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退場（1）

  （忒俄克呂墨諾斯上，正和從海岸來的傳報人相遇。）

  傳報人王呵，正湊巧［593］在家裡找著了你，你就可以從我聽到新的禍事。

  忒俄克呂墨諾斯這是什麼事呢？

  傳報人你去找別個女人求婚吧，因為海倫已經離開這地方了。

  

  忒俄克呂墨諾斯是用翅膀飛了去的呢，還是用腳走了的？［594］

  傳報人墨涅拉俄斯將她運出國去了，他自己來報自己的死信。

  忒俄克呂墨諾斯啊，那是怪事！什麼船隻載了她離開這裡的呢？你說的不可相信的話。

  傳報人就是那隻你給客人的船，他拿了［595］你的那些水手走了，讓你乾脆的知道了吧。

  忒俄克呂墨諾斯這是怎麼的？我很想知道。因為我決不曾料到，一個人［596］能夠制服同你一起派去的那麼多的水手們。

  傳報人那宙斯的女兒［597］出了王宮的時候，她向海邊走去，跨著波俏的腳步，很巧妙的哭她的丈夫，他卻是在她的旁邊，並沒有死。我們到了你的船塢的圍場，［598］就把新造的［599］西頓的船下水，是有五十個座位和槳枝的。工作接連的做成了，有的豎起桅竿，有的裝上配好了的槳，有的掛上白的風帆，放下雙舵，系好了橫索。［600］

  在這工作中間，有些人似乎在等這機會，是些希臘人，墨涅拉俄斯的一同航海的人，走到海岸來，穿著船上被難的服裝，體格都很好，看去很是齷齪。［601］阿特柔斯的那兒子［602］看見他們到來，公開的顯示出欺詐的悲哀，對他們說道：「啊，不幸的人們呵！你們怎麼的，又是從什麼希臘［603］船上，把那船壞了走來的呢？你們肯來幫助埋葬這阿特柔斯的已死的兒子麼，這廷達瑞俄斯的女兒［604］在要給這不在的人建造一個空墳哩？」他們灑了假做的眼淚，拿著給墨涅拉俄斯的〔拋下〕海去的供品走上了船。我們中間發生了懷疑，彼此說起話來，因為這上船來的人數〔很大〕，可是我們遵守你的命令，沒有說出來，因為你吩咐那生客指揮那船，就把一切事情都弄壞了。

  別的一切東西我們都容易的放在船里，很是順遂的，［605］可是那公牛的腳不肯一直走上甲板去，它吼叫著，圓睜了眼睛，拱起脊背，從角底下斜眼看人，［606］使得大家動手不得。那海倫的丈夫叫道：「啊，打下了伊利翁城的人們，為什麼你們不依照希臘的習慣，扛起那牛的身子在你們少壯的肩頭，去拋在船頭上，——他同時拔出刀來［607］說——給死者去當作祭品呢？」他們聽了命令，走來把公牛高舉起來，拿去放在甲板上面。還有那馬，［608］墨涅拉俄斯去拍拍它的項頸和前額，哄它上了船去。末了那船里一切都裝好了，海倫用了她美麗的腳［609］走完了梯子，坐下在後甲板的中間［610］，在她旁邊是那說是已經不在了的墨涅拉俄斯。別人都沿著船的左右兩側，一個排一個的［611］坐著，衣服底下隱藏著他們的劍。那時我們聽到號令頭目［612］的聲音，海浪上便充滿了〔槳手的〕呼聲。

  我們去到離陸地不大遠，也不很近的時候，那管舵的人這樣說道：「客人，我們還要前行，還是已經行了呢？因為指揮這船是你的職務。」於是他說道：「這在我已經夠了。」他用右手拔出劍來，向船頭走去，站著預備宰那公牛，可是沒有說到死者的事，只割斷了牛的咽喉，禱告道：「啊，你們住在海里的，海神波塞冬［613］和涅柔斯的神聖的女兒們，保護我和我的妻子平安的離開此地，到達瑙普利亞［614］岸！」血的急流直射到海波里去，這對於客人是吉利的兆頭。［615］

  於是有人叫道：「這一趟航路里有陰謀！為什麼我們要到瑙普利亞去呢？［616］你發號令，你把舵柄轉過來吧！」但是在殺了公牛之後，［617］阿特柔斯的兒子站著叫他的戰友道：「啊，你們希臘的英華［618］，為什麼還遲延著，不來宰殺［619］這些蠻子，拋出船去到海波里呢？」可是號令頭目對你的水手們大聲發出相反的命令：「喴，你們還不來抓起什麼餘留的［620］木材，拆下橫板［621］或是從槳樁［622］上把槳卸下，打破這些外來敵人們的腦袋呢？」大家都站了起來，一邊在手裡拿著船上的木篙［623］，一邊是劍。船里流著鮮血了。於是從船後艄發出了海倫的叫聲道：「哪裡是你們在特洛亞得來的名譽呀？對這些蠻子顯示出來吧！」急忙迅速的，有人倒下去了，有的還直站著，那些躺著的，你可以看出來［624］已是死屍了。墨涅拉俄斯有著武裝［625］，他看出戰友受窘的地方，便右手執著劍奔過去，我們終於都從船跳下水去，他使得你的船員都把槳棄了。［626］他走到舵機［627］那裡去，吩咐那管舵的［628］開船直往希臘去。他們掛起帆來，吹著順風，他們就離開此地走掉了。

  我逃過了死，在錨的近旁自己溜下海里去。在我正是力竭的時候，有什麼漁人［629］救了我起來，把我放在岸上，好來給你報這信息。——對於凡人最有用的真無過於聰明的懷疑。［630］

  （傳報人下。）

  歌隊王呵，我真沒有想到，墨涅拉俄斯騙得過你和我們，像他在這裡的這麼騙法。

  忒俄克呂墨諾斯啊，我這不幸的人，被女人的詭計所欺騙了！我的新娘從我〔手裡〕逃掉了！如果那船可以追捕得回來，我倒要竭力去捉住那些外國人呀！［631］但是現在我要去懲罰那賣我的妹子，她看見墨涅拉俄斯在我家裡，並不告訴我。那麼她將不會再用了她的預言去欺騙別人了。

  歌隊喴！［632］主人，你的腳跑到哪裡去？去做什麼血腥事呀？

  忒俄克呂墨諾斯到正義叫我去的那裡，——站開別擋路！

  歌隊不，我不放開你的衣服，因為你急著去干大惡事呵。

  忒俄克呂墨諾斯你是奴隸，卻來管你主人麼？

  歌隊是的，因為我思想清楚。

  忒俄克呂墨諾斯在我看來不對，如果你不放我，——

  歌隊不，我一定不放你。

  忒俄克呂墨諾斯去殺我那頂壞的姊妹，——

  歌隊不，那是頂虔敬的人！

  忒俄克呂墨諾斯她賣了我，——［633］

  歌隊可是賣得好，這樣做是正當的。［634］

  忒俄克呂墨諾斯她把我的妻室給了別人！［635］

  歌隊給了那更有權利的人。

  忒俄克呂墨諾斯對於我所有的東西誰會有權利呢？

  歌隊他是從她的父親得到了她的。

  忒俄克呂墨諾斯可是時運把她給了我。

  歌隊可是定數卻〔把她〕拿走了。［636］

  忒俄克呂墨諾斯你不應該來判斷我的事情！

  歌隊只要我說得更對。

  忒俄克呂墨諾斯那麼我們是被統治而不是統治了！［637］

  歌隊這是為的去做正事，［638］不是做那壞事呀。

  忒俄克呂墨諾斯好像你是在想死了！

  歌隊你殺吧！可是你不能得了我們的贊同去殺你的妹子，只是我〔你可以殺〕！為了主人而死，在高貴的奴隸［639］是最有光榮的。

  （宙斯的兒子們，即是卡斯托耳和波呂丟刻斯同上，在半空中出現。［640］）

  宙斯的兒子們忒俄克呂墨諾斯，本地的國王呵，你止住了不正當的支配著你的怒氣吧。我們宙斯的兩個兒子在叫你，以前勒達生了我們和海倫，她是現在從你家裡逃走了的。你是為了那註定了不是你的婚姻在生氣，你的姊妹忒俄諾厄，那海的女神［641］的女兒，也並不曾對不起你，她是尊重神們的意思和她父親的正當的命令。因為海倫［642］在現在以前必須長住在你家裡，但是在特洛亞已經連基礎都毀了，她將名字借給神們用過以後，這就不再要，［643］她該回復她原來的婚姻，回到家裡，去和她的丈夫同住了。你收起對你姊妹的那黑劍［644］來，你要知道她做這事是很聰明的。很早以前我們就保護著我們的姊妹，自從宙斯使得我們成神［645］之後，可是我們敵不過定數和神們的意思，他們以為事情該那麼的做。

  我們對你說了這話，現在對我們的姊妹來說吧。你同了你丈夫航海前去，你們將得到順風，你的兩個兄弟做你們的保護人，在海上騎著馬走，送你們回到祖國。到了你〔行程〕要轉彎，［646］生命將終了的那時候，你將被稱為神，［647］同了宙斯的兩個兒子分享奠酒，還同我們去從人們收受供物，因為宙斯的意旨是這樣的。還有那個地方，邁亞的兒子［648］把你從斯巴達移出，首先〔到了那裡〕，那時他從天上的家裡出來，偷走了你的身子，不讓帕里斯娶你，我是說那護兵似的在阿克忒［649］岸旁延長著的島，以後將被人們叫作海倫島［650］，因為它在你從家裡被偷運出來的時候曾接待過你。［651］對於那流浪人墨涅拉俄斯，［652］神們的規定是住在福島［653］上去，因為神明並不憎惡那些高貴的人，雖然他們的辛苦要多過那不足齒數的人們。

  忒俄克呂墨諾斯啊，勒達和宙斯的兒子們，我放棄關於你們姊妹的以前的紛爭，我也不再殺我的姊妹了。讓海倫［654］回到她的家裡去，如果神們以為是好的。［655］你們要知道，你們同那最好最有德性的姊妹是從同一血脈出來的。再見了，為了海倫的最高貴的精神的緣故，那是在許多女人的心裡所沒有的！［656］

  歌隊神明的行為是多樣的，神們做出許多事情與期望相反。預料的事沒有成就，沒有預料的，神給找著了出路。這個事件就是這麼的結局。［657］

  （同下。）

  注釋

  ［1］海倫原文是赫勒涅（Helenê），是斯巴達王廷達瑞俄斯（Tyndare?s）和勒達（Lêda）的女兒，但神話上說實系宙斯（Zeus）所生，在本文中常叫她作「宙斯的女孩」。關於海倫的故事，最有名的是特洛亞戰爭那一段，因為有荷馬的兩篇史詩，接著是悲劇取材的很不少，所以流傳得很久遠。現在綜合前後說法，分述於後。普通的傳說是因為海倫是世間最美的女人，希臘各地英雄都來求婚，互相競爭，各不相下，廷達瑞俄斯生怕鬧出事來，乃用俄底修斯（Odysseus）的計策，叫求婚人殺馬結盟，任海倫自擇新郎，餘人決無二言，並且立誓擁護新婚夫婦，將來有事大家一致援助。廷達瑞俄斯選取了密刻奈（Mykenai）王阿伽門農（Agamemn?n）的兄弟墨涅拉俄斯為婿，讓位給他做斯巴達王，阿伽門農娶得了海倫的長姊克呂泰涅斯特拉（Klytaimnéstra）為妻。別一方面英雄阿喀琉斯（Akhilleus，拉丁Achilles）的父親珀琉斯（Pêleus）當初與海的女神忒提斯（Thetis）結婚的時候，招待眾神，卻忘記了一位名叫厄里斯（Eris）的，她乃是爭吵不和的女神，所以在宴會中間故意拋進一個金蘋果去，說是給最美的人。在眾神中果然引起了紛爭，赫拉（Hêra），雅典娜（Athêna）和阿佛洛狄忒（Aphroditê）三位女神都起來要求，宙斯不能解決，乃命令赫耳墨斯（Hermês）帶了她們，前往特洛亞（Troia）去，找在伊得山牧牛的王子帕里斯（Paris），請他判定誰是最美，應當得到這個蘋果。赫拉對帕里斯提出條件，他如願意可以成為大國的王，雅典娜允許他每戰必勝，阿佛洛狄忒則答應他得到最美的妻子，他接受這末後的條件，將蘋果給了她。這裡阿佛洛狄忒所應許帕里斯的妻子就是海倫，她幫助他到斯巴達去，使得海倫愛上了他，便乘墨涅拉俄斯外出的時期，一同逃到特洛亞去了。這事就造成了希臘對特洛亞的戰事，一方面墨涅拉俄斯依據了以前的盟誓，邀集各地英雄，聯合出兵，在神的方面也分成兩個陣營，阿佛洛狄忒與戰神阿瑞斯（Arês）幫助特洛亞，赫拉與雅典娜等則站在希臘的這邊，如荷馬詩中所說。前後準備經過十年，在特洛亞又相持十年，這才把那城市毀滅。墨涅拉俄斯找回海倫，在路上漂泊很久，乃得回到斯巴達來，算是比較幸運的，阿伽門農與俄底修斯的事情便更是不幸得多了。同時還有一種不同的傳說，雖然說特洛亞戰事還是一樣，但關於海倫的事情卻與上文有異，這即是歐里庇得斯在本篇里所說的故事，又希羅多德（Hêrodotos）在他的《史記》第二卷中也記有此事，卻很有些異同。據他記錄埃及祭司告訴他的話說，帕里斯帶了海倫航海回去，中途遇著暴風，被吹到埃及，河口的守官告知了國王普洛透斯，捕送首都門菲斯，查出他搶了墨涅拉俄斯的妻子和財寶的事，判令三天內出境，海倫和財寶都扣留下去，保管在埃及，將來讓希臘人自來認領。希羅多德在這後邊引用荷馬詩句，說明荷馬當時大概也知道這個傳說，只是在史詩上不及別說更為適用，所以不曾採取，但詩中說及他們到埃及的事，可以為證。但是從荷馬史詩上看來，在特洛亞城裡的確有一個海倫存在，於是後人又補充一點上去，說普洛透斯用了法術造出海倫的幻像，交給帕里斯帶走，所以在特洛亞有了假海倫，真的卻是留在埃及。這樣說來，似乎和本篇中所說更是相像了，其實卻並不是，因為真海倫雖然不到特洛亞去，但她的背夫逃走總還是實在的，在這篇《海倫》里則是說她根本沒有那麼一回事，赫拉因為要破壞阿佛洛狄忒的計謀，用了一個雲做的形像給了帕里斯，一面又把海倫藏過，好讓在希臘與特洛亞之間引起戰事，毀滅了特洛亞。歐里庇得斯的這篇的本事所以是別有所本，據學者考證當是出於公元前六世紀中的詩人斯忒西科洛斯（Stêsikhoros），或者是赫西俄多斯（Hêsiodos，通稱Hesiod），那是在公元前八世紀了。斯忒西科洛斯現今只留存斷片，據說他做有一篇名為《海倫》的詩，大概依照普通的傳說講她的私奔，斷片之一云：因為廷達瑞俄斯祭祀一切的神，單忘記了庫普里斯（Kypris，即戀愛女神阿佛洛狄忒），她生了氣，乃使得他的女兒們都再嫁三嫁，背棄她們的丈夫。這可能是那詩中的句子。但是他後來眼睛瞎了，以為這是得罪了海倫的緣故，所以受這罰（海倫在希臘有些地方崇祀為神），也有人說是由於乩示得知海倫自己的意思的，總之他決心來另寫一篇詩訂正前說，據說他眼睛隨即復明了。這訂正的詩現今只存三行，收在柏拉圖的對話《淮德洛斯》（Phaidros，拉丁Phaedrus）篇中，其詞云：那故事並不是真的，你沒有走上裝好槳位的船，也沒有到特洛亞的城堡。此外的話無從知道了，但據阿波羅多洛斯（Apollod?ros）《希臘神話》中所說，節本三章五節云：有人說赫耳墨斯依照宙斯的意旨，把海倫偷走，帶到埃及，交給埃及王普洛透斯保護，帕里斯卻同了一個用雲做成的海倫的形像往特洛亞去了。又六章二十九節云：據有人說，墨涅拉俄斯在埃及王普洛透斯那裡找到了海倫，在這以前他只有著一個雲所做的形像而已。披耳遜的意見以為這所說似以斯忒西科洛斯為依據，他又常引用赫西俄多斯，可能也是從那裡出來，不是他個人一時的創意。我們總結起來，大概可以說關於海倫的傳說原有兩樣，甲如荷馬史詩里的最是普通，乙如斯忒西科洛斯詩所說，歐里庇得斯沿用了加以戲劇化，內容更為豐富，希羅多德的可以算作別一個異本，因為這是流傳在埃及的，不著重在希臘的神話分子，多少更是散文化，合理化了。歐里庇得斯和希羅多德差不多是生在同時，分別留下有關海倫的一種傳說，也正是很有意思的事。

  ［2］「美麗閨女」諸本解作形容詞用，但用於河流並不適切，今從披耳遜注，作為與河流同位的名詞，雖然在中文譯語上因「的」字關係，不免容易與形容詞相混。披耳遜引用歐里庇得斯的《酒神的伴侶》（Bakkhai）第五一九至五二〇行云：「阿刻羅俄斯（Akhel?os）的女兒，莊嚴的美麗閨女狄耳刻（Dirkê）呀！」阿刻羅俄斯是希臘境內最大的河，河神極受崇拜，雲是大洋的神俄刻阿諾斯（?keanos）的兒子，為三千兄弟中最長者，希臘古時相信大洋環繞世界，乃是淡水，與鹹水的地中海不同，後人乃以外海與內海分稱，內海的神即名為蓬托斯（Pontos）。各地河水支流均為河神的女兒，這裡說的是在忒拜的狄耳刻，即是所謂水泉女兒之一，也是河水神女，正是很好的例。《酒神的伴侶》第四〇六至四〇八行又云：蠻夷的河的，不從下雨來的百口的支流灌溉那土地（或作灌溉那不下雨的土地），這說的是埃及，河即是指尼羅河，習慣說有一百個河口，所以可能這裡說的美麗閨女便有一百個吧。

  ［3］「那河去潤濕」云云這句的主語，原來用「連續代名詞」作句主造成的。這類句子中文難以說得清楚，只好在註裡說明一下。

  ［4］「天上來的」原本雲「宙斯的」。埃及地方差不多通年不下雨，只靠尼羅河每年在夏至時上漲，灌溉沿河的土地，經過百日乃退。希羅多德在《史記》卷二中記述這個現象，加以解說，約分四種。甲說雲由於夏季的定期西北風，阻止河水下降。乙說雲尼羅河的水系由大洋倒灌來的，大洋環繞世界，本是淡水，注［2］曾說及。丙說雲因利彼亞內地雪化，經過埃提俄庇亞（Aithiopia，即阿比西尼亞）流入埃及。丁說雲由於太陽作用，是希羅多德自己的見解。這裡丙說系哲人阿那克薩戈剌斯（Anaxagoras）的學說，歐里庇得斯曾經從他受教育，所以就遵從他，說尼羅河水是融化的白雪，在斷片中更明說因為融雪的緣故，這從埃提俄庇亞黑面人的地方出來。據近代學者查考，雖並不限於融雪一項，河水來源乃是在阿比西尼亞高地及大湖附近一帶過量的下雨，與上文丙說大致是相合的。希羅多德不知道那裡夏季的淫雨，又以常識判斷，以為頂熱的地方（埃提俄庇亞原名便是焦臉人，說他們臉黑是給太陽烤焦的）。不會有雪，斷定丙說最講不通，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5］「平原」（pedon）與「田地」（gyas）二字同是受動格，解說為難，雖或擬改「平原」字為屬格，但阿里斯托法涅斯（Aristophanês）作喜劇中套用歐里庇得斯文句，此半句中「平原」字確為受動格，可知原本是如此，不便變更。中文並作「平原田地」，在字面上或尚可以通用。

  ［6］普洛透斯（Pr?teus）在希臘神話上是一個神與半神（即英雄）中間的人物，可以稱他是小神吧。他的傳說有前後兩截，他本來是海神之一，據荷馬的《奧德賽》（Odysseia，通稱Odyssey）上說他住在法洛斯島（Pharos），在埃及前面，有一天的航程，稱為「沒有錯誤的海上的老人」，因為他能預言的緣故。他在那裡牧養海豹，中午出來在陸地上睡午覺，這與牧神潘（Pan）的習慣正是一樣的。墨涅拉俄斯從特洛亞回去，路過埃及，在法洛斯島停泊，因為無風不能開行，幾乎都要餓死。普洛透斯的一個女兒厄多忒亞（Eidothea）可憐他，叫他去找她父親，問因為什麼事情所以被阻在這裡。海里的神都有能變形的性質，如內海的神涅柔斯（Nêreus）的女兒忒提斯是英雄阿喀琉斯的母親，在珀琉斯向她求婚的時候，也經過一場競賽，任她怎麼變化，還是抓得很緊，不曾放手，這才算成功。墨涅拉俄斯找著了普洛透斯，請他說出阻風的緣由，回到埃及去對於眾神補做祭祀，船就可以航行了。後截的傳說便是希羅多德所記的那故事，說普洛透斯是埃及國王，人很正直，本篇中也是這麼說，在他死後被崇祀為神，後人卻又把那兩截併合起來，說國王本有神通，他把海倫留下，卻用雲做了一個假的交帕里斯帶到特洛亞去。這可以說是最後起的混合說了吧。

  ［7］法洛斯島見注［6］。本篇中說普洛透斯是埃及王，墳墓在尼羅河的王宮前，那麼他該是如希羅多德所說住在門菲斯的了，這裡說起法洛斯島，乃是根據荷馬的話，雖然史詩並沒有說他是國王。荷馬說的是一個海神，但這「海上老人」卻又是埃及人。這史詩時代神人不大區別的空氣，也是很可以注意的。

  ［8］普薩瑪忒（Psamathê）據阿波羅多洛斯卷三第十二章六節說：埃阿科斯（Aiakos）後來和涅柔斯的女兒普薩瑪忒同居，她因為不願，曾變形為海豹，生了一個兒子福科斯（Ph?kos）。「海豹」原文雲「福刻」，所以福科斯即是說海豹氏，上文曾說普洛透斯牧養海豹，都是表示與海有關。福科斯的子孫定居於福喀斯（Phokis），那地方就用他的名字。

  ［9］埃阿科斯原本作埃俄洛斯（Aiolos），校訂家根據阿波羅多洛斯加以改訂。「離別了」原本作「離開了埃阿科斯的床榻」，或解作「寡妻」，似不確當，因為原文並不含有死別的意思。普薩瑪忒後來嫁給普洛透斯，不知歐里庇得斯是否有所根據，還只是他個人的創意。普洛透斯在這裡成了凡人，失去了海神預言的能力，另由一個海神系統的普薩瑪忒來補上，也可能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10］忒俄克呂墨諾斯意雲神的榮光，在荷馬詩中有一個預言者，叫作這個名字，但在這裡卻是暴君，魯莽而簡單，有點容易上當，在悲劇有點丑角味了。

  ［11］這裡至「崇敬神明的」一句，校訂家多疑係後人加入，因為原本作「他在生時」云云，與劇中所表示的性格不符合，瑙克（A. Nauck）便把這兩個半行刪除了。譯文依據勒布古典叢本解說，說是「在他父親生前」，也只是彌縫，並非正當的辦法。

  ［12］厄多（Eid?）原本作厄多斯，意雲狀貌，舊譯作又生了「高貴形狀的女兒」，校訂家改寫為她的名字，義似較長。荷馬詩中墨涅拉俄斯在島上所遇見的普洛透斯的女兒，名字就叫作厄多忒亞。這裡移來應用很是可能，歐里庇得斯給她預言的能力，這來源不是普洛透斯而是涅柔斯，他的女兒做了她的母親，正是一種很好的方便吧。

  ［13］忒俄諾厄（Theonoê）原義是「神意」，正是女祭司的很合適的稱號。柏拉圖在對話《克剌堤羅斯》（Kratylos）中間也曾提出這個名字。

  ［14］涅柔斯也是一個海神，他有五十個女兒，總稱為內海神女（Nêrêides），其中一個最有名，即是阿喀琉斯的母親忒提斯，結婚時因金蘋果事件引起了特洛亞戰事。珀琉斯系埃阿科斯的一個兒子，因為殺害了異母弟福科斯，流放在外，經過好些冒險，末了娶了忒提斯。此外只有普薩瑪忒和伽拉忒亞（Garateria）留下名字來，其餘都是無名的神女們（nymphai，拉丁nymphae）罷了。

  ［15］廷達瑞俄斯在神話上沒有什麼故事，他原是斯巴達的嗣王，被他的異母弟所逐出，逃到埃托利亞（Aitolia）去投奔國王忒斯提俄斯（Thestios），娶了王女勒達為妻，後來得到英雄赫剌克勒斯（Hêraklês）的援助，得以回國。他生有四個女兒，其中兩個最有名，即是克呂泰涅斯特拉和海倫，她們常稱作廷達里斯，即是說廷達瑞俄斯之女。他又有兩個兒子，名卡斯托耳與波呂丟刻斯，通稱為「宙斯的兒子們」。關於廷達瑞俄斯的子女的事，參看注［16］。

  ［16］勒達生海倫事，據阿波羅多洛斯卷三第十章里所說：「宙斯變形為天鵝，與勒達相會，這夜裡廷達瑞俄斯也來會她，她乃給宙斯生了波呂丟刻斯與海倫，給廷達瑞俄斯生了卡斯托耳與克呂泰涅斯特拉。但有人說海倫是宙斯和涅墨西斯（Nemesis）的女兒，她逃避宙斯，變形為母天鵝，宙斯卻變作公天鵝，和她相會，因此她生下一個蛋來，有牧人在樹林中找著，拿去給了勒達，她就收在箱子裡，好好看守，到了相當時候海倫產生了，她養她作為自己的女兒。」二世紀時泡薩尼阿斯（Pausanias）寫《希臘遊記》，說在斯巴達的二女廟裡還保存著那個蛋殼，用絲繩懸掛在那裡。但據後來神話的甲說，卡斯托耳兄弟和海倫都從一個蛋里出來，乙說勒達生了兩個蛋，一邊是卡斯托耳兄弟，一邊是克呂泰涅斯特拉和海倫。赫西俄多斯說那兄弟二人都是宙斯的兒子，品達洛斯（Pindaros，通稱Pindar）說只是波呂丟刻斯是的，後世多依據他的說法，關於海倫則一致說她是宙斯的女兒。涅墨西斯這字原義是「分配」，由於人格化成為神靈，乃是專管報應的女神。她同宙斯的故事當是屬於普通神女們的一個傳說，用了她的名字罷了。變形通婚在民間故事中很是常見，原因是在原始時期相信獸有智力，勝於人間，常被崇奉為神，其次是形狀可變，不但獸可變人，便是神也變作鳥獸。泡薩尼阿斯說某地有赫拉廟，神像手中的王杖上塑著一隻鷓鴣，因為當初宙斯變作鷓鴣假裝躲雨，赫拉庇護了他，就為他所占虜了。這與勒達的故事很是相像，大抵最初是涅墨西斯的那種傳說，隨後轉變為勒達，或赫拉式的，這裡餘留著古代鳥獸形的神的跡象，卻漸就隱沒，不像在埃及神話中的明顯了。

  ［17］原本雲「帶到他欺詐的婚姻」，「婚姻」原文雲eunê，本意是「床」，引申作戀愛與結婚用，與lekhos相同，但後者本義為床榻，前者則是被褥，正如中國之稱枕席。

  ［18］悲劇大抵用神話作材料，歐里庇得斯卻多表示懷疑，往往見於文句中間，此例甚多。

  ［19］關於三女神美的比賽，見注［1］。

  ［20］赫拉是宙斯的妻，所以是天后的地位。阿佛洛狄忒為戀愛的女神，據說生於庫普洛斯（Kypros）島，別名庫普里斯（Kypris），意思即是庫普洛斯的女人。「宙斯的閨女」此處專指雅典娜，原文雲「宙斯所生的處女」，與泛說女兒不同。神話上說宙斯愛墨提斯（Mêtis），卻怕如預言所說她所生的兒子將勝過他，奪取王位，就把她吞吃了，可是胎兒卻留存在他頭裡，後來他覺得頭很痛，叫人用斧將頭頂劈開，從裡邊跳出一個全副武裝的女神來，即是雅典娜。她是雅典的守護神，又是城市和工藝，特別是女紅紡織的保護者，她為獨身三女神之一，在雅典高城上的廟便叫作閨女廟。

  ［21］帕里斯是特洛亞王普里阿摩斯（Priamos）的一個兒子，他的母親在懷著孕的時候夢見生下一根火燒的柴株來，延燒了全個城市，預言者說是凶兆，勸她將胎兒殺死。小孩生了之後，被棄置在山林里讓他自己死去，可是有母熊給他餵奶，為牧牛人救了去，在伊得山中牧養牛群，所以女神們到那裡去找他。

  ［22］「作配偶」原本雲「娶」或「結婚」。

  ［23］原文雲「想得著我的枕席」，這裡正是用lekhê一字，參看注［17］。

  ［24］帕里斯這裡原文作阿勒克珊德洛斯（Alexandros），據阿波羅多洛斯說，他在鄉間打退盜賊，保護牛群，因此人們給他這個名稱，意思是說「保護人的」，是戰士的美稱。

  ［25］這裡是說帕里斯以為得到了海倫，其實這是假的形象，並不曾真得著她，所以他的那個意思只是空想罷了。空虛的幻想不是所得到的目的物，譯文難得明顯，故附加說明一句。

  ［26］特洛亞戰事發生在小亞細亞，所以論理不能說在希臘的國土，這裡大概只是連帶的說及，雖然從這戰事的影響來說，那麼兩處地方自然也可以說是都擔受著的。

  ［27］所謂「希臘的最勇敢的人」是指阿喀琉斯，荷馬的史詩《伊利阿德》（Ilias，通稱Iliad）二十四卷，後人說書中主題乃是阿喀琉斯的一怒。卷一中宙斯應忒堤斯的禱告，應允在希臘人對於阿喀琉斯不表示尊敬之前不給予他們勝利。這與本文的意思不盡符合，但大旨也是相近。

  ［28］「戰事」原本作「勇力」，披耳遜本根據歐里庇得斯習用句法，解作「戰事」，今便依照他的解說。

  ［29］「武功」原本作「槍」，猶如中國之說干戈。

  ［30］赫耳墨斯（Hermês）是宙斯的一個兒子。因為母親名叫邁亞（Maia），所以常稱為「邁亞的兒子」。他在希臘神話上是幸運與財富的神，他保護商人和竊賊，又是神的使者，特別給宙斯辦一切差使，也送死人的魂靈往冥土去。在本文中說到他的便只是使者的資格。他在宙斯屬下是後輩，但本身卻是很古老的神，因為他是前代的路邊神，東方的例是蒙古地方的鄂博，他保護旅行者，這中間兩大部分是商人與竊賊，而他自己也就是大旅行家，即是使者了。在被歸併到希臘神話里去的時候，他分派為宙斯的一個兒子，因此成為青年的神，如雕刻上所表示的那樣。羅馬人稱他為墨耳枯里烏斯（Mercurius），原來是商業的神，勉強附合，把希臘神話中的故事拿去加在他的上面。中國依據英文的Mercury，譯音雲麥鳩利，更是差得遠了。近代神話研究發達，把這兩者加以區別，希臘眾神的使者是赫耳墨斯，不叫作墨耳枯里烏斯，自然更不是麥鳩利了。

  ［31］赫拉因為反對阿佛洛狄忒，所以做了一個雲的人去騙帕里斯，這裡宙斯因為海倫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加以幫助，此外還有一個理由，假如帕里斯只帶了假海倫，那真海倫還自留在斯巴達的家裡，這便不可能引起特洛亞戰爭來，那又與上文所說的宙斯的計畫不合了。歐里庇得斯在《厄勒克特拉》（Elektra）中由卡斯托耳說出的話里，雲打發海倫的形像往伊利翁去的乃是宙斯自己。

  ［32］原文作「我可以給墨涅拉俄斯保全床榻沒有玷污」。「床榻」（lekhos）作為「婚姻」的代用詞，「沒有玷污」（akeraion）原意雲不混雜，本來是從「以水和酒」這字出來，說是純粹，現在可以解作「純潔清白」。

  ［33］伊利翁（Ilion）即是特洛亞城。宙斯的一個兒子達耳達諾斯（Dardanos）定居於小亞細亞西北隅，他的孫子名特洛斯（Tros），那地方便叫作特洛亞，特洛斯的兒子叫伊羅斯（Ilos），因此也稱那城為伊利翁。這兩個名字常是互用，如荷馬史詩講特洛亞戰爭，篇名為《伊利阿德》，意思即是伊利翁的〔事情〕。小亞細亞那一部分是佛律癸亞（Phrygia）地方，因此也常有以佛律癸亞去稱特洛亞的。

  ［34］原本作「搶掠我的那事情」，依據披耳遜的意思，這裡系以抽象的事代替具體的人，作敵人解。

  ［35］「背夫逃走的人」系意譯，原本作「以為我背棄了我的丈夫」。

  ［36］赫耳墨斯的這個神示大概是在帶海倫往埃及的時候所說的，雖然劇中並無別的說明。

  ［37］這裡「知道」一字，在文法上有些問題，一般多以為是屬於赫耳墨斯的，如勒布古典叢書本便是這樣解說。今依據披耳遜本的意見，解為屬於墨涅拉俄斯，在事實上更是適合，因為海倫不曾到伊利翁的這事情，重要的是要使得墨涅拉俄斯知道，別的人都沒有多大關係，赫耳墨斯與普洛透斯等人當然知道，但這裡沒有拉他們作證明的必要。

  ［38］「枕席」原本作lektron，這裡直譯正與中國說法相合。這字也常當作「婚姻」用，參看注［17］。

  ［39］「看得見陽光」即說生存在世上。

  ［40］這一句是意譯，原本作「得免於求婚」。

  ［41］「追逐」（thêrai）原意是追獵野獸，「追逐」雖系新語，這意思卻還適合可用。

  ［42］「請願的人」是說人有急難，跑到神廟或是人家裡去，手執橄欖樹枝，上纏羊毛，作為信號，放在祭壇上，自己坐在旁邊，急迫時徒手亦可，到人家裡則放在灶上，或跪地手抱主人的膝頭，請求保護。這種請願人在神律和世法上便都是不可侵犯的，主人也應盡他的力量予以救助。宙斯的一種職司就是保護這些人，名為請願人的宙斯。

  ［43］「來作請願的人」至這裡這一行，有人疑係摻入的文句。

  ［44］透克洛斯是出征特洛亞的希臘英雄之一。他的父親忒拉蒙（Telam?n）是珀琉斯的兄弟，曾從赫剌克勒斯去討伐特洛亞王拉俄墨冬（Laomed?n），得勝之後赫剌克勒斯給特洛亞留下一個王子嗣位，即是普里阿摩斯，把王女赫西俄涅（Hesionê）給了忒拉蒙，就生了透克洛斯。傳位給達耳達諾斯（見注［33］）的國王名叫透克洛斯，後人也稱特洛亞人為透克洛伊（Teukroi），透克洛斯的母親是特洛亞王女，因此他的名字就定為透克洛斯雲。

  ［45］「主人」原本作「有權力的」，即是管領這住宅的人。

  ［46］「財神」原文雲普路托斯（Ploutos），本意即雲財富，乃是抽象字的人格化。在古代原是指從地里出來的收穫，據說他乃是地母得墨忒耳（Dêmêtêr）與伊阿西翁（Iasi?n）在田間會合而生的，從這裡便可以看得出來。冥王本名為普路同（Plout?n），也是同一字源，因為財富是從地下來的。普路托斯本身的故事幾乎沒有，凡是抽象字的人格化的神大抵是如此，他只是有過一件，是阿里斯托法涅斯（Aristophanês）的一篇喜劇，篇名就叫作《財神》。有一個人不得意，去找到財神，原來他是眼瞎的，他拉他去求醫神，把眼睛醫好了，這以後貧富的分配合理了，可是世間發生了變化，神與人類都大為狼狽。說財神是眼瞎的，民間本有此說，可見在阿里斯托法涅斯的時代已經有了。

  ［47］原本作「一個女人的那可恨的，兇殺的形像」，這裡改為意譯。

  ［48］「希臘人」原本作「阿開俄斯人」（Akhaioi）。阿開俄斯在希臘北部忒薩利亞（Thessalia），即阿喀琉斯鄉國所在，在荷馬詩中稱阿開俄斯人有兩種意思，一是狹義的，即指那地方的人，一是廣義的，則指往征特洛亞的希臘軍全體，軍中大概以這一族為主要分子。這裡用的即是廣義的意思。

  ［49］「羽箭」原本作「石頭」，經校訂家改正，卻改得很是巧妙，因為這隻將字母調動了一下，其次則意思也正好，因為在荷馬詩中說透克洛斯是希臘軍中最好的一個射手。「羽箭」原字本雲「羽毛」，但因上文形容詞關係，解釋作箭當然是可以的。

  ［50］這是海倫的代名詞，見注［1］。

  ［51］「海倫」原本作「那個女人」。

  ［52］「因為」云云這一行瑙克加有括弧，以為是可疑的句子。

  ［53］「希臘人」原本作「阿開俄斯人」，見注［48］。

  ［54］依據披耳遜改訂本譯出，原本又問地方，與上文重複。古人有名無姓，為區別起見，加說某人的兒子，這裡問我叫你作誰的〔兒子〕，意譯為什么氏。巴登（Badham）以為這兩句是偽作的。

  ［55］忒拉蒙見注［44］。他是薩拉彌斯（Salamis）的王。那地方是一個去雅典不很遠的島，公元前四八〇年希臘人大敗波斯海軍於此，與瑪剌同（Marathon）的陸戰同樣有名。

  ［56］第九二至九三行，即這一句與海倫的話，瑙克說是後人摻加的。「你哪裡」云云的意思也不很明白。

  ［57］埃阿斯（Aias，拉丁Ajax）是透克洛斯的異母兄弟，從征特洛亞，以蠻勇出名。希臘軍中還有一個名叫埃阿斯的將領，這忒拉蒙的兒子便稱作大埃阿斯。他與俄底修斯爭阿喀琉斯的兵甲，阿伽門農不願做主，叫人去問俘虜，兩人中間是誰給予特洛亞人以更大的損害，他們回答說是俄底修斯，衣甲就歸了他所有。一說，希臘軍派人去偷聽特洛亞人的批評，有兩個女人在說埃阿斯有勇，俄底修斯有謀，所以更勝，但品達洛斯詩中則說是那問題由於希臘人投票決定的。埃阿斯失敗了，乃發狂走入羊群里，以為是希臘軍營，大肆屠殺，清醒後更為羞憤，因而自殺。索福克勒斯（Sophoklês）所作悲劇中有《埃阿斯》一篇，便是用這故事做題材的。埃阿斯雖是有勇無謀，但後來在雅典被崇祀為英雄，即是半神，據金石刻文所記，雅典的青年每年渡海至薩拉彌斯島，對他舉行祭祀雲。

  ［58］據說忒拉蒙生埃阿斯的那時，他的老朋友赫剌克勒斯正在那裡，他用自己所披的獅子皮包裹了小孩，頌禱他剛勇無敵。後來埃阿斯果真如他所說，他的身體兵刃不能傷，可是在他想自殺的時候這也就發生了困難。那獅子皮上邊只有一個窟窿，是赫剌克斯從那裡穿過帶子去掛他的箭籠的地方，因此埃阿斯身上也只有一處要害，便是獅子皮沒有包裹著的這處所，隨後他把劍縛在柱子上，自己衝過去叫它正刺在要害上，這才死了。那地方有人說是胸前，或說是在背後項下，看來似乎以後說為近似。這種瑣碎的情節照例都是後起的，但看劇文則在歐里庇得斯的時候大概也已有了。

  ［59］珀琉斯的兒子阿喀琉斯見注［1］，又注［27］。

  ［60］向海倫來求婚的人，在赫西俄多斯與阿波羅多洛斯書上都記有名字，並沒有阿喀琉斯在內。泡薩尼阿斯曾說及阿喀琉斯求婚的傳說，舉出好些理由來，證明這傳說的不可信憑。阿波羅多洛斯名單中，卻列有埃阿斯與透克洛斯兄弟，這大概是對的，因為他們的從征是因為有盟誓在先的緣故。阿喀琉斯卻並不為此，在他九歲的時候，預言者卡爾卡斯（Kalkhas）說沒有他同去特洛亞不能攻破（見阿波羅多洛斯卷三第十三章），所以俄底修斯千方百計的找他，要他一同出征。海倫這裡故意的這麼說，大概是一種手段，藉此隱藏自己的真面目吧。後世喜歡把他們拉在一起，說阿喀琉斯死後娶海倫為妻，住在白島，旅人航海夜中過這島時，可以聽到歡宴的聲音，但那種傳說都很是後起，已在公元二三世紀時了。

  ［61］阿喀琉斯的兵甲因為借給戰友帕特洛克羅斯（Patroklos）使用，帕特洛克羅斯為敵人所殺，兵甲都被特洛亞人奪去，他的母親忒提斯特地去請求火與鍛冶的神赫淮斯托斯（Hephaistos）給他製造一付，這齣於神工，所以特別寶貴。阿喀琉斯死後，希臘軍中最有資格者，俄底修斯與埃阿斯請求承受他的遺物，發出爭競，見注［57］。

  ［62］埃阿斯是忒拉蒙的嫡子，透克洛斯的母親是特洛亞人，並非忒拉蒙的正室，因此透克洛斯是庶子的地位，在荷馬詩中便說是私生子。因為埃阿斯的自殺的緣故，透克洛斯被趕出國來，這裡當然有家庭的問題在內，歐里庇得斯在那些歸國的希臘將領中間選他出來，大概也正是為此吧。

  ［63］「希臘人」原本作「阿開俄斯人」，見注［48］。

  ［64］以果樹結實計年歲，與中國古時稱十午為十稔正相同。墨涅拉俄斯從特洛亞回國，在海上漂流的年數，據《奧德賽》卷四所說是第八年，這裡說經過了七個年頭，大抵即是依據荷馬的話的。

  ［65］伊利翁與特洛亞在劇中互舉，雖然範圍稍有廣狹不同。參看注［33］。

  ［66］在特洛亞城下的戰事普通說是前後共有十年，在這之前，據阿波羅多洛斯說，希臘人於海倫被搶走的次年出發，迷路走向小亞細亞中部，彷徨了八年又回到本國來，第二次重複前去，這裡也已花費了十年的時光了。一般只算總共十年，但如依據阿波羅多洛斯這個說法，在說明有些事情上更為適合，雖然神話傳說本來是不大可以痴人說夢似的，過於呆板的去考證的。

  ［67］「斯巴達女人」即是指海倫。

  ［68］「天上來的幻景」原本作「從神那裡來的幻像」（dokêsis ek the?n），「幻像」字本義為想像，上文譯為「幻想」，見注［25］。

  ［69］這一行與次行即第一二一至一二二行，有好些校訂家都加括弧，以為可疑。這兩行的確有點意思重複，似乎多餘，但披耳遜本說海倫固執的追問關於假海倫的事情，在情節上很適合，也頗有效力，這個意思似很有理。

  ［70］原本作「親自用眼睛看見」，與第一一八行相似，雖然原文「眼睛」這字並不是相同的。下半句系依據校訂家改本，原本作「我的心看見她」，很是費解。披耳遜本以為當初大概是說我的心判斷那就是她，經後來抄寫的人抄錯。厄庇卡耳摩斯（Epikharmos）有句云：「我的心看，我的心聽，那卻是聾的也是瞎的」，或者抄本有這斷句記在旁邊，因而混進本文中去了。

  ［71］阿耳戈斯（Argos）是南部希臘的大城市，在密刻奈與斯巴達之間。歐洛塔斯（Eur?tas）是斯巴達附近的大河，居民甚為尊重，稱為河王。

  ［72］這上半句意思很含胡，實在海倫是指她自己，但她一直沒有說明是誰，所以這裡只說，在聽你講這壞消息的人，即是與這壞事有關的人，這真是壞消息呀。有人解作還含有這一種意思，即是說「對於你說她壞話的人」，指剛才透克洛斯的話，所以是說海倫，但披耳遜本以為未免牽強。

  ［73］「不見」這原字用在航海的人上邊，差不多是一種術語，即是說死在海里了。

  ［74］這裡「希臘人」原本作「阿耳戈斯人」（Argeioi）。阿耳戈斯系廣義的用以稱南部希臘，引申作為全希臘的代表，在荷馬詩中常稱希臘人為阿耳戈斯人。

  ［75］原本作「背脊」（n?ton），猶如習慣說「洋面」。

  ［76］埃該海（Pelagos Aigaios）通俗依據英文稱為愛琴海，即地中海的一部分，在希臘與小亞細亞之間。墨涅拉俄斯從特洛亞回斯巴達去，即是自東北至西南橫渡海面，透克洛斯推測當在這長途的中間出了事，但墨涅拉俄斯的船卻在埃及遭難，乃是出了埃該海，又往西南漂流去了。

  ［77］這一句是側白，中國俗稱「背躬」的，是說的人的私話，雖然夾雜在說話中間，卻算是別的腳色所不曾聽見的。西洋戲台中一直沿用，到了十九世紀末尾，這才廢止。

  ［78］忒斯提俄斯（Thestios）是戰神阿瑞斯的一個兒子，埃托利亞的國王，這裡所說他的女兒即是指勒達。

  ［79］勒達在神話上只有誕生海倫等那一節故事，這以後的事情全不見有記錄，這裡說她因為她女兒私奔所以羞愧自縊，不知有何根據，或者只是戲劇上的方便，是作者所自己添加的也未可知。

  ［80］「廷達瑞俄斯的兒子們」這裡是指卡斯托耳與波呂丟刻斯兩人。普通他們都稱為宙斯的兒子們，這裡大概故作變化，所以改換名稱的吧。

  ［81］卡斯托耳與波呂丟刻斯升到天上去，成為星座，就是後世所說的雙子座（Dídymoi，拉丁Gemini）。阿波羅多洛斯卷三第十一章二節云：他們想要娶琉喀波斯（Leukíppos）的女兒，波呂丟刻斯搶到了福柏（Pho?bê），卡斯托耳得了希拉厄拉（Hilaeira）。他們同了阿法瑞俄斯（Aphare?s）的兒子伊達斯（Idas）和林叩斯（Lynkeus）去搶掠牛群，卻為伊達斯等所獨得，因此發生衝突，結果是四人死了三個，只剩波呂丟刻斯被宙斯救出，帶到天上去。但是波呂丟刻斯生前總和他兄弟在一起，不願單獨住在天上，宙斯聽了他的請求，就允許他們同在一處，輪番的在天上或地下，這即是那雙子星。後人解說以為是分別輪流的出沒，卡斯托耳是晚上出現的長庚星，波呂丟刻斯是早晨出現的啟明星，但這樣說來兩人還是分作兩起，而且也並不是雙子星了，所以還不如說他們隔日交互的一同出沒較好，雖然無天上的雙子座或者並不真是如此。上文所說廷達瑞俄斯，琉喀波斯與阿法瑞俄斯三人本是兄弟，後一代的因此都是從兄弟姊妹，據一般傳說雲，阿法瑞俄斯的兒子和琉喀波斯的女兒原有婚約，結婚的時候卡斯托耳與波呂丟刻斯來赴婚宴，卻把新娘搶走了，因此衝突起來，造成那麼的結果。阿波羅多洛斯卻說他們搶婚成功，生有子女，爭鬥乃是由牛群而起，大抵是以品達洛斯詩為根據，因為他也只說那搶牛的事件。「宙斯的二子」在斯巴達甚被尊重，航海者也奉他們為救護神，風暴中有電光出現，兩道者吉，是他們顯靈，一道則是海倫，乃是凶兆雲。

  ［82］卡斯托耳與波呂丟刻斯為了海倫的事自殺的傳說別無可考，大概也是作者添加，當作透克洛斯所聽到的一種謠傳罷了。

  ［83］意思是說親身遇著災難，足夠苦痛，若再來悲嘆，有如重受一次苦難了。

  ［84］「介紹」系意譯，原本意雲盡知客的職務。「知客官」專司接待外賓，特別是有乩示場如得爾福（Delphoi）等地方，他對那些來祭祀問卜的人供給食宿，引導至廟宇，辦理事務，至於乩示則由內場的祭司主管。海倫坐在普洛透斯墳前，透克洛斯以為她是司事的人，所以請她介紹去找能給他預言的忒俄諾厄。

  ［85］「帆翼」原本只作「翼」。

  ［86］庫普洛斯（Kypros）是地中海的一個大島。其與薩拉彌斯東端相近的地方便叫作薩拉彌斯平原。這島傳說是戀愛女神阿佛洛狄忒的誕生地。

  ［87］阿波羅（Apoll?n，拉丁Apollo），是宙斯的兒子，他是音樂，醫藥，弓箭和預言的神，他又被認作太陽神，但那是後起的，最初他乃是畜牧的神，這與他的職司顯得很有關係，雖然預言一項的來源難以明了。傳說只說他殺了守乩壇的大蛇，把地母原來的乩示拿了過來，這是有名的得爾福大廟的起源，希臘人民對於那裡的乩詞都很尊重，在文藝和歷史同樣明顯表示出來，但是阿波羅為什麼管理預言，這個理由終於還未能知道罷了。

  ［88］原本作「自己會顯示出來的」，在歐里庇得斯別的悲劇里，這句話里多含有不詳的暗示，這裡大概只是一種的慰藉吧。

  ［89］原本作「出外做殺野獸的流血勾當去了」。

  ［90］詩神（Mousa），披耳遜本作為普通名詞，解作「去唱什麼歌曲呢」，今依勒布本。柯立奇（Coleridge）譯本也作如是解。

  ［91］塞倫（Seiren）在希臘神話上是一種怪物，最初是有翼的女人，如這裡所說，後來變成鳥身人首，樣子便很奇怪了。據說她們共有三人，是阿刻羅俄斯河神和一個文藝神女所生的女兒，她們因為不肯幫得墨忒耳去尋找她被冥王帶走的女兒，受到懲罰，變成鳥形，可是她們音樂唱歌的本領還是存在，坐在海邊岩石上，遇見船隻經過，便唱起歌來，船上的人聽了都惑亂失神，投在海里，或是留在那邊不走，以至餓死。荷馬在《奧德賽》里所寫的塞倫就是這樣的，但是她們還有別一方面，便是相反的說她們因為同情於得墨忒耳，禱告願生長翅膀，可以到處去尋找她的女兒。這樣她們便與得墨忒耳母女有了關係，這裡說她們是地的女兒，因為得墨忒耳在神話上也是地母的地位，雖然本文中說的地是克同（Khth?n），不是得墨忒耳，也並不是老地母該亞（Gaia），大概可以說地下的女兒們吧。她們本來是害人的怪物，但是有這一轉，她們一個手拿豎琴，一個吹篳篥，一個唱歌，是在悲悼得墨忒耳的女兒，又因為人們相信人死時魂靈化作鳥形飛去，便把她們看得是死者的伴侶或領導，後世在墓碑上多刻有塞倫的形像。她們的性質這裡與前面所說的大不相同了，這可以說是塞倫的第二次變形，本文所說便是這一種的塞倫，她們只是唱悲歌，把海倫的哀哭傳到地下去，並無一點害人的形蹤了。

  ［92］利彼亞（Libya）即是現今的非洲。篳篥原文本雲奧羅斯，此處用別名羅托斯，因為是用這種木材所雕成的。羅托斯這植物有好幾種。甲是希臘的，乃是苜蓿之類，用以餵馬。乙是埃及的，是百合類，又有在水裡的乃是蓮花。丙是生在庫瑞奈亞（Kyrênaia）的，據現在考證，那即是非洲臨地中海這面的匝耳最斯（Zarzis）半島，住民專吃這樹的果子，稱為「吃羅托斯的人們」（L?tophagoi），俄底修斯從特洛亞回家經過此地，部下吃了這果子不肯再走，在荷馬詩里很是有名，但是據希羅多德所說，實在只是棗子罷了。丁是非洲北部的羅托斯樹，據說狀如梨樹而葉有鋸齒，結實如豆狀，木質堅色黑，可雕刻器物，本文中所說便是指的這樹。希臘的篳篥以前常譯為笛子，其實兩者很不相同，因為它上邊有簧，與嗩吶相似，或者民間所謂豆管可以相當，篳篥亦稱羌笛，雖然稍為古舊一點，卻較豆管更為通行也未可知。至於希臘這樂器，底下常分作兩枝，這在中國簫管類中找不著類似的東西，要譯適當的名稱當然是不可能的了。編簫乃是縛長短不一的七枝蘆管為一列而成，中國舊有此名，所以利用了，雖然現今只有單獨的洞簫了。

  ［93］這裡原文有訛誤，今從披耳遜本譯出。「死的」原來重複的說，今略去其一。歐里庇得斯常用這樣句法，加強語氣，阿里斯托法涅斯作喜劇往往模仿他，當作嘲弄的資料。

  ［94］珀耳塞福涅（Persephonê，拉丁Proserpina）是得墨忒耳（Dêmêtêr）的女兒，為冥王所看中了，乘她在野上採花的時候，突然出現，把她搶走到地下去了。得墨忒耳到處尋找，後來知道系宙斯同意讓冥王搶去，她生了氣，不叫地上發生草木，神人遇到饑饉，大為困難。宙斯乃差赫耳墨斯前去，吩咐冥王放回珀耳塞福涅，但是冥王預先用計叫她吃了一顆石榴子，因此她回到她母親那裡之後不能長久留住，每年必須有一個時期到地下去，這時候在人間便是冬季了。珀耳塞福涅與得墨忒耳在一起，母女兩個算是萬物生長的神，但她又是冥王的配偶，在地下便是冥後的地位，是一切死者的主管人，這裡所說即是後者這一種資格。

  ［95］原本在這裡缺少四個音節，各本均從闕。

  ［96］水泉神女（Nympha Na?s）系住在泉川湖沼的小神。神女（nympha）原文意雲「新娘」，指許多低級女神，如外海內海，山谷樹木各類，她們雖然也有神通，但比眾神為劣，稱為神女以示區別，也或可稱仙女。

  ［97］潘（Pan）是畜牧、特別是羊群的小神，傳說把他當作赫耳墨斯的兒子，也就為這緣故。他雖是神，卻還沒有完全成為人樣子，因為他的下半身是山羊的腿和腳，頭上也長著羊角和羊耳朵，塌鼻子長須，當然也有著尾巴。他的性格有點像山羊，也像牧羊人，他愛音樂，常在吹他自己所發明的編簫，愛跳舞，愛睡午覺，有人驚醒了他就要遭殃了。他常同神女們玩耍，但戀愛都不成功，神話上傳下些他的故事來。緒林克斯（Syrinx）本是水泉神女，逃避潘的追趕，投身蘆葦中間，他一把抓去只是幾根蘆稈，因為她已經變成蘆葦了。潘用了這些蘆稈編排起來，可以吹出聲調，這就是編簫，它的名字仍叫作緒林克斯，還有一個名叫庇堤斯（Pitys）的山谷神女，也是同樣的逃避，結果變成了松樹，這樹的名字以後就是庇堤斯。這些故事多是後世詩人所寫出來的，但以前大概也已有了，本文中所說神女逃避潘的追逐的叫喊，即是指的這些事情。

  ［98］「蠻夷」是希臘人指一切外國人的名稱，主要是說他們的說話難懂，吧耳吧耳的，也常比作鳥語。後來這字流傳下來，當作野蠻人講，意義便不好，但在古代並不如此，古羅馬人常有自稱拉丁文是蠻語的。這裡的蠻夷是指埃及，特洛亞人根本上雖是希臘同族，但因為在亞洲的關係，他們有了些東方的影響，也被稱為蠻夷。

  ［99］「掠物」（thêrama）原意雲獵物，系獵取所得的東西，戰勝掠取之物。《舊約》譯雲掠物，今沿用這譯語。這歌隊的人據說明是被俘的希臘女人，但埃及與希臘向無戰事，論理有點說不通，大概只是海倫同來的侍女，如依希羅多德說，被普洛透斯所留下的，可是海倫既然是由赫耳墨斯從空中帶來，那麼自然是一個人，這些侍女們只好籠統的當作俘虜罷了。

  ［100］這裡原作「阿開俄斯人」，雖然上邊「希臘的女兒們」說的是希臘。

  ［101］「卡斯托耳和他的弟兄」見注［80］。

  ［102］「寶貝」（agalma）原意雲光榮，轉為裝飾的意思，這裡兼帶說他們的俊美。

  ［103］「不見了」這裡又是重複的說。

  ［104］「運動場」原文雲gymnasia，意雲裸體練習的地方。譯運動場或體操場都覺得太新，說校場又古舊了。斯巴達人最重體育，所以特別提出來說。

  ［105］「不是人生的人生」是一種重言的修辭。歐里庇得斯常愛使用，這裡只是說使人擔受不了的生活罷了。

  ［106］「沒有幸運」意思是說倒霉了，只是用間接說法，較為婉曲一點。

  ［107］即是說給外國人做了妻室。

  ［108］「青銅廟宇的女神」即是指雅典娜。參看注［20］。她是雅典的保護者，在雅典最被尊重，在斯巴達也有廟宇，據說是用青銅造成的，因而有這別號。一世紀泡薩尼阿斯時尚存，雖然他力說是用銅製，但據後代學者考究，大抵這只是在外面包著銅板而已。「快樂」原本雲olbieis，直譯當雲「使幸福快樂」。

  ［109］這第三曲的分節系依據勒布本，在披耳遜本上並無說明，只於卷末韻律分析表中把第二二九至二五一行這一段列為「末節」。上文第一六四至一六六行這一段列為「首節」，似也分的頗為合理，但是末節的歌在意思上以分兩節為妥，所以譯文採取了這個分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