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最後一面

  趙靈決定將老二帶走，但是明月不讓。

  明月攔住她，「我跟陸哥說這五個孩子是我與他生的，如今你帶走一個，又算怎麼回事？」

  趙靈冷著臉，「我是他們的親生母親，難道不能帶走一個？陸淵那邊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吧。」

  明月咬牙，不甘心地掃了她懷中沉睡的嬰兒，「如今孩子丟了一個，你讓我如何與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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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靈抱緊了孩子，「此女乃是天生聖女命格，她的未來就是守護行雲流水界。你是攔不住我的，還是說——」

  她話鋒一轉，「你想讓鬧到陸淵面前？縱然陸淵現在已經忘記我了，但是你別忘了，他對我並非沒有感情。」

  明月眼神忽明忽暗，癟了癟嘴，「你……」

  「你給我讓開！」

  趙靈冷聲道：「車馬已在後門備好，我勸你不要妨礙我。從今以後，我便不會再出現在陸淵生活中，你最好趕緊給我閃開。」

  明月垂眸，思來想去，與其讓趙靈鬧到陸淵面前，還不如讓趙靈帶著孩子走。

  到時候，她在找幾個理由敷衍過去，或許事情就能過去。

  明月道：「好。你若是想將孩子帶走那就帶走吧。陸哥快回來了，你要走就趕緊走。」

  明月和侍女離開。

  趙靈垂首看著懷中的嬰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淚卻泛著水光。

  她將孩子遞給杏林子，默然望著虛空，片刻後，其聲清緩，「你在此處稍微等我一會兒。」

  她匆匆離開。

  杏林子沉默地望著趙靈遠去的背影，不用說，他也知道，她要去那裡。

  陸淵剛回到書房，心中隱隱不安。

  今日諸事不順，先是早上上朝是馬車壞在了路上，後來回來是路上極為堵，今日比平日延誤了整整半個時辰。

  但讓他最為不安的是，今日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好像有什麼大事會發生似的。

  他略有煩躁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精緻木匣，那裡面放的是明月送給自己的粽子戒指。

  他打開一看，裡面空無一物。

  他大驚，低頭環顧地上，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他嘀咕道：「難不成被哪個不長眼的偷了嗎？」

  要不然怎麼會沒了？

  自己的書房平日裡閒雜人等禁止入內的。

  他喚來門口小廝，問道：「最近你可曾見過什麼可疑之人？」

  小廝搖頭，「難道是丟了什麼東西？」

  陸淵面色沉重，「明月夫人送本王的戒指找不到了。」

  那戒指，陸淵也不記得從哪裡來的。

  但是既然明月是她送給他的定情信物，那就是了。

  明月是不會騙自己的。

  小廝道：「近日裡不曾見過誰進過王爺房間。就那日明月夫人來過，但是既然是明月夫人相贈，她定然不會拿走的。」

  陸淵揮手，「你先下去吧。」

  待見到明月，他再問問。

  他就說嘛，今日不順。

  他進了室內，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隨意地拿了本書翻開看。

  窗戶半掩，趙靈立於窗下，出神地凝望著他英俊的側臉，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五月的天，不知為何突然颳起大風。

  埋頭看書的陸淵微斂眉，起身，緩步走到窗前，總覺得有點在盯著自己看，環顧四周，除了搖曳花影並無他物。

  他關上窗戶，窗戶下，趙靈半蹲著，捂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門窗緊閉，趙靈卻遲遲不願意離去，她踮起腳尖，用指尖微微一戳，才發現陸淵並未關緊。

  這時，窗戶猛然打開，陸淵面色陰沉，聲音陰冷，「你等客人？竟然敢在窗下偷窺本王！」

  陸淵是何等人，一點細微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暖暖的風貼著花枝過來，裹挾著淡淡花香。

  陸淵望著趙靈，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熟悉，還有一點點……心痛？

  趙靈亦是仰首呆呆望著陸淵，愣了一瞬，方才屈膝行禮，「民女參見王爺。方才民女路過這裡，見這裡門窗緊閉，不知是什麼地方，民女停留了一會兒。民女無意驚擾，還請王爺恕罪。」

  陸淵黑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趙靈，半晌後，遲疑開口，「抬起頭來。」

  趙靈微微抬首，剪水雙瞳，寫滿相思。

  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仿佛有巨大的魔力，讓陸淵忍不住陷進去，挪不開眼。

  「你是誰？」

  趙靈定定望著陸淵，「民女乃是杏林子的師父。」

  陸淵想起來了，當初他剛醒來時，的確有個背影很熟悉的女子，只是他還未見她正臉，便急匆匆的趕去皇宮了。

  「叫什麼名字？」

  趙靈眼眸泛起瀲灩，「趙、靈。」

  陸淵眉頭緊蹙，捂住如刀絞般的胸口，「這……這怎麼回事……本王的胸口怎麼會那麼痛……」

  趙靈深深地望著陸淵。

  從未有人這般無禮直視自己，陸淵微慍，「你為何一直盯著本王看？」

  兩行清淚划過臉頰，趙靈語氣綿長，「楚王乃是人中龍鳳，讓人難忘……」

  她垂眸，拭去眼角淚珠，「多有打擾，民女先行告退。」

  趙靈轉身，舉步離去。

  陸淵望著逐漸消失在花影中的瘦弱身影，沉默不語。

  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很久很久見過此女。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陸淵自嘲，正欲關上門，眸光落在窗下的草叢上，一葉草片尖上赫然放著一枚粽子戒指，閃著綠色光芒。

  陸淵揚手，下一瞬間，戒指已經落在他手中。

  他奇怪道：「這戒指怎麼會在這裡？」

  聯想方才女子，他低聲道：「難道戒指是趙靈拿的？可是她拿這個東西幹嘛？」

  見了陸淵最後一面，趙靈命人備好馬車，春月抱著孩子，秋華隨侍，三人出發。

  本來是從後門出發，但是趙靈臨時起意，從前門。

  她立在石階上，仰首望著紅木牌匾上龍飛鳳舞的「楚王府」三字，嘴角泛起一陣苦澀。

  緣來緣去，人聚人散。

  世事弄人，只道是有緣無份。

  夕陽下，馬兒悠閒地搖著尾巴。

  趙靈輕聲道：「我們上去吧。」

  春月與秋華點頭，「好。」

  趙靈扭頭，深沉地朝院中望了一眼，清風揚起長發，她轉身上了馬車。