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退場（1）

  歌隊我看見了，卡帕紐斯的洞房，也是他神聖的墳墓，［224］還有在那廟堂外邊，忒修斯送給死者的供物。我又見那霹靂擊死的人的有名的妻子，歐阿德涅，［225］伊菲斯王所生的女兒，終於走到了他的近旁。她走上那條路去，站在高出廟宇的凌空的山崖上頭，為的什麼呀？

  （歐阿德涅出現在卡帕紐斯火葬堆上頭的岩上，穿著節日所用的服裝。）

  歐阿德涅（首節）這是什麼光線，什麼光明呵，［226］那太陽和月亮在空中從車上放出來的？在那裡這兩個快走的炬火［227］策馬馳過暗黑的牧場，［228］那時候阿耳戈斯城邦慶祝我的結婚，發出快樂的歌聲來，我和那著銅甲的丈夫，唉唉，卡帕紐斯！我從家裡狂亂的跑出來，走來找你，想要同你共有一個火焰和墳墓，往冥土去解脫了我多難的生活和一生的苦辛。因為這是最甜美的死，去和所愛的死者同死，如果運命能夠促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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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隊你看在那火葬堆旁邊，你高高的站著，那是宙斯的寶庫，［229］裡面放著你的夫主，那個給雷火所擊的。

  歐阿德涅（次節）我站在這裡，看見了我的歸宿地了。但願運命支持我的一跳，［230］為了榮譽的緣故，我將從這岩上衝過去，跳進那火堆里，因了焦灼的火焰，把我的身體和我相愛的丈夫混合在一起，骨肉和骨肉相併的安放著，去到地下王后［231］的洞房裡邊。我決不為了自己的性命，背棄你死了在地下的人！去吧，日光［232］和婚姻！還有那些坦直的人們，［233］她們在阿耳戈斯正式的結了婚，有兒子作證明的。〔去吧，〕那善良的丈夫，他娶了善良的配偶，因了他的高貴的妻室的貞定的微風，［234］和她融合在一起。

  歌隊呵，你的父親本人，那老年的伊菲斯，走近前來聽你驚人的［235］說話了，這他還沒有覺察，聽到了的時候是要使他傷心的。

  （伊菲斯上。）

  伊菲斯啊，不幸的人呵！我一個不幸的老人來到這裡，帶著兩重家族中的憂愁，我要把那死在卡德摩斯的槍下的我的兒子厄忒俄克羅斯的屍身用船載了［236］回到祖國去，還要尋找我的女兒，她走出家裡不見了，因為是卡帕紐斯的妻子，跑去想要和她的丈夫同死。在以前那些日子裡，把她放在家裡看守著，可是為了那些襲來的災難我放寬了看守，她就跑了。但是我覺得，她總當在這裡吧？如果你看見過她，請你說吧！

  歐阿德涅你何必去問她們呢？父親，我在這岩石上，在不幸中像一隻鳥似的，輕靈的在卡帕紐斯的火葬堆上邊飛翔著呢。

  伊菲斯我的兒，這是什麼風？是什麼行程呀？［237］為什麼緣故你走出了你的家，來到這地方的呀？

  歐阿德涅你聽到了我的意圖會得要生氣的。父親，我所以不想給你聽見。

  伊菲斯你說什麼？給你的父親知道不是正當的麼？

  歐阿德涅你不是對於我的意見的一個聰明的裁判者呀。

  伊菲斯你為什麼緣故身上穿著這樣的服裝呢？［238］

  歐阿德涅父親，這個服裝有著光榮的意義。

  伊菲斯你看去不像是哀悼你丈夫的模樣。

  歐阿德涅我這麼穿著，為的做一件新鮮的事情。

  伊菲斯那末你這樣的來出現在墳墓和火葬堆旁邊麼？

  歐阿德涅是的，因為我到這裡是來得勝利的。

  伊菲斯得什麼勝利？這我倒要向你打聽的。

  歐阿德涅勝過太陽所看到的一切的婦女。［239］

  伊菲斯在雅典娜的工作［240］上，還是思想的謹慎上頭呢？

  歐阿德涅在德性［241］上頭，因為我要躺下去，和我的丈夫一同去死。

  伊菲斯你說什麼呀？這你提出的是什麼傻的謎語呀？

  歐阿德涅我要跳到死去的卡帕紐斯的那個火堆里去。

  伊菲斯啊，女兒呵，你別在眾人前面說這話呀！［242］

  歐阿德涅這我必須得做，讓所有的阿耳戈斯人都知道吧。

  伊菲斯可是我也不能允許你做這件事。［243］

  歐阿德涅反正是一樣，［244］因為你追不著，捉不住我。呵，我就投身下去，這於你不是喜事，可是對於我和同我一起化為灰燼的丈夫〔是如此的〕。

  歌隊呀，夫人，你做出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來呀！

  伊菲斯不幸的人，我是完了！阿耳戈斯的女兒們呵！

  歌隊呀，呀！你承受了這個禍事，［245］可憐的人呵，還得來看著這兇殘的景象。

  伊菲斯你再也找不出另外一個比我更是不幸的人了！

  歌隊呀，可憐的人呵！老人家，你是分得了俄狄浦斯的運命的一份，你和我的不幸的城邦。

  伊菲斯啊呀，為什麼凡人沒有這樣〔福氣〕，可以有兩回青年，隨後再是老年呢？在我們家裡，如果有什麼事情不好，我們可以憑了後來的智慧把它改好，可是現在我們的生涯不能這樣。若是我們有兩回的青年和老年，設使有人犯了錯誤，在第二次生活里就可以改好了。我看到別人多有子女，自己也想有，因了這個欲望卻是滅亡了。假如我有過這經驗，知道［246］父親失掉兒子是怎麼一回事，我就不會得如此，不會有現在的災難。有如我生過最好的年輕兒子，現今卻是將他失掉了！

  且住了！我這不幸的人現在的該怎麼辦呢？走到家裡去麼？在那裡去看許多房間空著，我的一生全無希望麼？［247］還是走到卡帕紐斯的家裡去呢？以前是最甜美的，真是〔甜美〕的，我的女兒在那裡的時候！但是她已經不在了，她老是攀住我的面頰到她嘴邊去，把我的頭用兩隻手抱著的。因為對於一個年老的父親，是沒有東西比女兒更是甜美的，男孩子心高志大，他們甜蜜的應酬要差得多了。快點領我回到家裡去！讓我躲到黑暗地方吧，好去餓著消磨我這老年身體，以至滅亡！我去摸一下女兒的骨頭，這又有什麼用處呢？

  啊，難以打勝的［248］老年呵，我得著了你，我多麼憎恨你！我也憎恨那些想要延長生命的人們，用了食物和飲料，還有些符咒，去迴轉〔自然〕的河流，可以不死。這些人只要於本地已經沒有什麼用處，死亡就該把他們帶走，給年輕人讓出地位來的。

  （場上逐漸充滿了葬事行列，死者的兒子們捧著骨灰的缸，走在中間。）

  歌隊呀，那死亡的兒子們的骨殖運到這邊來了！衰弱的老主婦的使女們，你們來接住吧，——因為我［249］為了哀悼兒子們沒有力氣了：我已經活了這許多時光，又為了許多苦痛流過眼淚呀。你們能夠給凡人去找出，比看見了死的兒子時更大的苦惱麼？

  兒子們（哀歌一首節）可憐的母親呵，我帶來了，帶來了從火里拿來的我父親的肢體，因了哀痛的緣故不是很輕的分量，這小小的東西［250］里就裝著我全個所有了！

  歌隊——啊呀，啊呀！為什麼你帶了眼淚［251］來給死者的慈愛的母親的呢？從前在密刻奈［252］有聲名的身體怎麼成了一小把的灰了呀！

  小孩一［253］（哀歌一次節）啊唷，啊唷！［254］可憐的人失掉了不幸的父親，我成了孤兒，住在空著的房間裡，得不著生我的父親的抱持了！

  歌隊一——啊呀，啊呀！哪裡是我為兒子們所受的辛苦，對於我生產的報答呀？哪裡是母親的乳哺，張著眼睛不睡覺的照顧和印在親愛的臉上的親吻呀？［255］

  小孩二（哀歌二首節）他們走了，他們已經不在了！啊呀，父親！他們走了。

  歌隊二——他們已經成了空氣，［256］在灰火里融化掉，早飛到冥土去了！

  小孩三——父親呵，難道你不聽見你兒子們的號哭麼？等我成了一個拿盾牌的〔戰士〕的時候，有一天我當給你報仇麼？

  歌隊三——啊，我的兒，但願這能做到！［257］

  小孩四（哀歌二次節）如果神是願意，給父親的報仇終會得到來！

  歌隊四——這個禍事［258］還沒有睡著哩！——夠了這些哀哭，夠了這些惡運，夠了我這裡的苦痛！

  小孩五——阿索波斯的光亮〔的水面〕將要照見我，穿了銅甲，帶領著達那俄斯的軍隊。

  歌隊五——作為你死亡的父親的報復者！

  小孩六（哀歌三首節）父親呵，好像我在眼前看見你了，——

  歌隊六——在你的臉上印上了親愛的接吻！

  小孩六——但是你激勵的語言［259］卻給風吹走了。

  歌隊六——他給我們倆留下痛苦，給你的母親，——還有給你留下對於父親的永久的悲痛。

  小孩七（哀歌三次節）我擔著這個重擔，［260］要把我壓死了！

  歌隊七——來，讓我抱住這骨灰在我懷中吧！

  小孩七——聽了你這頂可憐的話，我要哭了。這刺著我的心了！

  歌隊七——啊，我的兒，你是走了！我再也看不見你，你親愛的母親的親愛的寶貝了！

  忒修斯阿德剌斯托斯和阿耳戈斯族的婦女們，你們看那小孩們手裡捧著我所救回來的，勇敢的父親的遺體：我和城邦把這些都送給了你們。但是你們須得保存對於這事的感謝，記住所受的待遇。對於這些小孩們，我也說同樣的話，要尊敬這城邦，還將待遇那些事一代一代的永久傳達下去。宙斯是見證人，以及在天上的神們，知道在你們回去以前，從我們受著怎樣的該當的優待。

  阿德剌斯托斯忒修斯，我們都知道你對於阿耳戈斯所做的一切好事，在困難中幫助了它。我們的感謝當是永久不變的［261］，因為對於你高貴的行為，在受者有如一筆負債，是要照樣還報你的。

  忒修斯那末還有什麼，我應當幫助你的呢？

  阿德剌斯托斯願你快樂！［262］因為這在你是應當的，還有你的城邦。

  忒修斯就是如此吧！但願你也有同樣的幸運。

  （雅典娜坐在車上，在廟宇屋頂上出現。）［263］

  雅典娜忒修斯，你來聽我雅典娜的話，這你須得做的，做了可以保護這個城邦。你不要輕易的把那些骨殖給與小孩們，讓拿到阿耳戈斯地方去，但是首先要他們立誓，為了你和這城邦的出力的緣故。這須得由阿德剌斯托斯來立誓，他是君主，所以該是代表，為全個達那俄斯地方宣誓。誓詞應當說，阿耳戈斯決不向此地武裝作戰，如果有別人進攻，當用了武力阻止他們。如果他們背棄誓約，來攻這城邦，那末求神將使阿耳戈斯國土不幸的滅亡。

  你再聽我說，怎樣的去宰殺那犧牲。你在家裡有一隻青銅腳的三腳鍋，［264］那是很早以前，赫剌克勒斯在攻陷了伊利翁城［265］之後，要去趕緊做別的工作的那時候，叫你去放在皮托［266］的祭壇前面的。你去在這上邊，割斷了三隻羊的三個喉管，［267］把誓言雕刻［268］在那三腳鍋的空肚裡去，隨後把這交給那管理得爾福的神［269］看守著，作為一個對於希臘的誓約的見證和紀念。你用了屠殺犧牲的那把尖利的短刀，你去埋在地下深處，在那七個死屍［270］的火葬堆的近旁。因為如果他們來攻這城邦，這刀給他們一看，將給與他們恐慌，和很不幸的回程。這些事情做了之後，你再打發那些死人們出國境去。他們的身體被火淨化過了的地方，保留起來作為聖地，在三叉口的旁邊，獻給那地頸的女神。［271］

  我對你說了這些話，現在再來對阿耳戈斯的小孩們說。你們到了成年的時候，去攻略伊斯墨諾斯的城邦，報復你們的亡父之仇。你埃癸阿琉斯，［272］替代你的父親，作年輕的首領，堤丟斯的兒子將要從埃托利亞到來，他的父親叫他做狄俄墨得斯。［273］在你們頰上剛長出鬍鬚的時候，你們應當趕快帶領一支達那俄斯的青銅裝備的大軍，去攻卡德摩斯的有七個門口的城郭。他們將要吃苦了，獅子的雛兒長成了，去攻略他們的城邦。這不可能有別的結果。你們將被後人編造成詩歌，在希臘被稱為「後輩英雄」。［274］憑了神的幫助，你們將進行這樣一個〔有名的〕戰役。

  忒修斯女王雅典娜，我聽從你的話：因為你引導著我，使我沒有過失。我將用了誓言約束［275］住他，只是請你引我上正路去，因為只要你對於城邦懷著善意，我們以後便生活得平安了。

  歌隊我們去吧，阿德剌斯托斯，對於這人和城邦去發出誓言，因為他們為了我們那麼辛苦，是值得我們尊敬的。

  （一同下場。）

  注釋

  ［1］埃特拉系特洛曾（Troizen）國王庇透斯（Pittheus）的女兒。雅典國王埃勾斯來到特洛曾，占卜求子，庇透斯知道了乩語，將女兒嫁給他，生了忒修斯。埃勾斯把他們母子留下，自己先回國去了，等到忒修斯長大成人之後，從大岩石底下得到了父親留下的劍和鞋，乃回鄉去找埃勾斯。他在路上經過好些困難，除滅了沿路的惡人，來到雅典，其時埃勾斯已別有王后，那即是金羊毛船故事裡的巫女墨得亞（Mêdeía），她與伊阿宋（Ias?n）決裂了（見悲劇《墨得亞》），坐了飛龍車逃到雅典來，嫁給埃勾斯為妻。她知道忒修斯是國王的兒子，想設法毒死他，當時埃勾斯看見了佩劍，認識是自己的東西，墨得亞計畫失敗，乃又逃走了。這之後埃特拉大概回到了雅典，及忒修斯從克瑞忒島殺了牛頭人回來，忘記把黑帆換成白帆，埃勾斯遠遠望見，以為忒修斯是死了，乃投海自殺。本劇故事發生在忒修斯為王的時候。上文極簡略的梗概敘述一下，作為說明，似乎亦是必要。

  ［2］在悲劇里歌隊照例是後來上場，來得及唱進場歌就好了。這裡卻是特別，幾乎和埃特拉上得一樣的早，因為這一隊婦女乃是從忒拜（Thêbai）來請願的人，即是攻打忒拜的七將領的母親們以及一些侍女，她們拿了請願杖，阿列夫樹枝上纏著羊毛線，作為請願的象徵，照例是放在神廟的祭壇上。這回一面又是對於埃特拉的請求，所以把她包圍起來了。本文解說系依據勒布本，大概很是適合，即埃特拉剛到廟裡拜禱，就被她們圍住，彼此之間牽住羊毛線，表示存在著一種神聖的關係，須等請願問題解決。才能撤消的。

  ［3］阿德剌斯托斯是攻打忒拜的主帥，正是所謂七將之一，可是他並沒有死，雖是那六個首領都是戰死了。那六個人中間波呂涅刻斯（Polyneikes）與堤丟斯（Tydeus）是阿德剌斯托斯的女婿，此外是安菲阿剌俄斯（Amphiaraos），卡帕紐斯（Kapaneus），希波墨冬（Híppomed?n），帕耳忒諾派俄斯（Parthenopaios）。但據阿波羅多洛斯（Apollod?ros）的《希臘神話》所說，有些人不把波呂涅刻斯與堤丟斯計算在內，另外添了兩個，一是伊菲斯的兒子厄忒俄克羅斯（Eteoklos），一是阿德剌斯托斯的兄弟墨喀斯透斯（Mêkisteus）。本劇中首領與上文稍有異同，即是沒有墨喀斯透斯，卻加入了厄忒俄克羅斯，見阿德剌斯托斯自述第八六〇行以下，但悲劇《腓尼基婦女》（Phoinissai）中又說得不同，與阿波羅多洛斯第一說卻是相合的。阿德剌斯托斯獨得倖免，這裡差不多算是請願人的隊長，率領眾婦女來此。這一群人說是七將領的老母，但阿德剌斯托斯既不在內，波呂涅刻斯的母親乃是伊俄卡斯忒（Iokastê），當然不能列入，所以算來也只是五個人罷了。

  ［4］得墨忒耳（Dêmêtêr）這字據說意雲地母，所以是土地以至動植物生殖的神。希臘神話上本有該亞（Gaia）或曰革（Ge），乃是地的人格化，與烏剌諾斯（Ouranos，即是天）相對，那可稱作老地母，與得墨忒耳是別一回事。得墨忒耳和她的女兒的故事在希臘神話上是很重要的一節，這裡無甚關係，且從略。

  ［5］厄琉西斯（Eleusis）系阿提刻（Attikê）地方的一個城市，在雅典的西北海岸，其地有得墨忒耳大廟，每年舉行密宗大祭，全國知名，即以地名稱為厄琉西尼亞。「守護者」系是意譯，原文意雲「灶火或神壇的所有者」。尼克林本注云，灶火一語在希臘人看來，與現代人對於家庭有同一的聯想。古代的灶火決不容許其熄滅，希臘移民照例須向故鄉神廟的灶中取火，帶往新的住處去。得墨忒耳這廟正像是希臘全個家庭的中心點，所以給她這麼一個稱號。

  ［6］庇透斯的土地，指特洛曾，在阿耳戈斯的東南，因忒修斯在那裡生長，常稱為忒塞伊斯（Thêsêis）。

  ［7］埃勾斯是潘狄翁（Pandi?n）的兒子，潘狄翁在神話上共有三人，這是刻克洛普斯（Kekrops）的兒子，被侄子們逐出雅典，在墨伽拉（Megara）為王，在他死後埃勾斯等兄弟四人始恢復故國，推埃勾斯主持國事。

  ［8］羅克西阿斯（Loxias）系阿波羅（Apoll?n）的一個別號，特別是說到有關他的預言的時候。尼克林本注云，即斜曲的預言之神，阿波羅。案羅克西阿斯原意雲斜，與直相對，蓋謂預言不用直說，大指語意隱晦，不易索解，故如此說。後世有犬儒派學者俄諾瑪俄斯（Oinomaos）著一書論神示，說明它的荒誕，至今尚存有斷片逸文。在作劇當時，希臘正在信任神示，但阿波羅向來有些稱號，也可見乩語的晦澀難明了。

  ［9］卡德摩斯（Kadmos）是忒拜的建設者，所以忒拜城一名為卡德墨亞（Kadmeǐa）。卡德摩斯乃是腓尼基王阿革諾耳（Agên?r）的一個兒子，阿革諾耳的女兒歐羅巴（Eur?pê）為宙斯所愛，騎在宙斯所化的牛背上浮海而去，卡德摩斯奉命追蹤，沒有找到，卻走到忒拜地方，依了乩語，殺龍取牙，播種地內，等長出武士來的時候，拿一塊石頭拋在中間，讓他們自相殺傷，結果只剩下了五個人，乃收撫了過去，共建忒拜，成為本地的巨族。

  ［10］俄狄浦斯（Oidipous）是忒拜國王。他的父親拉伊俄斯（Laios）是卡德摩斯的一個孫子，他得到神示，說他如生了兒子，那兒子將要殺父妻母，他很是恐慌，等到兒子生了下來，把他兩腳刺傷，拋在野外。可是這受傷的孩子沒有死，給人家撿去養大了。他的名字便是俄狄浦斯，意思即是腫腳。後來他在路上遇著拉伊俄斯，衝突起來，無意中把他殺死了。這之後在忒拜左近又出現了那叫人猜謎的怪物斯芬克斯（Sphinx），凡猜不著的人都給它吃了，忒拜人便發出賞格，有能除滅怪物者請他當國王，還把王后配給他。俄狄浦斯得了勝，怪物投崖下自殺，於是預言終於實現了。後來這事實發露，王后自縊身死，俄狄浦斯自己弄瞎了眼睛，被逐出國。他的兩個兒子厄忒俄克勒斯和波呂涅刻斯留在那裡，因了某種事情得罪了他，據阿波羅多洛斯說，是因為他們袖手旁觀不肯幫助，他乃詛咒說他們將要用刀兵爭奪王位。兩人恐怕預言實現，議定輪流為王，一年為期，厄忒俄克勒斯先就任，為的避免衝突，波呂涅刻斯避到阿耳戈斯王阿德剌斯托斯那裡，與王女結了婚。到得期滿，他回去要求王位，厄忒俄克勒斯卻不肯踐約，結果終於以刀兵相見，成了七將攻忒拜這一個戰役了。

  ［11］古代希臘的宗教道德上的規定，死人必須得到埋葬，不論土葬或是火化，因為這樣才能使體質分化，歸還自然，鬼魂也可以自由到冥土裡去。如果棄屍不葬，不但污穢天神地祇，也使得冥王拿不到應得的利益，鬼魂飄泊無所歸，結果是違反神意的勾當，不能輕易看過的。這是出於希臘的古代禮教思想，很是特別，但如不把它理解明白，有些事情便弄不清楚，本劇請願的事情就是如此：雅典為的支持這個規定不惜引起戰事。索福克勒斯（Sophoklês）悲劇《安提戈涅》（Antigonê）中，女主人公也為此而犧牲了性命，在後代人看來都是有點隔膜的。

  ［12］尼克林本注云：「單把這一件事」，意思說此外別無要求，並不想給他們報仇。

  ［13］得墨忒耳是農業的神，埃特拉為的祈求豐收，所以走到廟裡來。

  ［14］得墨忒耳的女兒名為珀耳塞福涅（Perseph?nê），被冥王搶去，成為冥後，因為農產物都是從地下出來的，所以她們母女列在一起，同受禮拜。

  ［15］灶即是祭壇，參看注［5］。

  ［16］意雲手裡拿著請願人的樹枝，即是阿耳戈斯婦女們拿來的。「非束縛的束縛」系一種修詞句法，歐里庇得斯常喜使用，意謂受了她們的請願，便像被了一重束縛，非答覆不可，雖然並沒有物質上的拘束。

  ［17］花彩乃是指請願杖上所纏繞的羊毛線，這裡似是特別的長，一頭還捏在請願人的手裡，使得雙方發生聯繫的關係。

  ［18］在神廟裡，特別是祭祀祈年的時候，發生悲哭，是不吉利的事情。要想除去這事，只有兩條路，即一是拒絕她們，打發她們回去，其二是答應幫助她們，那麼這些請願杖便可以移開，羊毛線的花彩也不再纏繞著埃特拉，更無什麼拘束了。

  ［19］勒布古典叢書本進場歌六節均作為歌隊所唱，尼克林本系依據穆雷所訂定的牛津本文，分作好幾部分，今姑以甲乙區別。

  ［20］原文只是稱年老的女人，今用意譯，改寫為「老王后」。

  ［21］尼克林本注云：歌隊通常均單獨說話，各人說她自己的事情。

  ［22］希臘古時風俗，遇到喪亡等凶事時，婦女輒捶胸拔頭髮，或指爪抓面，表示悲哀和痛苦。

  ［23］希臘古代死人在葬殮之前，必須先加洗濯裝飾，陳列靈床上。二世紀時路吉阿諾斯（Loukianos）在所作《論居喪》中有云：「他們把屍首洗過了，搽上最好的香料以防止腐蝕，戴上鮮花，穿上美服，擺列出去，這末了一著顯然是一種預防，是使死者在路上不要受涼呢，或者是不要光著身子去見那三個頭的狗吧。」原文「攤放」一字是專用語，浙東地方也有類似的專用語曰「挺」，別無壞的涵義，雖然詛罵時稱睡曰挺屍，也是從這字轉化出來的。

  ［24］「婚姻」原文意雲「床榻」。

  ［25］伊斯墨諾斯河（Ismenos）在忒拜地方，據說原是一條小河，這裡用以代表忒拜。

  ［26］這裡依據原本譯出，一本解作「想要墳墓」，文字上變動得很巧妙，但在意義上似以前說為長。參看注［11］。

  ［27］尼克林本注云，謂與厄琉西斯廟裡的儀式規矩不相適合，因為她們穿著喪服，照例不能參與儀式。又在密宗法事期間請願人不能入場。如有此項情形，便將被看作不吉祥的事。

  ［28］勒布本在此處有說明雲，使女們捶胸抓面，跟著母親們大聲號哭。依照本文中所說，這說明是對的，但未加入譯文中間。

  ［29］尼克林本注云：冥王為墳墓之神，對於歡樂的跳舞並不喜歡，也就不加珍重。

  ［30］尼克林本注云：這裡並不是說，因了居喪者的悲苦狂亂，死人便更是幸福，乃是說世間將愈益看重那些居喪的人，如果他們多所毀傷，加害自己。「活人」原文意雲「看見的」，即是指見到陽光的人，因為古代希臘以看見太陽光為生活的主要條件，所以有此說法。

  ［31］原文意雲，「我看見發間的一個奇怪的開端了」，即是說見到奇異的現象，不得不詢問了。

  ［32］據上文注［3］說明，請願的婦女雖以在忒拜被殺的首領們的母親為主體，而死者實在只是六人，能來到雅典的母親們又只有五個，所以這裡所說的數目實際上是不正確的。但是這事件普通稱作「七將攻忒拜」，因此七個將領成為固定的名稱，也就不太好再更動了。

  ［33］七個將領的兒子後來在神話故事上也大大的有名，普通稱為「後輩」（epigonoi）的便是。他們本來也是七個，但是因為安菲阿剌俄斯有兩個兒子，所以一共有八人了。

  ［34］「外衣兒」原文雲「克拉尼狄翁」，系「克拉尼斯」一字的「示小詞」。尼克林本注云，早期的戲劇家在悲劇中避免使用「示小詞」，因為覺得這種詞句用在神與英雄口中不大相稱。歐里庇得斯曾被阿里斯托法涅斯所嘲笑，因為他常喜在劇中表現穿著破衣的窮漢，所以他也就使用這種詞句，與他所認可的服裝正是一致的了。

  ［35］「那城邦」即是指忒拜。

  ［36］赫耳墨斯（Hêrmês）是宙斯（Zeus）的一個兒子，他在希臘神話上性格很複雜，職務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乃是給宙斯和神們傳令，這裡所說即是此事。

  ［37］「容忍」原文意雲「擔負」，尼克林本注云，對別人忍耐，對於他們的需要和請求表示同情。

  ［38］達那俄斯（Danaos）是埃及王的兄弟，逃到希臘來，做了阿耳戈斯的王，以後阿耳戈斯人便別號雲達那俄斯人。關於他和他的五十個女兒神話上有一個故事，埃斯庫羅斯（Aiskhylos）的悲劇《請願的婦女》就用的是這事，今從略。

  ［39］堤丟斯（Tydeus）本是卡呂冬（Kalyd?n）王的兒子，因為殺了人，逃亡至阿耳戈斯。波呂涅刻斯是俄狄浦斯的小兒子，與他哥哥厄忒俄克勒斯的關係，見上文注［10］。

  ［40］福玻斯（Phoibos）也是阿波羅的一個別號，意雲光明或漂亮，乃是讚美他年輕的意思。有人誤解以為是在說他是日神，但日神乃是後起之說，所以是不對的。

  ［41］阿波羅多洛斯書中雲，「波呂涅刻斯於夜間走到宮前，與堤丟斯打起仗來。因為忽然起了喊聲，阿德剌斯托斯出來，把他們分開，他記得一個占卜者的話，對他說他的女兒該與一隻野豬和一隻獅子同駕，他就收他們兩人作了女婿，因為在他們盾上，一個有野豬的上半身，一個有獅子的上半身。」據本劇及《腓尼基婦女》中波呂涅刻斯對伊俄卡斯忒所說，則此乩示乃是阿波羅的。古代注家引用乩語全文云：把你兩個女兒嫁給野豬和獅子，你將看見他們從什麼神廟出來，來到你家的門前，你的心切勿猶豫。這當然不能憑信，但可見這類的乩示方式，在古代當是很普通的了。

  ［42］這裡阿德剌斯托斯說明理由，是因為他們斗得兇猛，所以叫作野豬和獅子。古代注家則如神話上所說，解作盾上的圖像，不過說野豬是那卡呂冬獵豬事件的那個巨獸，堤丟斯雖然不曾參加，只因是卡呂冬人，所以用作裝飾。獅子則是指那獅子面孔的怪物斯芬克斯（Sphinx）的，給俄狄浦斯家用作紀念。但是也有人說，因為那兩人一個穿著野豬皮，一個穿著獅子皮的衣服。據近代考證，盾上畫有野豬或獅子的形像，在陶器畫上很是普通，並不一定有什麼典故，只是表示勇猛的意思，這裡所說原是乩語偶合罷了。

  ［43］參看注［10］。

  ［44］占卜的方法很多，在祭祀的時候，主要的是看犧牲的內臟，瀉血的情形，看焚燒犧牲的火的光色等。

  ［45］安菲阿剌俄斯是七將領之一，他是一個預言者，知道這次出兵，首領中除阿德剌斯托斯之外無人能得生還，所以最初他不情願參與，也勸大家不要去。但是波呂涅刻斯用計，將卡德摩斯遺留下來的寶貝項圈送給安菲阿剌俄斯的妻子，請她勸他同去，在忒拜為敵將所追，將要被殺的時候，宙斯一霹靂將地面打開，讓他連車馬都陷落到底下去了。

  ［46］有人依據抄本，解作「那麼神也就輕易的背棄了你了」。譯文今從校改本。

  ［47］這句顯得鶻突，校改家多加括弧記號，疑為偽作。但是瑙克（Nauck）則保留著它，卻列作忒修斯的話。今依穆雷及尼克林本，別寫作一節，與下文不相連接。

  ［48］「密宗大會」系意譯，原文亦可解作「傳戒」，語源出自「閉目」，乃是古代希臘農業社會的最高的宗教儀式。每年九月里在厄琉西斯神廟舉行，紀念得墨忒耳的女兒入冥的事情，一面是祓除的法事，使得豐收，一面也用了冬盡春生的象徵，作宗教的傳道，教示凡人死後的生活。最後在聖堂中表示與未來生活有關的一種景象，於黑暗中忽得瞥見，使信徒歡喜滿足，唯因受戒者絕口不得外傳，後世無從確知。

  ［49］第一七七至一七八行，即從「貧窮的也羨望的」起，至「求財的欲望」止，有校訂家主張刪削。

  ［50］尼克林本注云，詩人自己是說作歌的本人，若是他只在傳述或是引用古來別人的作品，那自然是另外一件事了。

  ［51］第一七六至一八三行，即是這裡的一整段，瑙克疑為偽作，別人至少對於第一八〇至一八三行，即從「一個作歌的人」起至末尾這一節，也加以括弧。尼克林本注則主張保留，加以說明云：這裡的八行與阿德剌斯托斯的請求全不相適合，這實在乃是作者對於批評家的一種回答，給他自己時常要把悲苦的場面放在戲劇里去作為辯解罷了。阿里斯托法涅斯在喜劇《蛙》（Batrakhoi）曾嘲笑他過，因為他常使登場腳色穿著破衣或是喪服，他在同時又扮出別個悲劇家阿伽同（Agath?n）來說，如果作者自己不能穿著劇中腳色的同樣服裝，他便寫不出與腳色相適合的劇詞來。歐里庇得斯在這裡便來說明他表現悲苦的正當，同時也就排斥了阿伽同的假設的主張了。這裡說明雖是有理，大概也是事實，但總之這八行在阿德剌斯托斯口中不很適合，那也正是的確的。

  ［52］珀羅普斯（Pelops）是宙斯的一個孫子，是厄利斯（Elis）的國王，他的子孫分布在希臘西南部各地方，如密刻奈（Mykenai）的阿伽門農（Agamemn?n），斯巴達的墨涅拉俄斯（Menelaos）均是，所以那一大塊半島似的地方便以他得名，稱為珀羅蓬涅索斯（Peloponnesos），意雲珀羅普斯的島，後來沿用英文誤讀作伯羅奔尼撒了。從忒拜到厄琉西斯，本來不必走過那裡，此處只是設詞問為什麼不去找斯巴達等各邦的理由，其次則是因為阿耳戈斯本來也是在珀羅蓬涅索斯之內，所以這樣說的吧。

  ［53］「國王」原文意雲「牧人」，蓋是遊牧社會的習慣，將羊群來比民眾，所以牧人等於君主了。

  ［54］第一九九至二〇〇行，即從「便是人間」起，至「不在陽光下了」止，瑙克加有括弧。「在陽光下」即是說生存在世間，參看注［30］後半。

  ［55］占卜方法，參看注［44］。此外還有鳥占，即從鳥類的來去方向，飛鳴狀態等上邊觀察，判斷吉凶。這在古代民間很是通行。所以在古文中「鳥」字常可代用，作為預兆解釋。

  ［56］這裡忒修斯非難阿德剌斯托斯對於占卜態度的錯誤，最初依據自己的解釋，與處在厄運的家庭聯姻，隨後關於戰事的問題，又不信任占卜和預言者的話，前後自相矛盾，便是前面似乎相信有神，後來又不信有神存在的樣子了。

  ［57］希臘古代對於外邦人很有一種歧視的意思，這裡也是如此，雖然這種聯姻本來也是常有的事，神話中多有。但此處還有別一種意思，便是如下文所說，生怕惡運牽連，發生不幸的結果，所謂義與不義，實在即是指此，因為堤丟斯殺人逃亡，波呂涅刻斯身負詛咒，歸結起來不能算是無罪的人。

  ［58］據尼克林本注所說，這裡列舉的事情大抵皆有所指，在雅典斯巴達戰爭中有些政黨首領犯過類似的過惡，所以當時聽眾當特別感到興趣。

  ［59］原文直譯當雲，「你們歡喜的去吧！」希臘語「喜歡」的命令格用作相見招呼的話，意雲希望你快樂，用於會見或告別時，意譯應為「你好」，或「再見！」這裡以分詞加在命令詞「去」的後面，乃是囑咐他們好好的回去的意思了。

  ［60］原文意雲「把我們擱下」，即是別來麻煩我們。尼克林本注云，忒修斯鑑於阿德剌斯托斯違背神們的警告，又聽從年輕人的催促，倉卒從事；他的看法則城邦的安定全靠中流社會的支持，因此他遂決定不讓雅典去與輕率的人們共一命運了。

  ［61］第二五一行，即自「但是，王呵」以下一句，各校訂家多疑為偽作，加以括弧。勒布本依據巴恩士（Barnes）說，移在阿德剌斯托斯說話中，改為第二五三行，列在「裁判我的災難」下，意思雖稍通順，但上下連用「王呵」，亦顯得不妥，今譯文系依照原本次序。

  ［62］尼克林本注云，請願人手裡拿著一根橄欖樹或桂樹枝，上面纏白羊毛線，他到廟裡把這放在祭壇上，他的請求如遭拒絕，這就留在那裡，如本文所表示，若是允了，這便可以撤去，見下文第三五九行。

  ［63］《希臘神話》上說冥王搶去了珀耳塞福涅，得墨忒耳手執火把，尋訪了九天，沒有能夠打著，因此後世雕刻畫像中表現她拿了火把在手裡。這裡雖只是泛說，但拿火這一件事差不多成為她的一種特徵了。

  ［64］此處有缺文，這一行大概是說忒修斯系出於庇透斯一系，是珀羅普斯的兒子，所以和從珀羅普斯的土地來的她們有著血統關係。

  ［65］第二六一行以下，即從「你乾的什麼呀」至本節末，勒布本依照帕勒（Paley）的主張，作為埃特拉的說話，但各本均認為歌隊所說，下文第二九一行埃特拉才開始表示意見，在此處開口似不適合，故譯文仍依原本。

  ［66］勒布本將第二七一至二七四行這一段列為首節，自第二七五行以下為中節，次節，但尼克林本未曾如此分配，故亦未注出。

  ［67］第二七五至二七六行，即此一節，瑙克等校訂家均認為偽作。

  ［68］歐里庇得斯的悲劇中常喜使用這類重疊的字句，雖屢為阿里斯托法涅斯等人所嘲弄，但因系他的一種特徵，故譯文一律保留。

  ［69］這裡是對忒修斯說話，雖然他是國王，但因為是年輕人，所以老人們對他如此稱呼，不算失禮，並且還帶有一點親愛的意思。

  ［70］原文直譯雲「野獸們的快樂」，那是說給它們去當作愛好的食料。

  ［71］這是很有點輕視女人的話，因為古代希臘特別是雅典這一系統的城邦，文化雖然發達，卻是重男輕女，這裡忒修斯雖是對於母親說話，也說出這樣的話來。

  ［72］第三〇三行，即從「因為你別的事」以下，有校訂家疑係偽作。

  ［73］這裡禮法的意思是廣義的，其中包括一般所謂禮教，所以死人應得埋葬的規定也算在裡邊。

  ［74］這是指卡呂冬的野豬那一件事，忒修斯也在內，參加的共有十八個人，都是些有名的英雄人物，在神話上也是一個重要故事，但是這裡埃特拉拿來和戰事相比，覺得這只是一場打獵，比起戰場上的戰鬥來總是差得很遠了。一說，這是指忒修斯從特洛曾回雅典來的時候，在路上所殺的野豬。阿波羅多洛斯書中雲，忒修斯在克戎密翁（Krommyon）殺了那母豬，它被叫作淮亞（Phaia），用了養育它的老婆子的名字，據有人說這乃是怪物厄喀德娜（Ekhidna）與堤豐（Typh?n）所生。這樣看來，似乎不是尋常的動物了。這豬是忒修斯個人所殺，此處說著，似比卡呂冬的更為近理。

  ［75］「凶神」系是意譯，原文雲「戈耳戈」（Gorg?，通常寫作Gorgon），系一種怪物，原來共是三個，此指其中之一，乃是最小的姊妹。她們有翅膀，銅爪，獠牙，頭髮乃是活蛇，三人中間只有她是會死的，後來為英雄珀耳修斯（Perseus）所殺。她的目光非常可怕，能夠令見者恐怖，化為石頭。這裡是說雅典雖是平常被鄰國譏笑，喜打不平，以為無謀，可是它能夠奮鬥，用兇猛的目光來對付他們，不像那些自私的城邦，眼光是陰沉沉的。

  ［76］希臘人說及運命變動無定，常以骰子作比喻，這裡是明說的，有時候只用投擲等字暗說。

  ［77］古代希臘人相信，凡人遇事太是順利，易招神們的妒忌，若是太自誇示，或行為過分，那自然更是容易招損了。

  ［78］克瑞翁（Kre?n）是忒拜的老王，本是俄狄浦斯的外祖父，及七人攻忒拜失敗，厄忒俄克勒斯也死在裡邊，忒拜沒有國王，所以由克瑞翁復位了。

  ［79］參看注［62］。這裡請願已經接受。故請願杖可以拿開，不再受著什麼束縛了。

  ［80］即是說自己的家裡去，卻加上「埃勾斯的」字樣，也是古代家族主義的說法。

  ［81］阿耳戈斯地方有平原宜於養馬，在古代很是有名。

  ［82］珀拉斯癸亞（Pelasgia）系古代希臘的別稱，由珀拉斯戈斯民族得名，後來差不多和希臘混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