奧利斯的伊菲革涅亞》便是說這件事，但在克呂泰涅斯特拉似乎相信她的女兒真是被殺，後來她謀害阿伽門農，便以這件事作為一種口實。

  ［133］「這筆債」三個字是補充的。

  ［134］這神即指上文的「時運」，並非別的神靈。

  ［135］墨涅拉俄斯對於妻子的溺愛，在希臘傳說上是有名的。悲劇《特洛亞婦女》中描寫他最初力說要殺掉海倫，及至看見了她，便轉口叫兵卒送她下船，帶回希臘去再辦。《安德洛瑪刻》中阿喀琉斯的父親珀琉斯（Peleus）更是痛快的罵過。但俄瑞斯忒斯在這裡卻並不是有意挖苦他，只是利用他的弱點，原是說好話，想因此來打動他而已。

  ［136］第六七一行下半至六七三行，即從「啊」至此，據威德本注云乃是旁白，因為俄瑞斯忒斯想到自己至於借了不名譽的海倫的名字去求情，覺得太是屈辱了，心想中止，但是因為這不單關係個人，乃是他全家族的事情，所以決心還是說下去。

  ［137］第六七七至六七九行，即從「這些關於流淚」以下，帕勒以為系後人所摻加。

  ［138］第六八六行，即從「自己去死」以下，瑙克等人以為是偽作。

  ［139］「根深蒂固」四字系補充的意譯，原文雲「珀拉斯戈斯」（Pelasgos），珀拉斯戈斯人是希臘地方的先住民族，荷馬史詩中有珀拉斯戈斯的阿耳戈斯一語，便是說它源遠流長，這裡墨涅拉俄斯如此說，更含著蓄有偉大勢力的意思。

  ［140］據威德本注，這一段里作者表示出對於群眾的見解，它有慈悲，也有憤怒，這種衝動性在能善於運用，即是等候瞧著的人，可以適宜的利用，所以說是最可寶貴的。

  ［141］墨涅拉俄斯的話分作兩層來說。第一是寡不敵眾，他的一枝槍不能取勝，第二他雖是國王，也不能叫大眾都服從他的話。

  ［142］第七一四至七一六行，即從「我也不能」以下三行，丁多耳夫以為是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